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和程晨在學校裡辦了休學手續,理由是出國學習。這件事情馬上就在A大傳開了。衆人紛紛討論爲什麼何羽的男朋友和女朋友雙雙出國,而何羽竟還留在學校。有人說一定是莫然和程晨好上了,因爲對不起何羽就紛紛逃走,其實是雙宿雙飛去了。一時之間,何羽成爲衆矢之的。
從莫然家回來後,何羽就大病了一場。她請了一週的病假,回家休息。醫生說何羽的身體狀況沒什麼問題,關鍵是心理情緒不穩定。讓她家人和朋友多陪陪她,只要度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何羽在住院期間,傅軒和程功一起來看望她。
“前幾天還是你來醫院看望我,怎麼現在就變成我來看你了。”傅軒開玩笑,想逗何羽開心。可是何羽仍然是面無表情。對於十九歲的她來說,除了當年自己父親的那件事外,從來沒有受到如此大的打擊。就好像一時間衆叛親離,自己被傷得遍體鱗傷。
“何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程晨和莫然要決定出國,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是不願意傷害你的。你不要這樣,他們想要看到你開心的樣子。”程功不愧是臺長,開口就是大道理。
“是嗎?希望我好就不會一起離開我了。”何羽終於開口了,語氣的傷心讓人心疼。
“他們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迫不得已?揹着我接吻就是迫不得已的原因嗎?”何羽也沒想到自己會把這事情說出來,而且她的語氣如此平靜,是那種絕望到無所謂的平靜。
程功和傅軒都不說話了,作爲旁觀者看來,他們明白了程晨和莫然的舉動。但是這樣的舉動真的是一目瞭然,太過明顯。可是大家也沒有多想。程功似乎也明白了程晨要他帶給何羽的那句“對不起”的意義了,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爲他覺得自己弟弟對何羽造成的傷害不是光靠這三個字就能輕易抹平的。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程功爲了替他弟弟道歉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傅軒對於這樣的原因有些不能接受,他不敢相信莫然竟然喜歡上了程晨,而且會和程晨私奔。他眼裡的莫然雖然敢愛敢恨,但是對於好朋友的男朋友她是絕對不會搶的,他深感這其中的不尋常。可是莫然已經失去了聯繫,他嘗試打電話給莫然,但是已經換了號碼,他打電話給莫然的媽媽結果莫然交代她媽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所以那邊也是沒有收穫。傅軒不願意看到何羽受這麼大的傷害,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儘量陪在何羽身邊幫她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
何羽出院後,就回家了。她媽媽不清楚何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每天看着自己的女兒茶飯不思,精神萎靡的樣子,內心十分焦急。
“小羽,媽媽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媽媽想告訴你無論你受
了什麼委屈,媽媽這兒永遠是你的港灣你隨時都可以回來。”
何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些天何羽一直強忍着沒有哭過。她放聲大哭,她想發泄內心的一切不滿。
“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那天晚上,何羽睡得特別好。她知道,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她還有她的媽媽在那兒對她不離不棄。只要有這點就夠了。
一個星期之後,何羽出現在了A大的校園裡。經過一星期的猜測和討論,關於何羽的流言蜚語漸漸淡去,大家不再把過多的焦點放在她身上了。不過有時候她還是能感受到其他人投來的同情目光,的確,被自己的好朋友搶了男朋友還一起私奔出國,這樣不幸的事情被何羽碰上真是太可憐了。她也在乎別人是怎麼看的,她曾經也一度想過逃避,可是她能逃到哪裡去呢?也去美國嗎?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勇敢的面對吧。何羽覺得自己忽然之間長大了很多,以後的生活就是得要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寢室。形單影隻的生活也是不錯的,偶然程功會邀請她一起吃飯,傅軒也常常會陪在她身邊,但是很多時候她都拒絕了。她說她需要獨自成長。
時間在風輕雲淡之間漸漸地流逝了,轉眼間,大一就要結束了。那次的創傷留給何羽的傷疤也在逐漸癒合,她自己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間去舔舐自己的傷口。面對即將來臨的大二,何羽已經做好準備改頭換面,重新迎接新生活了。
暑假仍然是平淡無奇的,本想去找一份兼職,卻在屢次面試失敗後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這個時候,何羽會想,要是莫然在的話她一定能有辦法的,可是她還是一個人。何媽媽勸她還是就待在家裡吧,反正也賺不了多少錢。於是何羽欣然接受,每天按時作息的生活。有時候也會陪父母出去旅遊幾天,有時候也會去參加志願者服務,有時候一個人去看場電影,一個人去書店泡上一天,一個人靜靜發呆。
總聽別人說,時間是治癒傷口的最佳良藥,果不其然。在這樣的生活中,何羽發現自己已經在逐漸淡忘莫然和程晨了,又或者說他們的離去對何羽造成的影響已經沒有那麼大了。周圍放在她身上的眼光也沒有那麼強烈了,她的受害者形象在自己心中慢慢被抹去。何羽想,經過這個暑假,一切都像沒發生一樣的。她還是會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拖着行李箱,擠地鐵,懷着憧憬的心情踏進A大的校園,然後又會遇上生命中的別樣風景。
這一天,到來了,只是她卻是以學姐的身份出現在A大,而她的生命中除了消失了兩個人之外並沒有再偶遇到其他重要的人物。
“學姐,請問女生宿舍怎麼走啊?”
“學姐,去哪裡報到啊?”
“學姐,你說我們學校哪個社團比較好啊?”
歲月終究還是在何羽身上刻
下了皺紋,至少年齡上是這樣的。聽到別人叫她學姐,剛開始還是會有些不習慣,不習慣自己突然從何羽學妹轉變成了何羽學姐,不習慣總是問別人的自己突然要開始解答新生的各種問題。不過,習慣不習慣就是一種習慣了。
“小羽,好久不見啊。”是程功,“時間過得真快啊,你都大二了,而我已經是大四的老人了,哈哈。”
“好在學長是讀五年的,還能多陪我們幾年呢。”何羽開玩笑說。
一路上,和程功寒暄了幾句,無非是時間過得快,暑假怎麼過等無關痛癢的話題。關於程晨的現狀,程功隻字未提,何羽也一句未問。
“對了,今天一起吃晚飯吧,老地方,我叫上傅軒。”未了,程功的話不像提議,在何羽聽來就是語氣誠懇的命令。
“那好吧。”何羽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在大一那年還是很受學長照顧的。
晚上,那間熟悉的餐館,卻只有何羽、傅軒、程功三個人了。
程功主要負責熱場的,三個人悶着頭吃飯,偶然閒聊幾句,大多時候大家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太多的話題太敏感,誰都不知道會不會踩進雷區。
“何羽,你有沒有想過再回到廣播臺來?”傅軒問。
“我還是不了吧,我就是一個懶人,當初報名廣播臺還是然然拖着纔去的呢。”何羽的笑容在瞬間僵硬,不應該提的。
“哈哈,是嘛。那我們這次可要重新吸收新鮮血液了。”程功連忙出來救場。
“哼,什麼時候納新啊?”話題在不知不覺中被轉移。
大二的生活,何羽還是一如既往的孤家寡人。自從莫然搬出去後,何羽就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寢室裡,再也沒有別人搬進來。有時候何羽看電視劇的時候會想跟人討論,轉頭卻只看到空空的沙發,再有時候何羽半夜睡不着覺想找人聊天看到的也是一張空牀。她幾次三番下了決心要去要求搬進一個人來,可是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她覺得沒有人能替代莫然在她心中的地位,所謂寧缺毋濫,用這種方式來時刻記掛莫然也是挺好的。
看到班裡的同學三三倆倆結伴來上課,結伴去吃飯,結伴去看電影,何羽不是沒有羨慕過、失落過。不過再美好的終究不是自己的,何羽笑笑,抱着書一個人自信的向前走。
至於和傅軒之間的關係,還是很嚴格的保持着距離。不會刻意逃避,也不會有更一步的發展。傅軒在何羽失落的這段期間,表現得也很正常,一如往常的生活。何羽有時候會想,傅軒會不會還在喜歡自己呢?自己當初拒絕他是不是太決絕了?如果現在還能和傅軒在一起的話那該多好啊!不過這些也都是何羽在空下來的時候無聊的遐想,即使是傅軒還在喜歡着她,她也應該遵守對莫然的承諾。可笑的是,莫然自己竟然也移情別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