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級飯店的某房間裡,五六個助理和一位知名設計師正在等待着。誰都沒有把握她能否成爲今晚的重要嘉賓。
鄒恬心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外面驚歎聲一片。
“太美了!鄒小姐這身衣服真是太適合你了,你高貴典雅的氣質將這件白色婚紗襯托的格外耀眼,不對!應該說是衣服襯你。”在試衣間外面等待多時的設計師十分滿意她的感覺,她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謝謝你們給我這個穿上婚紗的機會。”自從上次表白失敗以後,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更加不可能穿上婚紗了,因爲他連交往的機會也不給她,而別的男人她也不想嫁。
今天是國內某品牌服裝公司在長沙的首次亮相。沒想到零時有一個模特來不了,鄒恬心的一個熟客正好是這裡的負責人,就給她打了電話,得知被選上就可以穿上國內頂級婚紗設計的大作,她就來了。
“助理剛快給她化妝時間不多了。”設計師拍拍手,示意他麼幾個動作快點,不要再傻在那裡不動了。
不一會功夫,打扮完畢。
“你簡直太完美了!”設計師再次讚美道,周圍也是一陣驚歎的交談聲,她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也看着挺專業的。
鄒恬心打扮的格外漂亮,簡直是驚豔。頭紗輕薄而質地柔軟的垂了下來,雪白的婚紗是精緻的水晶貼片裹胸設計,長長的粉色下襬拖到地上顯得那樣延綿浪漫。頭髮高高挽起看起來很有氣質,耳間垂掛的名貴珠寶是商家贊助的。
她穿着聖潔的婚紗挽着一名男模特的手款款走到T臺中央。像是期待已久,她的臉上盪漾着幸福的笑容,是啊!老是被人想要包養起來的她,其實很想要幸福平靜的婚姻吧!
邵榮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鄒恬心,舉着酒杯的略微遲疑,現在臺上穿着婚紗的她是他所給不了的,他不可能給她婚姻的,他愛葉小惠,他的老婆只能是葉小惠。
可是看見她越走越近,當那些臺下的男人流着口水直盯着鄒恬心的時候,當那個挽着她的男模特對着臺下的男人們露出得意的笑容時,邵榮城有一股想要把她拉下來的衝動,還想把那些窺視她的男人,一個個打的滿地找牙。
強忍着這種快要殺人的衝動,他最近這是怎麼了?那應以爲傲的冷靜了?怎麼會因爲遇到她,而變得越來越沒有自制力……
出了酒店,車在等她,邵榮城坐在車裡一邊抽菸一邊等她。
鄒恬心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又快天黑了,今天她的心情不錯,手裡拿着那位設計師破例賣給她的婚紗,她很喜歡那件婚紗,那位設計原本是打算拍賣的,看在她這麼喜歡的份上,只收了材料錢。
“鄒小姐,請上車。”司機走朝她按喇叭。
“謝謝。”鄒恬心不知道他今天也在,剛纔走秀的時候沒注意到。
“怎麼,準備和誰結婚?”他故意逼自己用這麼淡漠的聲音和她說話。
“自己收藏。”她苦澀的說完,突然想到了《大宅門》裡白玉婷瘋狂癡戀萬筱菊,無耐萬筱菊不要她,十年後見面了白玉婷第一句話對他說:我跟您相片結婚十年了。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這個鏡頭的時候,總覺得白玉婷太傻了,守着一張相片能有什麼幸福。現在她開始同情白玉婷了,爲愛的人守了十年的活寡,什麼也不要,這種勇氣令人佩服,那個結局令人傷心,雖然她鄒恬心不至於像白玉婷那樣瘋狂癡戀到與照片結婚,但也能刻骨銘心的愛上一會值了。
“希望以後能嫁得好。”他假裝不在乎的說,可是那裝着婚紗的白色禮盒卻因路燈的反光而刺傷了他的眼睛。
“謝謝老闆的吉言了。”笑容背後的心有多麼難受,她只有打破牙齒混血吞,他這話無疑是要永遠的將她推開,鄒恬心不是傻子,聽的出他話中的意思。
邵榮城這一次沒有反駁她叫他老闆,彷彿是默認了彼此以後只有僱主和被僱的關係。
“好啊!到時候請您吃喜酒,您給抽個空。”心裡憋得慌,鄒恬心於是說。
她不曾知道邵榮城聽了這話,又有多攪心。
鄒恬心抱着婚紗回到房間,心情不像一開始拿到婚紗時那麼激動了,有點沮喪。
邵榮城從那一天起開始躲她,除了吃飯,兩人根本碰不到面。他也不再要求一定要她做飯,大多的時候是廚師在做飯。
鄒恬心過了一兩天,自然就知道他在躲她,該躲的怎麼會是他,這裡是他家。該躲的是她吧!既然人家都那麼嫌棄了,鄒恬心也不是那種死皮賴臉巴着他不放的人,漸漸的吃飯的時候她都找藉口躲着他,免得礙了他的眼。
孩子們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大人怎麼了,但心裡總是覺得很奇怪,爲什麼吃飯的時候總見不到媽媽?
這天是端午節,邵榮城回的比較早,坐在沙發上半天也沒見她下來,邵榮城有時候覺得她像空氣,雖然總是在身邊的某一個角落,卻又看不到,他最近這段日子都沒見到過她的人影問小阿姨,小阿姨說鄒恬心天天都在家照顧孩子。
可是說看不到,卻又感覺到她的存在,她放在門口架子上的鞋,她買回來插在瓶子裡的花,還有他兒子身上的新衣服。
“你上哪去了?”這天他沒有再躲她,當鄒恬心提着兩盒餐廳搞活動贈送的糉子回來時,邵榮城坐在沙發上等着她,這樣問道。她今天很漂亮,碎花的旗袍,單用一隻小簪子在腦後盤了一個橢圓,髮尾垂在肩頭,模樣格外甜美。早聽說小旗袍是趙小倩的專利,但她打扮起來也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人。
“吃飯。”她垂下頭,不想多說,既然已經徹底的拒絕她了請不要再給她希望,這樣很殘忍。
“和誰?”他知道自己作爲一個老闆的立場不應該這麼問,但就是忍不住。她手上拿着的是兩盒糉子,這說明她的端午節至少是和兩個人一起過。那個人是誰了?建輝,還是陳武斌?
“你是警察嗎?如果不是,我選擇沉默。”玩了一天,她有些疲倦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離開了,她覺得多說無益,只是想不礙着他的眼,平平靜靜的陪着他走過這相處的最後一個多月都不行嗎?
“我只是關心你。”
“謝謝老闆,你的關心對我來說很殘忍。”這是事實。
“你不要和建輝走的太近,你知道他在販毒嗎?”他點上一支菸,說出自己最擔心的理由。那種人,隨時隨地有可能被警察抓去監獄,簡直是玩命之徒。鄒恬心跟了他沒有好結果的。
鄒恬心沉默片刻後說:“以前只是猜想他在做什麼違法的事,現在知道了,但是這並不能阻止我和他見面。也許在你們的眼睛,他壞的無可救藥,可在我眼裡他是一個好人,他不嫌棄我的出身,也不需要我去代替誰,沒有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這樣一個朋友,我太需要了,如果不是他罩着我,這幾年的酒店生涯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一句“不需要我去代替誰”就像一顆空降的原子彈在邵榮城的心中“嘭”的炸開了鍋,原來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忍着,爲了自己,她願意痛苦的忍者。但是這句話邵榮城不同意了:“我並沒有要你代替誰,你現在還是你自己,我不需要你代替她,她在我的心裡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我同樣也不需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對,你不需要,即使我很想給你我的心還有感情,可是你都不需要,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做多情!”鄒恬心苦笑,是了,她怎麼可能代替他心中完美的妻子,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在男人眼裡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扯遠了,回到正題,你必須離開他!”這是他今天和她談話的目的。
“你不要我,現在好不容易有人對我好了,你又要我離開。老闆,你到底希望我怎麼樣了?”鄒恬心低着頭看地板,眼神有一點黯淡。
“離開他,我是爲了你好。你以前的男朋友不是對你不錯嗎?你可以嫁給他。”邵榮城口不選言。
“謝謝您的好意,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鄒恬心傷心極了,她怒極反笑,笑的比哭還憂傷寂寞。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嗎?自己不要她就算了,還亂給她點鴛鴦譜,她就那麼賤,賤到沒人要要他來安排嗎?廢話,她要是願意嫁給陳武斌,還會有到小夜城做事的那一段嗎?
“我再說最後一次,離開他!”邵榮城覺得和她說話很費勁,他多麼想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讓她能在自己的懷抱裡休息,可是不行,他不能對不起葉小惠。
“不要。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有些人生來可以當王子,有些人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當毒販。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沒有他們這些販毒的,又有多少人要餓死了?毒品在害人的同時也養活了很多人的命,沒有毒販,那些緝毒警察的工資從哪來?”鄒恬心想的很透徹了。
“你這是歪理,我看你被他洗腦了!”邵榮城又狠抽了幾口煙。
“又不是傳銷。”鄒恬心低喃着上樓。
這一晚,邵榮城又是一夜無眠。鄒恬心我該把你怎麼辦了?
鄒恬心開始賭氣,他越是不想她和輝哥來往,鄒恬心越是經常去見輝哥,晚上回來的一天比一天完,輝哥幾乎每一次來中國都要見她,有時候是叫小林開車來接她到鄰近的城市,有時候是他自己來長沙。
輝哥對她還說一如既往的好,輝哥不挑食,也不多話。
她做什麼他吃什麼,從來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哪像邵榮城以前今天想吃這個,明天想吃那個,每天換着不同的菜色難爲她,其實她又不是全才,怎麼可能都會,大多都是他一說出菜名,鄒恬心就到電腦上搜要怎麼做。
邵榮城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表面上不在乎,心裡頭很難受。
月色清冷的夜裡,鄒恬心收拾好桌子本來要回去了,經過院子的時候,看輝哥一個人寂寞的望着天空發呆,她好奇的走了過去:“輝哥,我先回去了!”
“陪我一會。”他擡頭見是她,一把拉她在搖籃椅上坐下,沒有下一步的舉動,只是很單純的要請她一起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好漂亮。”鄒恬心學者他的樣子擡頭仰望着星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院子裡多了這麼一把雙人的搖籃椅,坐着很舒服,因爲是樹藤編的。月亮圓圓的不是很亮,不會刺眼。
“緬甸的月亮會比這裡的小一點。”他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家鄉,偶然這麼一提,他有一點想家了,小時候家裡窮,買不起電視,一到夏天經常弄塊破門板躺在平房前的空地裡看着天空,那時候就想着以後長大了要是能看上電視多好啊!
“輝哥是緬甸人?”
“對。”他依舊看着月亮。
“那你爲什麼會到中國來,很奇怪我們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你從緬甸那麼遠的地方來到長沙,我從湘西那樣的小地方來到這裡,這樣不期然的遇上了,緣分很有意思。”鄒恬心有感而發,真的是很遠的地方。
建輝深有同感,關於他的過去的故事,現在想告訴她,她不是大嘴巴,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給你說個故事!”
“好啊!”鄒恬心也來了興致,這樣有月亮的夜晚最適合聽故事了。
“我家裡以前很窮,我和我唯一的大哥相依爲命,大哥對我很好。我就想好好讀書,以後賺了大錢和後大哥一起買一套大房子。17歲的時候因爲成績優秀我和大哥一起被選到了部隊進行特種兵訓練,我的長官因爲嫉妒大哥的能力暗地裡派人殺了他。那是我唯一的親人,從他去世的那天我不再有感情,我殘虐殺了那個長官,從軍隊裡逃了出來,你現在見到這些人都是我一手訓練的。”他神情冷漠的說,像是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覺得像軍人。”其他的鄒恬心沒有多問,有些東西不知道更好,她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知道了這些,你難道不怕嗎?”建輝神情複雜的望着她。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又是逃犯。這樣的身份她難道不怕嗎?記得曾經他也告訴過另外一個人這個故事,還是一個男人,結果嚇得腿哆嗦。
鄒恬心搖搖頭:“你會害我嗎?”
“不會。記住我的話,不要害怕我,就算我會傷害全世界的人,唯獨不會傷害你。”他這不是甜言蜜語,而是一個男人的真心。有些話他還說不出口,但是能做到。比如就算要以他的性命作代價,他也會保護她,因爲她是這個世上他唯一想要保護的人了。 шшш⊕тт kǎn⊕c○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所以每一次我都準時來了。”她以同樣真誠的眼眸看着他,建輝是她唯一的男性朋友,也是她很重要和在乎的一個。
小林呵呵笑着拿了兩杯來,又咚咚的走了:“談情說愛哪能缺的了酒!”
建輝只是瞟了他一眼:“多事。”
“怎麼現在纔回來。”又是一個不眠夜,邵榮城站在臥房的窗前,整整等了她一個夜晚,她竟然一夜未歸。
“昨天喝的有點多。”她現在很清醒的回答是因爲早上喝了醒酒茶,輝哥親自給她熬醒酒茶。昨天難得輝哥打開心扉告訴她,他小時候的故事,兩人一邊喝一邊聊,不小心就喝多了點,在那睡了晚。
邵榮城又是心中一緊,還好仔細看下來,她裸露的肌膚上沒有任何吻痕,應該昨天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老闆,那我先上去梳洗了。”等會還要送孩子們上學。
“等一下。”像是下了決定,他艱難的說道。
“什麼事?”
“你還想做我女朋友嗎?”他聲音疲倦。
“對。”鄒恬心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
“即使被當成她也沒有關係嗎?”他鄭重的問。
“對。”他改變主意了嗎?爲什麼這麼問?
“那我們交往看看。”
“恩。”鄒恬心幾乎喜極而泣,終於終於讓她等來了他的這句話。
邵榮城輕輕的擁抱了她,終於說出來了,現在心裡舒服很多,原來只要一句話,她就是他的。
他們兩戀愛了,這令很多人都大吃一驚,趙小倩說鄒恬心你行啊!竟然把小夜街最牛的男人給搞定了。
即使這樣,鄒恬心也並沒有得意忘形,她依舊做着保姆的工作,做飯菜的工作再次落在了她的頭上,偶爾邵榮城有空,鄒恬心陪他散散步,小日子過的也挺好的。
某天晚上,鄒恬心正**的躺在邵榮城的懷裡享受着歡愛後的甜蜜。
“恬心,你剪短髮吧!”他一邊把玩着她的長髮一邊說,她的頭髮很長,每一次看見這頭長髮,他就會覺得自己背叛了葉小惠,因爲葉小惠有一頭很漂亮的齊肩短髮,是栗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