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我們公司有專門的銷售部,談項目這種事應該由他們完成,我們只需要在他們簽下合同之後按要求作出策劃。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指名要我去談,那我也沒拒絕的理由,畢竟我們部門之間也要協調合作,但林家棟讓我帶上沈凌澈。
對方約了週五上午十點去聚優公司找他們的總監面談,我本來還想看在公司形象的份上打扮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從進入這家公司起就是這幅土到掉渣的樣子,別說是別人,就連我自己都習以爲常了,再讓我打扮反而不習慣。
聚優離我們公司有點距離,爲避免遲到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打完卡不久我便和沈凌澈準備離開了。
李若雲不知道我們要去聚優的事,疑惑的問:“咦?你們一起出去幹什麼?難道我們策劃部也要出差了?”
郭靜也很好奇,但她問的就比較正常了:“芷晴,你們這是要一起出門嗎?是不是上次的策劃有什麼問題?”
雖然他們都是我們部門的女神,但我相對來說我比較喜歡郭靜,她開玩笑會有一個度,不會太過分,讓人能接受。
我搖搖頭笑着道:“那個策劃已經通過了,沒有任何問題,今天是有點別的事經理讓我們去辦,很快就回來。”
就在說話間的工夫,沈凌澈已經不耐煩的先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嘀咕:“女人就是麻煩,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一邊朝郭靜擺手道別:“我們趕時間,回來再說吧。”
也不知道沈凌澈怎麼想的,雖然公司沒要求我們一定要穿正裝,但他明明平時都是西裝革履,今天卻偏偏穿的隨意。
走出公司我就責備他:“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嗎?今天我們可是代表公司去談項目,你穿成這樣讓人家怎麼看?”
沈凌澈白了我一眼:“你這副尊容都敢出門,我穿成這樣怎麼就不行了?信不信下次我去弄個洗吹剪造型出來?”
我按了電梯:“信,別說是洗吹剪了,你就算把自己弄成雞毛撣子,弄成七彩鳳凰我都信,反正沒你做不出來的事!”
走進電梯,沈凌澈不滿的抱怨起來:“明明是他們想跟我們公司合作,憑什麼反而要我們過去找他們?一點合作都沒有!”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彆扭的是這裡,便跟他解釋:“那不是因爲我們職位低嗎?你也不想想對方是誰,人家可是創意總監。”
不料他更彆扭:“創意總監了不起嗎?有本事自己想創意,別找我們,小爺不想伺候他們,又不是總裁,還當自己是個人物。”
我跟他不在他一個腦回路:“我說你彆扭個什麼勁兒?難道你覺得到了林經理這個位置,他還會親自去見其他公司的小職員嗎?”
他一臉憤慨:“那我管不着,我就是覺得不爽,小爺現在成跑腿的了?以後還怎麼混?再說你是負責人,憑什麼讓我也去,無聊!”
我也來氣了:“讓你去的人是林經理,有什麼不滿你找他去,別在我面前吵,我既不是你的出氣筒,也不是受氣包,以後少欺負我!”
他皺了皺鼻子:“喲……怎麼離個婚還離出底氣來了?你前夫給了你多少分手費啊?既然有錢上次怎麼還跟我裝窮,害我都沒吃盡興!”
說到上次我心裡就不好受,因爲在那裡我看到了夏致遠的背影,害我夜不成寐,所以我便懶得再搭理他,電梯到了一樓,我顧自先出去了。
沈凌澈還在後面像個怨婦一樣的叨叨叨,給我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很不情願,不知道是不想去見聚優的總監,還是不想跟我這個醜八怪一起去。
一路上我只跟他聊工作上的事兒,怕他給我搗亂把合作搞砸,但他愛答不理,偏頭看着車窗外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提前到了聚優公司,跟前臺自報家門後有個自稱是總監助理的男人出來,說他們總監正在忙,帶我們去一個房間等待。
沈凌澈又有意見,當着那位助理的面就冷哼:“哼……自己約我們來的,還跟我們擺什麼架子,狐假虎威有意思嗎?”
助理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狐疑的看了看沈凌澈,接收到的卻是沈凌澈一個凌厲的眼神:“看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我連忙打圓場:“你別無理取鬧行不?人家約的是十點,這還沒到時間呢,你着什麼急,最基本的素質都沒有。”
那個助理表情變得很奇怪,招呼了我們一聲便出去了,我估計剛剛我們那番話很快就會傳到那位總裁耳朵裡。
我的脾氣其實一直不好,只是婚後壓制了,現在離婚又原形畢露:“喂,你吃火藥了嗎?知不知道我們來幹什麼的?”
他斜睨着我:“你是狗嗎?這麼喜歡對人搖尾乞憐,那要不要吃屎?”說着喝了一口水,“啊呸——連水都這麼難喝!”
我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今天脾氣特別大,明明那天吃飯的時候還很好,於是我沒好氣的問他:“你有病吧?”
他卻反問我:“你有藥嗎?”
我後悔不迭:“真不該帶你來!”
他咬牙切齒:“你以爲我就想來嗎?”
我猜他要麼是大姨夫來了,要麼就是生活或感情出了問題,便不跟他計較,在他面前還是忍着點比較好。
十點還差兩分鐘的時候,那個助理又來了,帶我們去了總監辦公室,沈凌澈雙手插在褲兜裡,一副痞子樣。
我現在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這一定是故意的,可他的目的是針對我,還是針對公司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針對我,那無非是搞砸這次合作,毀了我的前程,如果是針對公司,那就涉及到他的身份,我猜不到。
正想着,我們已經到了總監辦公室前,助理敲了敲門,裡面緊接着便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進!”
助理打開門,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個男人,他西裝革履,鼻樑上架着一副斯文的眼鏡。
我的心跳當時就漏了一拍,怎麼會是夏致遠?分開後我想過各種再見的情景,卻唯獨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他一定是故意的,我說怎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總監會見我這種小職員,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只會掉下陷阱砸。
沈凌澈先一步進了辦公室,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我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收斂心思,越過那名助理跟着他進去。
助理沒有跟着進來,他關上門顧自離去,而夏致遠像是不認識我似得,示意我們在側面的沙發坐下,直接談公事。
他表情非常自然,完全不像我這樣,心裡七上八下一片慌亂,我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他卻能當着我面淡定自若。
他說:“上次的活動策劃做的不錯,蕭小姐原本是做廣告策劃的,正好我們公司也有這方面打算,便想深入的談一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看着我和沈凌澈兩個人,但我大概是心理作祟,總覺得他的目光鎖定在我身上,讓我心跳不禁加快。
沈凌澈直接問他:“我們公司有銷售部,你們想合作爲什麼不是與銷售人員談,而是找我們?這其中不會有什麼特殊原因吧?”
我其實也很想說點什麼,制止沈凌澈這種直接而不禮貌的詢問,可我張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來,我還處於相遇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確實有!”夏致遠並不否認,“我和蕭小姐原本是校友,也曾共事過,我對她的個人能力比較認可,故而想讓她來負責。”
我還以爲他是要跟我裝作不認識,不料他這麼輕易就承認了,我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更是亂如麻,做不到他的鎮定自若。
沈凌澈聞言看向我:“原來是老相識,那看來也沒我什麼事了,需要我出去給你們騰地方嗎?免得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知道了太多。”
夏致遠搖頭笑的一臉危險:“那倒不需要,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只談工作,不敘舊,以我對蕭小姐的瞭解,她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沈凌澈伸手重重的在我肩上拍了一下:“喂,師父,人家總監在說你呢,你好歹給點反應啊,要不是人家瞭解你,還以爲你這是擺架子。”
我被嚇了一大跳,更大的怕夏致遠誤會什麼,連忙把沈凌澈的手撥開:“說話就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說着我看向夏致遠,“對不起。”
夏致遠臉上一直帶着笑,卻笑得我心慌:“沒關係,這都怪我,沒事先告訴你我就是聚優總監,所以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抱歉嚇到你了。”
我不相信他不明白,我的對不起不是在說現在這件事,而是爲以前的事,爲我們莫名其妙的分手,他爲什麼要故意誤解,爲什麼顯得這麼陌生?
至今我都不知道我家人當初偷偷見他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讓他連面都不跟我見,突然辭職,突然離開,只在我的郵箱裡發了一封郵件,說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