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
全場再次寂靜。所有人,無數雙眼睛,都盯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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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到後來才知道,紀言治的室友偷偷給他報了名,威逼利誘他一定要去參加那個比賽。
不過因爲紀言治是被設計上臺,他本人倒是不見得有多熱衷,所以也沒什麼壓力。
爲了這天的比賽,我還特地給平莎選了行頭。我的那些名牌通通留在了家裡,無奈之下只得動用辛慎明給我設的生活費的賬戶,裡頭竟然有一千萬。
這算什麼?封口費嗎?我不知道。印象中辛慎明從未對我如此慷慨。
我翻了雜誌半天,終於挑中一件桃紅色的削肩小禮服。打電話給米蘭大街,讓他們送一件過來。然後我把錢匯了過去。
米蘭大街是一條出了名的名牌大街,世界各地頂級的時尚元素應有盡有,是個供有錢人享受購物慾、滿足欲和攀比心理的場所。電話裡,他們知道我是辛慎明的女兒,所以言談間對我異常客氣。這也是辛慎明效應。
比賽前夕,我把禮服送給平莎的時候,她很驚訝。但驚訝過後,就興高采烈地把禮服收下了,什麼也沒說。
這天,偌大的禮堂被圍堵得滴水不漏,參賽者、觀衆已將空間塞得滿滿。爲了那些進不了現場的人,學校電視臺還特地準備了現場直播。
參加選拔的人坐在前三排,而我就坐在平莎和紀言治的後面,對平莎做最後的耳提面命:“小莎,你這樣很完美,別緊張,好好表現。”
“可是,可是……”
“有紀言治呢,怕什麼。”我推推紀言治,“對吧。”
“嗯。”他淡淡地點頭,好看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半閉上眸輕輕地深呼吸。
紀言治大多是安靜的。在我看來,他和張揚的白秋樺簡直是天差地別。
評委入場了。在看清檯上的人後,臺下一片唏噓。
“完了,竟然是她!緋雅,你不知道,我真是怕死了她的!”平莎抓着我的手帶着冰冷的顫抖。
我故作不識。其實,我是認得臺上那女人的。
阮珺,辛慎明從前的紅顏知己。
這個世界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阮珺是知名的經紀人,亦是嚴酷的經紀人,在她手下能存活的藝人日後必定大紅大紫。因爲,阮珺帶來的壓迫力並不比娛樂是非圈的風浪來的小。
每一個上臺的同學,無論表演得多好,多出彩,都會被她罵得狗血噴頭,一無是處。
禮堂安靜了。只有阮珺的噪音響徹。主持人尷尬地站在一邊,看着每個人滿懷熾熱之心上臺,又灰頭土臉地下來。無一例外。
這場面,簡直慘不忍睹。
可這又關我什麼事呢?本來想一步登天的人,嚐盡這些是必須的磨練。
輪到紀言治了。觀衆在他站起的剎那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掌聲。他很平靜,似乎之前的一切對他而言只是過眼雲煙的插曲。他上臺,介紹,表演,一氣呵成。
在他的歌聲裡,我微微笑着。若是阮珺沒有失了眼,她就該停止她惡意的攻擊。
可是,沒有。
沒有。
觀衆沸騰了,竊竊私語彙成龐大的輿論之流,主持人幾乎鎮不下場面。紀言治安靜地走回我身邊,歉然一笑:“我想,我是盡力的。”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心酸。我聽出了紀言治的挫敗和失落,這是和比賽無關的,僅是因爲對自己個人的否定而難過。幾乎不假思索地,我覆上他的手,淺淺地笑:“沒事,別在意。”
“嗯。”他改坐到我身邊,對前排的平莎道:“加油。”
紀言治的遭遇,無疑給下一個上場的平莎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無論我和紀言治如何努力,她就是平靜不下來,哆哆嗦嗦地上臺,連步子都在顫抖。
我撫着額,低嘆:“完了。”
“這位同學,請停止你的猴步。”阮珺的聲音再度揚起,“若說之前幾位的表演是雜耍,那麼,你便是非人類活動。”
下邊頓時鬨笑。我握緊了拳,看到平莎的眼瞬間紅了一圈。
“這可怎麼辦呢?緋雅。”紀言治的眉也擰了起來。
“你這身禮服美則美矣,穿在你身上簡直是暴殄天物,”阮珺冷冷地嘲諷,“就憑你這樣小家子氣還想進娛樂圈……”
“夠了!”
全場再次寂靜。所有人,無數雙眼睛,都盯着一個人——我。
“雅雅!”相反的,阮珺喜笑顏開地從臺上下來,向我走近,“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讓我好意外。”
我緊抿着脣。忽地綻開一抹笑,冷如千年寒冰:“好久不見。”
紀言治大概被我嚇住了。他該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辛緋雅吧。
“雅雅,這麼長時間不見,你變漂亮了!”阮珺拉起我的手。
我掙開,表情沒有一絲溫度:“阮珺,我要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