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紛紛難訴陳,知機端不誤終身。
若論破國亡家者,盡是貪花戀色人。
嫦娥仙子仙姿玉貌,清麗皎潔,可謂世間少有,但蘇陽心中也始終有數,像這等仙子在身側,年常日久,怕橫生變故,嫦娥找上門來,只說是要還十兩黃金債務,謝蘇陽保她失身之情,不可能離了狼窩來入虎口。
所以她是隻能看,不能吃,這樣一個cosplay大手子留在身邊,容易引起家庭矛盾。
送上白玉,借用嫦娥之手,在金陵城護佑一方,免得蘇陽離去之後,有高手進來暗殺官員,以致金陵混亂,大好局面付之東流,如此待到嫦娥離開之時,只要知會蘇陽一句便可。
當夜蘇陽便將一些用度之物從房中搬了出來,將這個房屋讓給了嫦娥,隨後孫離帶着顏如玉回自家中住宿,蘇陽則戴上面具,再度回到了瑞王府中。
是夜,天空之中月輪皎潔,明光若雪,金陵城一片亮徹。
第二日,天色大晴。
蘇陽頭戴冕冠,身穿冕服,雙袖寬大,自瑞王府中走出。
冕服是禮服,是舉辦重大儀式時候所穿的衣服,據說冕服出現,在黃帝之時就有,以上衣映射日月星辰,以下衣對應腳下大地,如此垂衣裳而天下治。
今日蘇陽穿上冕服,全是爲了到鐘山轉換陣勢,啓用鐘山之中龍脈,以龍脈補靈脈,護佑金陵這一方土地,千萬衆生度過地缺百六這綿綿災劫之時。
在這世間,有物命,也有國命。
物命者,萬物自生自死。
國命者,萬民皆受牽連。
龍脈本就是國命,也本就有着護佑萬民的能力,只是若要將龍脈引出來卻並不容易,要先在鐘山之地,依照五行八卦方位搭建圓形祭臺,其中祭臺要分三層,第一層臺階九個個,第二層臺階五個,第三層臺階三個,而祭臺最上面要有三丈直徑,如此成了之後,則需要五穀,丹砂,黃金等等,這些東西雖然常見,但是黃金丹砂埋放方位皆很考究,其後還要守着,只有等到龍脈被引出之後,用五色如意將龍脈導引轉換,注入早先徐仙客勾畫的陣勢之中,才能讓人撤回。
蘇陽自借太子身份以來,早早就讓工部,禮部在這裡搭建祭臺,準備五穀,丹砂,黃金皆自過目,如此確保萬無一失,現在萬事俱備,只等蘇陽了。
“殿下,煙花已經暗中運到了鐘山。”
劉尚書在蘇陽身側,低聲說道。
白蓮教可能作亂,除了這些煙花之外,劉尚書還着命官差在紫金山周圍戒嚴,絕不讓白蓮教妖人破壞此次祭典。
蘇陽面不改色,輕聲說道:“金陵城中,佛道甚多,接下來你要細細探訪,這些佛道之中,當真是清淨修持的,便從裡面挑出一些人來,充入司天監,天文院,而在這佛道之中,另外有人是打着佛道旗號,唸誦經文咒語,最會坑騙百姓,遇到這等寺廟,立刻取締。”
劉尚書自然點頭應命。
“和尚道士皆會爲禍。”
蘇陽又說道:“有一些出家之人會認一羣乾兒子,這些乾兒子則爲這些和尚道士坑蒙拐騙,近來便有秘文,說金陵城南有一沙門,誆騙女子進入寺廟,供和尚取樂,聲稱此爲【大布施】,來生能轉男子,似這等沙門,遇到便打,這些女子也是被騙的,應該謹慎對待,勿要將她們逼的走投無路。”
劉尚書又是低頭領命。
“城北有一干乞丐,近來有小商品兜售,你也要多看着點,莫讓權貴人家截了他們的出頭之路,世間因各種原因走投無路的人不可勝數,應當多多將他們組織起來,給他們尋一個生活門路。”
劉尚書再三點頭,自覺不對,過往有事情,太子基本都吩咐下來,極少有這般囑咐,聽太子之言,似有託付之意。
“太醫院之事必須慎重……”
“安全衛生必須推行……”
“工部水利多多督促……”
“招賢納士,多招些會武術的,勤加練兵,這是重中之重……”
一路走來,蘇陽將心中牽掛之事一一說給了劉尚書,也將這一切全都託付給了劉尚書,如此終於到了鐘山腳下,蘇陽也自覺將一切全都囑咐到位,看到眼前鐘山之事,心靈清淨,寂然一片,真正的將金陵城之事全都放下,擡頭看着鐘山,鐘山向來有金陵毓秀之稱,也有紫金山之美名,此時此刻,鐘山上面正有紫雲環繞。
這一次踏足鐘山,蘇陽心中空空一片,邁步向着山上走去,在這鐘山之上,早早已經有軍隊戒嚴,自山下至山上一路,每隔五步,必有一幡,幡旗在風中鼓動,如同一龍。
金石之聲從山頂往下傳來,這是禮部在奏樂,大樂和天地和同,禮樂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于山川鬼神,如此定天高地卑,百物化興,達天地之和。
蘇陽一路而來,終究是到了紫金山頂祭臺之上,蠟燭五穀,在祭臺上面已有陳列,蘇陽一路往上,站在了最高的祭臺上面,放眼眺望,四下山水城渾然一體,而周圍山峰龍盤虎踞,最終延展到了自己腳下。
自懷中拿出了五色如意,蘇陽站在祭臺上面,拜了三拜,然後點燃了祭臺上面的五穀。
五穀點燃,自然有煙。
此煙雲從祭壇嫋嫋而上,到了半空之中自然成一龍形,周圍的文武百官見狀,慌忙跪伏在地,獨留祭臺上面一人,祭臺空中一龍。
紅光紫氣自然從蘇陽身體所發,擡頭看着此等煙雲之龍,此煙雲之龍在空中不斷的擴大,盤旋,就在祭壇上空浮動,一身黑煙逐漸轉黃……
蘇陽立在祭臺上面,在煙雲環繞的縫隙之中,終究是看到了敵人的到來。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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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叫道,示意下面的人警戒。
在下面原本跪神龍的百官起身擡頭,看到遠遠的天幕上面有二三十隻飛鳥向着此處而來,由遠及近,方纔看清楚了在這飛鳥之上皆有人影,個個蒙面,看身姿有男有女,而飛在最先一人,身材魁梧,該是男子,腰間挎着長刀,手中拿一符紙,正對着祭臺上的蘇陽和神龍而來。
“砰!”
一道聲響,一煙花對着這些駕鳥飛行之人打去,僅此一聲響,就逼得天上的這些白蓮教衆左右閃躲,其中有一個人躲避太急,在空中翻車,人徑直落下,正摔在一塊石板皮上,根本不等動手,自己就沒了。
“噼噼啪啪……”
各種煙花在這時候一併綻放,對着半空之中的白蓮教衆打去,煙花在這時候已經普遍,但除非是節氣,嫁娶生子等等日子,平常人沒事的時候也不會放,他們這些白蓮教衆空襲而來的時候,也不曾考慮這一點,如此讓他們的空襲不僅沒有佔到便宜,反而先就陷入劣勢。
煙花爆竹只要沾到他們的飛鳥,飛鳥失了神力,有些化爲木頭,有些化爲紙張,從空中落在地上,不過他們這些空襲之人,皆是有手段的,落地之後,拿着刀劍暴起,尋常侍衛並不能攔。
蘇陽站在祭臺上面,手中拿着五色如意,對着龍氣的額頭印去。
也就是在五色如意和龍氣額頭對碰的剎那,天地立生變化。
晴空之中本有一輪大日,及至此時此刻,在這萬里無雲之時,大日周圍多了一層五色光暈,此等光輝非是金陵獨有,但凡光輝所在,天下皆能目見。
“日暈輝光,主兵戈戰場,只是若有戰場,應該是二色交纏,如何會有五色光暈?”
不少懂得望氣之人看到此等模樣,漬漬稱奇。
京城之中,欽天監裡,道士見狀寫了一折。
“日暈五重,不可拔城。”
這一封摺子送到了齊王跟前之時,齊王正在殿中意欲點兵。
在他面前的人也正是日行千里的趙長青,聽聞陳宣在金陵城中落入敵手,被當質子,又聽聞陳陽把控金陵,立了金陵六部,接管江南,怒不可遏,準備帶兵拔城,撕破臉皮,不要天祭,徹底的剿滅陳陽,但是看到了道士的摺子,看到了外面的天象變化,又讓他拿不定主意。
欽天監的道士顯然是不知道殿中正發生的事情,此時他看着天上的日暈,掐指默算,卻一無所得。
“這是怎麼回事?”
蘇陽手中捧着五色如意,擡頭看着天際,此時此刻天上的日暈已經不見,但是在這金陵城中卻一片霞光,而這霞光並非源自天上,而是從蘇陽,從這天台之中投射而出。
以往的蘇陽是紅光罩定,紫氣纏身。
此時此刻紫氣轉黃,是爲內赤外黃,直至蘇陽運用五龍蟄法,方纔將這內赤外黃之氣全然遮掩。
內赤外黃正四方,此乃天子之氣。
手中拿着五色如意,對着陣勢應轉地方一照,四下雖無動靜,天地間卻多了一股和風,在寒冬之時,此等和風如同春風吹過,讓人四下暖和。
棲霞寺中,原本已經乾枯的五穀樹在這時候再抽綠芽,不過盞茶功夫開花結果,五穀稻穗累累滿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