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我從一開始的自信亢奮,到後來的憋屈憤怒,最後竟然被他說的沒了絲毫怨氣,反而還想感謝他救我於危難中。
就像他說的一樣,如果去年我嫁給是別的男人,且不說能不能離婚,那至少也已經失身了,我又要怎麼面對重逢的夏致遠?
我現在在事業上本來就跟他有很大的差距,要是連清白都失去了,那我還能拿什麼去跟優秀的他匹配?我會怕他嫌棄我。
何紹洋對自己的洗腦很滿意,走的時候臉上帶着笑,意味深長的說:“我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我們就到此爲止。”
我還陷在他對自己的洗白中不得自拔,就差跟他說一句謝謝了,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哦……好,就到此爲此。”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我還在想着這件事兒,最後竟然坐過了站,還得下車倒回去,真不知該怎麼描述當時的心情。
蕭玉鳳找了一個星期的工作,面試了十幾場,但沒有一家是她滿意的,要麼覺得工資低,要麼覺得環境太差。
環境是怎麼個差法我不太清楚,不過就工資來說,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專生,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我覺得是她要求高。
不過找工作的確也不能急,雖然我現在欠了債,但目前養她還是養得起,也就隨她去了,我不可能事事都幫她做好。
這個週末我打算帶蕭玉鳳出去玩,宋佳要值班來不了,問我有沒有找何紹洋,我告訴她找過了,但是沒到達目的。
我不敢說我是怎麼被他洗腦的,只說他口才太好了,我說不過他,具體情況等我們見面再說,然後就她沒多問。
夏致遠知道蕭玉鳳來了,主動提出週末大家一起吃個飯,順便帶她出去玩,他有車也方便,免得擠車太麻煩。
其實我也想和夏致遠有更多的接觸,只有接觸的多了才能發現他的改變,之前因爲害怕單獨相處才拒絕他。
因爲我覺得兩個人單獨相處,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可能會隱藏很多東西,根本沒什麼機會看出本質。
現在有外人在場,他多少也要分點注意力給蕭玉鳳,那我便可以趁機觀察,如果他還是那個他,我就接受他。
蕭玉鳳雖然此前沒見過夏致遠,但也知道他是我的前男友,畢竟之前事情鬧得有點大,所以對他顯得有點抗拒。
她弱弱的跟我提要求:“姐,我們能不能自己去玩啊?有外人在我不好意思,我又不認識他,而且他還傷害過你。”
“他那時候也是被逼的,我都不怪他了,你也原諒他吧。”我笑着安慰她,“他人很好,會照顧人,你別不好意思。”
她這才勉強答應:“哦……那好吧,姐,你現在跟他是複合了嗎?他會不會嫌棄你離過婚?以後會不會欺負你?”
我搖搖頭:“沒有,我們現在只是朋友。”
她小聲嘟嚷着:“小說裡不是說分手後連朋友都不能做嗎?還有啊,你們一直保持聯繫,前姐夫當時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問後面那句,但我還是解釋:“我是離婚之後才遇到他的,我們之間一直清清白白的。”
她表情有點尷尬:“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怕前姐夫藉機給你扣屎盆子,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雖然我寵着蕭玉鳳,但她有兩個地方我一直很討厭,一來是她很八卦,二來則是愛慕虛榮,喜歡攀比。
我剛工作的時候工資低,要養自己還要負擔她的學費和生活費,而她竟然因爲室友們都買了名牌問我要錢。
她說什麼室友們都有,如果她沒有,那一起走出去會給他們丟臉,甚至是影響他們的友情,他們會看不起她。
結果她用我的錢成功在室友面前裝了逼,那所謂的友情卻在畢業後煙消雲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
夏致遠直接來公寓接的我們,蕭玉鳳一看到他就悄悄拉了拉我的手:“姐,原來他長得這麼帥,難怪你捨不得。”
我仔細看了看夏致遠,低聲反問道:“帥嗎?我沒覺得啊。”
蕭玉鳳跟我咬耳朵:“你是看習慣了吧?”
我笑了笑,不是我看習慣了,而是我的審美有問題吧?沈凌澈那樣的人,我都是偶爾纔會覺得他挺帥。
夏致遠微笑從容的跟我們打招呼,我給他們做了個簡單的介紹,然後便上車,讓他這個司機帶我們去玩。
我向來比較宅,來這個城市已經七年了,可除了那幾個標誌性的景點,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比較好玩。
以前要去哪裡都是夏致遠負責找路線,然後帶我過去,現在讓我自己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也記不清地名。
夏致遠這個導遊還是很稱職的,有他帶着我們,不僅蕭玉鳳玩的很開心,連我都覺得很痛快,好久沒這麼放鬆。
蕭玉鳳跟誰都能自來熟,一開始還叫夏致遠夏先生,不知何時就變成了致遠哥,聽到這個稱呼我心情還挺複雜的。
不過夏致遠似乎毫不在意,跟她聊得很投機,但也沒有忽略我,過馬路的時候總是會第一時間牽我的手,走在前面。
這是他以前的習慣,說什麼他在前面給我開路,有危險他能幫我擋,如今再這樣被他牽着手,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蕭玉鳳話比較多,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一會兒跟我說,一會兒跟夏致遠說,而我和夏致遠反倒沒什麼機會彼此說話了。
夏致遠陪我們玩了整整兩天,蕭玉鳳簡直快玩瘋了,各種自拍,笑的天真爛漫讓我羨慕,我都忘了自己什麼時候這樣笑過。
也許還是在小學時候吧,那個時候我還不諳世事,後來上了初中,知道自己養女的身份,慢慢的就再也擠不出這樣的笑容了。
蕭玉鳳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周天晚上提出要去看電影,讓我們不用陪她,就這樣給我們留出了獨處的時間。
我和夏致遠在電影院樓下找家咖啡店坐着,這纔有了機會聊天,跟他說說我和何紹洋結婚離婚那點事兒。
得知何紹洋當初跟我結婚是抱着離婚的目的,爲另外的女人爭取懷孕時間,他很憤怒,覺得他們這是欺負我。
其實欺負不欺負我,我都已經習慣了,也看開了,小時候我在家也沒少受蕭玉強的欺負,但他不一樣,他在意。
他心疼的說:“女人生來是被愛的,不是被欺負的,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給他們一個教訓。”
我心微微一動:“那你想怎麼做?我就算起訴也未必能勝訴,反而熱來麻煩。”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說:“你先把事情詳細的跟我說說,我分析一下,起訴真沒勝算的話,我也可以想別的辦法。”
那些事我自己在心裡分析過很多次了,的確是沒有信心,但我相信他,便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想過太多我說的也聽順。
因爲其中涉及到我自己的把柄,於是我把之前隱瞞的關於我在趙文彬牀上醒來,以及因此被迫寫下欠條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夏致遠就更生氣了:“你之前怎麼都不說?是不相信我還是什麼?我現在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我之前確實不怎麼相信他,於是避重就輕的道:“我之前也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大的陰謀,就想息事寧人。”
夏致遠冷笑一聲:“息事寧人?可結果呢?換來了他們的變本加厲,你以前的氣勢和勇氣都去哪裡了?”
我難過吸了吸鼻子,低下頭輕聲道:“大概是被你當初一起帶走了,或者跟我們的愛情一起埋葬了。”
夏致遠慌忙道歉:“對不起,芷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你別哭,我捨不得你流淚,爲誰都不可以。”
我努力的把眼淚逼回眼眶,故作無所謂的說:“誰哭了?我纔沒哭,你放心,我不會輕易掉眼淚,爲誰都不會。”
他勉強笑了笑:“好,那我們不說這個了,給我點時間,我仔細分析一下,總之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白受欺負。”
我也不想再繼續那個傷心的話題,過去那段情就是我心上最痛的一道傷口,每次提及就像撕裂一樣的痛,我忍受不了。
深吸了口氣,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我才接話道:“你不也要太勉強了,我真的無所謂,比起前塵往事,我更在意未來。”
他嚴肅的說:“我也在意未來,因爲那是我們的未來,當初我不在你身邊,無法保護你,現在我回來了,必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我跟他說了何紹洋前幾天給自己洗白的那些話,目的本是讓他放棄,但結果卻適得其反,他更堅定的要報仇,爲我討公道。
不管我怎麼說他都不肯罷休,非要讓何紹洋付出代價,至少要讓他們補償我,免去我那一身的債,還我一個輕鬆自由身。
我拗不過他便隨他去了,但我有要求,他不能毀了我名聲,那個代價對我來說太大了,而且也不能鬧出人命來,他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