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前大家的優遊歲月
晚上時淨想自己命好呢,竟然忘記看老十寫的檢討說明書了。結果這老十大嘴巴,他自己好一番到處宣揚我的豐功偉績,說從容太狠了,太絕了,要他寫什麼什麼書,弄得大家都知道了,第二天下了朝都來求我,想要親自拜讀,受受啓迪。
尤其以十四、老九爲首的衆人,聚起來到良妃這裡來念叨,我基於隱私權,就算是老十這樣的“犯罪分子”也是有基本人身權利的,所以我沒同意公開。結果他們把老十也弄來了,連十三、十七都後腳跟來了,良妃竟是個好熱鬧的,也在一邊看我們玩。我們一羣其實也就是孩子而已,老八最大不過才二十五六歲,所以玩心上來了,還真擋不住。十四首先要求看老十的墨寶,十七也仗着自己最小,開始叫囂起來。
我說我還沒看呢,他們都不信,我就說那我先看看,如果沒有不宜公開的部分再說吧。我躲着他們到了另一間屋裡看老十寫的,不禁又笑又罵,老九的形象啊在他這裡敗沒了,老十的文采也不錯,我頓時玩心大起,加了批語準備返給他。
再過來,大家都等着看老十的大作,我被他們鬧得煩了,最後推給老十,“只要他點頭,我這個做‘老師’的就和大家一起受受現形主義教育,也好給你們養成些做人的基本習慣。”
大家的矛頭一下子指向老十,老八都開了口,“十弟,我們就算一起在上書房呆了幾年,我也沒讀過你的大作啊。這回你有的放矢,又有從容的重壓,一定寫得很好,兄弟們都來了,你就點頭吧。誰要是笑你,誰要是傳出去,我第一個不同意。”
我一聽真是屁話,這麼多人,傳出去是必然的,找誰算賬啊。大家紛紛跟着湊趣,老十本來一臉大大咧咧,但也故意繃着,估計是等大家都求他呢。其實他寫得很好玩,還連帶誇張地損了老九,所以自己也想讓大家聽聽;而我本無所謂,也想讓大家看,不就圖個樂子嘛。
十七開始拽老十衣角,十四也又說又求,大家都覺得有門,十三卻說,“十哥,你今天可別犯傻,決不能讀出來,那你的醜就丟大了,你知道全體宮女太監都在議論這事了,都說你性子溫和,心慈面軟,讓一個小宮女欺負了。你寫文章那水平,再一傳出去,大家添油加醋就會說,十阿哥就顧着騎射了,腦子也不好使,還是個二愣子,讓寫就回家寫,讓念就當衆念,就差貼告示巡遊了,你說你寫得好也行,可你的水平也就是讓人白白笑話我們皇家的臉面,我十三今天來可不是看熱鬧的,就是來給你救場的,免得你被八哥、從容他們糊弄去了。要不,你就給我看看,我給你改改,你再念好了。”
十三是兩邊下套,他算計着這話如果是別人勸的,老十一定受教,可是是自己說的,老十一定激了。因爲老十一向在騎射上自負,可是偏偏就比不了十三。論文才就更是在阿哥里數不上了,十三卻拔尖,還性格疏朗,兩人碰上了老是互相掐起來,他們這幾年又不是一夥的,十三今天說他丟皇家臉面,他肯定更不樂意了。
就見老十站起來,“十三,誰說我寫得不好了,不好也不用你看。今天我就要爲自己正名,我寫得那是驚天地泣鬼神地精彩呢,不信,你們問從容。”
我忙說,“大哥寫得很好,簡直是文采斐然,尤其對老九的刻畫入木三分,引人反思。”我是本着鼓勵的原則說呢,後邊還有“不過——”沒說出去,就被老十攔住了。
“看吧,我寫得好着呢。”
良妃在一邊最後指示說,“今天的事,就你們哥幾個知道,我看誰也不要再傳了。我做主,老十就念一念,大家也好給從容和老十評評理。”
老十一聽可逮着了,“好,我就念,大家評理,這次本沒我什麼事的,我就是一和事老而已。”
老十清了清嗓子,讀了起來,速度很慢,飽含感情。
“從容妹妹臺鑒:
日前聞得你與吾兄不歡,心甚憂之。吾兄夜不成寐,以酒澆愁,竟是日也相思,夜也愁苦,立也茫然,站也四顧。爲伊憔悴,癡情可表;獨自飲酒,悔意可鑑。然吾兄日日飲酒於餘之書房,時時高歌痛哭於餘之耳畔,餘之窖藏一朝傾盡,餘之家人無法安睡,餘雖寬和大度,手足情深,亦受不起此等折磨。嗚呼哀哉!(我的硃批評語,此處細膩抒情,文筆可圈可點)”
老十讀得深情款款,錯落有致,大家很驚異,還不錯啊,把老九寫得跟情聖似的。
他頓了頓,接着念:“奈何更兼餘妻身形長大,性格魯直,聲音粗獷,動輒怒吼,又深憂吾兄之有心無力,遂獅吼一聲,驚得吾兄哀嚎戛然,酒杯失落於地。吾兄飄遊之心神遂安於內,對餘妻長揖而拜,叩問仙方。(我的硃批評語,老九果如此,餘亦棄之如敝屣)”大家一聽,這老十把他家惡婦說成那樣,老九看來被嚇到了。
老十還是繼續念:
“餘妻遂問,‘大丈夫如此又哀又毀,倒叫女子小瞧了去。且汝又是天潢貴胄,到底所爲何難?’
吾兄大慟哀答,‘餘身邊有一丫頭,八分可愛,十分魔人,餘日日笑臉相對,亦時時挨受申斥。日前不歡而散,餘不知何日可散去這愁雲慘霧,重見青天與白日。’(我的硃批評語,老九誠如此言?)
餘妻遽然站起,以手拍案,聚心中之氣斷喝一聲,餘亦一驚,吾兄大感振奮,忙問,‘弟妹可有高見?’
餘妻瞠目而視,言道:‘天下竟有如此悍婦,將吾兄之假臉踩於腳下,甚快吾心啊。’(我的硃批評語,怎麼,我與汝妻竟是知音人?)
餘聞聽心中瑟縮,吾兄亦吃了一驚,本欲理論,不想卻哀求道,‘既是同道中人,還請弟妹賜教一二法則,給爲兄解惑。’
餘妻遂問:‘兄長可是處處佔了下風?’
吾兄曰:‘然也,哀也。’
餘妻曰,‘別無他法,送你一字真言,如此悍婦,唯“冷”而已。’(我的評語,你媳婦有鬍子嗎?你媳婦臉上刻“王”字沒有?說這話時她應該用爪子捋鬍子配合的)
餘在一側欲言又止,餘妻此話亦非良方,然吾兄病篤投醫,心如火燒,不辨一二,竟是信了。餘心內哀嘆,更知風波將至,嗚呼哀哉!(我的硃批評語,你不會去追他,制止啊?你不制止就是苟同,就是幫兇,就是同犯;你媳婦是教唆罪,脅從罪。你們都等着吧,還敢說我是悍婦?)
大家聽得有趣,人物還真歷歷在目呢,就是老九太好糊弄了,老十媳婦也太強悍了。老十接下來開始抒情起來。
“想吾妹豈是任人擺佈之人?吾妹性情爽直硬朗,最忌心思藏掖,如此冷住,必增恨意,後果難料。
想吾妹豈是不辨事理之輩?吾兄只須溫言改悔,自然迴轉心意,如此冷住,反添二心。(我的硃批評語,算你有見識)
餘本意規勸,奈何餘妻在側,奈何吾兄如獲箴言,竟手舞足蹈去了。(我的硃批評語,啊,老九的形象啊,毀了)
吾兄果以冷待之,惹得吾妹大怒,亦冷意相待,吾兄鎩羽而歸,此招一敗塗地。餘本欲笑,見吾兄欲哭無淚,遂好言慰之。不料吾兄爲博佳人原諒,開口坦言,竟將一切推之於餘。餘本欲哭,然吾妹心懷寬善,遂允餘陳其情由,訴其衷腸,仍可不計前嫌,兄妹相交。
如今事已至此,只盼吾妹心無嫌隙,感憐吾兄一片赤誠癡意,兩人和好如初。
嗟乎!吾妹真乃天下第一之閨閣奇女子也!吾妹美貌如花,氣度更在美貌之上;吾妹氣度不凡,境界更在氣度之上。吾妹處事之硬挺風骨乃我等之鬚眉之所不及哉!吾妹待人之高拔氣魄乃我等皇子之所不逮哉!吾妹對愛之態度雖與世俗有違,然於至理於真情何來二致?吾妹於男女之看法雖驚世駭俗,亦是襟懷所至,非俗人可及!(我的硃批評語,真是我大哥,心太善良,這麼誇我!雖然過譽溢美,但我原諒你了)
吾妹聽愚兄一言,既有心於人,此等問題何可論對錯?無人對,亦無人錯,正是:一些以心爲論。(我的硃批評語,你境界太高了,不過忘說阿彌陀佛了)
愚兄溫武拜上”
老十動情地念完了,十四都聽傻了,十三也不說話,老九卻早就幾次想說話,被一旁的我捂住嘴,用眼神告訴他不許說話不許辯解,我大概也猜得出這裡有誇張成分。
老八最後說,“寫得真好——玩,還很有思想呢?後半段挺蕩氣迴腸的啊。”
良妃倒問,“老十,你寫的倒是真是假啊?你家紅珠倒很有趣啊?可你把這老九寫得也太不成樣子了。”
老九受不了,忙說,“娘娘,都是老十在從容那裡請功埋汰我呢?我跟他家惡婦哪裡說得上話啊?”
十七卻說,“九哥,你不是早就承認是十嫂十哥給你出的主意了嗎?怎麼又說和十嫂說不上話啊?姐姐,你可別信。十哥可是見證人,一邊是嫡妻,一邊是九哥,我看他只好實話實說了。”十七說着,還模仿老十唸的喊了一句,“啊,將九哥的假臉踩在腳下,哈哈哈。”
老十截住十七的笑說,“我這是新寫法,叫作——從容,什麼來着——你以前說過的,藝術來源於生活,還怎麼的來着?”
“高於生活。”
“對,我的高於生活,不過寫得好吧?一看就是老九。我可是日思夜想好些天呢。”
十四一把搶過去,“我看看是你的筆跡嗎?啊,還真是啊。怎麼,從容還有硃批呢?和十哥寫的真不協調,從容你這是狗尾續貂。十哥,你老實說,是不是求人弄的?”
“哼,誰有我瞭解這事啊?誰能寫出來啊?不過,我找人改的。”
“誰啊誰啊?”十三等人湊着問。
“不能說。我也沒告訴他,就分期分批改的,他不知道什麼事。”
“喲,十哥聰明瞭啊?十哥,十三這裡長揖而拜,叩問仙方,還請十哥賜教一二法則?我十三也好能寫出個說明書來。”十三又跟着起鬨說,我不禁瞪了一眼十三,十三收到目光就訕訕不說話了。
老十也不理他。
良妃說,“我今天是開了眼了,老十竟是個才子。好啊,從容看來是‘教育’有方啊。”
老十說,“哪裡是她的功勞啊,她可是‘十分魔頭’呢?”
“對,我還沒追究呢,這話是誰說的?”
十四十七都說,“我說從容姐姐,你是得究究,這話有點太誇大了,你得謝謝人家啊。其實你是‘一分可愛無,十分魔頭有’纔對。”
什麼,我掐起了腰來,又看向老九,老九連忙搖頭。看向老十,他說,“我這形容得都夠意思了不是?你叫大夥說說。”
“好。等我把你形容你家的‘身形長大,性格魯直,聲音粗獷,動輒怒吼’告訴她。看她收拾你。”
“別啊,你不是要收拾她的嗎?”
“是啊,我沒忘,先讓她收拾了你,我再收拾她,不就省勁了,兩個我都報了仇了。”
十四說,“好啊好啊,從容,我等着你們鬥法呢,我押你贏。你可是反上天庭,被壓五百年,修成正果的陸從容呢?”
“十四,哼,你別急,姐姐我呢,將來一定送你個比河東獅還功力高的,叫你家裡成天雞飛狗跳,比你十哥過得還熱鬧。”
良妃也樂,“好了,熱鬧都看完了,老十也爲自己正過來名聲了,我看今天就散了吧。”
大家就說好,呼呼起身走了,十四還一邊笑話老九呢。我也推了老九叫他也走,他辨不清老十的話給我帶來的喜怒,最後還是走了。
我靜下來時想了想,其實老十把我寫得蠻好的,而且對愛情竟然很有見地,刻畫人物還帶了點漫畫色彩,很好玩。最後那句也很有道理,算了,愛了就要接受一切,我這次的事也該撂開手了。
此後的一些日子,良妃倒是常常和我聊天,對我們的合唱團也有一些想法,她不是我原想的那種又病又愁的樣子,反倒是過着平和悠閒的生活,我和她越來越合拍。可是我逐漸也明白了在愛的問題上,她和我一樣都很固執的,平時她一臉平和,除了提到老康的時候,看起來是在盡力忘卻,盡力說服自己享受無愛的生活。
我有時小心觀察着她的情緒,看她對老康的感覺還有沒有迴轉的餘地,誰知她也老是避開我,甚至說服了我,因爲她對愛的要求其實和我一樣的,沒辦法妥協於“一對多”。
“娘娘,你還真是外表花態度,內在雪精神呢,而且是相得益彰!”
“怎麼?辛棄疾的詞,我可不敢當。不過我有我堅持的理由,你不也是?老十其實看着粗人一個,倒是很瞭解你的。還把你寫得惟妙惟肖呢。”
“我倒沒那麼好,可是想朝那個方向努力。不過娘娘,我們的不同在於凡事我會爭取,一直努力爭取,除非對方也放棄的。您現在不同啊,對方沒有放棄,您卻沒有迴應,這樣對自己也不公平,幸福可能就在你身邊,然後悄悄溜走了。您不覺得大哥的最後幾句是很有禪意的嗎?”
“是啊,說得很對。所以現在我已經逐漸想開了,看着你們每天笑鬧玩耍也很快樂。”
“您這是在逃避,是鴕鳥,我不太贊成。哦,鴕鳥就是形容遇到麻煩了,把頭紮在土裡,不擡起來應對的人。然後您還故作沒事,安慰自己,說自己現在也不錯,其實內心的孤獨會在午夜醒來,像罌粟花兒一樣瞬間怒放,就像一雙瞪大的眼睛恣意地盯着你,嘲笑你。”
我說得倒像鬼故事了,良妃說,“嗯,形容得很明白,是這樣,可是我也很享受孤獨,因爲這也比短暫快樂之後的負心帶來的痛苦小得多。”
我聽了無語,是啊,老康還是會負她,快樂短暫,然後痛苦鋪天蓋地就襲來,讓人無法呼吸。
老九最近真的弄來了漂亮的有意境的花盆,有一種“美女花盆”,身材細高,側線是圓滑的弧形,有個窄窄的腰身,正適合種細長細長的蘭草,我說,“啊,美女的腰盈盈一握呢,好纖細啊。”
我和老九也一起打理這花,老九見我心情越來越好,也不找他麻煩了,就神采飛揚起來。
老八他們更加常來了,每天聽着他們娘倆聊天,良妃總是一聲聲輕柔地叫“禩兒,禩兒”的,飽含感情,彷彿那幾個字是世間最美最溫暖的,我聽起來好溫馨,不覺想要跟着模仿,還有點想我娘了。等全家走的時候,我一定要討了假去送他們。
有時我和良妃聊起老八,她說禩兒小時候怎麼怎麼樣了,我也順嘴說禩兒怎麼怎麼了,良妃就停下來看着我。其實我不覺得這算什麼,一個朋友間的稱呼而已。
有時老八還單獨來,點一腳就走;有時他會多呆一會,吃點我做的吃的,我們也會聊會天,然後我會送他出去。有一次,看老八一臉真心高興的樣子,我突然有興致,學了良妃的語調,叫了一聲“禩兒,今天有什麼開心事嗎?”
鬧得老八一愣,他忽然變了嚴肅的臉色,對一向溫和的他,我倒有點害怕了,正不知怎麼開口圓場,他說,“從容,你記得我的話嗎?我說只有你和我額娘才這麼看着我,眼裡充滿了憐惜。”
我一看,完了,我又惹事了。
“八哥,八哥,我就是看你們母子情深,娘娘的聲音又溫軟舒服,就學着叫了一句,你,是是我錯了。”
“容兒——”他改變了稱呼,想要抱住我,我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八哥,你,你還是走吧。”
“容兒,我有話說,你聽我說完。你自從到了我額娘這裡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雖然每天看着你和九弟那麼親密,但是能夠常常看到你也是好的。我有時想也許皇阿瑪是有意的呢,他會不會把你,把你——”
“不會,”我打斷他,可是心裡也在想,難道老康另有用意嗎?如果真的那樣,我又該如何是好啊?“八哥,你不要讓我們再見面尷尬起來,好嗎?”
“容兒,你是說你會不想見我,躲我嗎?”我沒回答,他吸了一口氣說,“好吧,從容,我們回到從前吧,你讓額娘很開心,對我來講已經很好了。算了,你不要送了,我走了。”
我只好望着他的背影遠去,老四的背影我看過,是清冷,老八又何嘗不是呢?也許世間所有人的背影都是一樣的,因爲那新的方向是愛的轉身。
我們的合唱團已經啓動了,十三十四十七張羅得最歡,爲了有童聲的加入,我還請來了小十八,單獨訓練他。考慮他的一生,雖然短暫,但他卻是必不可少的歷史人物,推波助瀾的資深配角,我對他很同情,就想找時間回了老康,不要叫十八僅剩幾個月的生命裡再有什麼小孩子不喜歡做的事了,尤其是皇子教育,真比應試還可怕。
此後我們開始常常聚集一起練習,絲竹之聲不斷,歌聲響遏行雲。如今天氣漸漸暖了,良妃這裡花草也格外芬芳熱鬧起來。花草林木的清香味道讓我忍不住老是深呼吸起來,我開始幻想在這裡度過夏天,在天籟蟲鳴中入睡,清晨被小鳥跳躍的音符叫起來,在這裡的竹林走走,看晨光如少女的輕紗般籠罩,直到它散去,將美麗全部□出來。
這個院子裡還有無數種顏色,更有無數種綠意,我還可以寫生,雖然我畫得不太高妙。到夏天我還要爲良妃做幾串風鈴,掛在門上窗上,等風經過,串起“風”和“鈴”的愛情。
我把這些像良妃描述時,她很興奮,“風和鈴的愛情嗎?好啊,你現在就做,春天才是愛的最好季節。”
“對啊,春天是初戀,欣欣向榮,卻很癢癢,像在發芽。夏天是熱戀,燦爛奪目,光芒四射,卻也容易灼傷了人。可愛情也會經過了秋天的靜美,到了冬日的蕭索,那就很難過了。不過瑞雪過後,可以有一場更美麗的輪迴啊。我現在就做風鈴,見證一下我和老九如春天般的愛情,還希望我們的愛情永遠停留在靜美的秋日,然後我們一起攜手老去,等待下一個輪迴。”
第二天,良妃將我的話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了,惹得老九一陣的目光追隨,似有綿綿的無盡情意在眼中流轉。可我並不敢看老八和十四他們的樣子,因爲老八一言不發,十四彷彿和我有仇似的樣子,只有老十無知無畏地大笑,說我說得好。
然後老九給我弄來的那些貝殼被我做成風鈴,那被風追逐的悅耳的輕緩的聲音如情人間的喃喃細語,融融情話,好美好浪漫啊。
這種浪漫也被宮裡當成一種時尚風靡開來。我有點害怕十三和老四他們是不是也看到風鈴了,知道我那番高論了。
老八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