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有些急了,“鶯鶯姑娘,我們大哥纔不是這種人,他待人謙和,對待下屬從來都不苛責,他絕對不會計較姑娘的出身,這一點姑娘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穀雨看了一眼替他人着急的衛青,他還真把自己的說辭當真了。不過他們的大哥?既然是他們的大哥,那就不是親哥,而是拜把子的哥哥。
這一羣出衆的年輕將才當中,不論他們的大哥是誰,想來都是歷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那她就更不會去淌渾水了。
穀雨笑了笑,欠身而起,“兩位如果此來,是爲他人做媒,鶯鶯只有讓兩位失望了。還請兩位去尋別家的姑娘吧。”
公孫敖見穀雨已萌去意,也站起身來,直面穀雨,“鶯鶯小姐拒絕得這麼堅決,可是因爲已然有了中意之人?”
穀雨一愣,正猶豫着該不該杜撰一個人出來,房門就忽然大開,只見老鴇端着一壺沏好的茶走了進來,替穀雨回答道:“沒有,沒有!我們鶯鶯哪裡有什麼中意的人!”
她說着笑嘻嘻地把茶碗擱在了兩人的面前,倒了茶,卻扭頭狠狠地瞪了穀雨一眼,明明眼神毒辣,卻用溫柔的聲音對穀雨說道:“鶯鶯啊,隨媽媽去拿些果子來招待兩位大人哪。”
衛青兩手交擺,“不用了,不用了。”老鴇卻不由分說地拉起穀雨,扯着她出了房
。
穀雨還沒有站穩,老鴇劈頭蓋臉就給了穀雨一巴掌。那一掌打在穀雨的臉頰上,痛得穀雨眼冒金星。
老鴇氣不過,正要再打一巴掌,驀地瞥見穀雨臉上的紅印,纔想起這女人是靠臉蛋吃飯地,那一掌終究還是沒有落下去。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老孃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給你吃給你穿,還要低聲下氣地好好跟你說話,你就這麼報答老孃的?”老鴇揪着穀雨的耳朵道,“你居然敢這樣對待恩客?你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比從前還要驕縱!行啊!你進去,繼續跟他們說你對他們口裡頭的大人沒興趣,說你有了心上人。你看看你還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看看你還有沒有命等你的心上人出現啊!”
穀雨好容易才讓自己眼前地金星散去,頭暈目眩中,卻也意識到老鴇的話不是假話,她之所以遷就自己。無非是因爲自己能夠給老鴇帶來利潤,有剩餘價值可榨。
可是現在,自己對公孫敖和衛青兩個人的冷淡,擺明了是侵害了老鴇的利益,老鴇又怎麼可能再無動於衷?
她早該明白,行事低調並非長久之計,留在這樣的地方,想要保全自己,基本上是做夢。
正所謂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她這樣一個歌姬,烈女的名頭也不過是一時而已,時間久了,這熱度一過。老鴇遲早還會把自己逼良爲娼的。
與其在這裡被她管束着,還不如答應公孫敖地做媒。至少她多了一個走出去的契機,置諸死地而後生,儘管有危險,但還是把危險留到以後吧。
“我知道了。”
穀雨端着幾樣小果進了屋,衛青和公孫敖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穀雨,她臉上還隱隱有着紅紅的五指印。
“姑娘怎麼了?”衛青忍不住就問道。
穀雨心知老鴇就在外頭隔牆聽着,連忙說道:“哦,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跤。讓兩位見笑了。”
她說着。便將果子放在了兩人的面前,自己又重新回到她地席位。盈盈落座。
穀雨大大方方地對着兩人淡淡一笑,“兩位剛纔說要幫鶯鶯做媒,不知道是哪家大人這麼看得起鶯鶯,讓鶯鶯有這等福分?”
她不過出去了須臾,進來的時候,雖然說話還是不鹹不淡,但就已經換了口氣,衛青一愣,他剛纔都已經萌生退意,聽得穀雨這樣一說,不禁問道:“姑娘不是對我們大哥沒興趣麼?”
他話剛剛說完,旁邊的公孫敖就已經輕輕捅了衛青一下,衛青是愣頭青,不知道事,但公孫敖多在花間走,又瞧見穀雨神色不對,已然知道是老鴇從中“斡旋”,所以令穀雨不得不改變主意
。衛青這樣大馬哈地抵着穀雨問,不是讓穀雨更加難做麼。
“鶯鶯小姐,其實這是我們兩人的主意。我大哥戎馬半生,人已中年卻還不肯娶妻,尋常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他,所以我們纔會想着要幫他物色一個非比尋常的好女子與他相伴。鶯鶯小姐名聲遠播,在下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爲鶯鶯小姐這樣的女子絕非等閒的男人能配的,所以才冒昧上門。還望小姐勿怪。”
穀雨不禁感激地看了公孫敖一眼,他不僅沒有因自己地冷漠而不滿,還對自己這般尊敬,自然是爲了讓外頭的老鴇不會對自己再動粗。
儘管有點懷疑他們口中這個年過中年尚未娶妻的大哥是同性戀,但穀雨還是友好地說道:“鶯鶯倒是願意見見這位將軍,只是將軍對鶯鶯是什麼感覺,就不是鶯鶯能夠左右得了的。”
“那是自然。”公孫敖見到穀雨微笑,也回之以一笑,“我們已和大哥約好了在此碰面,不過大哥並不知我們的真實意圖,我二人也只是希望能夠給大哥與小姐製造機會罷了。”
“兩位地用心,鶯鶯明白了。鶯鶯會盡力做到最好,至於鶯鶯是否與那位將軍有這個緣分,那就交給老天爺吧。”原來公孫敖和衛青是擅自做主,不是他們的大哥看中自己,非要把自己娶回去做妾啊,穀雨頓覺輕鬆。
兩下正說着,外頭傳來一陣老鴇的笑聲,門重重地被推開,老鴇迎着一個人走進來,衣袂還帶着風,“公孫大人、衛大人,你們的朋友來啦!”
“鶯鶯哪!還不過來拜見大人!”
穀雨身子一顫,待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手裡頭的杯子差點就跌落在地,她不禁失聲喊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