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陰似箭。不過眨眼功夫,已經是二月初一。距離蜀王楊秀的世子週歲壽宴,已經只剩下兩天時間。而距離楊昭和李神通被關進成都府衙門,也已經足足地超過了十二個時辰。
說實在話,成都府衙門的大牢,遠比想象中乾淨整潔。而且被安排在單間獨住,也沒什麼不開眼的獄霸牢頭之類過來騷擾,倒讓穿越以前很崇拜小馬哥,頗想上演一幕隋朝版《監獄風雲》的楊昭大爲失望。
然而,監獄畢竟還是監獄。那怕再幹淨整潔,空氣裡所迴盪的氣息也仍舊壓抑陰森。只要是神,經正常的人,都決不會在裡面呆得舒服自在。所以,當那份新鮮感過去之後,楊昭就先是覺得無聊,既而感到煩悶,不多久,終於坐立不安起來。
李神通和自己並不在同一間獄室,甚至不在同一個院子。事實上,成都府衙門的佔地面積,比許多人想象中都更大。兩個人根本是從昨天晚上進來以後,就再沒有見過面。以至於楊昭眼下想找個對象來商量商量,竟都辦不到。
雖說是牢房,但楊昭功力既然未受禁制,那麼想要越獄的話,倒也輕而易舉。只不過,他總還想着要在公堂上當着蜀王楊秀面前,當衆恢復大隋河南王的身份。這幕好戲都還未上演,主角怎麼可以就擅自下臺不玩了?所以儘管煩悶無聊,儘管壓抑陰森,楊昭還是耐着性子等待下去。實在忍無可忍了,乾脆就盤膝打坐練功,時間也還容易打發。
內息運轉四十九個大周天,再度睜開眼睛時,鐵窗之外一片月黯星稀,已經又是華燈初上時分了。楊昭自覺渾身精力充沛,體內真氣活潑潑地,赫然又有了些許長進。
說起來,這部易經玄鑑楊昭越修練,就越發現它的不簡單。首先自然是上手容易,其次則是隻要持之以恆地修練,就一定能有進步,似乎沒有什麼瓶頸位之類關卡。第三是功,法王道平和,不容易走火入魔。最後第四當然就是內容之博大了。之前的先天八卦步和八卦掌,只屬易經玄鑑的初級武功,但威力也不遜色於護天散手、冰玄勁、戰陣七式、神行八法等已經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武學。
八卦之上倒推追溯,就是風雨雷電四象玄功。雖然目前自己還只能使用一式〖無量雨〗,但假以時日,再把其他三象也完善的話,應該就能和慈航靜齋的《劍典》並駕齊驅了吧?而在四象之上,更有〖兩儀〗和〖太極〗。假如,將來自己可以把自己武功推進到哪個境界的話,那麼……
忽爾啞然失笑。因爲楊昭發覺,自己已經開始陷入一種通常被稱呼爲“妄想”的精神狀態了。打住打住。那些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東西,現在想來幹什麼?還是腳踏實地,先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比較重要吧。反正沒事可做,不如就先研究一下暗黑冰火第二重天……
細碎腳步聲忽然從牢房門外傳來。緊接着,獄卒用鑰匙開門的叮噹聲響起。“吱啞~”一下刺耳摩擦,昏暗牢房內赫然亮起了柔和燈光。一道身着粗布青衣的婀娜身影,手上提着食盒移步而進,柔聲呼喚道:“楊公子,你在麼?”
“是……明月大家?”楊昭怔了怔,起身從塌上走下,雙手攀住獄室欄杆向外張望。果然是明月大家。看見楊昭顯然沒受過甚麼拷打的模樣,這位琴蕭雙絕的奇女子,不由得就長長吐了口氣。欣慰道:“可放心了。楊公子,你還沒吃飯吧?明月帶了些食物過來給你。”
說話間,那名獄卒已經打開了楊昭所在這間獄室的門鎖。嚮明月大家叮囑道:“頂多只可以逗留一個時辰,時間長了我可是要受罰的,姑娘小心注意纔好。”
明月微微恭身道了句謝,隨即推開木門走入獄室。楊昭心中漾起絲絲暖意,連忙接過食盒,道:“這種地方,明月大家怎麼能來呢。唉~實在是委屈妳了。”
食盒份量不輕,明月又是弱質芊芊。提了這麼許久,額上早滲出了一層細密汗珠。在燈光下看來,反而更顯得臉上猶如塗了胭脂似地一片嫣紅。和平日凝脂般的白皙相比,卻又更增添了幾分動人風韻。
明月大家隨手把油燈也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明月出身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哪有這麼多講究,又講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話?再說,楊公子畢竟是因爲明月才遭遇這場無妄之災的。不管在情在理,明月實在都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啊。”她邊說話間,邊動手打開食盒,將裡面的菜餚一一端出來擺好,柔聲道:“這些都是明月親手做的。楊公子你來嚐嚐看?”
牢房裡也有飯菜供應,卻是清水加黑麪饅頭。楊昭吃了兩頓。早已經不耐煩得很了。這時候看見熱氣騰騰的飯菜,不禁當場食指大動。他連忙坐到桌邊,拿起筷子先深深吸口氣,贊聲:“好香。想不到明月大家非但蕭藝冠絕天下,廚藝也這樣了得。真是蘭心蕙質。將來也不知道是誰有哪個福氣……啊,沒有沒有,吃飯吃飯啊。”連忙夾了一大筷子牛肉送進嘴巴,大聲咀嚼。
那句未盡之言是什麼,明月大家心裡自然清楚。她俏臉上又是一紅,低頭爲楊昭倒了碗冬菇桂圓燉雞腳湯,道:“這湯明月燉了一天呢。楊公子,你嚐嚐看味道合適不?”
楊昭接過碗呷了一口,嘆氣道:“真鮮……啊,對了,明月大家妳是怎麼進來這裡的?其他人又怎麼樣了?”
明月緊挨着楊昭坐下,笑意隱去,換上了一副慘淡愁容。搖頭道:“你們被那些衙役帶走之後,明月就想求見蜀王,請他主持公道。可是沒想到王府的家兵守將,卻不許明月進府。甚至明月拿出了當日蜀王親手簽署的昭令也沒用。無奈之下,明月惟有回去〖唐荔園〗找梵姐姐想辦法,不料……竟連梵姐姐也失蹤了。”
楊昭撇撇嘴,心道:“那女人巴不得我趕快死呢,老子既然看起來好象落難,她當然要自動消失囉。切,偏偏老子和楊秀是一,家人,到時候就上演出《王爺微服私訪記》給你們瞧瞧。”又問道:“那,接下來呢?”
明月大家幽幽道:“當時……明月卻也六神無主了。幸虧武安鏢局的秦總鏢頭自告奮勇,出去替明月打探消息。後來,似乎秦總鏢頭以往就和成都府衙門裡的卜總捕頭有些交情,這才得了個確切消息。可惜……楊公子,明月對不起你。”
“幹嗎這麼見外?這事又不怪妳。”楊昭三兩口把雞湯喝完,笑道:“李神通是李淵的人,蜀王和成都衙門也不會爲難他的。至於我嘛,更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蜀王要是見了我,倒履相迎還來不及呢。”
“這都什麼時候了,楊公子你還在說笑話?”明月大家愁容慘淡,道:“官字兩個口,他們要是存心整起人來,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唉~不過楊公子你儘管放心。不管怎麼樣,明月都必定盡力而爲,哪怕……哪怕……”
剎那間明月緊緊抿住嘴脣,面上盡是堅毅之色,彷彿下定了某樣絕大決心。雖然不知她究竟要做什麼,但楊昭仍是感動得很。心頭一陣火熱,幾乎就想把自己是大隋皇太子嫡子,受封爲河南王的身份告訴對方。只是這話在喉嚨間轉來轉去,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吐不出來。
明月卻又是強顏嫣然一笑,動手又替楊昭倒了碗雞湯,道:“這湯還剩了不少,快趁熱喝吧。今晚之後,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幾時才能再有機會來探望呢。”
楊昭重重嘆了口氣,舉起碗又喝了一口。仍帶溫熱的雞湯還未入喉,小王爺五指陡然一顫,連湯帶碗脫手,“乒乓”地在地下打成粉碎。他面色劇變,“嚯”地站起指着明月大家,厲聲喝問道:“妳……”才吐出一個字,驟然只聽鐵窗外傳出“咻律律~”的尖利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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