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語,笑裡露出些心疼。忽地伸手,將鞦韆推向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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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在臨近午夜才宣告結束,待親朋好友離開辛宅,管家有條不紊地指揮傭人收拾。似乎,也沒我什麼事了。
我踱到後院的大草坪,望着眼前的場景發呆。照理說,辛慎明是個極正經的人,絕不會花時間在一些幼稚的事上。而這棟屋子,是他和母親最爲珍貴的回憶,是他最重視的東西。可家裡一派簡潔的庭院,已有了動工的痕跡。看樣子,辛慎明是打算大刀闊斧把後院改造成小型的遊樂場。
是爲了即將出生的孩子吧,他和白秋堇的孩子。
我苦笑,耳邊又想起下午記者的問話。白秋堇的孩子,將成爲全家的寵兒,這點毫無疑問。
古樹下此時已搭起一個精緻的巨大秋千。白秋樺正坐在上面,不知想着什麼,身旁擺了一打啤酒。
我坐到他右邊,搖了搖鞦韆,幻想若兒時爸媽在我身後推着,風揚起我的尖叫與微笑,那會是怎樣一副滋味。
“想試試嗎?”白秋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他已跑到我身後去了。
“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我回頭望他。
他不語,笑裡露出些心疼。忽地伸手,將鞦韆推向半空。
我捏緊了繩子,有些緊張。閉緊了脣,能感覺到眼前有些混亂,和耳際呼呼的風聲。很刺激,比飆車還要刺激。
白秋樺彷彿知道盡管我沒有尖叫,沒有興奮,但微闔着眼的樣子有些沉醉。他沒有停,直到我們玩累。
“喏。”他遞給我一罐啤酒,自個兒也開了一罐捱到我身邊。
“我可不記得今天有訂啤酒。你哪兒來的?”我掀開拉環,淺抿一口。
“偷來的。”他望了我一眼,有些不滿。“雖然我知道你辛大小姐習慣了各式洋酒,不喜歡啤酒的味兒,可也只能將就一下了。其他名酒,我可不捨得糟蹋。而今晚,只有大口喝才帶勁!”語罷,他還灌了一大口來示範。
我斜了他一眼。雖說他答應我不再酗酒,不過今天是個特殊日子,不光是他,就連我也需要一點酒來麻痹。因此,我們倆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什麼也不說。
他的野蠻喝法一點也提不起我的興趣。我還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眯眼看着不遠處的大宅,和二樓昏暗的燈光。
辛慎明和白秋堇應該睡了吧。呵,不對,他們整夜都不會睡的。
腦海中浮現起他們白天在神父面前宣誓的畫面,那麼和諧與幸福,容不得其他任何人來插足,也難怪白秋樺看不下去。
他就站在那裡,望着他們一步一步結爲夫妻,然後落下淚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那對於白秋樺來說一定已是極致的哀傷。只是,這種哀傷無法與人訴說,於是他只能坐在這裡,遙遙望着白秋堇喝苦酒。
“在想什麼呢?這麼專注。”他突然出聲。
“我在想,”我突然惡作劇心起,“今天過後,我該叫你什麼?按輩分來,是舅舅?”
他扯了扯嘴角:“緋雅,你這話可真諷刺。”
“諷刺嗎?”我輕輕一笑,“今天過後,你和白秋堇便正式拉開了一輩子無法逾越的鴻溝,而我,更是多餘。至於他們,便能無視這種尷尬的彆扭,維持他們的幸福。”
“乾杯吧。”他把酒遞過來,與我的碰撞,塞回我的話。
沉默。
我低頭望着酒罐,發覺今天表現的喜怒太明顯。是生氣白秋樺的自我放逐?是不安下午時的那場鬧劇?還是爲我和我那從未蒙面的媽感到不值?抑或是,我潛意識裡其實並不希望這天的到來?
呵,真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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