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不希望更不敢讓杜輝到家裡來的鄭文森,匆忙拿了手機鑰匙,先去臥房看了一眼正熟睡香甜的鵬鵬,帶着極度的不情願出了門。

因爲他有理由相信,杜輝說到做到,事實上,他也不敢碰運氣。

果不期然,剛剛走出黑暗的小巷,便瞧見昏黃的路燈下,映入眼斂的是杜輝依着車子蕭索的身影。

杜輝也顯然注意到鄭文森從巷子裡出來,不由的笑開了。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但是鄭文森迅速的垂下眼眉,不敢與之對視。

又逃開了……杜輝嘆忖,但是那緊閉的心門或者已經開啓了一條細縫,隱隱流露出斑闌瑩彩。

“真可惜,我還帶來了酒~”杜輝揚了揚剛從車裡拿出來握在手裡的洋酒,一邊打開旁邊車門:“我還以爲,你不會出來,那麼……我就有理由尋上門了。快上車啊……”

遲疑的坐上車,被迫坐到副駕駛座上的鄭文森全身緊繃,在聽到杜輝說話的調語,臉不由的脹的通紅。

“你再亂說……我可走了。”

杜輝忍笑道:“好啊,拿了酒一起去你家喝罷,喝醉了順便……”

“媽的,你給我住嘴!”

鄭文森氣的臉都白了,這個男人總是挑中他最在意的事說。

杜輝沉下臉,他只是開開玩笑,反應幹嘛這麼大。

他一把抓住鄭文森的頭,就湊上前去,狠狠的吻住他的嘴脣,將舌頭伸進去,瘋狂的糾纏,可惡。十幾天來,他如坐鍼氈,一邊希望自己的身體趕緊好起來,另外身體剛剛好一點,就要處理許多積壓的事,包括離婚在內……現在的婚姻對於他來說,是累贅,是包襖,纏繞着他……總是縛手縛腳的……也許明天可以聯繫一下王景燕……

但是,他得好好想想對策,萬一那個女人知道他是怎麼樣的迫不及待的想要離婚的話……

當兩個人的嘴脣分開的時候,杜輝趕緊發動車子,快速的滑到大道上。

鄭文森喘息的用手擦拭着嘴脣。這一刻,對杜輝原本存在的莫名的恐懼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他媽的,我要下車!”

杜輝安心上路,並且氣定神閒的扔過來一句:“繫好安全帶。”

這樣,兩個人的關係終於又上了一個臺階,雖然鄭文森還是很討厭他,但是,再次的見面雖然還是敵視狀態,但是原本的生分已經慢慢的消散……另一種情意慢慢滋長……

五月份的這個夜晚,空氣如此悶熱,一絲風也沒有。

鄭文森僅僅用自己的意識去感覺身邊的人,毫無疑問,這一晚將非常難堪而且尷尬。

在一段極其短暫且折磨人的車程之後,車子停住了。

顯然並非停在湖廣茶樓的前面,但是鄭文森緊閉着雙脣沒有詢問。他深信,如果他做出不明智的舉動,很可能身旁的人會說“你很想去湖廣麼,如你所願”之類的話。

十分鐘後,他們坐到了大廳。

在幾次深吸氣之後,鄭文森低聲道:“你都不怕熟人看到麼?”

杜輝含笑:“難道你想坐包廂,我是無所謂……”然後看到鄭文森馬上坐下來,一付安心於此的表情。

燈光暗淡,空氣裡似有若無的暖昧的情愫緩緩的飄蕩着,讓鄭文森坐立難安。

“我個人還是很推薦去酒吧的,那裡有意思多了,喝點酒,大家都放得開一些……吃點什麼?”

“來杯綠茶。”

杜輝有些失望,點綠茶最沒有新意了。

“除此之外呢?”但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文森這樣拘謹。

杜輝將身體往後靠,放鬆的倚在沙發裡,開始端詳着對面這個身體單薄,又緊張不安的男人。至始至終鄭文森的眉眼總是低垂。

“隨便罷。”鄭文森轉望着着玻璃窗外的某一點,但深知,那處毫無風景可言,唯有路燈而已。

“上次,聽龍哥說你家有一個小孩?”

鄭文森將視線轉回的同時,杜輝鬆了一口氣,終於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罷,他暗忖着。

“是我三哥的孩子……他們快離婚了,但是誰都不想要孩子,正鬧個不休。”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卻極力往外推……

“是麼,現在離婚的人這麼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有孩子結婚對象更好找一點而已。”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文森快離婚罷。

“有些不過是意氣用事,還有一些只是誤會……”文森有些難過,他總是有些搖擺不定,真是討厭這樣的自己。

他跟阿珍之間,與其說是誤會,事實上有某些東西已經消逝,或許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如果感情真的那麼的好,就會相信對方了。”杜輝又開始採用心理戰術了。

問題就在於,林麗珍就是太瞭解自己的丈夫的xing格,所以才無法相信。更何況,就連鄭文森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他已經迷失了自我,弄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真是悲哀啊……

鄭文森趁杜輝低頭喝咖啡的時候,偷偷的打量他。

他和杜輝兩個人竟然面對面坐在一起喝茶,而且是一種追求與被追求的關係,這在幾個月之前,彷彿是天方夜潭之事,然而事情就是發生了。

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驟雨,竟似老天有意爲他們撮合……

感覺越來越危險,沒錯,在他眼前是一個怎麼樣危險的男人,他還須儘早脫身爲妙。

如果他現在說,出來坐也坐了,現在該回家了,想要回家……

此時,杜輝擡起頭,視線剛剛好又對上了。

“我……”鄭文森鼓起勇氣,張口欲言。

“什麼?”杜輝拿起一旁的水壺幫鄭文森的杯子裡注滿了水。

鄭文森咬着下脣,他不明白自己爲何會跟着杜輝出來,亦不明白會心平氣和的坐在此處。他應該走的,他應該用拳頭狠狠的揍杜輝一頓的,他是怎麼了?

杜輝瞧着鄭文森的神色,深知他的xing格,忙道:“你等我一下……”他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鄭文森眼睜睜看着杜輝的後背,一時間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趁着杜輝起身,他趕快逃走罷。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這樣做呢!

就在鄭文森內心掙扎之際,杜輝已經回來了。

鄭文森嘆了一口氣,他討厭自己。

杜輝四下看了看,神密兮兮道:“你看——”杜輝拉開外套,裡面露出那瓶寫滿洋文的酒。

“酒水不能外帶着,千萬不要讓服務員看到。”他又將外套脫xia,蓋在酒瓶上。

鄭文森忙道:“咱們喝茶,不要喝酒了罷。”

杜輝根本不知道鄭文森‘聞香醉’這種體質,他驚訝道;“這可是干邑啊!”

是男人的大概都逃脫不了這種囧囧罷。

當然,鄭文森除外。

“你真的不來點麼?”杜輝望着鄭文森拒絕的表情,神色怪異的問。

鄭文森忙不迭的搖頭。

杜輝失笑,趁着服務員走開之際,將了一杯,只得自己一口飲盡。但是他惡作劇般的將酒含在嘴裡,突然站起身走到對面,坐到鄭文森的身旁。

身旁的沙發猛的陷下去,鄭文森措手不及,他不知道杜輝想幹什麼……哪有兩個人都坐一起的?

“你要幹什麼?”

當杜輝用嘴將酒渡到他的口中之時,鄭文森明白之際,緊接着便是腦中一片空白。

當鄭文森渾渾噩噩的時候,杜輝早已經將他帶到了金城賓館,而此時他已經赤身露體。

當股間被熾熱的東西抵住,而杜輝捧住他的後腦勺,用力的吻他時,鄭文森呻吟着雙手推住杜輝的胸膛。

“別……別這樣……”

但是這一切卻是不容拒絕的,鄭文森早已沉淪在慾海。

清晨的陽光普照着大地(==!)。

鄭文森舒服的想翻身再找到一個更理想的位置的時候……他驚醒了。

牀邊一個男人正在穿衣服。

“你再睡一會兒罷。”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讓鄭文森好一會兒還明白不過來。

瞧着鄭文森迷茫的表情,杜輝不由的好笑,他低下臉龐,在鄭文森的脣上印上輕輕的一吻。縱然在起牀還沒有刷牙之時,但是以他們這樣親密的關係,相信兩個人都不會介意罷。

鄭文森低叫一聲,倒回牀上。

他想起來了……想起昨晚……杜輝在咖啡廳裡偷偷拿出自帶的洋酒——他就是在那時,被迫喝下一口……還是杜輝用嘴……

鄭文森見杜輝已經踅到了灌洗室,忙輕輕的坐起身,拿起牀邊自己的衣服發呆。

這算什麼嘛?一而再,再而三……

現在就算自己指責杜輝□他,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呢?

“坐着幹嘛?今天請假算了。”杜輝已經刷洗好了顯得精神抖擻,“等一下我幫你買早餐——”

鄭文森心底涌上一種濃濃的憂傷和絕望,望望眼前的一切,他低下頭去。

杜輝……杜輝……

突然鄭文森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起身,動作快的,象是來了洪水猛獸般。

扯動身體的痛處,也是咬牙忍住。

“怎麼了?”

“不用你管!”他恨杜輝,更恨自己。

……鵬鵬,一個人在家裡,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