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訂婚

田甜頓時緊張起來,她用盡全身力氣,慢慢挪動了一下身子,將小臉湊到張智文的鼻子底下,還好仍然有呼吸,只不過比較微弱。

她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想辦法逃出去,不然兩個人都得死在這裡。田甜慢慢掙脫了張智文的懷抱,然後用手一點點把壓在身上的碎石和泥土刨開。

下午手上的傷痕還在,她再也顧不上疼痛,就這麼徒手,一點點挖着厚重的泥土和尖銳的碎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到後來她腦袋都懵懵的,她腦袋裡還殘存着一點點意識,爺爺奶奶的影像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下面滿滿佔據她腦海的,都是許慕白嘴角淺笑的樣子。

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田甜,你千萬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你要堅持住,必須要活着離開這裡。

最後,眼前終於出現一絲亮光,她喘了口氣,慢慢爬了出去,腦子裡混沌不堪,她又使出了最後的力氣,將張智文從裡面拖了出來。

田甜看到他被鮮血浸溼的後背,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如果不是他把她死死護在懷裡,現在或許她早就被砸死了。

她原本打算爬到車子附近,找出,打電話求助的,但最終由於體力不支,昏倒在了半道上。

等到田甜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乾淨整潔的醫院了,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忽然就聽到一陣陣嚎啕大哭。

她費力地看過去,才發現是室友陳夢堯和許小星,就連一直不在宿舍的溫雅惠也在她牀邊。

“嗚嗚嗚,小甜甜,你嚇死我們了,我還以爲你會死掉,那天你被救護車拉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

許小星也不停地掉眼淚,“我今後再也不隨便欺負你了,也不指使你給我去食堂打飯了,這次真的是嚇死我了。”

溫雅惠雖然站在牀邊沒說話,但眼圈也是紅紅的,看起來都是哭了半天了。

“今天是星期幾?我沒去的課,你們都幫我請假了嗎?”

陳夢堯一邊抹眼淚,一邊罵她,“你是神經病嗎?!你已經躺了整整兩天了,學校老師都來看過你,這件事現在鬧得挺大,班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她心裡一驚,趕緊問道,“我爺爺奶奶應該不知道吧?”

許小星點點頭,“我們知道你爺爺奶奶身體不好,不敢刺激他們,就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還好你現在醒了過來。否則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真的沒臉跟他們交代。”

“張智文呢?他現在怎麼樣?”田甜腦子忽然想起來,那天他渾身是血的一幕。

“你是說那天跟你一起送過來的那個男生吧。”許小星想了想,就說,“送過來的時候,他傷勢比你重,但他底子好,昨天已經出院了,現在在家休養呢。他對你挺不錯的,來看過你好幾次。”

田甜躺在病牀上,感覺渾身都纏滿了紗布,哪兒都沒有舒服的地方,她嘴脣蠕動了一下,弱弱地問,“許……許老師來看過我嗎?”

周圍陷入沉默,三個人都低着頭,沒人回答她。

田甜舔了舔乾澀的嘴脣,苦笑了一下,自我安慰道,“許老師最近遇到這麼多麻煩事兒,肯定沒時間過來看我。”

許小星氣不過,猛地擡頭,“小甜甜,許老師訂婚了。”

陳夢堯立刻猛地拍了一下許小星,“你在這瞎說什麼呢?快點出去看看護士有沒有過來,給小甜甜看看要不要換藥。”

許小星眼圈發紅,“你憑什麼不讓我說,小甜甜這幾天躺在牀上生死未卜,他倒好,帶着那個光鮮亮麗的未婚妻,到處秀恩愛,他到底把我們小甜甜當作什麼了?!”

田甜鼻子發酸,忍住眼睛裡的淚意,“我現在身子不舒服,覺得好累,你們先回去吧,我沒事,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陳夢堯和許小星先出去了,溫雅惠走在最後,她看了眼田甜,忍不住又折回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甜甜,你現在別亂想,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做給外人看的那些,其實都是假象,許老師心裡,其實是有你的。”

田甜點點頭,吸了吸鼻子,“謝謝你,雅惠,我沒事,我想休息一會兒。”

溫雅惠嘆了口氣,臨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才慢慢走出了病房。

田甜心裡很亂,這幾天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許慕白之前明明還好好的,爲什麼忽然就要訂婚了呢?

腦袋感覺要炸了一般,後來暈暈乎乎得就睡着了,朦朧之中,感覺身邊有人走來走去,她好像聽到輕微的嘆息聲,還有人伸手輕撫她的額頭。

她費力的睜開眼睛,一個人都沒有,她稍微轉了下腦袋,見桌子旁立着一個男人,背對着她,正在收拾東西。

“張智文?”她不確定是他,弱弱地喊了一下,男人轉過臉的一剎那,她心裡還是有小小的失望。

“你乾脆睡死算了,豬都沒你這麼能睡!”

田甜氣得要死,狗嘴裡果真吐不出象牙,她現在都慘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坐在牀上悶悶地生了一會氣,她忽然想起來那天他渾身是血的樣子,頓時氣消了,轉頭問他,“你現在身上的傷好了嗎?”

“你以爲我是活神仙啊,受了傷馬上就能癒合!”

她嘆了口氣,“好羨慕你,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

“你在醫院老實待着,好好配合醫生,很快就沒事了。”

肚子咕嚕嚕地響了幾下,張智文把桌上的粥端過來給她,田甜瞪大眼睛,“真不像你的作風,居然好心給我買飯吃。”

他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她往後退了一下,“不用你喂,我自己可以的。”

結果手一伸出來,纔想起來還纏滿紗布,跟兩個糉子一樣,她嘆了口氣,只好乖乖地張開嘴巴。

“讓你逞強!你是豬腦子嗎?!幸好當時埋的不深,要不然你的手早就廢掉了!”

她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那那種情況下,我能有什麼辦法,沒有人來幫我,你當時渾身是血的躺在我旁邊,除了自救,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大概生病的人,感情都格外脆弱,她身子不舒服,又聽說許慕白要訂婚了,心情也特別糟糕,現在張智文還在這邊罵她豬腦子,她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張智文異常煩躁地抓抓頭髮,“女人就是麻煩,動不動就哭!”

她碗裡的粥只喝了一點點,嘴巴上還黏了個飯粒,渾身纏得跟木乃伊一樣,現在坐在牀上,哭得慘兮兮的,他忽然有些於心不忍,抽出一張面巾紙,給她擦了擦臉。

“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他從未哄過女孩子,也很少有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

她吸了吸鼻子,“我沒有怪你,我是哭我自己沒用,跟你沒關係。”

在醫院待了幾天,這期間許慕白一直沒有過來看她,室友幾個人每天都會過來照顧她,好像是約定好了一般,沒有人提起關於許慕白的事情。

田甜手不方便,沒有辦法上網或是玩,外界的所有消息她都沒有辦法知道。

出院的那天,醫生給她拆紗布的時候,叮囑她回去之後,千萬不要沾水,要好好保養,不然今後會落下毛病。

田甜不敢問室友關於許慕白的事情,害怕她們擔心,回去之後,她立刻抱着,偷偷躲在被窩裡搜新聞。

無論是娛樂版塊,還是財經板塊,都用很大的篇幅在報道這件事情,說許慕白已經承認,那天跟他一起去酒店的女孩,就是陶若夏。

報道里面還附有一張照片,許慕白穿着深色的西服,很正式地打了小領結,陶若夏依偎在他身邊,笑得花枝亂顫。

她眼前有些模糊,在被子裡面蜷縮成一團,明明說是喜歡她,但爲什麼不顧生病的她,跑去跟另一個女人訂婚?!

一直以來,許慕白都讓她覺得遙不可及,他從未給過她任何承諾或是安全感,或許他不是真的喜歡她吧。

被子猛地讓人掀開,陳夢堯怒火沖沖地盯着她,“別哭了,你剛剛出院,哭多了對身體沒好處。許慕白這個混蛋王八蛋!你差點沒翹辮子,他居然都狠下心來沒看你!這件事情咱們跟他沒完,現在只是對外界傳出訂婚的消息,我已經查到了訂婚宴的時間和地址,到時候我們一定會過去給你討個公道的!”

中午田甜病懨懨地去食堂買飯,剛下了樓,就看見瀋陽提着保溫桶朝她走過來。

“太巧了,我剛準備打電話給你,讓你下樓,沒想到就遇見你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心疼地說道,“好像瘦了不少。”

田甜抿了抿嘴脣,“我受傷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嗎?”

“是啊,因爲我遇見你室友許小星了,我就問她關於你的事情,她就跟我說你出事了。”他低着頭,有些自責地說,“因爲我最近幾天都在外地,沒機會來看你,現在看你出院了,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