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是有各司之人趕來,將夏正平所在的一片街道圍住。南山客,此時已經將賣菜的老婦帶走。
“我的兒啊!”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也是趕了過來。見着現場一片血腥之景,瞬間目瞪口呆起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誰,殺了我的兒!”
地面上,霍安已經身首異處,夏正平的佩劍,也在一旁,覆蓋滿了鮮血。
從衆人的口中,夏正平隱隱約約聽到了來者中年人的名字,原來他就是霍安的父親,東市坊主霍利。
與此同時,趕過來的還有趙靈吉及一衆建寧郡的官員。爲了維持建寧郡的穩定,夏正平在接管建寧郡的時候,雖然對建寧郡的諸官,進行了一番裁撤,然而,大部分人都保留了下來,裁撤的那一部分,自然是薛家是皇族的人。
趙靈吉是知道夏正平今日微服私訪的,他趕了過來,帶領着衆人,站在夏正平的身邊,輕聲問道:“主公,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山客此時也回來了,見着趙靈吉如此,便將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趙靈吉停了聽了明白,便是看着夏正平,想要問清該如何處置這一件事情。
夏正平自然明白,趙靈吉這麼看着自己的意思,他便是說道:“你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審問我便是了,當然,也要先審一審這個死亡之人的罪名!”
這一下,趙靈吉便是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走出人羣,咳嗽了一聲,道:“我是就建寧郡守趙靈吉,現在親自處理這件事情,當場處理!”
“我兒冤枉啊,我要狀告那個公子,濫殺無辜啊!他犯了殺人之罪,大人您要爲我做主啊!”霍利嚎啕大哭,衝過士兵的阻攔,來到趙靈吉面前,抱住他的大腿,一隻手指着夏正平,“他殺了我的兒子,大人您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趙靈吉見此,額頭上旋即就是浮上了數道黑線,心中很是不爽。然而,他沒有發作,指揮着士兵,把霍利拉到一邊後,冷聲喝道:“成什麼體統?這不是在調查嗎?”
“我不管,我一定要讓這個人償命!”霍利嘶吼着,指着夏正平,“我告訴你,這建寧郡,可是我說了算!”
這一下可好,直接惹毛了趙靈吉,他便是順着霍利繼續往下說道:“那敢情,我這個郡守,得讓你做了?”
霍利聞言,旋即臉色就變了。此時,他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建寧郡已經換了郡守。或者說,他從前所依賴的薛通,已經死了,他和薛家士族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存在了。事實上,霍安之所以這麼囂張跋扈,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爲他父親霍利,和薛家士族、薛通之間有着莫大的關係的。
因爲背後有着薛家士族以及薛通的支持,以至於霍利一家子,在建寧郡可謂是飛揚跋扈,壞事做盡,爲人所唾罵。所以,霍利剛剛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時,周圍圍觀的人員,皆是皺起眉頭。
此時,霍利臉色變得更加不自然起來,似乎現在自己已經不能夠頤指氣使了,這個趙靈吉,似乎並不比薛通。不過,他眼珠子一轉,便是諂媚起來,道:“趙大人,有話好好說嘛,您看我這個玉扳指,是不是挺有貨的?只要您把那個公子,給辦成死罪,我就把送給您!”
夏正平自然見着了這一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這個霍利能夠在建寧郡內如此囂張跋扈,他的兒子也是絲毫不怕任何人,這中的內幕,恐怕就是眼前的狀況,竟然公開的向趙靈吉行賄。
趙靈吉臉色一變,迅疾變得嚴肅起來,將霍利往旁邊一推:“諸位父老鄉親,都來說說,你們剛剛看到了什麼?這個公子,是否有罪?”
這一下,霍利的臉色就變得陰沉起來。娘希匹的,這個趙靈吉,竟然不吃這一套!只是他不知道的,那位公子,就是八皇子夏正平,也是統治建寧郡、永昌郡的真正人物!
趙靈吉的話音落下,周圍圍觀的人物,就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霍安,是自己找死的!那個公子,只不過是順手而已!”
“想來這個公子,也是有些孟浪了,不過,他殺了霍安,卻是大快人心啊!”
“霍安這廝,不僅僅是上任郡守薛通的走狗,協助薛通欺壓百姓,還是個陰險小人,曾經爲了幾處坊市攤位,就暗中下毒,搞臭了那幾位攤位主人的名聲,然後再薛通的協助下,和他父親一道,霸佔了那幾個攤位!”
“一想到這些,我就有些來氣!還有這個霍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強搶民女,做他的十八房姨太太不說,還糟踐了隔壁坊市攤主的女兒,簡直是禽獸不如。那個攤主,狀告到薛通那裡,卻被薛通以證據不足的理由,而拒絕審理。”
此時,夏正平聽着這些人的議論聲音,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雙眼眯起來,望着霍利。霍利一個機靈,便是有些蔫了,看樣子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現在這麼多人指責自己和自己的兒子,爛做壞事,豈不是會被這個郡守徹查嗎?
“一個個的排着隊,到這邊來記錄一下你們的口供!”趙靈吉並不打算將所有人帶回府衙,而是選擇了當場辦案,這也是夏正平的意思,“包括剛剛這位公子殺人的事情!”
霍利聞言,當場就有些怒了,娘希匹的,沒想到這個郡守,還有這麼一手,他也沒有繼續想下去,當時就喝道:“你們這些人,誰敢亂說話,以後就別想到東市買東西!不光如此,我今天還要爲我兒子討一條命。常言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這個郡守,要是不爲我做主,我就告到京城濟州去!”
這是他這話一出,衆人就變得臉色古怪起來,現在建寧郡都換了主人了,你個小小的東市坊主,還敢這樣說話,也不怕人笑話?
人們早已意識到這一點,並沒有在意霍利究竟說了什麼。趙靈吉也是讓士兵將霍利嚴加看管起來了,以免再出現什麼亂子。幾刻鐘後,衆人錄完口供,趙靈吉便是拿着那一份帛書,看了起來。夏正平也是緩步踱到趙靈吉身後,藉着眼角的餘光,將目光飄向了那份帛書。
兩人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雖然口共上,描述了夏正平殺人的場景,但是大多數都是在指責霍利、霍安父子的累累罪行,甚至是有人在其中寫到了父子犯罪的證據。
“荒唐——”趙靈吉一聲喝道,面色就是很不善的盯着霍利,“根據《夏律》,犯了死罪的人,如果逃脫牢獄之災,逍遙法外的話,被人誤殺或者故意殺害,那麼殺人者,將不會被問罪!反倒是你霍利,卻口口聲聲的妨礙衆人!”
“你說什麼!”霍利有些不甘心,“我是無辜的,我兒子也是無辜的!”
“這一紙帛書,就是你的罪行!”趙靈吉將帛書丟到了霍利面前,“這位公子無罪,按律不會抓他,而你卻要因爲衆人的狀告,將會被帶走!”
霍利撿起帛書,看了一眼,旋即就臉色慘白起來。這一下,自己弄巧成拙了。那一紙帛書中,寫的不僅僅是衆多圍觀人狀告他的事情,更是證明霍安殺人無罪的口供!
“大人,不如來個當街判刑吧!”夏正平此時說道,“我看這些民衆,對霍利似乎十分痛恨,他們既然寫下了他的罪狀,想必十有八九是真的。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更何況,《夏律》之中,有這樣明文規定,當一個人,被多個互不相干的人證實或狀告的話,可以判他有罪。”
《夏律》之中,的確有這樣的律法,但是這條律法並不完善,也是不符合情理的,因此夏正平當初在永昌的時候,告訴過有司之人,這一條律法,可以不用,以免枉死許多人。然而,沒想到,這一次,卻被自己拿來告訴了趙靈吉,卻要用這條律法。
並不是夏正平想要以此爲特例,而是眼前的霍利,自尋死路,也被衆多圍觀羣衆所憎恨。因此,夏正平會對趙靈吉提起這一條法律,就是爲了來平息羣衆們的憎恨心理。
“趙大人,別相信他們的話,我可是實打實的良民啊!”霍利想要掙扎,然而卻被人按在了地上。
“呸,你要是良民,就不會霸佔那麼多的攤位了!”
“呸,你要是良民,就不會對趙三家下毒手了,搶了人家的老婆不說,還搞了人家的女兒,簡直是禽獸不如!”
“是啊,郡守大人,別聽他瞎說,趕緊用那條律法,給他定罪吧!”
趙靈吉神色好轉,望向了夏正平,夏正平見此,點了點頭,趙靈吉就開口說道:“不殺霍利,難以平息人怒!”
“你……濫用律法,濫殺無辜!”
只是霍利話音未落,就再一次被人堵上了嘴。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這個霍利又是中人口中的惡人,那我索性就替你們解決了他!”夏正平說完,還未待的衆人反應過來,他的青銅劍就刺進了霍利的胸膛!
“好!”
這一劍,從衆人的神色反應中,可以看出是多麼的大快人心,也許就因爲霍利作惡太多,以至於被夏正平殺了的時候,也沒有人流露出憐憫的神色,反而是連連叫好。
一切逐漸安定了下來,趙靈吉召集到剛剛圍觀的羣衆,緩緩說道:“剛剛那位,便是八皇子殿下,若不是他出頭爲你們解決這樣的一害,你們恐怕要遭受霍安和霍利的欺凌了!”
“皇子高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