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沒什麼,他捨不得沈可佳受傷害。最主要的是沈可佳還有那麼大一家子人,她是全家的希望,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該如何向她家裡人交代。
不管怎樣,一定要保證沈可佳的安全。即使-----爲了換取她的安全,即使是犧牲他,或者犧牲兩個人的緣分也再所不惜。
可佳,無論我今天做些什麼,希望你都能理解我,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
幾乎可以預料到,如果真是眉姐,她會強逼着他做那件事,做那件他一直不肯做的事。
從商場到眉姐家的路似乎變的異常的長,即使把車開的像要飛起來了,還是很久都沒有到她家。
秦子安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太急了,晚一分,沈可佳就多一分危險。
心裡還在擔心着另一種可能,萬一她不是被眉姐弄走的,而是李嫣呢?那樣會更棘手,畢竟李嫣不像眉姐還有商量的餘地,李嫣這人太陰狠了。
不行,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也不能耽誤時間。
他雖然再不想和楊朋義有任何聯繫,爲了沈可佳,他還是不得不給他打電話。
楊朋義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着“好兄弟”三個字,諷刺地彎了彎嘴角。最近,他又找了一份新的工作,依然是銷售汽車。
他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用在汽車上了,對各個品牌的車型價格優劣勢等等可謂鑽研細緻。
不再考慮女人的事,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儘量對父母好,做個孝順的好兒子。
每次看到空蕩蕩的牀,還是會想起沈可佳來,至於那個該死的李嫣,他是不想的。
沈可佳,他也是恨的,想起一下,又強迫自己忘記。
他不知道秦子安還有什麼理由找他,很不想理他,卻還是習慣性地按下了接聽鍵。
“李嫣呢?”秦子安冷冷地問。
“找她什麼事?”楊朋義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和李嫣分開的事,家醜不可外揚。他當時是拉着李嫣炫耀給他們兩個人看的,現在要是被知道這麼快和李嫣分道揚鑣,他肯定更要成爲他們的笑柄了。
“楊朋義!李嫣很有可能抓走了沈可佳,要是你知道她在哪兒,最好讓她趕緊收手。要是她動了可佳一根汗毛,我會讓她死!”
“什麼?可佳被抓了?”楊朋義有些不可思議,也忘記了和兩個人的仇恨,一門心思地擔心起曾經的妻子。
“我也不知道李嫣到哪兒去了,我和她離婚了-----你等等我馬上給她打電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接啊。
管不了了,管她接不接,不接給她發信息。
“李嫣!”她還真接電話了。
李嫣之所以還接電話,是因爲並沒有忘記楊朋義和沈可佳的仇恨。她最擅長的就是演戲,也想做出一副往事已過去,大家一笑泯恩仇的姿態。
只有這樣,她才還能有機會接近這兩個人,楊朋義還是其次,她最恨的還是沈可佳。
“可佳是被你給抓去了?”
“啊?沈可佳被抓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別裝糊塗,早點把她給放了,否則我和秦子安都不會放過你的。”楊朋義可不想和她閒話家常,他現在也是焦急萬分。
一出事才發現,他對沈可佳的感情還在那兒,並沒有少一分一毫。也許看清了李嫣的真面目,還讓他更加懷念和沈可佳在一起那段單純的日子。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呀。”李嫣忽然在電話那頭狂笑起來,像個瘋子似的。
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卻讓她知道了,還發現沈可佳真是更可恨了。她竟然能讓兩個男人同時對她死心塌地,真他媽的讓人氣憤。
“你們兩兄弟穿一雙破鞋,還能這樣和諧,真難得,哈哈哈哈。”
“別在那兒裝瘋賣傻,快說,你把她弄哪兒去了?”楊朋義皺緊了眉,再次冷聲問她。
她才聽了笑,也嚴肅起來。
“實話告訴你,我是想抓她,可惜現在我也找不到她。要是讓我找到她,我非要找十個男人輪了她,弄死她。”說的咬牙切齒,讓人汗毛倒豎。
“你敢!你在我家裡做的事已經夠你下十八層地獄了,你還嫌做的壞事不多嗎?”楊朋義被她氣的不輕,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哈哈,下地獄?放心,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我李嫣也會讓閻王爺睡我的。我沒有綁架她,你要是不信,隨便報警。”
楊朋義只得相信她的話了,掛斷電話立即給秦子安打了過來。
秦子安車一直沒有減速,全力以赴要早點到達梅眉那兒。
“我看報警吧,李嫣說隨便報警,可能人不在她那兒,我聽到她那邊有點吵好像在酒吧。她要真幹這事,估計沒心思去快活吧。”
“知道了,別報警,別惹毛了對方的人。這事你別管了,就這樣!”秦子安說着,掛斷電話。
那一刻,他心裡也產生了一個念頭,楊朋義還是愛沈可佳的,否則不會這麼焦急。
要是沒有他的介入,或許他們會一直好下去嗎?也或許他不會和李嫣在一起,沈可佳也不會有這樣的危險了。
想着,已經到了梅眉家門外。
飛快地衝上去,通通通對着她的門一頓亂敲。
梅眉打開門,笑意盈盈,那笑卻有幾分冷。
“怎麼想起來到這裡了,不是該陪着小嬌妻的嗎?”她諷刺地問。
“眉姐,沈可佳是不是在你那兒?”他斬釘截鐵開門見山地問。
“你覺得呢?”
“眉姐,可佳並沒有什麼錯,放了她。”
“放了?呵呵,放了?我既然是抓了,就不會輕易放,你說呢?你什麼時候見過眉姐做事半途而廢的?”
“爲什麼?”秦子安淡淡地問。他逼迫自己別表現的太過於焦急,否則會刺激到梅眉,事情反而更棘手。
確定是被她弄走了,還是比認爲是被李嫣帶走了,讓他心裡安定了一點。
他了解梅眉,自然更容易解救啊。
“你說呢?”梅眉冷笑。
“子安,我一直以爲你是我的,你自己也說會永遠愛我,喜歡我。結果呢?結果你遇上了她,就不理我了,就再也不管我害怕不害怕了。男人,原來都一樣,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始亂終棄的。嘿嘿,我梅眉活該啊,就是因爲太相信別人了,纔會落得今天被拋棄的下場。”她說着說着,情緒漸趨激動,秦子安這才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她要是不喝酒還好一點,一喝酒,人就會失去理智,幹出瘋狂的事來。
他害怕啊,忐忑不安,可是表面上還鎮定着。
“眉姐,你喝多了!我扶你進去躺着。”他上前,扶上她的腰,也顧不得換鞋直接往房裡走。
他對她關切的態度多少讓她在情緒上有所緩和,不過臉上卻還是冷的。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想死了快點救她出去。忽然對我這麼好,就是怕我一生氣對她做出點什麼吧?我告訴你,秦子安,你救他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他擰緊了眉頭,問。
梅眉伏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睡我!”後就要來舔他的耳垂。
“眉姐,別這樣。”他感覺到了她的香氣和熱氣,激靈一下,在她舌頭碰到他耳朵之前,閃開了。
“不想救她了?”她也沒有湊過來,而是淡然笑着,問他。
她就不相信,今夜他還不會主動和她親熱。雖說她早見慣了風月,可是還是夢想着能和秦子安一夜,至少想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滋味。
或許是因爲得不到吧,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美的。
“想救,當然想救。”
“想救就別耽誤時間了,只要我們今晚能在一起一次。”
“在一起一次怎麼樣?放了她,不再阻礙我們結婚嗎?”他冷靜地問。
此時,他有些恨梅眉,對她這麼好,反而成了她傷害和破壞他們的理由。
“你想的太天真了,只要今晚在一起一次,我會放了她。至於會不會讓你們結婚,我還得考慮考慮。”既然他的把柄攥在了她手裡,可就得她說的算了。
對於秦子安這個忘恩負義始亂終棄的傢伙,她壓根就不應該手軟。
“眉姐,我敬重你,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親人。你這樣做真的讓我很失望!”他皺着眉頭,說出了心裡話。
在梅眉面前,他向來是沒有什麼掩飾,有什麼說什麼的。
今日這樣的局面始料未及,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她站在敵對的立場上。
她和沈可佳在他心中是一樣重要的,他怎麼能坐視他最尊重和愛戴的眉姐去傷害他的心頭肉。
“我讓你失望了?是你先讓我失望的!你跟我說過多少次,會一輩子對眉姐好,會一輩子喜歡眉姐。結果呢?你說變就變,說要娶她就要娶她,她到底有什麼好?”她吼道,藉着酒勁兒,把所有的不滿一一發泄。
他想讓她說,想讓她道出最心底的話,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因勢利導,伺機勸說她吧。
可佳寶貝兒,你一定要撐着,等我一會兒。眉姐不是能夠硬來的人,要是惹急了,她會玉石俱焚。
“眉姐,我們不說她有什麼好。我只想說,我答應過你,會一輩子守着你,會一輩子照顧你,我一定會做到的。不是說好了嗎?即使我結婚了,我還會照顧你的。”
“會嗎?哈哈,會嗎?還能我晚上害怕的時候你來陪我嗎?你知道我最需要的照顧是什麼,你嘴上說會照顧我,其實你自己也知道你根本就做不到。是不是?秦子安,你太狠心了,我們這麼多年的關係和情意,你說不要就不要。你變了,你不管眉姐過的好不好,你只管她。我要你管她,我就毀了她,要讓她受我當年所受的那些苦,否則我解不了對她的恨。”越說她的眼神越瘋狂,語速越快,情緒越難以自控。
“你爲什麼這麼恨她?”秦子安又問。
“你說呢?爲什麼恨,因爲她可恨。因爲她從我身邊搶走了你,她就活該受苦。活該活該活該!”一連三個活該說的咬牙切齒,秦子安心中暗叫不妙,怕她吩咐下面的人對沈可佳怎樣了。
又一想,她是在他來之後才漸漸失去理智的,應該還沒有吩咐。
依照她做事的習慣,估計會想要看他的反應,讓人等着她的通知再行動。也就是說,現在沈可佳應該還是安全的。
只要他能跟她儘量把時間拖長,爭取讓她情緒平復,讓她發泄完,她就應該是有救的。
“眉姐,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不是沈可佳,也可能是別人。我真的能一輩子單身嗎?我總要娶妻生子,以前我說照顧你,也不是說一直不結婚總能這樣陪你陪下去。”
“別說了,秦子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我耍什麼花招。眉姐喝是多喝了一點,還沒傻,你別以爲你把她給撇清了,我就能放過她。”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她?”他的遊說又一次激怒了她,所以他只有迂迴了。
“我已經說過了,和我親熱,目的達到我就放了她。”今夜只要春宵一度,沈可佳知道了,必然不能原諒他。
即使到時候她不阻止他們在一起,沈可佳也會離開吧。
再說,捏住沈可佳這張牌,就不怕秦子安不言聽計從,一輩子和她在一起。
“真的只有只有這一種可能嗎?”他問。
“是。而且給你考慮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我不打電話給他,他就會撕票。現在,已經過去二十五分鐘了。”梅眉看了看腕上安致和送的名錶,慢悠悠地說道。
還只有半個小時!這話讓秦子安的心又提了起來,做着最後的思想鬥爭。
要是不同意,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沈可佳死了,他也不想獨活,那她的家人怎麼辦?沈成舉顯然是沒有辦法擔起家庭重擔的人,沈可佳要真是這樣死了,估計會不能瞑目的。
現在,只有像自己來的時候在路上想好的一樣。
既然真的愛她,就成全她,讓她好好地活着。沈可佳不會原諒他和眉姐在一起的,即使是知道他有苦衷,原諒了。梅眉也會一次次地來破壞,要讓他公然和梅眉宣戰,對付她,他也是萬般不願意的。
唯今之計,只有讓一切回到從前。同意眉姐的要求,和她做一次,換沈可佳的平安,然後笑着說再見。
“好吧,我們走!”他彎下身主動抱起梅眉,往臥室走去。
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深深刺痛了梅眉,曾經想過千次萬次和他在一起,可在想象中不該是這樣的。
她總夢想着,有一天他會被她的女性魅力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吻她。
也許,他是她最後做的一個愛情夢,少女夢吧,還希望像王子公主一樣唯美。
現在,不是,他是爲了另一個女人不得不勉強自己。
“就這麼不願意?”她不甘心地問,伸出柔嫩光滑的小手,要摸他黝黑的臉。
曾經,她這樣摸他的臉,他會覺得是一種親愛的感覺在,如今,他只會本能地躲開。
“眉姐,你知道我一直不想把和你的關係弄成男女朋友的關係。所以,你明知是勉強還要勉強,我爲了救她,也只能照辦了。可我不願意,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真的不願意。”他不想騙她,也騙不了她。
坦率,在這個時候更刺痛了她。
“爲什麼,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老,那麼沒有魅力嗎?”
“不是,眉姐,在我心裡你是最美的女人,是最有魅力,最神聖的女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恰恰是因爲我不想褻瀆了你。”秦子安說的一點都不想假的,梅眉卻諷刺地笑了。
“神聖?我都神聖到讓你不想侵犯了?哈哈,一個風塵女竟然還被說成神聖,這可真是最會罵人的話了。”
“眉姐,別這樣說自己,在我眼裡你從來都是最乾淨的。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在我心裡你就是最聖潔的。”他的樣子多認真啊,即使在擔心愛人的情況下,依然不許她說自貶的話。
她這一刻有點恍惚,有些動搖,甚至想,是不是不該勉強了他。
要是讓他這樣和她做,他會不會恨她?肉體上的感覺一閃而過,這麼做會得不償失吧。
正在想着,秦子安已經抱她進了臥室,放她在牀上,卻一直不肯往她身上看。
剛想要不要放棄的梅眉,被他的樣子刺激的,心重新硬了起來。
哪怕玉石俱焚,哪怕一起去死,她也要滿足自己的心願,真真正正成爲他的女人。
“來吧,眉姐愛你!”她柔聲說,手搭上他的脖子,想要送上自己的紅脣。
秦子安卻沒有接她的嘴脣,而是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壓到她身上,他很想狂亂地吻,很想能像渴望沈可佳那樣渴望她的身體。
偏偏他做不到,壓上去,她的身體是柔軟的,但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也許這麼多年,早已告訴自己把她當成親人習慣了,沒法兒起反應。
早經人事的梅眉又如何不知道他沒反應呢,她真是不甘心啊。
“摸我,親我,子安,這樣你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是最爺們兒的男人,你是最勇猛的男人,不該是這樣的。眉姐不是什麼神聖的女人,眉姐就是一個普通女人。我渴望你愛我,來吧,眉姐想你很久了。”
秦子安的手往她最高聳的地方伸去,即將要碰上了,她擡擡身子要迎接他的手。
他卻忽然停住了,霍地起身,嘴中說着:“眉姐對不起,我做不到。”
“難道不想救她了?”她冷冷地問,覺得自己被他羞辱的無地自容。
要是他把她全脫了,她也不會羞憤難當,偏偏就是他在她面前毫無反應進行不下去,這就是對她莫大的羞辱啊。
“眉姐,你要是傷害她,就等於是傷害我。要是她死了,我絕對不獨活。你要真的殺她,就動手吧。”秦子安拉開牀頭的抽屜,在她的驚叫聲中拿出一把刀來。
許是打架習慣了,他走到哪兒都會備着武器。
“你別這樣!”梅眉終究怕了,她還捨不得秦子安尋短見。
秦子安把刀往自己左胸口一抵凜然說道:“眉姐,你只要打電話給手下讓他撕票,馬上就能看見我的血,你是知道我說一不二的。”
“秦子安!你在嚇唬我,威脅我?你以爲我就真的捨不得你死?今天,我梅眉豁出去了,她死,你死,我也死。反正這人間真是沒意思,要是我失去了你,活着真是沒意思。”
說完,往口袋裡探去,要去拿手機。
“眉姐,你要子安說多少遍,我和她結婚不是放棄你。你別這麼傻,子安和她死了,也能做一對同命鴛鴦。可是我不想你死,就算是我爲你死了,我也不覺得可惜。你是我和子琪的救命恩人,沒有你,我們也許早就死了。你救了我們兩條命,我還你一條,你還虧了呢。眉姐,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我死了,不能照顧我想照顧的人。你還有她的家人,我死以後,你一定要幫我救濟一下她父母,算子安求你了。至於你眉姐,別和姓安的了,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吧。那樣你就不用再害怕,可以每天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了。”
“答應我,照顧好她家人和你自己,行嗎?只要你答應了,我和她就能閉上眼了。”秦子安此時此刻不恨梅眉,確實是她救了他,讓他不再流浪,也讓子琪能讀書。
說這些,都是真心話,沒有半分虛假。
“好!我答應你,你就和她好好上路吧。”梅眉說着,按了鍵。
“眉姐,你要記得按時吃飯,胃本來就不好,以後別喝酒了。”他彷彿還不放心,在對她說着最後的遺言。
手機通了,綁匪在電話那端問梅眉:“眉姐,你有什麼吩咐。”
千鈞一髮之際,梅眉還是被他這句少喝酒給說感動了,輕聲說道:“等會兒再說!”然後掛了電話。
“子安,看來你是真心放不下眉姐。爲什麼對眉姐這麼好,卻又不肯吻我,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不是因爲我被強暴過,你覺得我很髒。”這件事要讓她不清不楚的,她就算死了,估計也不能瞑目。
“好吧,眉姐,我告訴你原因。要不是因爲怕你知道了生氣,我老早就想和你說了。”秦子安手上的刀鬆了鬆,發現梅眉心軟了,可佳有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