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兮很是無語地瞪着他,感覺自己的頭疼。這男人若是蠻不講理起來,根本就是一個混蛋。
他銳利的眸子掃過房間:“蘇離兮,你把它藏哪了?今天若是不交出來,朕先把你這個屋頂掀翻了,再把侍奉你的奴婢們拖出去一個一個打。她們都是近身侍奉你的人,難道還能一點都不知情?哼”
跪着的宮女太監們,相互交換一下目光,暗暗打了個戰慄。她們冤枉呀,那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蘇離兮實在不知他爲何發火,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嘴脣兒顫抖:“你、你到底在找什麼?”
“蘇離兮,別用那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朕。朕什麼都可以容忍你,就是容不得背叛。找什麼?”他眸中寫滿了陰鷙,語氣像是凝住的冰霜:“朕在找你和那個男人的定情信物。什麼一條狗屁紅寶石項鍊?真看不出來,醜丫頭你也有這麼多人媳?你藏得夠深的呀洽”
蘇離兮像是看瘋子一般,看着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冷哼,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你不知道?你馬上就知道了,等朕把證據找出來,看你還如何狡辯?鈐”
他手中動作不停,不斷地翻找着,就像是一隻勤奮的鼴鼠般翻刨土地,將寢殿內丟得一片兒狼藉。突然,他從箱子裡面翻出一個細長的木盒子。
“哈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楊熠眼睛一亮,小人得志般叫道:“就是這個了,你和那個野男人的定情信物,一定藏在裡面。咦,居然還上了一把兒小鎖?”
他大步走到她的牀前,將木盒子舉到她的眼皮底下:“就這麼個破玩意兒,你還值得把它鎖起來?寶貝的狠呢?鑰匙呢,把鑰匙交出來”
此刻,蘇離兮已經恢復了冷靜。她神情無畏,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你腦子不清醒了是吧?大半夜裡跑過來發瘋?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楊熠面沉似墨,伏在她的面前,細長的眸子裡閃動妖孽般的光束:“朕是快要發瘋了,快要被你給逼瘋了鑰匙?拿出來”
向來都很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他,猛然間知曉她還有一個曾經情投意合的情人,頓時就失控了。這女人真是他致命的弱點,就連對她入宮之前的情人都憤恨不已。
他們二人的目光久久對峙着,誰都不肯妥協的模樣……
“鑰匙”他吐出兩個字。
蘇離兮含恨瞪他一眼,側身在牀角摸了一下,摸出一個金銅的小鑰匙,對着他那張討厭的臉丟過去
他微微側頭躲過,斜着冷峻的臉,勾起嘴角自嘲笑一下。他彎腰從牀邊撿起那小鑰匙,打開了木盒子……
頓時,他的目光凝結住了,呆呆地望着盒子中的物品,說不出話來
一把兒鑲嵌着金邊的黑色摺扇,一動不動靜靜地躺在那裡
楊熠的腦袋懵了一下一種無力之感,遽然將他的心掏得空蕩寂寥。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他徹夜難眠,奮筆直書在扇子上傾述自己的相思之情。他死要面子不肯服輸,想送情書又怕她嘲笑自己,他站在馬車上用扇子偷偷地砸她的後背。看她遲疑地撿起扇子時,他像是做賊一般快速溜走,害怕她勘破自己的心事
楊熠輕輕地拿起摺扇,展開念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別念了,出去”蘇離兮狠狠瞪着他:“拿着你的破扇子,出去”
那無賴臉色變了幾變,由黑變青,由青變白、由白變紅。神態有些訕訕的……
她乾脆抓住那一把扇子,遠遠地丟了出去,繃着一張臉;“你滿意了吧?找到什麼定情信物了吧,你現在可以走了”
他慌忙跑過去撿起來,寶貝似的摟着懷中:“你若是生氣便打朕,可千萬別拿它出氣”
“好,你不走是不是?我走”她滑到牀邊,準備穿鞋下來:“我回清平樂宮去居住,繼續做我的小舞伎。這處處受氣的御前宮舞伎,誰願意當、誰來當”
他猛地上前摟住她,又是親又是啃的:“兮兮,朕錯了、朕錯了你別生氣了,別動不動就說要走的氣話。你若是住到清平樂宮,朕立即就一起搬過去住”
她使勁推開他,毫不客氣地用雙手撲打着他:“走呀快點滾,別碰我無賴”
寢殿內跪着的那些宮女太監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看着打打鬧鬧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這變化也太快了,內心感慨不已。
皇帝扭過頭來,挑眉瞪眼:“才們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出去,都給朕滾過去。”
“諾、諾……”衆人如蒙大赦,急忙連滾帶爬地退出殿外,任由皇上在這裡鬧騰吧,大家還是躲遠遠的,就算這寢殿內翻了天,她們也不願意進來看了。
楊熠轉過身子,討好地看着她:“離兮,朕……”
“你也出去”她斜睨着他,上挑起秀巧的眉梢:“都什麼時辰了?我要睡覺了”
楊熠趕緊脫下自己的靴子,死皮賴臉地爬上牀:“睡覺、睡覺,朕陪着你”
“厚臉皮”蘇離兮翻身倒下背對着他,由於生氣身子微微起伏着。
“罵得好再多罵幾句。”
“居然還有求着別人罵?”她翻個白眼兒。
紈絝皇帝湊近她,笑嘻嘻地言道:“朕是昏君,朕被你的沉魚落雁、天姿國色所迷惑,纔會昏了腦袋不知東南西北。你害朕失去了魂魄,你纔是罪魁禍首,總不能不管朕吧?你必須對朕負責一輩子”
“切”蘇離兮捂着自己的耳朵,心裡又是生氣,又是好笑:“你少來這一套花言巧語,我不想理你”
他這一套哄騙女孩的手段屢試不鮮,而她明明知道卻逐漸不能抵抗了。沉魚落雁、天姿國色?總是說她是一個醜丫頭,她其實長得不算醜嘛
“好了、好了”楊熠很無恥地抓住她的兄,對着自己的臉打過來:“來來來,消消氣,多打幾下,朕渾身上下隨便你摸。哦,隨便你打”
“哎”她抽出自己的手,氣呼呼地瞪着他:“莫名其妙的,你爲什麼半夜裡跑來摔東西、發脾氣?什麼定情信物,什麼野-男人?把一個個屎盆子往我頭上扣。今天你若是解釋不清楚,我不會輕饒了你”
“若說起這件事,朕心裡真的很委屈”
楊熠凝視着她,幽幽的眼眸中含着點點委屈:“西茲國的斯瀾親王爲了把你搶走,提出和朕賽舞。朕若是輸了,你就要跟着他回西茲國了”
蘇離兮驀然睜大了眼眸:“賽舞?你居然把我當賭注?”
楊熠嘆氣:“人家逼到家門口來挑戰,朕若是不答應,這張臉就沒地擱了,各國皇貴與使臣盯着朕看呢”
隨即,他又不高興地言道:“你先說說看,你入宮之前是怎麼認識那個撕爛王爺的?看他長得牛高馬大的,卻是一副貪婪的小人模樣,恨不能立刻把你搶回去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朕就覺得他有所圖謀、不懷好意。他扯來扯去,轉兒了一大圈,竟然是爲了你?”
“我不認識他呀”蘇離兮回過頭來,冤枉地叫道:“我一個歌舞坊出身的小奴婢,何曾有機會認識什麼尊貴的王爺?我看你們都病得不輕”
楊熠眼珠一轉,嘴角一抹戲謔:“人家有證據,說送給你一串紅寶石手鍊做定情信物,你好好想想看”
蘇離兮陷入了迷茫,傻傻地看着他:“紅寶石手鍊?他、他叫什麼名字?”
“阿爾斯瀾”
“啊?”她發出一聲低呼。一個高大的胡人男子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金褐色的捲髮,紫色的眼眸,爽朗的笑聲。居然是阿爾斯瀾,他不是一個豪爽的珠寶商人嗎?什麼時候變成了西茲國的親王?
“啊、啊、啊、你安麼啊?”他斜斜藐視這她,十分不滿地言道:“看你的神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現在纔想起來?哼,給朕老老實實的交代”
蘇離兮的聲勢不由弱了幾分,嘟囔地言道:“交代什麼呀?我和他沒什麼的,你別胡思亂想”
“哈哈”他聽出了破綻:“一定有問題,你是不是認識他?你曾經送他到城門外,離別之際他贈送你一串紅寶石手鍊作爲信物?那廝兒在大殿上不知羞恥,公然窺視朕的女人,朕從來不曾受過這樣的羞辱,怎能不惱怒?”
說着、說着,楊熠俊美的五官似被浮上了一層薄怒:“醜丫頭,你快快交代清楚,你們之間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要告訴朕,不許有半點的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