劉文成及徐璋,兩人聽着夏正平這麼說,臉上顯現出懼怕的神色。如果,夏正平真的這麼做的話,那麼那七萬大軍,就可以說是有死無生了。
不過,眼前的場景,卻不是夏正平所計劃的那樣。雖然不一樣,但是依舊勝利,甚至是比計劃的要好上許多。
他原本預測的,是襄王這一支在彰德郡的大軍,在接到東野城的消息後,會返回援救的。然後,趁着他們回援的時候,自己再攻打彰德郡。
不過,巴子平的求援,讓夏正平意識到,人算不如天算,若是真的讓襄王已經攻佔了彰德郡的話,可能會給他另外一個支點。後方糧道斷了,可彰德郡卻有糧草。
彰德郡雖然處於山林之中,然而卻依舊有一大片平原環繞。如今已是金秋十月,那裡的糧食已經進入了收獲季節。所以這麼看來的話,即便是東野小城被佔領了,切斷了這一支襄王大軍的糧道,然而他們依舊有辦法生存下去。
如果,真的讓這一支襄王大軍佔據了彰徳郡,後果無法想象。因爲時間上的問題,不是夏正平能夠控制的。誰也無法確定,東野小城,究竟能夠佔領多久,也許是三天,也許是五天,短的話甚至是半天時間不到,就有可能會被襄王派遣士兵從襄陰郡奪回。
而,襄王遺留在彰徳郡附近的這一支軍隊,一旦打下了彰徳郡,就意味着在打下之後的那一段時間裡,是處於勝利慶祝時間的,沒有反應過來。如果利用這個時間差,進行攻擊的話,那麼劉文成與徐璋,辛辛苦苦打下的彰徳郡,自然也就成了夏正平的囊中之物了。
襄王有時間拖得起,而夏正平是沒有時間的,否則的話,夜長夢多,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正因爲如此,纔有了今日夜裡的行動,趁着夜色,也趁着劉文成大軍興奮之時,進行劫營,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事實上,夏正平也沒有料到會如此的輕鬆。當然,這也和劉文成他們攻打彰徳郡的時候,遭受了許多損失有關係。如果是在平常的話,夏正平所率領的這五萬大軍,劫營的話,可能是有去無回。
夏正平被衆多士兵包圍着,雙眼盯着意圖反抗的劉文成與徐璋,再一次緩緩而道:“我不是嗜殺之人,剛剛看你想要拔劍自刎,知道你是個忠君愛主之人!”
這一句話,指的自然是劉文成,剛剛他作勢拔劍自刎的一個細節,已經被夏正平捕捉在了眼裡,他對於這個人,雖然談不上什麼喜愛,但是還是很欣賞的。
“常言道,忠君愛主之人,富貴不能改其志,厚祿不能移其性,我即便抓了你,你也不願意做我的幕僚。我不如做個人情,將你們二人,放回襄王處!”
夏正平揮了揮手,示意押着劉文成與徐璋兩人的士兵鬆手。
“今日一戰,是我們的恥辱,既然八皇子放了我們一馬,但我們也不會領情,將來必然會尋找機會,來報仇雪恥!”劉文成與徐璋,帶着自己的親衛士兵,走出了永昌軍隊的重圍,“記着,我下次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最後一句話是劉文成說的,他心中在滴血,整整十五萬兵馬,先前在南嶂山被夏正平偷襲損失了三萬,和彰徳郡守軍作戰,損失了餘下的一半,再然後就是夏正平的這一出劫營,已經可以說是損失殆盡了。
整整十五萬兵馬,全部留在了巴州的地界,這讓劉文成與徐璋怎麼會甘心?正如劉文成曾經預測的那樣,天文命理,早就註定了南征大軍的不順利。
夏正平望着劉文成等人率領殘軍往北部退了過去,知道他們是要回到東平郡的。現在,那裡的形勢,已經和夏正平無關了。如今,夏正平依靠計謀,就解決了彰徳郡的這十五萬襄王大軍,已經算是給巴郡巴子平一個交代了。七萬大軍,在東平郡駐守,也許是一個威脅,然而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恐怖了。
他已經得到消息,巴郡的巴子平,爲了抵抗襄王,也已經緊急募兵數萬,駐紮在巴郡城中。雖然進攻不足,但是守城足夠了。當下,夏正平就寫了一封帛書,派人送給何士元與陳國舅,讓他們從東野小城待機而動,不要輕易進兵。
既然彰徳郡到手,那麼就意味着東野小城的駐軍,可以後撤一番了,以免被人吃了。對於夏正平來說,損失任何一支軍隊,都是難以承受的。他的軍隊人數不多,每一支都是值得珍惜的。
進了彰徳郡郡城,夏正平便是收了其中郡守郡尉的兵權,彰徳郡郡城之兵,便是歸了夏正平所有。
出榜安民之後,夏正平便是在彰徳郡駐紮下來了,靜等時機,進攻南中郡和東平郡。沒錯,就是南中郡和東平郡,兩個郡城,不再是隻有南中郡一個了。
原本的計劃,是攻佔了彰徳郡,然後再進攻南中郡的,是不打算進攻東平郡的。不過,現在的夏正平與巴子平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所以夏正平決定,先不進攻南中郡,而是選擇東平郡。當然,南中郡還是要早進攻的行列的。
如今的巴州,夏正平已經佔據了三郡之地,襄王佔據了一郡,而巴子平則是佔據了其餘七郡,依舊相當多。
不過,對於夏正平來說,其餘八郡,早晚都是他的,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而言,三方只能對峙着,等待機會。很顯然,嚮往在東平郡的守軍,是有些撐不住的,因爲後方糧道已經被斷了,他們不得不撤軍。即便不撤軍,東平郡的存儲的糧草,也養不活這多餘的七萬大軍。
這也就意味着,用不了多少時間,夏正平必然會和巴子平在東平郡城的歸屬上,有着一戰。當然,南中郡恐怕就要在那個時候,落入夏正平的手中了。
巴州這半年的事情,自然隱瞞不了,早已經傳到了濟州方面。
十二月的濟州,已經開始下雪了,距離夏正平攻取彰徳郡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這一日的早朝,如同往日一般,一些事情議論完畢之後,丞相申不易纔開始奏報:“巴州州牧巴子平,總領十五萬大軍,遭遇襄王計謀,損失殆盡。襄王藉口巴子平襲擊其駐紮在彰徳郡的守軍,起兵攻打巴子平,如今兩方正膠着在東平郡一帶。另有,篡逆皇子夏正平,率領一支軍隊,襲擾襄王后方,斷其糧道,同時趁機奪了彰徳郡,加上此前進攻獲得了建寧郡,如今已是極爲囂張了。”
“臣等不敢斷言,若是任由皇子這麼打下去,恐怕巴州就不是陛下所有了,而是皇子所有了!”
很多大臣,聽着丞相申不易的言語,皆是不住點頭,並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着這一件事情。
“沒想到,八皇子殿下,還真是敢做啊!他竟然藉着手中的臨機制宜之權,募集永昌軍隊,攻伐彰徳郡與建寧郡!”
“老臣素來就覺得八皇子有大志向,如今一看,果不其然。謀叛之心,昭然若揭,若是再不剿除,恐怕後患無窮啊!”
“你們這些人說的是哪裡話啊,襄王出兵,攻打巴子平,已經是謀叛了。巴州是皇帝陛下的直屬地盤,現在卻遭遇襄王的進攻,此情此景,可以說是真正的謀叛。而夏正平卻攻下了彰徳郡,恰好可以證明他心中有着皇帝陛下。更何況,八皇子乃是皇帝陛下的兒子,再怎麼着,這巴州落入八皇子手中,總比落入襄王手中好吧!”
“世人皆知,襄王坐擁荊襄九郡,土地肥沃,人口衆多,擁軍百萬,難以匹敵。如今他這麼起兵,就已經顯現出了他想要取代皇帝陛下,成爲天下之主的心思了!”
很多大臣都在私下裡議論着,有支持夏正平的,也有支持襄王的。
丞相申不易咳嗽了一聲之後,衆人便是閉上了嘴巴,聽着丞相申不易的話語:“陛下,巴州之亂,在於襄王、巴子平、八皇子之間的矛盾!”
“朕的這個兒子,沒什麼能力,前一陣子上奏,辨別自己沒什麼罪過,同時懇請我冊封他爲漢王。我並沒有准許這一請求,現在看來,他是要用奪取州郡的方式,想要坐實諸侯王的稱號了!”高坐在龍椅上的大夏皇帝,也同樣咳嗽了一聲,“真是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丞相申不易拱手相問,“如果,真的冊封八皇子爲漢王的話,那麼其他皇子一旦效仿,陛下的天威何在啊?”
“細想之下,朕之八子,也沒什麼過錯!”大夏皇帝的臉色蠟黃,像是很疲累的樣子,“不過是一些小細節啊,倒不如順手推舟,開這個先例!”
大夏皇帝說着,就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了衆多朝臣之中的夏默宇,繼續說道:“要是朕的長子,也敢像八子那樣,也許他現在也是個諸侯王了,可惜沒有那麼多土地封給他!”
衆人聞言,有些不解,大夏皇帝,這番言論,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