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總說:那好像是個天人?
青燈古佛:阿彌陀佛,那位小僧認識,也在羣裡,只是從來沒說過話
衆妙之門:恐怕不止是沒說過話吧,我懷疑他從來沒將晶卡插入過手機,甚至手機都很少用
青菜可可:之前他加入過羣視頻
青燈古佛:是也
衆妙之門:那個空格?
奶奶總說:什麼羣視頻?什麼時候?難道是陳舒被清清打那次?
奶奶總說:/我傻了?
八塊腹肌的美女:空格?我當時還以爲那是系統顯示錯誤,多顯示了一個頓號
就叫羅懷安算了:話說你們明明坐在一桌,爲什麼要用手機聊天
忽然閉口立:我也覺得,你們注意看,我們坐在一起,卻全都捧着手機瘋狂打字,場景好像有點詭異
奶奶總說:那怎麼辦?不然被他聽見了?
就叫羅懷安算了:蠢
奶奶總說:/黑人問號臉
奶奶總說:你他娘再說一遍!
青燈古佛:阿彌陀佛,羅施主說得對,九階天人,恐怕從我們投向他的眼神、我們現在的神情舉動,就已經能猜得出我們在悄悄討論他了
衆妙之門:而且天人根本不在意我們討論他這件事,直接說也不要緊
奶奶總說:/阿巴阿巴
“陛下到……”
一聲洪亮威嚴的喊聲,大殿頓時一靜。
陳舒莫名有了一種時光穿越感。
可惜不是宦官喊的。
隨即只見穿着黑底金絲龍袍的益皇在已經有明顯靈衰跡象的進王陪伴下,從另一個方向走入了大殿。
益皇來到,自然有一番講話。
沒什麼好聽的……
無論是對於來到這裡的人,還是對於接下來的那場戰爭,都無需用任何話去鼓舞、去修飾、去裝點。這就是兩個位面的生死存亡之戰,就這麼簡單而已,再沒有別的說頭。
陳舒只將目光投向桌上。
面前已擺了一些菜了,都是些冷盤,每樣都做得很精緻,無論食材還是手藝都是上上等的。
聽說這次不是宮裡的御廚主廚,而是請的國內最知名的幾位大廚,一同打造這席菜,規格已是頂天了。
陳舒一道接一道的瞧着,心裡已經盤算起等會兒先嚐哪道了。
隨即他將目光往旁邊一瞄。
小姑娘倒是聽得認真。
並且越聽越沉重,情緒逐漸低沉。
小姑娘參與了關於這場戰爭的準備的重要一環,並且擔當研究主力,前期還好,到了後期,尤其是在測試階段和大佬們接觸溝通的過程中,她漸漸也知曉了這件事。
現在一聽,心裡更難受了。
奈何她比較自私,奈何她的世界太小,聽不懂那麼多大公無私、令人起敬的道理,她只發自內心覺得,如果這個世界既沒有姐夫也沒有姐姐了,那和毀掉又有什麼區別?
就在這時,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
小姑娘扭過頭去。
姐夫向她投來目光,又將目光挪到面前的一盤菜上,那是一道土豆泥和蝦做的脆球,裝點得很好看,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份,一份就只一顆。
小姑娘跟着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時,姐夫又看向了姐姐和張酸奶面前的那一份,好像在暗示她什麼。
“……”
小姑娘不由眨巴着眼睛。
隨即姐夫又瞄向了她面前的另外兩道冷盤,一道是糖衣脆皮紫鴿,一道是一盤用龍角菜做的開胃泡菜。
小姑娘陷入了思索。
益皇仍在講話,聲音平淡,措辭也很冷靜,卻又充滿了力量,但陳舒和小姑娘已經不再聽了,兩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悄悄用眼神交流着,即使引起了桌上不少人的注意,也很少有人看得懂他們在說什麼。
“願此戰凱旋,敬大家一杯。”
益皇從侍女的托盤上拿起酒杯,高舉過頭頂。
衆人紛紛端起酒杯,也站起身。
大益愛黃酒,杯中都是黃酒,陳舒嚐了一口,味道較普通黃酒更淡,跟兌了水一樣,酸甜味卻更重,由於杯子的原因酒液一直保持溫熱,入口順滑。
還是不太能喝得來……
放下杯子坐回來時,做宮女打扮、端着托盤的服務員像是一條長龍,從大殿門口走了進來。
“請用膳。”
一個禮官出聲提醒。
小姑娘與姐夫目光交觸,收到了鼓勵,立馬行動起來。
“刷!”
將泡的龍角菜給姐姐,將糖衣脆皮紫鴿給酸奶姐姐,將她們面前的土豆脆球都挪到自己面前來,併火速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塞到自己嘴裡。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對了還有姐夫的……
小姑娘扭頭一看,卻見姐夫面前只有個空碗,他已將自己那份土豆脆球塞進嘴裡了,正嚼得咔嗤響。
兩人目光對視,嘴巴都在嚼動。
隨即緩緩停下。
小姑娘:?
陳舒:看什麼?我又沒說要給你!一人就一顆,我又沒吃過,當然要嚐嚐味道了!
小姑娘默默收回目光。
這時他們才發現,雖然禮官已經叫了用膳,但是目前而言,除了個張酸奶,只有他們才真的動了筷子。
姐姐向他們投來了目光。
“!”
小姑娘立馬閉上了嘴,裝作嘴裡空無一物的樣子,並轉動着眼珠子瞄向姐夫。
“咔嗤……”
看見姐夫依然若無其事的吃着,她思索了下,嘴也立馬開始動了起來,並扭頭勇敢的和姐姐對視着。
“……”
幾秒後,服務員將一道道正菜放到他們面前,這好似纔是開始吃飯的信號,隔壁桌的前輩們開始動筷,其他人也跟着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並交談。
氣氛迅速轉爲輕鬆隨意。
小姑娘卻意外的發現,一道道土豆脆球從桌上的不同人手上傳了過來,擺在她的面前。
當她扭頭看過去時,盡是大家的笑臉。
“……”
小姑娘撓了撓頭。
……
箜條是天人這一代的天賦最高者,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前往枯萎位面照亮黑暗的高階天人,那個掌控一切的秘宗修行者將他留下來顯然有着另外的意義。
而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一個指揮中心的副手;
做一些繁瑣而簡單的工作。
一個備用的、低配指揮中心;
避免指揮中心發生意外。
一個指揮中心的信號中繼器;
指揮中心在星球的這頭,他就要去星球的那頭,接收、放大指揮中心的信號,避免距離太長被幹擾。
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小用途。
而指揮中心,以及這場戰爭的主力,都坐在旁邊的那張長桌上,也都在那個皇室繼承人建立的羣裡——十年前他也是收到過那張晶卡的,但從未打開過那個羣。
在他看來,這種事就是浪費時間。
直到戰爭臨近,他想看看這些將要與自己合作的人,才插入那張晶卡,進入了那個羣。
倒確實看到了那些人。
怎麼形容呢……
吵鬧?無聊?俗氣?
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詞。
總之僅僅幾秒鐘,他就退出了視頻和軟件,對這羣人再也不感興趣。
直到今晚再次見到。
箜條悄悄觀察着這羣人。
一如既往的無聊。
事實上他感到有些不解。
這些人都是這一代的頂級天才,是神靈們造就的時代主角,是這個世界的天之驕子,每個人的天賦都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而現在的他們在事實上也已經是這個世界上的頂級戰力,可爲什麼一個個性格都這麼奇怪?
反倒是那個據說有着天人血統、有着有史以來最強秘宗天賦、同時也是一切的策劃者、掌控者,是在未來那場戰爭中他需要輔助配合的指揮中心的女子,讓他多少感知到了一點同類的味道。
可很快他又感到了不解。
指揮中心神情清淡,動作自然,但舉止之間卻有一種淡淡的奇妙的感覺。
箜條想了幾秒,纔想出來,這也許是智人們口中名爲“優雅”的一個字,帶來智人們能感知到的魅力。
而他不覺得擁有天人血統的人類會這樣。
天人血統非常強大,哪怕含量不高,也會使人的性格接近天人。而所謂的優雅,究其根底、拋掉粉飾,不過是其它人種爲了讓自己對同類更具有吸引力、更有競爭性而摸索出來的一系列討好機制罷了。
天人是不會這樣的。
天人不會用這種手段去討好任何人,無論異性還是同性。
因此他覺得有些奇怪。
倒不是說這種奇怪有什麼,而是他下意識想去尋找背後的原因,爲什麼會導致出現這樣的結果?
還有指揮中心身邊的另一個小姑娘。
好像是她的親妹妹。
那也該有天人血脈纔是,可是她的神情舉止怎麼也這麼奇怪?
而且好像又換了另一種奇怪法。
這是天人血脈麼?
倒是可以用她身上還有夜人血脈、而相對來說她更傾向於夜人來解答。可她姐姐既然走上了秘宗道路,便必然是更傾向於天人血脈的,這又該用什麼原因來解釋呢。
箜條有些不解,但內心平靜,繼續默默觀察。
突然他微微皺起了眉——
只見坐在指揮中心旁邊那個智人,竟將筷子伸到了指揮中心面前的菜裡,而指揮中心只低頭瞄了一眼,很淡然當做無事發生的樣子,像是早已經習慣一樣。
過了幾秒,更讓他迷惑的事發生了。
指揮中心竟還將筷子伸到了那個男性智人面前的餐盤裡,夾走了一大夾泡的龍角菜,而那男性智人見狀,則將自己的那盤泡菜推到了指揮中心面前。
兩人還對視了一眼。
“?”
箜條低下頭,看着自己面前的菜。
這道菜不是每人都有嗎?
爲什麼要吃別人的?
……
“各位大可不必。”孟春秋搖頭,“喜歡吃哪一樣菜的話,只需要跟服務人員說一聲就可以了,一般我們準備的份數都是遠遠多於人數的,實在不夠,也可以再做,支持按喜好隨意定製。各位都是貴客,膳房裡的廚師們無條件滿足各位的任何要求。”
“嗝……”
陳舒打了個嗝,右手握着筷子,左手很自然的放在了寧清的肩上:“我都吃得差不多了。”
“陳兄,慢慢吃。”
“我想再吃個雪花雞淖。”
“等下我給你叫。”
“可以打包嗎?我家貓還沒喂呢。”
“這還用問?自是可以。”
“看人家大佬,都在談正事呢。”嚴苛綾伸長脖子瞄向遠處。
“阿彌陀佛,我們是年輕人,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樣子。”同燈法師淡淡說道,“三月有三月的風景,到了八九十月果實自會成熟,草木也會枯黃,做自己即可。”
“大師說得好呀!”張酸奶停下筷子鼓掌,“來人,給大師也上一份雪花雞淖!再加個東洲羊排!”
“阿彌陀佛,貧僧沒與你說話……”
“對了——”
羣主忽然說道:“說起這個,今日請來的大廚裡面有一位大師傅,擅長用純素菜做出肉味來,我吃過,什麼牛羊豬魚的味道都有,幾乎以假亂真,都怪前幾天太忙,我把這事給忘了……”
說完羣主便叫來服務人員,讓她去御膳房請那位大師傅臨時給安排幾道,上來給同燈菩薩嚐嚐肉味兒。
“阿彌陀佛。”
同燈菩薩雙手合十,低頭閉目。
其實心裡是有幾分期待的。
大戰在即,未來難料,若是能了卻這樁心願,佛心空明,也是一件美事。
這時旁邊傳出張酸奶的聲音:
“那就是用肉做的吧?”
“!!”
同燈法師靜心凝神,念起了經。
佛說不與愚者計較……
“那邊那位天人閣下好像一直在隱晦的看我們。”嚴苛綾弱弱的說。
“是的。”姜來說。
“並且眼神好奇怪。”無名人士補充。
“越來越奇怪了。”吳誒蔚做進一步補充,“尤其是在你們勸大師吃肉的時候。”
“刷!”
衆人齊刷刷的往那邊看去。
那個天人皮膚雪白,面容冰冷,身材比例完美得不像是真人,甚至產生了類似恐怖谷效應的一種反應,讓人覺得他的外表完美得有些不適,而他並沒有迴避衆人的目光,反倒很坦然、冷漠的與大家對視。
有幾人向他打了招呼,以羣主爲首,他也只點點頭冷漠迴應。
衆人紛紛收回目光,繼續談笑。
直到這頓宴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