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昏沉沉的夜晚,墨子風抱着阿亮的屍體走了很遠,直到全身無力跪倒在地。{本書首發站}(《奇》biqi.me《文》網)在他的心中,這不單單是阿亮的屍體,同時也是駱家紅、大白鯊、和尚以及數百地下黨和斧頭幫兄弟的屍體,在墨子風的心中,這代表着難以忘懷的過去和深沉的戰友情誼,一號傳奇全文閱讀。
衛卜杵和仇戰雄一直跟着墨子風,兩人心中充滿了內疚之情,他們不知道阿亮在墨子風心目中的份量,但是看到墨子風傷心欲絕的悲痛之情,兩人覺得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太多感人的故事。仇戰雄悔恨不已,不停地捶打自己,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被他蔑視的漢『奸』,竟然還有膽量返回旅店偷偷開了這致命的一槍,好在有這位阿亮兄弟捨身相救,若不然死去的可能就是墨子風了。
衛卜杵走上前去,不顧墨子風的廝打,抱着阿亮向一處荒地走去,仇戰雄緊隨其後。兩人拔出腰間匕首,在冰凍的土地上挖掘墳『穴』。墨子風走了過來,不顧衛卜杵和仇戰雄的阻攔拼命用雙手挖土,直到雙手僵硬流血。
墳『穴』終於挖好了,仇戰雄和衛卜杵擡着阿亮的屍體放進墳『穴』,墨子風將一捧捧碎土撒在阿亮身上,三人一起動手將墳丘壘砌起來。
東方欲曉,一縷霞光在地平面映『射』出來金燦燦的光芒,灰濛濛的雲彩漸漸被染成亮『色』。墨子風站在阿亮的墳邊望着遠天的霞光久久不語,心中的炙熱烈焰逐漸燃燒起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終究有一天他將血刃所有仇敵,爲這些死難的戰友報仇。終於,墨子風揮揮手,大踏步向前方走去。仇戰雄和衛卜杵立即撒腿跟了上去。
三天之後,墨子風和仇戰雄、衛卜杵來到了雲州。
雲州是一個臨海靠山的中等城市,古老的城牆巍峨高聳,寬厚的城牆青磚記載着滄桑的歷史。這裡的建築保持着中國的傳統風格,青磚藍瓦,飛檐獸脊,老百姓平平淡淡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多年來,這裡沒有任何貪官污吏敢在這裡欺壓良善,糟蹋百姓,也沒有流氓地痞敢在雲州撒野,連方圓幾百裡的蠻橫土匪、江湖豪客到雲州辦事也是規規矩矩,從不敢越雷池一步。因爲在雲州城內有一個秘密地下組織——洪武門。
沒有人知道洪武門在哪裡,也沒人知道誰是洪武門的會衆,但是隻要雲州地界發生醜惡事件,很快就有洪武門的人介入,他們像黑夜幽靈一樣隨時出現在某一個地方,迅速查清案情的是非曲直,那些作惡多端的惡徒很快便得到懲罰,罪惡深重的往往會死的很慘,死法更是千奇百怪,令人瞠目結舌。幾十年來,洪武門在雲州擔當了捕快和法官的職能,懲惡揚善,扶弱濟困,老百姓對其極其敬畏。
雲州,這個神秘的地方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墨子風的記憶中,只是出現的時候不是以洪武門爲背景,而是和天國寶藏的秘密聯繫在一起。
此時,站在城門前的空地上,墨子風從棉襖夾層取出了洪秀全遺詔,這條黃緞子上寫着洪秀全的絕命詩:“尋尋覓覓萬里行,寶劍染血江山紅,**宮闈千女秀,州府縣鄉還夢縈!”這首詩從字面上看是洪秀全在臨終之際的愴然回顧,實際是一首藏頭詩,每句詩的頭一個字連綴起來,便是天國寶藏的藏匿地,這首詩真正要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尋寶雲州。
墨子風把詔書裝進破棉襖裡,腦海裡不斷回憶殘存的那些記憶。兩年來,他幾乎每天在殺戮和陰謀中度過,很少念及曾經經歷的這一切,直到仇戰雄和衛卜杵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才發現這一切始終都要面對,他的家庭,他的親人、朋友以及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往事,都必須在短時間挖掘回憶起來,並且要以恰當的形象和姿態出現在大夥兒面前。
雲州是墨子風的故鄉,可是這個故鄉對他這個穿越者來說又是異鄉,這樣奇怪的現象本來極爲罕見,可是他現在必須一一面對。現在,他的記憶慢慢恢復起來,右腦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信息供他參考。當他像看電影一樣回顧這些陳年往事的時候,那些有趣的經歷讓他緊繃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衛卜杵、仇戰雄一直在偷偷望着墨子風,此時見他臉『露』笑容,心裡鬆了一口氣。衛卜杵走上前說:“少爺,該回去了,舵主還等着呢!還是老規矩,你入城之後就不能叫現在的名字了,在老百姓面前,我們也是普通百姓,決不能搬出洪武門的招牌嚇人。”墨子風笑笑,說:“知道了,我還是用以前的名字白阿『毛』,墨子風的名號只能在江湖上使用。”
仇戰雄嘿嘿笑道:“少爺,你這一路上心情不好,我都不敢和你說話,女神試用期。”墨子風說:“對不起你們,我前幾天不冷靜,把氣灑在了你們身上,你們可別怪我。”衛卜杵連忙說道:“少爺這樣做,足以證明你是重情重義的漢子,你對死去的阿亮兄弟那麼好,我們看了都很感動!以後我們就跟着少爺混了,你讓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仇戰雄急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墨子風說:“好!以後我們以弟兄相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衛卜杵、仇戰雄急道:“少爺,這可不敢,舵主知道了還不懲罰我們?”墨子風笑道:“我們自己知道就是了,何必告訴別人。另外,我在外邊的身份也不能對外泄『露』,等以後咱們豎起了抗日大旗再說!”仇戰雄和衛卜杵聽了,連連點頭說:“這一點不用交代,洪武門規矩大,很少有泄密的!”
說罷,三人並肩往城裡走去,來到城門時看到有幾個**士兵懶洋洋地靠着城牆打盹。墨子風輕聲問道:“雲州駐軍有多少人?”衛卜杵說:“有一個警備司令部,聽着名氣挺大,其實也就一個警備團的兵力,還有不少吃空餉的。不過,警備司令蔣雲仙還算是個人物,聽說以前參加過北伐,因爲『性』子耿直得罪了上司,才被趕到雲州做了這個警備司令。不過他當官還算清廉,也不要欺負老百姓,沒事的時候還穿着一身便裝跑到國棋館找幾個老頭下棋。”
墨子風搖搖頭說:“如果他是一個地方官,這樣做可能是雲州老百姓的福氣,可是他是一個軍官,這樣做未必就是好事。”仇戰雄聽了頗爲納悶,說:“這話怎麼講?”墨子風說:“地方官深入羣衆,瞭解百姓疾苦,這對老百姓來說是好事。可是你看看守城門的軍人,懶洋洋的在睡懶覺,這說明這支軍隊紀律渙散。一支軍隊如果紀律渙散可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現在,日本鬼子說不定那一天打到了雲州,我擔心這支紀律渙散的部隊擔負不起保護雲州的重任!”
衛卜杵說:“少爺言之有理,我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墨子風繼續道:“有機會我要拜訪一下這個蔣司令!”仇戰雄說:“這不難,你那天想去我陪着你,他的營區很好進的,小商小販誰都可以進出做生意。”墨子風嘆息道:“雲州守備司令是這樣一個糊塗蛋,看來雲州也是朝不保夕。”衛卜杵驚道:“有這麼嚴重嗎?雲州還能落到鬼子手裡?”墨子風說:“但願不會,恐怕事與願違。”
說話的功夫,三人來到一條叫灘頭巷的小巷子,在巷子西頭有一個叫慈生堂的『藥』鋪,店掌櫃正坐在櫃檯內打盹。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上去六十多歲,面容清瘦的老頭竟然就是洪武門的舵主墨溪溫。
江湖傳說:“雲州洪武門,驅鬼誅惡人,白天君子相,黑夜凶煞神!”說起雲州洪武門,江湖幫會以及雲州土人幾乎無人不知。雲州城內百姓發誓,常說的一句話是“誰要做了虧心事,出門碰見墨溪溫”。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局外人真正瞭解洪武門的底細,也沒有人知道墨溪溫到底是誰,長什麼模樣,住在什麼地方。百姓添油加醋,坊間以訛傳訛,洪武門在人們的心目中更是撲朔『迷』離,神秘莫測。
也許是爲了保持這種神秘『性』和隱蔽『性』,洪武門自清朝末年創建伊始便定下了規矩,每個洪武門會衆都有兩個名字和一份正經職業,一個名字在幫會和江湖中使用,一個在普通百姓中使用。洪武門舵主墨溪溫的職業是一箇中醫大夫,他精通中醫草『藥』,鍼灸推拿,除了洪武門三五個核心人物和貼身親信,雲州城誰也不會想到,人稱白大夫的白炳德,這個平凡普通、脾氣怪異的倔老頭兒竟然是洪武門舵主墨溪溫,他不僅掌管着一個神秘的地下王國,而且對雲州城方圓百里的惡人惡事瞭如指掌,猶如黑夜判官踐行着殺伐決斷之事。
洪武門舵主之下設五個堂口,每個堂口各有地盤,堂主按照洪武門《六規十二律》辦事,堂口之間沒有橫向交叉。除了舵主之外,沒有人能夠全部掌握會衆的基本情況,平常在神秘的地宮會面也總是以黑紗蒙面,相互之間不許打聽,更不許拉幫結派。
仇戰雄和衛卜杵進入慈生堂,恭恭敬敬地說道:“白大夫,少爺回來了!”躺在竹椅上的墨溪溫微微睜開眼睛,盯着從外面進入的墨子風,目光中流『露』出愛憐之意,但是瞬間功夫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忽然說道:“跪下!”墨子風本能地想反抗,但是當他忽然想起這就是自己父親的時候,還是順從地跪倒在地,喊了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