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圍在篝火旁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這一天中的不順已經把他們出發時的那種銳氣磨滅的一無所有了,現在他們很多人都已經有了退出的想法,要不是怕回去的路上遭到埋伏,大概現在這裡已經不會剩下多少人了。
那領頭的一人很明顯也已受了傷,只是憑着一股求生的意念硬是跑了回來,他看到楊紫蘇只說了一句話,便昏了過去:“門主,就是這條路。”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楊紫蘇厲聲喝問其他的弟子,卻沒看到所有人都已經掛了彩。
“門主,我們進入那裡之後,便絲毫不敢耽擱的去探清道路,可是沒走多遠就聽到了喊殺聲,還有漫山遍野恐怖的叫聲,我們害怕被埋伏,所以就十分謹慎的向前走着。中間雖然遇到一次襲擊,不過我們損傷並不大,只損失了三四個師兄弟,可是等我們走了大概有六七裡的時候,突然就遭到了大隊人馬的攻擊,他們人數大概在五百左右,我們不敢戀戰,急忙撤退,可是一路下來卻也只剩下我們幾個了。”一個看起來受傷較輕的天門弟子回道。
“可曾認出是何人?”玄真問道。
“因爲天色已晚,我們並沒有看清對方是誰,不過他們一直口裡喊着一句‘魑魅魍魎,勾魂奪命’。”那名弟子回道。
“嗯,沒事了,你們下去休息吧。”楊紫蘇道。
“是,門主。”
“師太、大師、三位前輩,根據各派探得的消息,一直偷襲我們的應該就是窮鬼林魑魅魍魎鍾氏四兄弟。”楊紫蘇道。
“哦?這是些什麼人?”安宏宇因爲不問江湖事太久,對於這些在他退出江湖後才崛起的後輩並不知曉,聽楊紫蘇說起,便問道。
“魑魅魍魎四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這四人是在十年前開始漸漸的在江湖上聞名的,這四人因練得功法神出鬼沒,而且不知道練得什麼功夫,四兄弟都骨瘦如柴,身法更是飄忽不定,如鬼魅一般,因而江湖上都說此四人會勾魂奪命之法,依我看來,也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旁門左道罷了。”楊紫蘇道。
“楊門主,你若是如此想,那便是大錯特錯了,我曾在三年前與這四人中的老大魑交過手,當時我與他過了足有三四十招,可是卻完全捉摸不到他的武功路道,尤其是他那一身‘鬼行步’,完全是不同於普通輕功的,當年若不是郭襄祖師傳下的峨嵋刺,我可能已經喪命在他那飄忽不定的身法之下了。”無嗔師太道。
“師太,你莫不是跟這夥賊人有什麼淵源吧?”楊紫蘇冷笑道。
“楊門主,你......”
“好了,別吵了,對於魑魅魍魎四兄弟我也聽說過,據說他們練得都是同一功法,兄弟四人相輔相成,其中就數老大鐘離火武功最高,他的鬼行步在武林中幾乎無人可比。不過他們不知是因爲功法的原因,還是個人喜好,與人對戰,從來都是在陰暗之處,就如真的鬼一般。而現在夜色已晚,正是他們最喜歡出手的時候,你們若是在這樣吵鬧,只怕今晚大家都得死在這裡。”晁蓋洪厚的聲音充滿了威嚴,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言。
“晁施主,還請你指點一二,讓大家順利度過今晚。”玄真雖然佛經沒讀明白,不過見風使舵的本事到一點也不差。
“哈哈,玄真大師,我晁蓋一個莽漢,哪有什麼好法子讓你們安然過了今晚。”晁蓋道。
玄真雖是和尚,也讓他弄得老臉一紅。
看到玄真吃了鱉,晁蓋這才又道:“不過幸好這次出來,我帶了智多星出來。”
大家這才意識到,原來一直跟在晁蓋身邊的儒生竟然就是梁山泊的‘智多星’吳用。
“吳用,現在是你有用的時候了。”晁蓋打趣道,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感覺。
“各位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這裡本輪不到我一介書生多言,不過既然山主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癡言幾句,請各位指點一二。”吳用身上顯然並沒有因爲每天跟一羣大老粗在一起而少了讀書人的書卷氣,反而一出口就是讀書人那套江湖人最不喜歡的酸腐之味。不過他們現在有求於人,倒也沒人說什麼。
“吳先生客氣了,我等雖然懂點拳腳,但論謀略卻難以與先生相比。”楊紫蘇道。
“楊門主真乃人中龍鳳,今日大家都多少折損了些許弟子,而據我觀察,對方人數最多不過三五百,可是因爲我們對此處地形不熟,故而被他們牽着鼻子走。而當務之急就是今夜他們來襲我們如何應對。依各位所言,這窮鬼林之人,乃是善於藏於暗處,但他們人數有限,必不敢與我們正面相抗,故依餘之見,對方定會先騷擾,以擾亂人心,然後等他我們亂了陣腳,再個個擊破。”吳用搖着手中羽扇,緩緩道來。
衆人都聽得暗暗點頭,安東野雖然也知他所言無差,不過還是沒說到重點,於是便道:“吳先生所言極是,那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這位小友反應之快真是驚人,既然對方不敢與我們正面抗衡,那我們就來個以靜制動。”吳用道。
“怎麼個以靜制動?”李帥問道。
“哎,吳先生,我且說說看,您看對也不對?”安東野道。
“好,小友但說無妨。”吳用道。
“以靜制動之法,雖說看似簡單,但卻很少有人能夠想得到,對方屢屢偷襲我等,自然是因爲不敵我們,放用此計,故今夜他們定是勢在必得,若我們不論對方如何驚擾,都坐視不理,那對方着急之下定會冒險強攻,那時候便是我們出手之時了,對方只要現身,豈能與我們抗衡?”安東野道。
“哈哈哈,安師兄,虎父無犬子啊。”白無涯笑道。
“見笑,白師弟見笑了。”安宏宇雖然如此說,不過臉上明顯是有些得意的。
“沒錯,小友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吳用道。
夜,越來越深,山中的風也越來越大,呼嘯聲完全封閉了所有人的耳朵,哪怕你內力再好,此時也無法在風聲中捕捉到任何聲音。
就在這呼嘯的風聲中,一些黑影正在悄悄的靠近圍着篝火的六個門派,雖然在黑夜中看不清誰是誰,不過隱約能夠分得清這些人分成了三隊,第一隊從九龍川出來後便繞到了六個門派的後面,第二隊出了九龍川就分散了開,隱於各處。
而第三隊直接守在了九龍川那條正確的道路兩側。
沉寂的可怕的夜晚,讓圍着篝火的一千多人都緘默不言,等待着敵人的到來,就在少林寺的和尚爲死去的人唸完第二十八遍往生咒的時候,呼嘯的風聲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清嘯。
“他們來了。”吳用道。
那一瞬間,除了安宏宇、白無涯和晁蓋之外,所有人都精神一緊,甚至有些人已經將手中的劍拔出來鞘。
“都別動。”吳用雖然看不到每個人的動作,不過他依然謹慎的提醒了一聲。
忽然,一個黑影從衆人眼前竄過,李帥立即挺劍站了起來,晁蓋清楚的看見李帥正要追去的身影,頓時運足內力,清喝一聲:“坐下。”
李帥被激起的怒火,立即壓了下來,重新坐了下去。
那道黑影剛剛消失,又有七八道黑影閃過,然後又是十幾道,不到一盞茶時間,各種各樣難聽的嘶吼聲與到處都是飄來飄去的身影讓普通弟子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那些身影真的太像鬼,人的輕功不論如何他都一定會有借力之處,其身形一定要正,以便於將氣聚起來。可是那些飄來飄去的身形,完全就像是漂在空中的。
“大哥,不行啊,對方死活不動,弟兄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埋伏在六派身後的鐘不昧久久無法得手來找到鍾離火道。
“我去試試。”鍾離火說完便展開鬼行步飄了出去,完全無聲無息,完全飄忽不定。
素衣相關隱俠忽然聽到身旁撲通一聲,轉身一看,身旁一個不知哪個門派的弟子已經倒地身亡,關隱俠向着還未走遠的一個黑影發出凌厲的一掌,可是對方忽然一下便消失在原地,再去找,哪裡還能看到對方的身影。
“大哥,怎麼樣?”看到回來的鐘離火,鐘不昧立即問道。
“不妙,對方似乎識破了我們的計策,他們完全不上當。”鍾離火揉了揉肩膀道。
“大哥,你受傷了?”鐘不昧道。
“沒事,被掌風掃到了,沒什麼大礙,叫弟兄們撤吧,今晚無法得手了。”鍾離火道。
“可是,大哥,現在撤了,明天我們怎麼能抵擋得了他們這麼多人啊?”鐘不昧道。
“老二,我知道你的擔憂,可是兩軍對戰,計策被破,還繼續施行,可是大忌啊。”鍾離火道。
“唉......”鐘不昧恨恨的甩了甩手。
“老二,今日不走,我們折在這裡,明天對方可就長驅直入了。”鍾離火繼續道。
“大哥,不用說了,我聽你的。”鐘不昧道。
“嗯,你去吧,我去通知老四。”鍾離火道。
不一會,鍾離火兄弟三人便全部撤走,見沒了響動,無嗔師太道:“吳先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吳用仰天觀望了一會,笑了笑,搖着羽扇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對手。”
“吳師兄莫要多想,我聽說那四小鬼中的老大鐘離火曾經是軍隊裡的軍師,所以此計未成,倒也不是什麼意外。”進爵士雲探青道。
“原來如此,那倒是不足爲怪了。”吳用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