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天啓三十一年,天啓帝下詔廢除江皇后後位,賜死貴妃趙氏,削除趙氏一族仕族身份,此舉令全國皆驚。
然而更震驚的還在後面,兩天之後,天啓帝宣佈退位,禪讓皇位於太子黎驍,他閉門於深宮之中,從此不再參與天闕國事。
此事件史稱“ua親之變”。
悽清的冷宮之中,黎驍與黎喻跪在一身素衣的江皇后之前,江皇后揹着他們,聲音毫無溫度:“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裡很好。”
“母后,請……”
“我已經不是皇后,你們別叫我母后。”江皇后淡淡地打斷黎喻的話。
“母后,兒臣即將登基爲帝,兒臣可以恢復母后的封號,封母后爲皇太后。”黎驍沉聲說。
“不必了,”江皇后的聲音依舊清淡,“我是有罪之人,這是我應得的懲罰。再者,皇上初登大寶,更不應該徇sī,擅自違揹你父皇的旨意。”
“母后,即使你派人刺殺師太醫,但罪不致此。”前些天的刑部的審訊結果出來,幕後指使居然是母后,不是不震驚事情的真相,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身母親,做兒子的豈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在冷宮受苦?何況,也未刺殺成功。
但是……如果刺殺成功了呢?
這種設想讓黎驍心頭一顫,不敢再細想下去,繼續勸說:“母后,兒臣初登大寶,以大赦天下爲名,既然能赦免趙氏一族,赦免嫺妃娘娘的死罪,兒臣也同樣可以赦免母后。若兒臣連母后都護不了,天下人豈不是嘲笑兒臣不懂孝道?”
“母后,這冷宮之中何其簡陋,母后身體也大不如前,怎麼受得了這寒潮之氣?”黎喻深躬身,“母后,請隨同我們搬回昭陽殿吧。”
靜默。
許久,江皇后才幽幽地道:“你……你們的父皇他還好嗎?”
“父皇他……”黎喻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他閉居在棲龍殿中,誰也不見,只除了……除了師太醫。”
“果然還是她。”江皇后的臉上浮起了一個澀笑,“這麼多年了,他始終忘不了她,我空佔着這個後位,卻佔不了他半分心思……”
她?
黎驍與黎喻彼此看了一眼。
她是誰?是清落嗎?
疑uo不了多久,江皇后慢慢地爲他們揭開了多年前的那場愛恨情仇。
“你們不知道吧,在你們的父皇心中,最寵愛的不是嫺妃,不是三皇子,是那個叫師師的女人,那個跟師師長的相似的,也是她的女兒的師太醫。”江皇后緩緩地轉過身,昔日雍容的臉憔悴不堪,她嘴角輕揚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你父皇掩飾的太好了,我以爲你父皇把她忘記了。直到無意中在御書房看到一幅畫像才知道,也直到看到那幅畫像,我才知道,我並沒有皇后的容人之度,我也同樣會嫉妒。所以,即便是我知道嫺妃在你們的父皇飲食中下少量的‘美人睡’,我也並不阻止,忘情絕愛,豈不是很好?”
“嫺妃很聰明,這麼些年,你們的父皇始終都沒察覺。但是她也很愚蠢,差一點就要成功了,卻因爲嫉妒,動了師清落,讓非離丞相不但診斷出她身上的毒,還查出了你們的父皇也中了同樣的毒。我同樣也很愚蠢,聽到你們的父皇說要封那個女人爲後,就失去了理智,動了殺念,在皇宮中動手……”
“呵呵……你們的母親不是個好人啊,在多年前就知道你們的父皇深愛着一個女子,擔心她從雲上國過來搶奪你父皇的心,便同雲上國的女王聯合,設計以她丈夫的名義挾持驍兒你,名正言順地派人追殺他們夫妻,女王救出她丈夫,而她,被我派去的人打下山崖,屍骨無存。”
“紅顏禍水,呵呵,驍兒,喻兒,你們不知道,其實男人也是禍水。她的丈夫,聽說是端賜國女子與雲上國男子所生,在雲上國與端賜國都是數一數二的絕sè美男,女王愛他成狂,不惜背叛與她的好友情誼,只爲換得他的回顧。只是,強取豪奪得來的有何用?終還是得不到他的心,我同她一樣,也得不到你父皇的心……呵呵……呵呵……都是空啊,一切都是空……呵呵……”
江皇后輕輕地笑,大聲地笑,笑得渾身顫抖,笑得淚水從眼中滾落,笑得黎驍黎喻怔然……
棲龍殿,師清落在聽完天啓帝與江雲海的講述後,也怔愣了許久。
這是一個複雜的愛情故事,也是一個簡單的愛情故事。
風華絕代的師師從無非領地出來,周遊雲上國,與當時還是雲上國公主的女王結識爲閨中密友。之後,遇上了正當年少的天啓帝,兩人相愛,但是,天啓帝因爲未來君王的責任而忍痛放棄了他們的愛情。之後,師師遠走天闕王朝,去了端賜國,遇上了端賜國的第一美男也是她的親身父親柳澶夏,兩人深深相愛並且成親。女王在他們成親婚宴上看到了如同神人般的柳澶夏,一見傾心,思之成狂。
孽愛在女王心底醞釀久了,便成了魔。
她開始設計師師與柳澶夏,兩人被迫分開。女王救了柳澶夏,雲上國的公爵君瑜沒救到師師,帶着還是嬰兒的師清落去了現代。
柳澶夏被女王帶到雲上國多年,任憑女王如何對他萬般柔情,都絲毫不動心,堅守着對師師的心,臨死前,唸的都是師師的名字含笑而去的……
師清落從棲龍殿出來,迎上了守候在外面的非離,投入他的懷抱中,聞着他懷裡令人心安的墨香和淡淡的蓮香,悶悶的心慢慢地緩解了。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隨着他們的離世,都如煙般的散去吧,餘下的,好好的過,好好的生活。
“清落,我們會幸福的。”非離撫mo她的長,輕輕地在她耳邊說。
師清落擡頭,揚起小臉,點頭:“嗯,非離,我們會幸福的。”
嘴邊盛開了梨渦,彷彿燦爛的ua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