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之死,有蹊蹺,哀家要爲賢妃主持公道。”太后不滿的瞟了一眼,然後從繡着雙龍盤珠的廣袖之中拿出了那封鈿了細梅的書信,揚在手裡“皇上若是看了賢妃留下的遺書,你就不會再維護宸妃了”
安陵恪疑惑的接過書信,展開。
太后仔細瞧着他的眉眼,看着他漸漸變慍的臉色,心底冷笑。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笑?千方百計搶回來的人,任其在宮中呼風喚雨,掀起了血雨風雲,最後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就搶錯了人。
“賢妃的遺書寫得很清楚,你我都清楚賢妃的爲人。她從不主動害怕,也絕無害人之心。而宸妃爲了隱藏身世,對賢妃下手”
太后的話一字一句的抨擊在安陵恪的心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這分明就是賢妃的筆跡。
況且太后說的沒有錯,賢妃不會主動去害一個人的。
不,不是的,他要見畫兮,他要問個明白。
“朕要見她”
“皇上,哀家在清楚不過,你被她所迷惑,她的三言兩語就能讓你改變主意,哀家不會將她交給你,哀家要親自審問她。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什麼人,爲什麼要冒充西寧公主!”
傅飛雪見皇上流出那樣的神色還有疑惑。
卻沒有想到太后居然說出如此之話,他大吃一驚。什麼叫做冒充西寧公主?難道宸妃並非是西寧畫兮?而是冒充的,那麼真的西寧公主又所在何處。
“朕要見她,朕要親自問她,是不是這樣的”
太后洋洋一笑,見了也好。
見了皇帝便會死心,在也不會阻攔她殺了宸妃了。
太后帶安陵恪去了暗室,傅飛雪緊跟其後。
畫兮被吊起來,身上又被抽打的傷痕。雙眸緊閉,髮髻凌亂,好似了無生息一遍。安陵恪腳步一頓,心頓時無法呼吸。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安陵恪質問太后,壽寧宮有這般地方他是第一次知道,卻是因爲心愛之人的緣故。如今,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卻被虐打,他要如何承受的了。
“爲何不可?她有膽子殺了賢妃,就應該料到會有今日”
太后沒有忽略安陵恪眼底的心痛與不捨。
“放了她”
“不可能的”
傅飛雪自然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妹妹受到如此虐行,強行走過去。一羣宮娥太監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輕而易舉的就將畫兮放了下來。
因爲觸動了傷口,疼痛感讓畫兮醒了過來。
微微擡眸,入目的是他帶有擔憂的目光,心,瞬間暖起。
“恪……”
傅飛雪想將她交給皇上,卻被太后的人給攔住了。
“皇上你不是要親自問她?哀家也想聽聽她的解釋”娜姑搬來了兩張椅子。
太后緩緩入座,而安陵恪則是走到畫兮的面前,捧起她的臉頰,輕聲問“告訴朕,你是誰?”
聲音柔細的就好似在問,你個晚膳用的是什麼一般。
然,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女子身體的顫抖。
他告訴自己她剛剛受了虐行,還在害怕。
見她不語,復問“告訴朕,你是誰?”
畫兮眼底一片慌亂,不知如何作答。儘管她早已經想過千個萬個理由來告訴他,可是這一刻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而安陵恪輕輕勾起嘴角,碧墨如深淵的雙眸染上璀璨笑意,抵上她冰冷的額頭,寵溺的問“兮,告訴恪,你是誰?”
慢慢的期待,無盡的執意。
款款的神情觸動着畫兮的心絃。
“我……”
畫兮說不出口,到了今日她才發現她有多少的不捨。原來她心底的彷徨不過於此,原來愛上一個人是要如此的痛苦。
面對他的質問她要如何回答?
耳邊徘徊着金海棠的話,她那一句:皇上不過是因爲西寧長公主的身份而愛你。
不,她不要,她不要安陵恪僅僅因爲那個身份而愛自己。
“不要怕,告訴我,你是誰?”
安陵恪一遍又一遍的引導着她,其實從她的遲疑中他已經猜到了。只是還想要聽她親口告訴自己,告訴自己她
到底是什麼人。
興許,那樣他就會原諒她。
而太后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硬生生的打斷了他們“宸妃,你到底是人,爲什麼要冒充西寧長公主?”擲地有聲,威嚴不減。
太后的質問,讓畫兮愈發的慌亂。
迎上安陵恪炙熱的目光,她的不捨,她的執念。
決定賭一把。
這些時日,她對他由恨轉變而愛。他亦曾經口口聲聲說過,他的心裡有她,她纔是他唯一的妻子。還曾經給過以江山爲換的承諾,一定不會因爲她不是西寧畫兮而背離她的。
是,一定不會的。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是,我不是西寧畫兮,我是……”
啪!
所有人都驚了。
畫兮癱倒在地,手捂着臉頰,不可思議的望着憤怒的安陵恪。
太后打她,她可以忍。但是他安陵恪打她,她卻無法承受。他打她,他推開了她……看着安陵恪憤怒的目光,充滿殺氣的目光,畫兮便知,她輸了。
她賭輸了。
金海棠說的沒有錯。
沒有了‘西寧公主’這個身份,她在安陵恪的眼裡和其他的女人沒有什麼分別。
她想要吐出的事實也被這個耳光堵了回去。
“哈哈,哈哈,安陵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突然大笑起來,緩緩起身“太后說的沒有錯,我不是西寧公主,而賢妃也是我殺的。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
所有人?
太后沒有忽略三個字“那麼說,你自己的孩子也是你自己打掉的?祺貴人也是你嫁禍給皇后?是不是連雲昭儀的死都是你所爲?”
其實,只要仔細想來,就能分辨的出來,是不是真的是畫兮所爲。
只是太后一心不想放過畫兮,所以什麼髒水都往畫兮身上潑。而安陵恪此時正在憤怒之上,什麼話也聽不進去。唯有畫兮的那一句話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她不是他心心念唸了十年的畫兮。
她不是。
“告訴朕,她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