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嶂山下,一處溪水河谷地帶,天空之上,從密林之中飛出無數道火球,奔向了淳于乾所在的營寨中。
當第一顆火球落地的時候,瞬間爆燃起來,將周圍二三丈的地方,化作了火海。同時,大軍營寨裡,衆多士兵,被爆炸聲驚醒,負責警戒的巡邏軍,也迅速趕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沒有浮現在腦海裡,便是有着接二連三的爆炸聲,自營寨中傳來。
“敵襲——”終於是有人反應了過來。
但已經晚了。
“快救火!”淳于乾聽到了爆炸聲,走出中軍帳後,見到眼前的場景,便是一陣頭皮發麻。
天空中,不斷降落下人懷抱大小的火球,各處營寨盡皆起火,糧草堆積處,密林之下,已然大火沖天。
這一輪,不出一刻鐘,這一處營寨,便是燒燬了一半。
“救命啊——”
“快來救救我——”
哭喊之聲傳了出來,那是被困在火海之中,衆多士兵嚎啕大哭,併發出求生呼喚的聲音。淳于乾已經懵了,他腳下的步伐,沒有挪動,面對着眼前大營一片火海的景象,甚至是沒有想到該怎麼辦。
“殺啊!活捉淳于乾!”
“殺啊!把襄王趕出巴州!”喊殺之聲傳了過來,然而這一處大營的士兵,受困火海,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了。
“完了——”這是淳于乾最後的想法,旋即,天空便是飛來一道火球,砸在了他的身上,豬油與火硝一同爆燃,瞬間便是將淳于乾燒成了一個火人,慘叫聲連連,可惜沒人顧得上他。
大火一直燒到後半夜才結束,這一處營寨,已經化作了一處平地,除了殘存的士兵,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前方要塞三萬大軍的糧草,也是付之一炬,化爲了烏有,軍中主帥,也不幸身亡,這便是南嶂山下襄王軍隊淳于乾所部最真實的情況。
關長雲依照何士元的部署,在衝殺一陣子後,便是佯裝潰敗,丟盔棄甲,隨着何士元率領的軍兵,一同返回了永昌郡。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入彰徳郡的時候,一匹快馬,馱載着一名面上佈滿炭灰的青年士兵,奔馳在彰徳郡的街道上。
“前方緊急軍報!快帶我去見文成公與徐將軍!”
快馬在一處館驛中停了下來,青年士兵很是慌張,甚至說是急切,那言語之中,充斥着萬分火急的樣子。
看門的館驛人員,不敢怠慢,連忙打開大門。青年士兵見此,立即衝進了一處房間,報:“稟告兩位將軍,昨夜不知什麼軍隊,偷襲了我南嶂山下淳于乾的營寨,火燒射殺,死傷無數,數萬大軍的糧草,付之一炬!”
“什麼!”劉文成最初見着士兵闖了進來,心中本有些不悅,此時聽着士兵的言語,竟是大吃一驚,“是什麼人做的?”
他沒有關心死傷情況,也沒有關心具體損失了多少糧草,而是直截了當的訊問是誰偷襲了那一支軍隊。
“衝殺之間,聽到了巴州旗號!”
“你下去吧!”
劉文成恢復了臉色,揮了揮手,示意青年士兵可以走了。
“徐璋老弟,看來我昨日晚間的擔憂,不曾想一語成畿!”劉文成見着青年士兵離去後,有些嘆息着說道,“巴州的巴子平,素有大志,他借兵想要消滅八皇子夏正平,實際上卻是爲自己將來在巴州成爲一方諸侯,作爲鋪墊!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先動手了,拿襄王的十五萬大軍開刀,恐怕就是爲了將來能夠打好進攻荊襄九郡的基礎!”
十五萬大軍,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對於襄王來說,即便他有數百萬軍隊,但是這十五萬大軍也算得上傷筋動骨了,畢竟他們都是精英士兵,要比普通士兵強上許多。
本來,這一次假虞滅虢的計策,是劉文成提出的,但是劉文成並不支持,現在就做這件事情,恐怕有些爲時過早了。可惜,襄王沒有認清事實,那就是巴州巴子平,只是出兵征討擒拿夏正平而已,其他的便是沒了。
剛剛青年士兵向劉文成稟報的時候,劉文成就已經明白了,可能是巴子平猜測到了襄王的用意,而進行的偷襲。因爲,在此之前,襄王軍隊之中,已經三番五次派使者,催促巴子平火速進軍。
巴子平手下的人,不算少,也不算多,但是對天下大勢瞭解的人,也是有那麼一兩個的。極有可能,就是那一兩個,從這三番五次的催促之中,揣摩出了襄王的用意。
“那現在該怎麼辦?”徐璋臉色很是嚴肅,“如果這麼看來的話,我們的命也是危急了!”
“這麼着吧!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將其餘四處大軍,逐漸集中起來,不再分開駐紮。你我即刻返回襄陽郡,彙報給襄王聽,商討之後,再定策!”
劉文成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他的臉色也是很不好看,姑且不論這一次被偷襲的損失,就是襄王的某些謀略,恐怕不能實施起來了!
“看樣子,也只能這麼辦了!”
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兩人雖然是襄王的近臣,但卻不敢擅自決定,否則的話,就會破壞之前爲襄王制定的策略。
與此同時,永昌郡的政事堂中,夏正平露出了笑容:“聽着軍師的步伐,就能夠猜測得出,軍師一定是大獲全勝啊!”
“豈止啊!”何士元走入政事堂,面帶笑意,“剛剛探馬來報,彰德郡的劉文臣和徐璋,已經開始認爲是巴子平襲擊了淳于乾!”
“這倒是省了我一番散佈流言的力氣!”
“先生大才,無人可及,在下佩服!”夏正平拱手,“那先生以爲,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才行?”
“主公,只需要坐鎮永昌即可!”何士元回答道,“相信不出多久,就會傳來巴子平與襄王交兵的消息,主公可趁着這個機會,逐個擊破,取彰德郡,攻南中郡。有了四郡之地,主公便能夠進可攻,退可守,假以時日,巴州就是您的了!”
夏正平聞言,便是明白,這樣子做的重要性。彰德郡、南中郡、建寧郡,恰好組成了一道弧形的防線,將永昌郡和其他郡城完全隔開了。
所謂進可攻,那便是攻下了彰德郡、南中郡後,便能夠命令軍隊,以此郡城爲基礎,向北而進,攻取其他郡城。退可守,一旦有大軍壓境,便是能夠集中兵力,囤積在交通要道上,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將大軍阻擋在外。
“只是這樣子做,便是需要大量的兵馬錢糧支持了,永昌、建寧兩郡百姓肩上的擔子,怕是又重了許多!”夏正平嘆息,“雖然如此,但是爲了大夏神朝,這些也不算什麼了!”
“現在,我以大夏皇子,大將軍的身份下令,即日起錢糧賦稅增加一成,兩座郡城,徵發勞工,以進行屯兵!”
這一條政策,在之前是商議過了的,因此,這一次夏正平再次提出來,並沒有人反對,反而是衆人齊聲支持:“謹遵此令!”
九月的襄陽郡,有些涼意。襄陽郡襄王府邸中,政事堂內,只有徐璋、劉文成及襄王劉鎮三人。
“主公,依我看來,這一次的事件,並不是巧合!”劉文成將前幾日南嶂山下的事情,稟報給襄王后,正在進行着分析,“我們三番五次的催促巴子平進軍,而巴子平卻按兵不動,很可能在試探主公的用心。如今,襲擊我南嶂山駐軍,導致淳于乾身死,卻遲遲不向我們再一次動手,已經說明我們的目的暴露了,他巴子平在等待着我們撤軍的那一刻,想要來個關門打狗!這一點,我在回來的路上也是發現了些許跡象,沿途關隘,已經增兵添將了!十五萬大軍,損失了一兩萬,或許沒什麼大事,但若是陷在了巴州之中,着實是一大損失啊!”
“文成公,說的極是!”徐璋拱手,表明自己贊同劉文成的說法,“這些事情,還需要主公抉擇!是提前進攻巴州,還是撤回兵力,一切都聽從您的決斷!”
“前者天文之上,命理顯示,天狗犯太歲,不利於我南征大軍,後來果然有淳于乾之事。我怕如果決斷不慎,可能會……”
襄王劉鎮,徘徊了兩三次,擡手打斷了劉文成的話語,神色有些嚴肅的說道:“既然被人察覺了,又是他們先進攻我們的,那麼我們就師出有名了!”
“主公這麼認爲,的確如此!”劉文成知道,眼前的襄王,在決定實行假虞滅虢計策的時候,曾經擔心名不正言不順,而遭到劇烈反抗。
現在看來,倒是能夠利用這一次的事件,使得襄王師出有名了!
此時,徐璋與劉文成,便是明白了襄王的意思,那就是要藉助這個機會,攻取巴州。
“那建寧、永昌的皇子呢?”
“區區三五萬兵馬,縱然有着能人輔佐,也未必能有大作用!”
“主公,何士元在那做了軍師!”
“那又如何,在絕對的兵力面前,就是口水,也能淹死他們了!”
襄王劉鎮,很是自信,他對於自己的強大,有着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