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幹什麼?”
吳子林實在是想不出來,張一叫了人來除了綁架或者打一頓自己之外還能做什麼?看着越走越近的那幾個人,吳子林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飛快的找了個號碼撥打了過去。
“劉所長,我是吳子林。”
對方接通了電話之後,吳子林說道;“我這邊有幾個來歷不明的人想要威脅我,我想請你們派人過來看看,順便查一下他們的身份,可別讓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到你轄區來了啊。”
在使用武力威脅不到張一之後,吳子林用上了京城紈絝們最常使用的辦法,那就是找個相熟的警察,將人給帶進去,甭管有事沒事,進到局子裡總歸不是那麼舒服的事情。
如果對方在公安系統也有關係並且能託上人,那最後就是一場誤會,但要是沒人沒關係,那進到局子裡就難免要受上一些罪了。
要知道,一些基層派出所的聯防隊員們的素質可不是很高,那都是從社會上招聘來的,就算最後出了點什麼事鬧出了社會影響,只要推出臨時工這三個字再開除兩個人,不管什麼事總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吳子林在國安系統也工作了一些年頭了,雖然只是做一些社會調查的工作,但有很多都是需要公安系統配合的,所以即使沒用自家老子的關係,吳子林也是結識了不少公安系統內的人。
剛纔吳子林找的那位劉所長,就是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轄區派出所的所長,從那個派出所到這邊走路只需要五分鐘,如果開車過來的話,估計這會兒都應該已經到了。
“哪位是張一先生。”
吳子林打完電話的功夫,三個穿着黑西裝的人也已經來到近前,讓人驚訝的是,三人中爲首的一個並沒有去找吳子林的麻煩,而是問起了誰是張一。
“我說你們辦事的效率不高啊,一個多小時了纔派人過來,過來之後又不幹正事。”
張一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是張一,問我幹什麼?那是吳子林,你們把他帶走不就完事了,拖拖拉拉的真是麻煩。”
“張一先生,我們的效率已經很高了。”
聽到張一的話,爲首的那個中年人苦笑了一聲,張一上嘴脣碰下嘴脣容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一個電話,中年人所在的部門忙成了什麼樣子,幾乎留在京城的所有人都被調動了起來。
不過中年人還真不敢對張一有任何不禮貌的表現,因爲這個工作是他們部委的一把手親自佈置下來的,並且專門交代了中年人,見到張一之後要向他請示報告。
“行了,你們工作吧。”張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擡腳向方逸走了過去,他到了一晚上了,正事一點沒幹,反倒是管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哎,你別走,還有你們三個,都是幹什麼的?”
張一要走,吳子林反倒是不答應了,開什麼玩笑,他已經看到外面有警燈閃爍了,也就是說他的人到了,這也讓吳子林膽氣大增,自然不會讓張一離開了。
“我們是幹什麼的,你跟我們走了自然知道。”爲首的中年人走到吳子林身邊,說道:“你就是吳副部長的兒子吳子林吧?請配合我們工作,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知道我爸爸?”
聽到那個中年人的話,吳子林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想好像全都錯了,這幾個人看上去和綁匪混社會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挨邊,反倒是有點像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
“我當然知道你爸爸,而且還認識他呢。”中年人笑了笑,說道:“走吧,按理說以你的級別,是不用我出面來請你的,不過情況特殊,你也算是個特例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吳子林越聽越是感覺不對勁,當下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我們是什麼人你現在沒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現在要跟我們去規定的地點,在規定的時間內交代你的問題。”
中年人這句話一出口,吳子林頓時有些傻眼了,就連旁邊的徐震臉上也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老百姓或許不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但吳子林和徐震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對方分明就是宣佈自己被雙規了。
“你們是紀委的?要雙規我?”
吳子林好半晌才反應了過來,這時他才明白對方剛纔話中的意思,以他一個科長的級別,的確還不夠資格被雙規,一般而言,雙規的幹部最低也都是要到副處級以上的。
“你們是哪個部門的紀委?”
吳子林心裡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揮舞着手對幾個已經走進停車場的警察喊道:“劉所,劉所,我在這邊,這邊有人假冒紀委的人,你趕緊過來查查。”
吳子林也算是有幾分急智,他倒不是懷疑對方的身份,而是想知道他們是哪一級的紀委,這樣即使跟他們走了,也能讓父親去撈自己,否則京城那麼大,怕是他父親一時半會也打聽不到自己的消息。
吳子林招呼完那幾個警察之後,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小聲的對身後那個司機說道:“等下你先走,然後馬上給我爸打個電話,你放心,等我出來之後不會虧待你的。”
“哎,你們幾個人是幹什麼的?”這時外面的幾個警察已經走了進來,爲首的那個警察三十出頭的樣子,徑直走到吳子林的身邊,眼睛看向了那三個穿着西裝的人。
“對不起,我們接到報案,需要覈查一下你們的身份。”
看到那三個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度,原本態度不怎麼好的那個警察馬上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在京城裡面混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副好眼力,否則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怕是連怎麼被人給陰死的都不知道。
“你們這些紈絝子弟,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折騰。”
中年人看了一眼吳子林,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證件,遞給了那個警察,說道:“*辦案,是不是還需要到你們所裡報備一下?或者讓你們局長批一下?”
“中……*巡查組二組組長,正……正廳級。”
看着中年人證件上的名字職務和括弧裡面所對應的級別,劉所長只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於乾燥的大沙漠之中,喉嚨眼裡面渴的厲害,他怎麼都沒能想到,面前的這個中年人竟然是個正廳級的領導幹部。
而*的名頭,也是把劉所長嚇得三魂六魄都丟了一大半,他倒不是沒和紀委的人打過交道,但劉所長所能接觸到的,充其量也就是分局紀委的工作人員,那和*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紀組長,實在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是*辦案,我只是正常接到了羣衆報警。”
能在京城這地界上混的人,就沒有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在打了個激靈之後,劉所長連忙用雙手將證件遞到了中年人的面前,他很慶幸自己沒一來就嚷嚷着要抓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個兒這次怕是怎麼都摘不出來了。
“行了,你讓開吧。”中年人也懶得和劉所長計較,走到吳子林面前,說道:“走吧,還不死心嗎?”
“你們*過來抓我?我……我犯了什麼法?違反了什麼紀律,需要出動你們*?”
吳子林這會兒已經是完全傻眼了,他千猜萬想,卻是怎麼都沒能想到對方居然是*的人,自己一個小小的科長居然被*雙規,吳子林的腦子真的是有些混亂了,什麼時候*連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了。
“犯了什麼法,違反了什麼紀律,那是我們要問你的。”
中年人微笑着說道:“走吧,早點把問題交代了,對你是有好處的,對了,千萬不要抱什麼僥倖心理,你父親已經被我們的人請過去了。”
“什麼?我……我父親也被雙規了?”
中年人的最後一句話,纔是摧毀吳子林精神的關鍵,*的人雙規他有點大炮打蚊子的感覺,但涉及到他的父親,這就能說得通了。
自家老子做過什麼事,吳子林比誰都清楚,有很多事都是吳子林在中間以掮客的身份做成的,光是他們家掛在別人名下的那幾套房產,就足夠他們父子倆把牢底坐穿了。
原本還挺直着要辦站的筆直的吳子林,此時就像是被抽去了身上的骨頭一般,整個人像是一攤爛泥一樣癱軟了下去,那位紀組長身後的兩個工作人員應該是很有經驗,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將吳子林給架了起來。
“張一先生,我們會隨時將案情向您通報的。”
紀組長沒有跟着手下一起上車,而是稍微停留了一會向張一告了個別,“還有,在不足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們覈實了一位副部級幹部的違法違規證據,這種效率也不算低了吧?”
紀組長並不知道張一是什麼身份,但被這樣一個年輕人質疑了自己的工作,紀組長心裡還是有些不滿的,所以在臨走的時候重提了一下他們的工作進展,也展示了他對張一剛纔那句話的不滿。
“證據是我給你們的,你們只是覈實了一下,還用那麼長的時間,有什麼好驕傲的?”張一聞言瞪起了眼睛,沒好氣的說道:“趕緊把人給帶走吧,今兒別人過大壽呢,別搞的那麼晦氣。”
“這個。”
聽到張一的話,紀組長還真是語塞了,他並不知道那些詳盡到了極點的證據,居然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提供的,而且對方說的也沒錯,因爲那些證據實在是太完善了,像他這種老紀檢一眼就能看出真僞來的。
“張一,我究竟怎麼得罪你了,你竟然這樣趕盡殺絕?”
此時,已經被帶到車門口處的吳子林,忽然回過頭向張一喊了一嗓子,他的臉上滿是不甘的神色,從一個國家幹部到階下囚,吳子林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我告訴過你,要小心禍從口出!”
張一一臉淡然的看着吳子林,他最初只是讓人查查吳家這父子,沒成想真查出了不少的東西,原本並不打算今兒就動他們的張一,在停車場再次見到吳子林之後,終於是忍不住讓那邊動手了。
“就……就因爲吵幾句嘴?”
聽到張一的話,吳子林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爲荒謬的事情,他怎麼都沒能想到,自己在酒桌上幾句囂張跋扈的言語,竟然直接導致了他們爺倆的滅頂之災。
“你們要是自身行的正坐得穩,那我自然也動不了你們的。”張一擺了擺手,沒有再去看吳子林,在他眼裡這樣的人和只蒼蠅真的差不多,既然噁心到自己那就隨手拍死好了。
當紀委和派出所的車先後離開之後,還留在停車場裡的徐震看向張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惡魔似的,僅憑几句氣話就將一個部委副職給雙規了,徐震實在想不到張一是個什麼樣的身份,又有着什麼樣的背景?
“你小子的屁股也不乾淨,等在這裡幹什麼?”張一的眼睛從徐震身上掃過,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就讓徐震屁股着火一般的跳了起來,一溜煙的竄進了自己的車子,連頭都沒敢回就開走了。
“張哥,這就是咱們組裡的行事風格?”
等人都走光了,看了一場好戲的衛銘城才笑嘻嘻的說道:“張哥真是霸氣,不過我喜歡,像這樣的蛀蟲就是要一棍子打死,不能給他們任何翻身的機會。”
“這算什麼?等回頭我帶你去外省走走,到時候你就知道隱組的行事風格了。”
沒了外人,張一的臉色也鬆弛了下來,走到方逸身邊,張一低聲說道:“方先生,是宋老讓我來找您的,他說您要是方便的話,他有些事想和您說說,現在宋老就在您住的那邊等着呢。”
“你看我今兒方便嗎?”方逸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隱組行事,也等出了這裡再做,等會我怎麼去和他們解釋啊?”
方逸看得清楚,此時站在酒店門口的丈母爹和丈母孃,正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這邊,方逸還真的挺頭疼如何和他們說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