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的父母出現了,典型的事業有成者,走起路來都是帶着一陣風的。
“傅軒,然然怎麼樣了?”莫然媽媽摘下墨鏡,何羽這纔看得真切。將近五十歲的婦女,卻還是保養的這麼好,看不出有一絲兒皺紋,談吐舉止都十分端莊。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莫然的爸爸緊跟着她媽媽,也是一個成功的老闆,但是身上卻沒有商人的銅臭味。
“叔叔阿姨,我帶你們進去吧。”傅軒起身,帶着莫然的爸爸媽媽去莫然的病房。在整個過程中,莫然的父母眼睛只看到傅軒,完全忽視了何羽的存在。何羽本來也想進去看看莫然的,畢竟她心裡還是擔心莫然的。可是照這個情景看,自己似乎有些多餘了。透過玻璃門,看到他們一家人和傅軒,何羽竟然莫名其妙想到的是他們四個都是一家人,莫然的父母就是傅軒的岳父岳母。何羽不禁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不過這種情況又何嘗不會真的發生呢?
莫然看了幾眼,就轉身準備離開了。
昏暗的燈光下,誰也看不清何羽臉上的表情。她低垂着頭,像是一隻被鬥敗的野獸,渾身傷痛,卻不能停下來喘息。這樣灰暗的離場,何羽黯然神傷。
我纔是局外人。何羽對自己說。
三天後,莫然就出現在了寢室門口。手裡提着大包小包。
“小羽,你的禮物。”莫然隨手扔給何羽一件衣服。
“然然,你這是剛出院啊還是去旅行剛回來啊?”何羽睜大眼睛不解的問。
“難得我爸我媽同時出現我面前,我還挺慶幸自己住院的,我巴不得天天住院,這樣他們就能天天來看我了。”
“呸呸呸,竟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纔不希望你住院呢。”
“對了,那天究竟是怎麼了?”何羽還是忍不住好奇。
“沒什麼,看到蟑螂了,嚇壞了。”莫然開玩笑的說,臉上有一些的不開心。
“算了,過去就過去了。以後我得好好看着你,不能讓你受一點兒刺激。要是誰敢惹你,我定饒不了他。”何羽假裝惡狠狠地說,眉毛被擠在一起,滑稽可笑。
在莫然住院的這三天裡,除了她父母每天的準時探望外,傅軒的爸媽也來看過她幾次,而傅軒呢則幾乎每天下課後就往醫院跑。在莫然父母和傅軒父母眼裡,傅軒對莫然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定是出於男女之間的愛情。所以他們兩家人也是心裡盤算着什麼時候結這門親事的。
莫然知道,傅軒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但她還是貪婪地享受着傅軒給她的每一絲的愛意。即使她不能和他長相廝守,她還是願意去爭取這寶貴的一分一秒。
那天遊樂場裡莫然沒有忍住將“何羽”這個話題挑明瞭,這層紗其實她早就看出來了,除了當事人何羽不明不白外,傅軒和莫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倆都屬於那種“愛情過敏者”,對於感情,他們非常敏感。
雖然傅軒掩飾的很好,但是程晨的意外插足還是讓他露出了馬腳。而莫然苦苦詢問了這麼久的那個“她”也終於被證實竟然是何羽。杵在愛情和友情的天平上,莫然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她不願意放棄傅軒,也不願意傷害何羽。於是,她索性就假裝不知道,無知無畏。既然不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好擔心了。更何況,她已經要求何羽不要愛上傅軒了。相信何羽會做得到的,這樣一來即使傅軒有心,他們倆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莫然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時間會治癒一切的創傷。可惜,她計算錯了。如果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真的足夠深的話,時間不僅不會讓對方停止想念,反而會加深這種思念,轉而讓他們愛得更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真正相愛的兩個人。
“然然,我決定答應和程晨在一起了。”何羽對莫然淡淡的說。
“你真的喜歡他嗎?”莫然對於這個結果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喜歡啊!他對我那麼好,人又善良可愛,而且長得也帥。這麼好的一個男人竟然看上我了,我又怎麼能放過呢。更何況,這是我的初戀,我可得好好對待。”何羽說得詼諧幽默。
“
那,我祝你幸福。”莫然抱抱何羽。
“會的。”何羽對自己說。
何羽和程晨正式在一起的消息馬上不脛而走,不過很多人對於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他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什麼?程晨還是和何羽在一起了,好傷心了,又少了一名大帥哥。”
“我看他們肯定不會長久的。”
“反正不關我的事兒,我還是喜歡我的傅軒學長。”
學校裡的女生七嘴八舌的討論着何羽和程晨。
這事兒當然也會傳進傅軒的耳朵。
中午的時候,何羽碰到了傅軒。不能假裝沒看見,何羽就走過去說了一句“學長好”。
“恭喜你,和程晨談戀愛了。”傅軒的語氣裡明顯有着酸酸的嘲諷。
“嗯,謝謝。程晨他很好。”何羽不知道該說什麼。
“祝福你們。”
“謝謝。”
“再見。”
“再見。”
可能這一別就真的是再見了吧,除了工作上的關係,他們倆之間不會再有別的糾纏了。
剛聽到何羽和程晨在一起的消息時,傅軒的心像針扎般的痛。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女孩終究還是和別人在一起了,不過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嗎?現在,他終於不用壓抑什麼了,也不用擔心何羽會喜歡自己了。一直自作多情的原來是自己,傅軒冷笑着。
當天晚上,傅軒一個人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吧。不想卻在這兒看到了莫然。
莫然走進傅軒,用挑釁的語氣對傅軒說:“怎麼,聽說了吧,很傷心是吧?借酒消愁呢,我來陪你。”說着伸手去搶傅軒手裡的酒。
“莫然,別鬧了。”傅軒沒有喝醉,厲聲喝止莫然。
“別不承認,失戀有什麼可恥的。我這不也是失戀了嘛,你看我依然笑得這麼開心。哈哈哈!”莫然指指自己,看樣子她喝得有點多了。
“莫然,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傅軒以哥哥的身份出現,還是會照顧莫然的,即使在自己也傷心的情況下。
“你別管我,我要喝。”莫然推開傅軒,還是死命的拽着酒杯。“我知道你很喜歡小羽,但是人家就是和程晨在一起了。就像我,明明那麼愛你,你卻不喜歡我。”莫然眼裡有些淚。
“夠了,莫然,別再說了。我送你回去。”傅軒被莫然的話刺激的有些生氣。
“既然你那麼喜歡,爲什麼不說呢?你爲什麼不敢爭取呢?你這個懦夫,膽小鬼。”莫然指着傅軒的鼻子罵。
對啊,自己從來沒有爭取過。
“莫然,我給你三秒鐘,馬上跟我回去。回去後我再跟你算賬。”傅軒眼裡充滿了紅血絲。樣子像是失控的獅子。
莫然好像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怔在原地,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傅軒攙扶着莫然離開酒吧,莫然這個樣子肯定回不了寢室,被樓下的阿姨發現了一定會被罵的,而且對女生的影響不好容易招來閒言閒語。所以再三考慮後,他掏出手機給何羽打了電話。
“何羽,我和莫然現在在學校外面的那間酒吧,莫然喝醉了你過來一下吧。”傅軒說完就掛了電話,扶着莫然蹲在路邊吐。他的腦海裡不停地回放剛剛莫然說的那幾句話,話粗理不粗。他是不是真的應該再嘗試一下。
何羽接到電話後,不知道莫然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聽傅軒的口氣她還是挺着急的。她剛剛和程晨看完電影回來,於是她又打電話給程晨,好在程晨沒有走遠。何羽披了件外套就和程晨趕了過去。
遠遠地,傅軒就看到何羽的身影了。他向她招手,只是他沒想到程晨也過來了。“談戀愛了,真是到哪裡都要帶着男朋友啊。”傅軒開玩笑的對程晨說。
“我想多一個人可能能多點幫助。”何羽急於解釋,“然然這是怎麼了,怎麼和你一起來酒吧喝酒啊?還喝得爛醉如泥。”何羽聞到傅軒身上的酒味再看看莫然的樣子,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不是的,我們只是偶遇的,我也不知
道她怎麼會喝得這麼醉。”傅軒看到何羽誤會也忙於解釋。
“那現在怎麼辦?寢室肯定回不去了,在外面開一間房吧。”程晨提議。
“我留下來照顧然然吧。”何羽說。
“這樣也好。”傅軒看看莫然,又看看何羽。
傅軒和程晨兩個大男生把莫然一起駕到了酒店,訂了房間並把莫然安置在了牀上,和何羽交代了幾句後就先行離去了。
房間裡,莫然昏睡在牀上,嘴裡不停地呢喃着。何羽找來毛巾,弄溼後幫莫然擦洗。突然,莫然拉住了何羽的手,吐字不清的說“別走,傅軒,求求你,別離開我。”何羽拿毛巾的手僵在半空,她還是聽清了莫然的話。爲什麼,聽到莫然說到傅軒時,自己還是會很在意。而她更在意的,是莫然對傅軒如此深的愛,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雖然從上次莫然住院時,他們兩家父母以及傅軒對莫然的照顧可以看出,他們兩個之間關係肯定很深,只不過沒想到莫然對傅軒如此癡情。只是不知道傅軒對於莫然的感情是不是如此。
如此一夜,何羽都在忙着照顧喝醉的莫然。自己整夜未眠,直到東方漸白時才稍微靠在沙發裡眯了會兒眼睛。
“啊,頭好痛啊。”莫然醒來了,她的聲音驚醒了何羽。
“然然,你醒來了啊。我去幫你泡一杯醒酒茶。”何羽從沙發上站起,人還沒站穩就急於去找茶,結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別忘了,她可是貧血患者。
“小羽,你沒事兒吧。”莫然立馬從牀上跳起想要去攙扶何羽,結果因爲頭痛厲害一個趔趄也摔在了地上。
兩個人躺在地上,相視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羽幫莫然泡了醒酒茶後,兩個人坐在沙發裡。現在還是早上六點,還不急着去上課,而且莫然頭痛未解,何羽徹夜未睡,兩個人此時的狀態都非常糟糕。索性聊會兒天,提提神。
“然然,你怎麼一個人女孩子家的,大晚上的去酒吧喝得爛醉如泥,多危險啊。”何羽像家長似得教訓起莫然。
“是的,大姐,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敢再犯。”莫然舉起手像何羽保證。
“算了,看你態度端正,也勇於認錯,覺悟挺高,就原諒你這次了。”何羽也拿莫然沒有辦法。
“對了,你怎麼會趕過來照顧我,而我們又是怎麼會在這兒的啊?”這回該輪到莫然不解了,她完全想不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是傅軒打電話給我,他和程晨送你來的酒店,我就留下來照顧你了。”何羽輕描淡寫的說。
“就這麼簡單?”莫然有些不信。
“對啊,你看我的黑眼圈你還會覺得簡單嗎?”何羽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無力的說。
“親愛的,辛苦你了。”莫然撒嬌。
“好了啦,膩死我了。你再休息一下,我們七點半回去上課吧。”
門鈴響了,這麼早會是誰啊?
何羽跑去開門,是程晨,還有傅軒。
“你們?”程晨將手裡的早餐舉了舉,露出大大的笑臉。
傅軒和程晨並沒有約好,只是恰巧在路上碰到了於是就一起爲兩個女生買了早餐。
“程晨,看不出來,倒是挺心疼我們家小羽的啊。”莫然打趣程晨。
“那是,現在她可是我家的小羽。”說着程晨摟過何羽。
何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在旁的傅軒把眼睛別開,莫然注意到了傅軒的動作也就沒再繼續說什麼了,低頭吃着早餐。
七點半,傅軒辦了退房,四個人在空蕩蕩的街上走着,偶爾有幾個行人路過。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冷了,何羽昨晚出門帶了外套,但是莫然卻穿的單薄。何羽想把衣服脫下來給莫然,卻被傅軒搶了先。
“傅軒哥對莫然真是不一般。”程晨不明所以的開玩笑。
結果除了程晨,其他三個人都挺尷尬的沒有搭腔。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昨晚的事情真真切切的發生了,但是有些人卻忘記了,有些人卻刻骨銘心。我們總在無意之間在別上心上踩上一個腳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