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氣,即使是在江東這個四季不甚分明的地方,也下起了皚皚白雪,這一場雪不得不說算是江東近幾年最大的一場雪了,雪花只洋洋灑灑的飄了一個晚上,地面上已經都是雪白的一片,張儒身穿棉襖,腳踏一雙厚實的棉靴,但是雪後的寒冷依然讓他有些不適應,踏出一步,雪立即便沒到了膝蓋處。
“真是好大的一場雪啊。”張儒感嘆道。
跟他一起走出來的還有蕭平、周杰倫、韓毅和樊啖,聽他感嘆,蕭平點點頭,果然是一場好雪啊。
可是樊啖可不這麼認爲,下雪有什麼好的,本來這近一個月來和項家莊就打的挺吃力的,雖然都是小碰撞,雙方也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失,但是大家都已經很勞累了。這再加上一場大雪,這仗還怎麼打。好雪,他可看不出有什麼好的,也就這些酸溜溜的文人什麼都要感嘆一番。
張儒並沒有理站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樊啖,反而對蕭平道:“酇侯,你可知道這雪好在哪?”
“哈哈,這雪下的及時,下的夠大,就很好了。”蕭平道。
張儒點點頭,“不錯,下的及時而且夠大,真的是太好了。”
韓毅和周杰倫雖然也算的上是文武雙全,熟讀兵法,甚至韓毅之將帥之纔在漢亭也無人能及,但是對於二人的啞謎卻還是猜不透。
但是二人可不是樊啖那樣只知道拼命的人,他們雖然聽不出其中玄機,但是也知道這二位漢亭的額智囊絕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賞雪。
但是那二人卻似是故意調他們的胃口一樣,遲遲不說,爲什麼說這雪怎麼個好法。
周杰倫實在耐不住性子,便開口問道:“留侯、酇侯,這雪下在此時,二位都大讚其妙,但是我是實在想不出好在何處,所以還請二位能一解其中玄妙。”
“哈哈,好,既然你們想知道,那麼我且跟你們說一說。韓將軍,你可記得你祖韓信聞名於世的一戰是哪一仗嗎?”張儒道。
“當然,祖先信一生統兵無數,大小百餘戰,但是家喻戶曉的當是最後敗項羽一戰。”韓毅自豪的道。
“嗯”張儒點點頭,道:“那你可知那一戰所用何陣?”
“自然知曉,那便是聞名於世的十面埋伏陣。”韓毅剛剛說完,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道“莫非留侯要用這雪地之利布十面埋伏陣?”
張儒笑而不語,蕭平接着道:“這十面埋伏之陣,乃是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包圍敵人,利用陷阱、刺殺、埋伏等等各種手段讓敵人在長期的緊張之中喪失戰鬥意志,然後在他們最脆弱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一擊。如今這一場雪,不正是布十面埋伏之陣的最佳時機嗎?”
樊啖聽到此,一下子來了興致,打仗纔是他關心的,聽到十面埋伏陣,心裡在已經是躍躍欲試了。
韓毅道:“二位侯爺真不愧是漢亭的智囊啊,此時的天時地利,十面埋伏陣一出,那一定是事半功倍。”
“那還等什麼啊?趕緊告訴亭長,早點打敗項家莊,我們也好早點回去,這鬼天氣,都快凍死了,奶奶的。”樊啖着急的道。
衆人不禁哈哈大笑,對這個戰場上如殺神一般的漢子,實在是無奈。蕭平沒好氣的笑着道:“你呀,一提到打仗就來精神了。”
樊啖嘿嘿傻笑,見衆人已經走了,趕忙追了上去。
而在項家莊的那一邊,楚羽一覺起來,看到的就已經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了,他除了安排人去視察士兵們的棉被、棉襖是否充足外,就是坐在營帳外,看着這銀裝素裹的世界。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冬季的蕭條中又加入一場雪,讓他感到特別淒涼,這樣的環境,不由得有些憂傷。
莫嬋起來之後倒是興高采烈的來找楚羽,這麼美的景色,他是一定要來找楚羽去玩的。
當他看到楚羽的時候,就發現他眉頭緊鎖,好像有心事一樣的坐在營帳外,甚至樹枝上的雪掉在他身上,他也毫不理睬,這使得莫嬋本來已經舉起了揉好的雪球,又放了下去。
“羽哥哥,你怎麼了啊?”莫嬋走到楚羽旁邊,蹲下來面對面看着楚羽。
“不知道,有些莫名的憂傷。”楚羽搖搖頭。
“哎呀,別多想了,走,跟我一起去玩吧,跟我在一起就不憂傷了。”莫嬋一把拉起楚羽。
楚羽深吸了一口氣,心道,算了,可能只是錯覺吧,還是不要多想了。
“好,我們走。”楚羽反拉着莫嬋便跑。
兩個人在雪地裡壞塊的玩着,互相扔着雪球,偶爾一起追逐一下雪地裡出來覓食的野兔,雪白的大地上一片歡聲笑語。
正跑着,突然莫嬋哎喲一聲跌倒在地,楚羽趕忙過來扶起莫嬋,“怎麼了,怎麼會摔倒啊?”
“不知道什麼扎進腳裡了,都怪這大雪下的,我都看不到地上有什麼。”莫嬋抱怨道。
楚羽蹲下來,脫掉莫嬋的鞋襪,只見她的腳已經被扎破了,雪白的襪子上一片殷紅,楚羽在她跌倒的地方刨了幾下,挖出了一塊鋒利的石頭。
“對,原來是這樣,我說我怎麼老是心神不寧呢。”楚羽自言自語道。
“羽哥哥?羽哥哥?你沒事吧?”莫嬋試探的問道。
“沒事”楚羽說完一把將莫嬋背在背上,送回了營帳,然後叫了軍醫,便急匆匆的去找喬懷景了。
看到楚羽進來,喬懷景趕忙在他的營帳的沙盤旁讓出一個位置,道:“少主,你來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要與你說。”
“嗯,我也有事跟你說。”楚羽坐下來道。
“少主,你先聽我說,你看這裡,是一片有百年曆史的樹林了,這裡的樹林樹木都十分粗壯,即使是在冬天,人要是藏在樹林中,也根本看不出來,而今日又有這麼一場大雪,我們只需在這裡佈下陷阱,埋伏在此,將漢亭的人引在這裡,定能大獲全勝。”喬懷景激動的道,這接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雙方都不敢真正的動手,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幾個機會,他是絕不會放過的。
“喬先生,你此計雖妙,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漢亭也完全有可能會想到此計,如果我們用了此計,反而正好落入了漢亭的埋伏那可如何是好。”楚羽道。
喬懷景點點頭,略有所思。
楚羽繼續道:“今日一早醒來看到這場大雪後我就感到有種很悲涼的感覺,心神不寧,可是我總是找不到原因,知道剛纔嬋兒被隱藏在雪下面的一塊石頭傷了腳,我才終於想明白了爲什麼我會感到心神不寧,正是因爲如此的天時再加上地利,那豈不是佈置十面埋伏陣的絕佳時機。”楚羽邊說邊指了指喬懷景標出來的那片樹林。
喬懷景細細的思索着,越想越是心驚,如果漢亭真的在這裡布上十面埋伏陣,那自己在此埋伏,豈不是自投羅網,這樣的寒冬,確實是更加容易摧毀人的心理防線的,如果士兵的心裡崩潰了,那這仗也是必敗無疑的了。
想了許久,喬懷景才道:“少主,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將計就計。我們只需這般這般,定可無虞。”
楚羽聽了,笑道:“軍師之計,乃此戰勝利之本。”
再說漢亭由張儒點兵,分別點齊人馬,佈下十面埋伏陣,地方正是喬懷景所選的絕佳的埋伏之地,十面埋伏分別由韓毅帶領一千人馬埋伏於東面、樊啖領一千人馬埋伏於西面、周杰倫領一千人馬埋伏於北面、夏侯青鋒領一千人馬埋伏於南面,蕭平領一千人馬埋伏於東南、英雄領一千人馬埋伏於西南、張儒自領一千人馬埋伏於西北。而劉志權領剩餘五千人馬,誘敵深入。
雙方第十四次列陣,但是這一次註定是最後一次,不管哪一放更勝一籌,今日都將會有一方會敗。
項家莊此次人馬只有三千多,而出戰的也只有楚羽,漢亭自然也是除了劉志權再無旁人。
劉志權心中道,看來項家莊此次也有埋伏,竟然少了這麼多人。
楚羽看到對方也只有劉志權帶領這數千人馬,心中也已有數,看來漢亭確實是想再次用這十面埋伏陣打敗項家一次。
寒冷的天氣,讓他們都不想開口,待雙方列陣完畢,楚羽打馬而出,劉志權也不說話,隨即迎戰。
二人大約戰了十餘回合,楚羽調轉馬頭就跑,劉志權一心記得定然是有埋伏,見楚羽往回跑也不追趕。楚羽見他不追,便又回身與劉志權交戰。
這一次又是數十回合,楚羽再次誘敵,但是劉志權只是不追,楚羽沒有辦法,只能回身繼續打鬥,但是這一次卻沒有再跑,反而英勇非凡,似是定要將劉志權斬於馬下一般,戰了數百回合,劉志權一個閃避不及,被楚羽將手中劍踢飛,肩膀中了一腳,劉志權轉身就跑。可是已經到了此刻,楚羽哪裡肯放過他,跟在其後便追了過去。
漢亭的兵大亂,項家莊趁亂掩殺,直追了三裡多地,依然窮追不捨,劉志權見楚羽上當,心中舒坦,拍了馬屁股一下,馬兒跑得更歡了。
楚羽和三千士兵毫無防備的便落入了漢亭的埋伏之中,在那樹林之中頓時似乎每棵樹都成了漢亭的兵,隨時隨地都會有漢亭的人突然殺出來,而且雪地之下各種陷阱,更是讓項家莊損失慘重。
在這樣四處都是敵人的環境中,很快楚羽和剩下的士兵很快便都沒了精神,對於突然出現的敵人的抵擋也弱了許多。楚羽當即下令要撤出這片樹林,但是卻爲時已晚,只聽一聲號響,四面八方,都是漢亭的人,漢亭的謀臣良將都出現在了楚羽的面前。
而正在此時,只聽一片喊殺聲四起,卻是在漢亭的埋伏之外,又有四隊人馬攻了過來,領頭的正是喬懷景、白虎、玄武、莫嬋。
正是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只是霎那,漢亭便由必勝一方成了被包圍的一方,而再看楚羽手下的那些士兵,哪裡還有一絲疲意。
“劉亭長,我想您總不想拼個你死我活吧。”楚羽道。
劉志權當然知道,此時再抵抗,不過是魚死網破罷了。當即單膝跪地,“少主。”
自此江東之爭一統於項家莊,但是劉志權卻只認少主,不認莊主,楚羽對此倒也沒有多大的要求,反正自己也不會要攻打項家莊,他承不承認倒也沒什麼區別。
之後,楚羽更是乾脆離開了江東,陪着莫嬋要一起去找她的母親,而江東的局勢又回到了原來那樣,只是他們多了一個共同之主--少主楚羽!
(第二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