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倔強的表情在木於歌問出口時破碎了, 眼淚悄無聲息的沿着臉頰流下,滴在木於歌的手背上,是那麼清晰的溫度。
木於歌有些無措的把小男孩抱在懷裡, 在他的背上滑動安撫着, 心裡愧疚着爲什麼不早點過來。正在胡思亂想間, 就聽到頭頂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你說你是怎麼帶孩子的啊, 就這樣把小孩子一個人丟在像遊樂園這種人多的地方, 這孩子還是你親生的嗎?”
“要是不想帶孩子,就不要生啊。”
木於歌有些煩躁這人的喋喋不休,想要反駁但又不知道要怎麼說, 感受小男孩逐漸平息下來的呼吸,木於歌放開孩子, 仔細的用隨身攜帶額紙巾擦乾淚痕。便牽着小男孩一起向着墨笙歌走去。
身後的女人還在說着:“你說你這人啊, 沒有擔當也就算啦, 還這麼沒有禮貌,誒誒, 你家孩子把我家珠珠撞倒了,不要道歉啊?”
“真是世風日下。”
某個路過的人也贊同的說了句:“就是啊。”
木於歌坐回墨笙歌旁邊,看了眼小男孩,便直接把小男孩放在自己腿上了。心裡好笑的想着:“這麼可愛,可不能讓他坐在墨笙歌旁邊, 待會老婆被誘惑了, 沒地哭去。”自己又手癢的捏了捏小男孩哭的發紅的臉蛋, 意料中的軟軟的。
“小朋友, 你的名字是什麼呀?”
“小銘。”
木於歌有些訝異聽到小男孩的名字, 隨即開心的說:“呀,小銘啊, 我叫木於歌。”
小銘很聽話的沒有和眼前陌生的大哥哥過多的說話,反而看向一邊的墨笙歌。
“這個阿姨是不是很漂亮啊,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哦。”木於歌說完還對墨笙歌眨了下眼睛。
可惜墨笙歌沒有什麼動作,早在看過小男孩一眼後便專心的看着前方,舔着快要融化的冰淇凌。
木於歌繼續他的詢問工作,只是小銘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了,只是盯着墨笙歌看。木於歌有些無奈的看向墨笙歌,見墨笙歌不看自己,無奈的繼續看向路人。心裡默默祈禱着小銘的家人能夠儘快的過來把他帶走吧比,這樣自己和墨笙歌才能安靜的享受二人世界。
木於歌的祈禱並沒有起作用,直到萬達快要閉園時,才從遠方駛來一輛黑色轎車,一個保姆樣的人從車上下來把小銘抱走。
看着小銘對墨笙歌依依不捨的樣子,木於歌打趣到:“原來墨阿姨纔是風姿不減,又迷倒一個小正太啊。”
墨笙歌對着木於歌笑了笑,主動牽起木於歌的手向前方走去。
“我們去散散步吧。”墨笙歌輕輕的說。
木於歌把手相握的方式改爲十指相扣,清咳了一聲說“好啊。”
他們走回家後,吃完飯便相擁着睡下了。
“永遠有一個吻未嘗,有些燭光……”手機鈴聲突兀的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木於歌像是突然驚醒般摸向一旁的手機,手機的熒光照射在臉上,“李清夏”這個名字顯示在中央。
木於歌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墨笙歌,不急不慢的拿起手機走到陽臺上接通電話。
剛把手機放在耳朵上就聽到一個幼稚的女聲在那邊咆哮着:“木於歌,我終於研製出了一類能短時間內延緩衰老的藥了,而且基因敲除技術的創新也有了新的進展啦,爲本姑娘歡呼吧,愚蠢的人類。”
“我跟你說哦,我還特地研究了一下讓男人生孩子的可行性。對於老師說的讓受精卵在腸繫膜上着牀的可行性,在讀大學的時候就特別想研究下,我已經制定好了一個方案,你要不要成爲第一個實驗品啊。”
木於歌有些無奈的聽着對面女人的炫耀,虛榮心暴漲的人最好不要打斷,這是木於歌幾年相處來得出的結論。看着窗外尤顯得暗淡的天空,木於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女的是有多精力旺盛,纔會一大早來宣佈她的研究成果啊。
果不其然聽到那邊聲音一頓:“木於歌,你是不滿意本姑娘的研究成果嗎?”
“告訴你要不是本姑娘當年年少無知,纔不會踏上你這個小屁孩的船,你說我這麼英明神武的人怎麼就相信你啦呢?”
有些無奈於李清夏的老生常談,木於歌把手機拿開耳邊,不過李清夏聲音的穿透力不是一點大,依舊能聽到幼稚的娃娃音,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木於歌看着手機笑了起來。
與李清夏相識是在16歲剛到這個世界不久,無論是爲了自己能在這個世界好好生存,還是希望自己的醫術得到鍛鍊,都需要錢。木於歌知道凡事不能靠他人,尤其在知道墨笙歌對於木家人的憎惡之後,這個木於歌唯一的經濟來源就像是一個快要乾枯的井一般,看天下雨。
剛到這個世界的木於歌有什麼呢?排除木於歌的身份,他根本不認識任何一個人,但是他有作爲顧清晨學習到的經驗。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勢後,聯繫到小鹿以技術投資佔一半股份合開一家醫藥公司。所謂的高中知識對於木於歌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用,而頂着傻子的名號更是想逃課就逃課。但前期的開發工作就讓木於歌犯了難,對於這個世界缺少認識,那那些醫學儀器的使用更是一個頭兩個大。木於歌尋思着找幾個助手,親歷親爲的找值得信任的人,奈何大部分人都不信任明顯未成年的自己,除啦電話另一頭的那個女人-李清夏。因着新生力量的加入,醫藥公司逐漸有了起色,木於歌也偷偷的用賺來的錢收購木家的散股。
手機逐漸靜了下來,木於歌再次把手機放在耳朵邊,聽到李清夏打着哈欠說:“忽然覺得困死啦,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啦。”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對面詭異的靜了下來,又輕輕的像是哈氣一樣說道:“你什麼時候帶你家那位過來一趟,你們的受精卵已經合成好啦。欸,你說我有沒有吵到你家那位啊,我先掛啦啊。”
木於歌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嘟嘟的聲音笑着搖了搖頭,把手機放下,看向遠方,天邊泛起了紅霞,似乎太陽就要投射而出一般,默默的看了一會兒,木於歌轉身回房。
走到牀邊,彎下身來在墨笙歌臉上親一口,再輕輕撫開黏在臉上的髮絲,木於歌微笑着出房門。
牀上墨笙歌不經意的轉了個身。
過了許久廚房才漸漸安靜下來,傳出一陣濃郁的奶香,木於歌端着一個金屬碗將它泡在冷水裡,感受到碗裡純白中帶着一點黃色的燕麥牛奶逐漸變涼,木於歌滿意的哼着小曲,半吊子的粵語歌響了起來。
墨笙歌下樓的腳步停了下來,立在樓梯上看着階梯沉默不語,聽到“不想再經歷着漩渦”扶在樓梯的手一緊,青色的血管突起。墨笙歌快步走開,直接走出木家出門了。
木於歌聽到腳步聲出來,卻只看到一個背影。
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木於歌從廚房盛出一碗粥,坐在餐桌上吃起來。木於歌含了一口,奶香充滿口腔,有點甜,木於歌暗自想着,不過我喜歡。
木於歌吃完後滿意的摸了摸肚子,擦乾淨嘴,靠在椅背上撥打墨笙歌的號碼。其實說到底,木於歌還是不敢直面可能發生的事情,害怕失去的情緒就算是甜食也帶來不了的彌補。木於歌將椅子的三隻腳撐起,一隻腳頂着桌子微微轉動着。
墨笙歌的手機在手裡震動着,屏幕上大大的木於歌三個字隨着手機晃動,墨笙歌盯着手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直到震動結束,眼神暗了一下。墨笙歌準備放開手機,它卻再次震動,同一個名字閃爍在屏幕上,定定的看着,沒有動作。
手機暗了又亮,墨笙歌才接起電話。
一片的靜謐讓墨笙歌懷疑是貓咪在玩木於歌放在一邊的手機,卻在下一刻推翻。
“墨笙歌。”自從酒店那一次後就沒有改過的稱呼從電話那一頭帶着愉悅的味道傳過來。
墨笙歌看着膝蓋,另一隻手扶在拿手機的手肘上,輕聲“嗯”了句。
“我們結婚吧。”墨笙歌有點意外,手從手肘上滑下,橫放在小腹上,只聽到那人繼續用似乎帶着糖的聲音說:“不去想婚齡沒有到的事情,不去想遺產繼承的事情,我們結婚吧。正好還有些日子就到我的成人禮,可以借那個機會宣佈結婚的消息,然後再精心準備婚禮。我想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好看,我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看了。度蜜月的時候我們可以去各個國家旅遊,感覺都不錯。我們結婚吧。”
墨笙歌聽着木於歌說出的一大段話,沉默不語,手指牽動着衣服磨蹭着。
“我們結婚吧。”那種溫柔的語氣就像是認爲墨笙歌一定會答應一樣的誘導着,而墨笙歌確實答應啦。
“嗯。”
按斷電話,墨笙歌看向窗外,褐色的車窗讓視野所及都是暗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