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何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總覺得這只是一場噩夢,只要天亮了,夢就醒了,昊宇會像往常一樣出現在她面前,跟她鬥嘴、打鬧。可是當太陽照常升起,整座城市又開始新的一天的時候,她的世界卻一片黑暗。
“媽媽,人死後會去哪裡呢?”年幼的何羽第一次接觸到“死亡”這個詞時只是像遇到一個未知事物一樣充滿新鮮和好奇。
“人死後就去天堂了啊!”何媽媽抱着小何羽,眼裡噙滿了淚。
“去天堂?天堂在什麼地方啊?”小何羽總是喜歡刨根問底。
“天堂啊,天堂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何媽媽望着遙遠的夜空,彷彿那裡就是天堂。
“那人們要怎麼去到那裡呢?”小羽嘟起小嘴。
“有天堂列車啊,那是一種專門搭載善良的人死後去天堂的列車,列車用美麗的鮮花裝扮,車上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何媽媽對年幼的何羽說。
“真的嗎?那我死後能夠乘那輛天堂列車嗎?”何羽對媽媽描述的神奇天堂列車充滿了幻想。
“那小羽必須要做一個善良的人才可以哦!”
“那爸爸是不是也是去乘天堂列車了啊?”何羽想到別人說爸爸已經死了。
“對啊,因爲爸爸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啊!”
“那他還會回來看我們嗎?”小何羽有些想念自己的爸爸。
“那得看我們小羽乖不乖啦,要是小羽乖的話爸爸一定會從天堂抽空回來看你的。但是爸爸在天堂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們也不能總是去煩他,知道了嗎?”
“哦,我知道了,那我一定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小何羽幻想着神奇的天堂列車便美美地睡去了。
何羽在陸昊宇的墓碑前,想起了年幼時媽媽對她講的天堂列車的故事。
“昊宇,你現在一定在天堂列車上吧,那裡是不是很美啊!”何羽對着陸昊宇的墓碑說。
“小羽,我們回去吧,天要下雨了。”何媽媽在何羽身後叫她,何羽轉身離開,臉上帶着堅強的笑容。昊宇,你在天堂一定要幸福啊!何羽在心中默唸。
時間倒轉到陸昊宇去世的那天晚上,何羽一個人在醫院等着爸爸媽媽。凌晨三點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終於出現在了醫院。何羽看到她媽媽的剎那,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整個人都癱在了她媽媽的懷裡。何媽媽也是淚如雨下,邊上的陸爸爸也老淚縱橫。前妻去世得早,只留下這麼一個獨身子給他,可如今,他們陸家就要絕後了。何羽爸媽去見了陸昊宇最後一眼,最終在死亡證明書上籤了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爸爸艱難地強忍眼淚,他不相信自己竟然已經和兒子陰陽兩隔了。
“我也不清楚,當我趕到的時候,昊宇已經倒在血泊中了,肇事車輛已經逃跑了。警方正在調查中,都是我不好,我應該跟着他的。”何羽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開始激動起來,何媽媽拍着何羽的後背,自己的眼淚也一直止不住。
從醫院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放亮了,直到走進
家門她纔想起原來之前他們家遭遇了入室偷竊。屋子裡一片凌亂,警方也趕來了。而報警的電話是何羽很早就打了的。這一夜,何羽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前還笑着跟陸昊宇出去吃飯喝酒聊天,現在竟然就……
“你們檢查過有什麼東西被偷的嗎?”警方問何羽及她爸媽。
“我還來不及檢查。”何羽說,“你稍等一下,我現在看一下。”何羽檢查完整個屋子,奇怪的是什麼也沒少。這樣的情況警察也覺得奇怪。
“那既然這樣,我們會再調查的,你們可以將屋子收拾了。”警方走了,何羽爸媽一臉不解的看着何羽。他們不知道爲什麼在他們離開前,這個好好的家在這段時間裡就變成這樣了。弟弟車禍去世了,家裡又遭人入室偷竊了。
“小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將你們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我們交代嗎?”陸爸爸抑制不住心中的傷痛和憤怒。
“爸,對不起。”何羽說着眼淚又出來了,她的眼睛已經腫的快看不見了。
“好了,孩子也夠傷心的了,現在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還得要料理昊宇的後事呢!”何媽媽看着自己女兒,於心不忍。陸爸爸也點點頭。
何羽進了房間後,就一直在昏睡一直睡了整整一天,這段時間內,她完全與世隔絕,只活在了自己的記憶裡。她做了很多的夢,夢裡,陸昊宇拉着他的手說“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傅軒也出現在了她的夢裡,他說“小羽,我好想你,可是我不能說,對不起”;她看見了她的爸爸,她爸爸對她說“小羽,幫爸爸報仇”;她還看到了程晨,程晨對她說“小羽,累了就到我身邊來吧”。何羽在夢裡很痛苦,眼淚汗水溼了一身。等她終於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媽媽和藹的臉龐。
“小羽,你終於醒了啊!你不知道你發燒到40度,快要把媽媽嚇死了。”何媽媽見到女兒醒過來高興地眼淚又出來了。
“媽,你哭什麼啊。我這不是沒事了嘛,我爸呢?”何羽想到陸昊宇的葬禮。
“他在處理昊宇的後事呢,葬禮定在了明天。”
“好。”何羽平靜地說,“媽,我餓了,你能幫我煮一碗粥喝嗎?”
“好好,你等一下,媽媽這就去。”何媽媽高興地去廚房幫何羽煮粥了,何羽在媽媽走出去後一個人偷偷地抹眼淚。
“昊宇,我記得自己答應你的事,你放心的走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何羽覺得剛剛做的夢一定是陸昊宇託夢給她的。
第二天的葬禮,除了何羽和她爸媽外,還有少數的幾個陸家親戚也出席了,難得一見的莫然和程功也出現了。何羽和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他們的出現是爲了安慰何羽。
“小羽,節哀順變吧。”莫然輕輕地抱了抱何羽。何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莫然本來想再說什麼的,但是看到何羽的表情也沒有再繼續了。
當何羽和她爸媽回家時,警方也來到了她家。本來以爲會是爲了入室偷竊案前來的,不料是關於陸昊宇車禍案的。
“怎麼樣,肇事車輛找
到了嗎?”陸爸爸焦急地問。
“車輛找到了,被發現在了懸崖下,而且只有殘骸。”
“那肇事的人呢,找到了嗎?”
“人倒是沒有找到,而且那個路段正好是沒有監控的,我們也調看了相關路段的監控,但是就是看不清肇事人的面貌。這個,我們還得要再調查才能結案。”警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於您兒子的不幸,我們也表示很遺憾。但聽說那天你們家還發生了偷竊,這兩者會不會有聯繫呢?我們此次來是想問問你兒子陸昊宇平日裡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怎麼可能,我兒子一直在美國學習,是最近幾個月纔回國的,他在國內的朋友本來就不多,而且回來之後也一直待在家裡跟他姐姐一起,他是不可能會得罪什麼人的。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打死陸爸爸他也不相信陸昊宇的車禍是人爲的,因爲陸昊宇不可能會得罪哪些惡勢力。
“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再查查看。”警方也無能爲力。
“小羽,昊宇最近有什麼反常嗎?”陸爸爸等到警察走了之後問何羽。
“對了,她有收到過一封警告信。”何羽突然想起了那封被她偷來的信,信被她藏起來了,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陸昊宇的車禍會和這個有關。她急忙進房間將那封信拿出來給陸爸爸看。陸爸爸看了信後,心裡也是一陣害怕。他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被牽扯進什麼恐怖的事情中,因爲他身爲人生,追求的只是一個平平淡淡幸福美滿的家庭,他對陸昊宇的教育也是如此。
“爸,我們要將這個告訴警方嗎?”何羽又將之前陸昊宇遭遇過的“驚險”告訴了陸爸爸。
“先不要了,如果對方真得是想害昊宇的話,那他們的目的達成之後應該就不會來加害你們了。”陸爸爸身爲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他現在要考慮的不僅是兒子的不明死因,還有家裡妻女的安全。所以,他決定自己去警局。他不想讓何羽捲入。
“事情幹妥了,只是沒有找到那個東西。”黑衣人對傅承民說。
“怎麼會,難道黑豆沒有把東西給他,還是說他已經交給第三個人了。就連死了也不肯放過我。”傅承民惡狠狠地說。
“那我們接下去的行動是?”
“千萬不能讓人查到這件事,要給我做得乾乾淨淨。”
“是。”
莫然見到傅軒的時候他正在辦公室裡埋首工作。
“你怎麼來了?”傅軒見到莫然也吃了一驚。
“陸昊宇死了。”莫然開門見山,在陸昊宇的葬禮上她不見傅軒出席,這一點足以讓她猜測到傅軒和何羽的關係了。
“什麼?”傅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羽的弟弟陸昊宇死了,是車禍,何羽沒有告訴你吧。葬禮今天剛舉行完,何羽和她家人都十分傷心。”莫然繼續說,她能夠猜到傅軒的表情,“如果你還在乎小羽的話,你就不應該整天待在辦公室裡。”莫然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留傅軒在辦公室裡半天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車禍?”傅軒心裡打了大大的一個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