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房間,宣冬兒被澹臺俊澤摟在懷中,二人皆是男子打扮,態度卻極爲親暱。
風燁烈的眼色瞬變,他上前一步,欲拉住宣冬兒的手。宣冬兒卻輕輕避開,倚近澹臺俊澤的懷中,靜靜望着他。
“冬兒,以前是我負了你,可現在的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彌補對你的傷害。”風燁烈站在她的面前,眸底的刺痛一覽無餘,“人誰無錯,我真的希望你再給我一個機會。”他說完,目光癡癡凝望着宣冬兒,喃喃道。
宣冬兒看着風燁烈眼底那抹痛苦不堪的神色,耳畔是這個男子低沉沙啞的呻吟,她心中一軟,感覺到身後那劇烈跳動的心臟聲,她猛然回過神。
她與他,已經是不可能的。
“冬兒,你會原諒我嗎?”風燁烈艱難地出聲,眸中的痛苦之色愈凝愈重。
宣冬兒抿了抿脣,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這樣的風燁烈不再是那個傲視天下的男子,陌生的讓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涌了上來。
“冬兒,你也累了。”澹臺俊澤攬住宣冬兒的肩頭,用身體擋住了風燁烈的視線,“去休息吧。”
“我——”宣冬兒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望着深情許需的澹臺俊澤,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等下,冬兒你不能和澹臺澤俊呆在一起。”風燁烈深吸一口氣,望着宣冬兒的背影,記憶又回覆到不久前那一日,他再顧不得其他,向前邁開一步,拉住她作勢欲走的手。“我可以感覺到,現在的你對我還有請,不能還有對我。”
宣冬兒腳下一頓,扭頭看着手上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感覺到那個厚厚的劍繭。他們昔日的種種情景有浮上心頭。
驀地,懷裡一沉。宣冬兒垂下眼眸,看到懷中多了一個牛皮紙包。
“這個事……”
“我剛剛出去買的蜜餞。”風燁烈知道此時若是退後一步,便永遠地失去擁有宣冬兒的機會。當機立斷的轉化悲絕的心情,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冬兒,天快黑了,我們先出去吃東西。”澹臺俊澤懊惱讓風燁烈搶先一步表達關心之意,也不等宣冬兒開口,手上微微用力一帶,抱着她的腰藥往外走去。
宣冬兒仍然沒有開口,她的目光停留在懷中的紙包上,完全沒有看到他們離去時,澹臺俊澤微斂湛藍的眼眸,閃過一絲戾氣。
風燁烈咬着嘴脣,急步跟上去,拉開了澹臺俊澤摟在宣冬兒腰肢那隻手。“快放手,別忘記我們可是在地坤國。”
澹臺俊澤反手隔開了風燁烈的手,轉身望着他,低喝一聲,“風燁烈,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又來……宣冬兒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下,向前邁出幾步,轉過身望着再狹小房間內,上演擒拿小梛騰的兩個男子。
她真的不應該答應同他二人一起去暗月國,更也不回引來這樣的麻煩。“那麼我先去休息了。你們……留在這裡慢慢培養感情吧。”她說完,不再理會越鬥越劇烈的兩個人,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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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房間,一片薄如蟬翼的劍身探入了緊閉的房門。
“咔嚓”一聲,門後的扣鎖往上一擡,錯了開來。
門外人從外面輕輕地打開。一個黑影從門外躡手躡腳地進來。
他在黑暗中穿行無阻,似十分熟悉房間的結構。正當他走到了臥房時,一陣輕微響聲驚動了他。他的身形一頓,往那聲音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窗戶被人輕輕地推開,緊接着,有一個黑影從窗戶那爬了進來。
房間裡的黑影瞬間躲在一邊,在暗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者那個人的動靜。
從窗戶進來的黑影,根本沒有發現房間還有另一個入侵者的存在。他扭動下脖子,大概是分辨出方向,便朝着目的地走了過去。
看着那漸漸逼近的黑影,躲在邊上的黑影屏住了呼吸,握着劍柄的手不由地發緊。
牀榻前,第二個黑影停下了腳步,靜靜佇立在那裡。過了一會兒,只見他伸出手,往牀上探去。
一直躲在他身後的黑影,突然大喝一聲,擡起手中的劍便刺了過去。
強烈的殺意夾着凌厲的劍風,尖銳的破空聲在房間迴盪。
牀前的第二個黑影靈敏地避開了身後殺氣重重的冷劍,手往腰中一探。一陣清脆的龍吟從他的手中傳播開來。他反手就是這麼一檔,劍身似有黏力,貼着那偷襲之人的劍身滑了過去。
眼見着手中之劍要滑到對方的面前,偷襲的黑影反應極快的往後一退,“咦”了一聲,便收起了手中的長劍。“長纏劍——澹臺澤俊。”
澹臺俊澤聞言目光一閃,手中之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形白光,往腰間插了回去。他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人,喝道:“風燁烈,原來你會做出暗中偷襲的下流動作。”
風燁烈冷哼了一聲,指着牀榻道:“若不是怕你傷害到冬兒,我纔不屑從身後出手。”他一說完,似感覺到什麼不對勁,人往牀邊走了過去。
“糟糕,冬兒他竟然——”澹臺俊澤還未說完,已經看到那掀開的錦被下,哪還有宣冬兒的影子。
“看來她這回又偷偷地溜了。”風燁烈嘲諷的笑了笑,想到宣冬兒當時的神色,輕輕暗歎一聲。
澹臺俊澤藍眸突地黯淡下來,側首對着風燁烈怒道:“若不是你厚着臉皮跟來,冬兒她也不會這樣離開我。”
“若不是你扔下火乾國的百姓,偏要跟着我們,冬兒絕對沒有機會從我身邊溜走。”風燁烈聽了澹臺俊澤的指責之後,不甘示弱地回敬。
澹臺俊澤沒有搭理他的話,他沉默的掃着宣冬兒的牀榻,走上前手往被子裡探去。淡淡的體溫從空如一人的牀單上傳來,他卻勾了勾嘴角,不理會風燁烈,徑直走了出去。
風燁烈感覺到空氣裡瀰漫着若有似無的香味,他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深吸一口氣後,鼻端的香味漸濃,他的腦海浮現出宣冬兒的倩影。
是她,這是她特有的體香。得到這個消息的風燁烈心中狂喜。更是循着這股香氣追了出去。只不過……他走的方向與澹臺俊澤消失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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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密室內,宣冬兒手撐着額頭,靈慧的眼神已經不知看向何方。
遠方傳來一個輕細的腳步聲,她猝然擡頭望去,一個小二打扮的年輕男子,表情恭敬地朝着她走了過來。
“閣主,已經按你的吩咐,派出兩名身形與您相似的女子,分兩個方向而去。”
“很好~他們果然追了出去。”宣冬兒一直懸着的心放鬆下來。“看來我得好好嘉獎你。”
“謝謝閣主。不過樹下能爲閣主做事,是樹下的榮幸。”
“柳宿,你真會說話。”宣冬兒站起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把地坤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你就跟我回去吧。”
“是,閣主。”柳宿揚起淡笑,“我在這裡呆了幾年,一直想着爲如意閣,爲閣主你做點什麼呢。”
宣冬兒沒有回答。這家客棧是她有意留在地坤國的盤據點。當年他只是想在這裡安插個眼線,觀察下四國的局勢,卻哪裡料到今天還能用它,分開澹臺俊澤和風燁烈二人。不由暗笑了一聲,向來當年的她真是有點先見之名。
“對了,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座客棧是在地坤國都的城郊,獨此一家。因爲地方幽靜,開張的這幾年生意紅火,消息也比旁人來的快些。
“三天前,地坤國主曾在這包下一間上房,第二天,客棧裡便住進一名外地口音的男子。”
“那男子現在還在嗎?身份可有核實。”
“屬下見這男子長相平凡,偏與地坤國主在此秘密幽會,屬下便找了個理由,爲他換上一間特製的上房,偷聽之下,才知道他原來是暗月國的七王爺。”
“什麼,七王爺?你沒聽錯?”宣冬兒皺了皺眉,這七王爺來這是爲何?想不到她急着去暗月找他,他自個倒是提前跑了過來,還與那個可惡的地坤國主約在此處見面,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沒有,小的認真地去查過,暗月國的七王爺這時並不在暗月國內。”
“他現在可還在這?”
“他已經在此住了五天。”
“那個地坤國主呢?來過幾回。”
“就是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呵呵,很好。我要去見他。”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你先出去等我一下。”宣冬兒說完,走到了青銅鏡前,手熟練地在自己的臉上搓揉起來,過了一會兒,諸葛東的那張臉出現在鏡前,她又從衣櫃裡拿出一套男子的便衣換上,一切做好之後,她對着鏡子裡的諸葛東微微一笑,“七王爺,我倒是想看看你來地坤國私下會見地坤國主,目的爲何?”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