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4】
說來也實在巧。
張一萌和齊菲前一晚討論了張家的事情，第二天就在報紙上看到張寧致和何蕾訂婚的消息。
報紙上倒都是一派誇讚之詞，什麼金童玉女啦，強強聯合啦，也有一點猜測性的什麼“會不會引起壟斷”之類的詞語，不過大勢還是和睦不已的洋洋灑灑一大片的祝福之詞。
張一萌看着報紙上笑的端莊得體的何蕾還有很給面子揚了揚嘴角的張寧致，心裡當真是平靜無波。
張寧致和何蕾訂婚，也不知道證明了什麼……唔，難道是左享的勝利？
但也不像啊，張寧簡應該比較傾向張寧致纔對。
張一萌看着報紙發了一會兒呆，最終搖了搖頭合上它。
哎，昨晚說好的，不管了。
晚上剛滿八十的萌萌站不起來光榮的第一次加入日常副本的隊伍，隊伍裡有齊菲和希望小學受益者，另外兩個也是齊菲的朋友，也帶過張一萌，人都不錯。
齊菲特意湊齊一支親友隊伍，就是怕張一萌緊張，不過好在有齊菲現場演示過幾次，還親□代了注意事項，張一萌倒也磕磕碰碰地打過了，雖然她的ＤＰＳ是三個輸出裡最低的，但畢竟她裝備最爛，也是最新的新手，能全程不死已經很不錯了。
打完日常副本之後，五個人又保持着原有隊伍繼續去打了剩下的五個小副本替張一萌弄裝備，因爲除了張一萌以外都是暴力輸出和強力坦克，兩個小時就搞定全部，張一萌也撈到幾件不錯的裝備。
張一萌換上新裝備，心情大好昂首挺胸地在長安城裡遊蕩，忽然一個系統提示面板彈了出來。
俠士找麻麻】（２級，中立）希望拜你爲師，是否同意？】
張一萌一愣，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有在拜師系統裡發佈過收徒信息？
她自己也纔剛八十，每天要打各種本，除了必備的六個小副本，齊菲還拉她進了幫會，幫會常常會組織團隊本，除了開荒（打從來沒有打過的副本）之外一般都會帶新人，張一萌答應了要積極參加的……她還要賺錢，還要練生活技能，以後也許還要加陣營……
算一算，根本忙不過來，收了徒弟也沒法帶啊。
張一萌只好按下拒絕】……雖然想一想，有個小徒弟肯定挺開心的。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爲什麼不收我，我很乖的＃可憐
張一萌苦惱地看着那個可憐兮兮大眼汪汪的表情，心想你賣萌也不行啊！
你悄悄地對找麻麻】說：我也剛滿８０，肯定很忙，沒時間帶你誒。到時候不帶你，白拿獎勵，多不好。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沒關係的！我很聽話很聰明，生活自理！師父有空的時候帶我就行了＃可憐
你悄悄地對找麻麻】說：你幹嘛非要拜我爲師？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因爲喜歡你！
張一萌：……？！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啊，沒打完就發出去了，因爲喜歡你的名字！
你悄悄地對找麻麻】說：哦……不過你品位還蠻特別嘛－－，你自己的名字也蠻好，蠻特別……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因爲我就是爲了找麻麻而來這個遊戲的。
你悄悄地對找麻麻】說：啊？麻麻？你朋友的名字？
張一萌越來越迷惑，覺得怪怪的。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嗯！你叫萌萌，她叫麻麻，很像啊。＃可憐萌萌你就收了我吧。＃可憐
張一萌：“……”
爲什麼“萌萌你就收了我吧”這句會讓她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大概是因爲她名字也叫張一萌吧ＯＭＧ
不過這個徒弟看起來挺乖的，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也無所謂……
你悄悄地對找麻麻】說：嗯，好，那你拜我吧～
找麻麻】悄悄地對你說：好，謝謝師父！
這麼快就改口了，嘿嘿。
張一萌喜滋滋地看着再次蹦出來的拜師請求，按下接受，系統提示恭喜收徒成功。
張一萌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小徒弟，倒是心裡很高興，現在反正沒事，就乾脆讓小徒弟召請自己，飛到他身邊去，陪着他做任務了。
小徒弟感覺挺乖巧的，張一萌不確定對方是男是女，飛到小徒弟身邊一看，才知道對方玩的是男號。
不過張一萌也沒特意問他是男是女，反正遊戲裡性別根本不重要……至少對她來說吧。
小徒弟挺乖的，接好任務張一萌就替他打怪，他都會很乖巧地說“謝謝師父”，如果有不懂的會小心翼翼地提問，比如“師父，這個任務我看不懂，你可以幫我看一看嗎？”
張一萌教會他分享任務，然後替他看了任務幫他解決，小徒弟就發了個崇拜的表情說：“師父你好厲害！”
張一萌自己也是個半吊子，難得被人這麼誇當然各種高興，她樂呵呵地說：“嘿嘿，以後等師父強大了就更好啦。”
小徒弟乖巧地說：“嗯！師父加油！”
矮油這熊孩子還挺萌的嘛……
張一萌捧着臉想，然而一秒種之後就被“熊孩子”這個稱呼給弄的愣了一下。
她想到了張寧簡。
一聲長嘆啊~
張一萌收了個小徒弟的事情過了五天齊菲很快就知道了，當時齊菲在好友頻道里問張一萌有空沒，沒空去陪她踩地圖，張一萌得意非凡。
好友】萌萌站不起來：不去不去，你找我二師父~我在帶徒弟呢~
好友】碧血之花：我去，你收了徒弟？！
好友】痛改前非不是罪：……嘖嘖，默哀。
好友】龍飛鳳舞：你收了徒弟？！什麼時候的事啊？！真是毀人不倦……
好友】貧道法號戒基：施主好自爲之……
好友】希望小學受益者：什麼？踩地圖？！好啊好啊，我去，菲菲你等我！
好友】龍飛鳳舞：滾！
張一萌一頭黑線地看着好友頻道里亂成一團，小徒弟見張一萌停了下來，也頓住。
隊伍】找麻麻：師父？你怎麼了？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哦，沒事，繼續繼續~
隊伍】找麻麻：嗯好~師父有煩心事要告訴我哦#可愛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乖~
打下“乖~”併發送之後，張一萌更加深深地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張寧簡盡力想幫她，見她不高興會很主動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請，而自己會誇獎他乖，摸他腦袋。
嗯，就像大狗狗銜了一根骨頭回來，對着主人搖尾巴，主人摸了摸他的腦袋，他就越發高興了。
打住！
張一萌煩惱地抓了抓頭，大概是世間討厭的人各有各的討厭之處，而萌物本質上都一樣吧……
呆呆的，很天然，正所謂呆到深處自然萌……
張一萌好不容易這樣說服自己，以免每次看到小徒弟都會聯想到張寧簡，然而一擡頭，發現屏幕上的小徒弟已然死在怪物的鐵爪之下，而自己在一堆比自己差太多級數的怪物中一點事也沒有。
她立馬想到了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躺在怪物中間，而齊菲絲毫無恙……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她帶小徒弟已經快一個禮拜了，小徒弟也磕磕碰碰地升到了三十級。
她發現小徒弟升級實在是夠慢的，自己一有空就帶他副本，升級其實不慢，但張一萌發現，只要自己被人叫去打大副本，讓他自己做任務，他的升級就慢到不可思議，張一萌甚至懷疑，他根本沒做任務，只是單純在掛機而已……
不過小徒弟看起來笨笨的，可能做不太來吧……張一萌倒爺沒多想。
看着眼前這個輕易死掉的小徒弟，張一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還好張一萌的角色可以救人，她把小徒弟拉起來，清掉周圍的怪。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剛剛發呆了一下，不好意思。
隊伍】找麻麻：沒關係，師父有心事嗎#可憐
那閃亮亮的大眼睛表情……小徒弟的摯愛啊……動不動就發出來賣萌！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嗯，想到了一個人。
隊伍】找麻麻：誒？誰？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呃，以前的一個朋友啦，不過現在沒聯繫了。
隊伍】找麻麻：啊……爲什麼不聯絡了呢。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沒什麼。
雖然小徒弟是好意關心她，但張一萌也不願多說，何況這個說也說不清呢。
隊伍】找麻麻：師父忽然想起那個人，是爲什麼呢？#可憐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呃，因爲你跟他很像。
隊伍】找麻麻：#怒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
小徒弟好端端的幹嘛生氣……
隊伍】找麻麻：這個世界上……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
隊伍】找麻麻：怎麼可能有人比我可愛#可憐
張一萌：“…………”
她現在就想斷絕師徒關係，真的……
隊伍】找麻麻：開玩笑的啦，師父沒生氣吧？#可憐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生氣倒是沒有，不過剛剛差點決定和你解除師徒關係。
隊伍】找麻麻：#可憐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而且說回來，你這樣就更像他了！不過他不會像你這樣直接說出來，而是會在心裡默默的想，然後自以爲隱藏的很好……超笨的，其實都顯示在臉上了。
張一萌從收了小徒弟以來，也不過一個禮拜，不知道爲什麼就能這樣滔滔不絕地說起張寧簡的事情，大概是因爲隔了一個網絡，說什麼都心裡無障礙了——對方又不知道她是誰，更不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又或者是因爲，小徒弟真的太像張寧簡啦，雖然有微妙的不同，但本質是如此的接近啊。
隊伍】找麻麻：啊，師父你說起這個人好像很開心！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嗯，回憶起來是挺開心的，因爲真的很可愛嘛。
隊伍】找麻麻：師父喜歡那個人嗎？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沒啦。
隊伍】找麻麻：不喜歡？討厭？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嘖，你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吧？喜歡的反面不是討厭也不是恨，一般來說，喜歡和討厭其實一樣的感情，交融在一起，纔是最正常的。
隊伍】找麻麻：那喜歡的反面是什麼？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遺忘。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因爲實在太不喜歡那個人了，不喜歡到一想起來就難受的話，就會選擇忘記，這纔是正常的事情嘛。
隊伍】找麻麻：那師父想要忘記那個人？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嗯，在努力。
找麻麻沒有再問了，很沉默地跟着一萌打怪，一萌一路帶着他升到了三十五級，看看時間也有點困了。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我要去休息了，你還玩不？
隊伍】找麻麻：那我也去睡。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嗯，好。
隊伍】找麻麻：師父晚安~！#可憐
隊伍】萌萌站不起來：乖~晚安。
張一萌打了個哈欠關掉電腦，揉着眼睛刷牙洗臉之後躺回牀上，她想到剛剛和小徒弟的一番對話。
——你想忘掉他嗎？
——嗯，在努力。
嗯，在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