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回答:“坊主好記性,正是她!”
司徒坊主冷哼:“倒是我的期許過高了?還以爲名伎的女兒會有一番不同,卻真是叫人失望!”
王師傅言道:“坊主息怒!這丫頭平日裡就是一副打蔫的模樣,學什麼都不肯上心,叫我們這些教習師傅們都很苦惱!唉……”
“想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司徒坊主悠閒地端起面前的茶碗,用茶蓋輕撫着水面:“好米好飯的養着、綾羅綢緞的穿着、香脂煙粉的供着,卻養出這樣不中用的東西來!阿茹,孩子們兒硬是不上進,照規矩該怎麼着?”
一直貼身伺候坊主的阿茹姑姑無奈,只得上前作揖:“回坊主的話,童舞伎們不爭氣,當貶低成雜役做苦工一個月,已示警示!”
做童舞伎已是低人一等了,做侍候舞伎們的婢女更是不值一文!
“那就照規矩來吧!在教坊裡,誰也不能壞了規矩……”司徒坊主冷眼鄙夷:
“即日起,你便是不能和姑娘們一起學藝了,明天一早就到前邊去打雜!不吃點兒苦頭,焉知如今的日子好?給你抽上十下藤條兒,再跪在荷塘邊上直到天黑,不許吃飯、不許起來……”
“讓丫頭們都好好看看,不用心學藝的,就只能做人下之人。今兒雖我打了你,全然是爲你好!你若是個心裡明白的,就會體會我的苦心!”
坊主拂袖離去,衆人緊忙恭送!
阿茹姑娘走過蘇離兮身邊的時候,暗暗搖頭嘆氣,俯身低語:“好久沒有見到你母親了,她如今可好?”
“不太好。”離兮低頭!
阿繡姑姑是娘幼年時一起長大的舞伎,兩人曾經關係密切!她們母女兩人這些年來白白養在水韻坊,也多虧了阿繡姑姑暗地裡多方照料。
“真沒有想到你的技藝如此之差?你娘若是知道了,唉,還不知道該如何傷心?離兮,你好自爲之吧!一個月雜役結束之後,我當再爲你求情,恢復你童舞伎的身份!”
“多謝姑姑照應……”離兮黯然!
王師傅帶着童舞伎們離開,麗飛煙想要說什麼,又不敢開口!一小童走過來繞過跪在地上的蘇離兮,抱起古琴離去。剛剛還熱鬧的碧溪樓變得空蕩蕩的,只留下她一個人……
不多時,龜奴託着藤條兒走到她的身後,怪聲怪氣地說道:“走吧!別跪在這裡發呆了,趕緊受完罰我還有事……”
蘇離兮拉起長長的裙衫,走到樓下的荷塘邊跪下認罰!……
那龜奴過來,舉起冰冷的藤條,對着她的後背猛抽起來……
蘇離兮雙手撐住地上的泥巴,咬牙死撐着!昨日到今日之內,就捱了兩次打。一陣陣兒火辣辣的刺痛,令她的渾身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