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曾紅算是在女孩的家裡落了腳,只是曾紅卻一直都沒醒過來,發着高燒,吃了退燒藥也沒見好轉。
女孩說,如果一直在發燒,得快點去醫院,不然得燒壞了腦子。我當時很急,問女孩有沒有辦法,女孩說沒有。
我就這樣每天的鋪着幾張從別處撿來的報紙,坐在地上,盯着曾紅,怕他實在不行了,好送去醫院。
可能是曾紅的運氣好,也可能是他意志力堅強,三天了他就開始慢慢退燒,睜開眼的時候,他眼神激動的看着我。
等我們出去了,一定去買一張又大又舒服的牀,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你可以抱着我睡,不用輪流,也不用隨時準備打架或者逃命。
你知道的,我們如此拼命是爲了能有那麼一天。
這是曾紅睜開眼的時候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問他爲什麼要這麼說。
他說,在他昏迷的這三天,他腦子裡出現了很多東西,總有那麼幾個人兒,問他這樣混着生活,到底是爲了什麼。曾紅就說他不知道,可是到最後這個聲音每天都在問他,無時無刻的。
“我現在算是想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出來混就是爲了風光,爲了成爲人上人。”曾紅越說越激動,手裡的拳頭也捏的緊緊的。
“你肚子餓了沒,餓了的話我去給你買碗粥喝。”我沒接着曾紅的話,我現在也想通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身邊的人好好的,哪怕是我用命換來的。
曾紅說,餓了。我說行,你先躺着,我去給你買粥。
買粥的錢是女孩第二天回來的時候交給我的,不是很多,400塊錢。我也知道這是她出賣了自己身子換回來的錢,我沒敢讓曾紅知道,如果曾紅知道了,他一定又會罵我。
混的再怎麼落魄,也不能拿着別人的血汗錢來糟,更何況還是一個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出賣身體而來的錢。
買了粥,我又給自己買了一桶泡麪,拿着東西就走進了這個陰暗的拆遷房。
我問曾紅,要我喂不。
曾紅嫌惡心,就說自己吃。曾紅餓壞了,一碗粥他吃的很快,吃完,他讓我給他點根菸,他說,抽根菸醒醒神,這幾天腦子一直犯迷糊。
“軒子,你說人心難測吧,但是你爲什麼又單純的這麼可愛?”曾紅問我。
我很好奇爲什麼曾紅會問出這樣的話,我看着他,他見我不理解,又給我解釋說,“小白走了,現在我才知道他是個什麼心思,說白了,怕連累到自己還有那個婊*子。”
“你恨他嗎?”
曾紅搖頭說,不恨,我只是恨我自己,比你還單純。
後來,曾紅累了,他就說他睡會兒,還讓我也上牀,總躺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兒。
女孩回來的時候,頭髮很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剛回來,她叫醒我,問我吃飯了沒,她給我買了紅燒魚塊,還給牀上的傷員帶了粥。
給曾紅帶粥回來,這是女孩每天都會做的事情,她說,萬一曾紅醒了,肚子餓了怎麼辦。
看到女孩臉上的傷,狼狽的樣子,我衝着她吼了一句,“這特麼到底誰幹的,你告訴我,我去辦了他。”
“下午的那個客戶,雖然人兇點,但是挺大方的,給了我500塊錢呢。”女孩笑了笑,一臉疲憊的把飯菜放在一邊。
曾紅這個時候也醒了,當他看到女孩的時候,訝異的望着我。
“是她救了我們。”我苦笑了一下。
曾紅當時就想掙扎着從牀上下來,就差給女孩跪着道謝了。女孩他有印象,我們第一次叫小姐時,我找的那個妹子。
女孩沒讓,連忙讓曾紅躺下來,她給曾紅把身上的紗布換了。
一個小房間裡擠着三個人,稍微動一下,一擡頭都能看到對方。從換完紗布開始,曾紅的臉紅紅的,等到女孩洗澡去的時候,曾紅對我說,你相信一見鍾情不。
我說我相信。
這就是一見鍾情,我想我愛上這女孩了。曾紅很肯定的說。我當時聽着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想到曾紅喜歡這個女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就說,成,那就追吧。
曾紅開着玩笑,他說,你小子不會罵我和一個婊*子談情說愛吧。
聽到這話,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我說,去你*媽的,你是我哥,老子支持你。
其實我心裡真不是個滋味,這三天的相處,我覺得我有點喜歡這個女孩了,但是曾紅是我哥,我難道和我哥爭女人啊,更何況,我和郭夢娟還有一個一年之約。
女孩的名字我一直沒問,每次我都是喂喂的喊着他,還是曾紅在閒聊的時候,問起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說,她叫李玉清。
聽着李玉清講着自己的身世,曾紅的眼眶紅紅的,他抱着李玉清,他說,別怕,以後哥保護你。
李玉清說,現在娛樂街到處有人在找你們,別說保護我了,先把自己管好吧。
平頭男在找我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曾紅使勁的咬着牙齒,他說,老子出去了,遲早把他給辦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曾紅睡在牀上,我和李玉清在地下打了一個地鋪,她睡在一邊,我睡在一邊。
可是地方就這麼大,只要稍微一翻身就能碰到了。
李玉清蜷着身子,就像是一條小狗一般,我看的出來她還沒睡,眼睛也睜得老大,可能李玉清沒發現,但是豎在牆上的那塊大鏡子,早就出賣了她。
不知道的怎麼的,我當時心一緊,一翻身,就抱上了李玉清,李玉清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她慢慢的轉過身,看着我,眼睛還是睜得那麼大。
我問她怎麼還不睡,李玉清說,在想事情,睡不着。
可是我沒發現的是,曾紅那個時候也沒睡着,他也睜着眼睛,看到我抱着李玉清的時候,他的拳頭捏的緊緊的。
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曾紅的心裡很掙扎。
他喜歡李玉清,但是自己的兄弟卻抱着自己喜歡的女孩,這對於他來說,是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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