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老提着樑丘鋒,像是老鷹抓小雞般,不費多少氣力,速度提升到極致,人彷彿在虛空穿梭,呼吸間,已出現在剛纔六耳現身之處。
六耳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小小身影沒命地往山頂上竄。
天賜良機,古長老哪裡還肯放過?再次錯過,也許終生遺憾。
“呔!”
舌綻春雷,本來已經極致的身法竟再上一個臺階,全身真氣燃燒,激發出來,渾身被一重淡淡的罡氣籠罩。人在空中,如同小鳥翱翔,身上多了雙翅膀,會飛——真氣凝就,可不就是翅膀模樣?
這正是武王級別的大能顯著的特性,也是他們能夠遠遠超越氣道武者的根源所在。
“着!”
相隔十多丈,左手憑空抓出,凝結出一隻臉盆大小的虛幻手影,朝着六耳擒去。
呼!
六耳機靈,生生剎住,掉頭往地面鑽去。
“還想走?”
古長老早有預料,化爪爲拳,結結實實一拳轟下。
這一擊,算無遺策,把六耳所能轉向的可能性全部籠罩住,無論如何,必須逼迫這隻猴子正面迎擊,從而將它留下來。只需短短一瞬間,古長老就有十足的把握擊殺之。
“吼!”
果不其然,六耳無奈地選擇了變身,袖珍體型驟然膨脹變大,化身爲一隻全身金毛的巨猿,雙目金光爆射,雙臂粗壯。合攏着,硬撼古長老一拳。
“嘭!”
氣機炸開。將方圓數丈的樹木轟炸斷折,泥塊雨點般灑落。
六耳雖然身體還站得穩,但竅孔中流淌出鮮血來,看着十分可怖。
武王的重擊,豈是那麼好抵擋的?
“好!”
古長老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露出了微笑,再度俯衝,五指如鐵。毫無花哨地向六耳的天靈蓋抓去。
六耳龐大的身軀急速後退,但始終無法躲過,被對方一爪按抓在胸腹間——但沒有鮮血迸射的情況出現。
電光火石間,六耳身上鎧甲浮現,真是光華燦爛,一塊塊甲片,猶如巴掌大小。四四方方,被無數光線串聯在一起,形成一件威風凜凜的金甲。
古長老五指着實抓在鎧甲上,一股巨力反震,饒是他早有防備,也被震得心頭猛跳。飛身倒退。
這一次的反震,比上一次來得要兇猛得多。彷彿鎧甲裡蘊含着一股磅礴無匹的巨力,一下子被引爆了,傾瀉而出。
蓬!
沉悶的轟擊聲,不斷地從甲上傳出。隱隱像是一口被不斷撞響的鐘,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這聲響起得詭異,仿若和某處產生了共鳴。
只是當下,誰還顧得上去理會?
古長老意念閃爍,尋思該用個什麼辦法才能擊殺六耳,剝下鎧甲來。
吼!
六耳被打得兇性大發,竟飛身衝來,掄起大拳頭砸來。
“哼,畜生就是畜生……”
古長老腦海靈光一閃,提着樑丘鋒就往六耳的拳頭送過去——這是要打戰略,讓六耳投鼠忌器了。
果然,六耳不得不改變了攻擊方向,轉換角度。
古長老哈哈一笑,還是用老一招,又一舉化解掉。
如是三番幾次,六耳都是無功而返,只急得團團轉,身上浮現的鎧甲光華慢慢變得暗淡,要縮回體內了。
“要的就是這效果。”
古長老大喜,只要鎧甲再不能激發,那就是六耳死期到來。他早就瞧破,猴子身上的鎧甲非常被動,並不完全被其所煉化使用。說來也是,帝器鎧甲,怎麼會那麼容易被煉化?就算堂堂武王得到,也要花費一段漫長的時光來煉化才行。
樑丘鋒破口大罵:“古長老,你身爲武王,用這般醃漬手段,不怕人笑話嗎?”
古長老嘿嘿一笑:“此地就你我,你就要死了,還有誰笑話老夫?”
“無恥!”
樑丘鋒奮力一掙,嘩啦,衣衫破裂,竟從古長老手中掙脫掉。
六耳拳頭呼嘯而至。
“哼,到了這時候,還容得你掙扎?”
古長老不願就此放過樑丘鋒,身形一閃,掠到下墜的樑丘鋒身邊,要再度將其抓住。
嗤!
劍光如電,鋒芒燦爛若天上星辰。
“什麼?”
古長老心神一震,隱隱感到某個地方不對,可哪裡不妥,又捕捉不到。
劍鋒過處,鮮血如花。
下一刻,古長老退到十丈外,眼眸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着樑丘鋒:“你,什麼時候破了老夫封印,恢復了修爲境界?”
現在的樑丘鋒,體內赫然真氣充溢,達到全盛的狀態。若非如此,剛纔那精妙一劍,也不可能傷到古長老。
劍法再精妙,但沒有外人輔助,沒有真氣基礎,只是空架子罷了,就算刺中古長老,也無法刺破皮肉。
然而當樑丘鋒重獲修爲,一切都不同。
這一式“點劍式”,幾乎達到了完美,七八分的劍意灌注在上面,這纔給予古長老重創。
藍光劍尖,一滴鮮血緩緩滾落。
樑丘鋒神色淡然:“你的封印早已鬆動。”
這是實話,古長老施展重手法封印他的丹田,就用了一次,後來都未曾加固,久而久之,在樑丘鋒暗地裡不斷的沖刷下,封印已有所鬆懈。
其實古長老早意識到這一點,卻故意不再加固,皆因想要留一絲希望給樑丘鋒,好讓他不至於破罐子破摔,一拍兩散。
封印鬆動,也只是鬆動,沒有外力幫助,古長老看死樑丘鋒不可能破得開,至少兩三個月內,是沒戲的了。
那麼,現在樑丘鋒是如何做到的?
樑丘鋒又說:“這些日子,我嘗試過上千次,終於摸索到一點關於你的手法特點,並且總結出了一個破解的法子。”
古長老冷然道:“那又如何?靠你自己,不可能做到。”
“不錯,我修爲已失,就算洞悉你手法的規律破綻,也不能破繭而出,所以必須藉助外力。可我知道你一直在周圍監視着,求人的話,你一定不會給我這個機會。故而我求的不是人,是陣。”
“陣?”
古長老恍若醒悟:“前往魁首亭路上的壓陣?”
鎮壓,從外到內,不正是一股巨大的外力嗎?利用得好的話,比請人還要利索得多。雖然不知道樑丘鋒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實擺於眼前,其他的深究無益。
“好,很好。”
古長老忽而一笑:“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如此說來,一切都是你故意爲之,佈下的局,就是爲了這一劍了?”
“可以這麼說。”
樑丘鋒不敢掉以輕心,不惜以身涉險,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爲的,就是能夠活下去。只要對手未死,都要保持謹慎的態度。
適才一劍,刺得古長老很重,並且刺入小腹要害處,裹挾着劍意,大肆破壞着古長老的自我修復,血肉潰爛,鮮血一直在流淌。若是氣道武者,哪怕達到九段修爲的,受了這一記重創,恐怕早喪失了戰力。
可古長老依然站着,站着很穩:“老夫自踏入武王之境,就再沒有受過創傷,這一劍,我會銘記終生。現在,一切結束吧。”
手指如飛,飛快點在劍傷附近,每一記指法落下,那血就緩緩停歇住,劍意被驅逐出一絲,傷勢就好轉一分。
樑丘鋒見狀,幽幽一嘆:就知道武王不是那麼好殺的,再怎麼處心積慮,並最終完成了反戈一擊,命中要害,可距離擊殺目標,還是有不小的距離。不過他也有兩手準備,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古長老有從容的時間來療傷,只要拖着,纔有機會。
“六耳!”
聽到吆喝聲,六耳咆哮着,攻向古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