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俊開車帶丁靈去畫室,他從車庫把車開出來時,她驚呆了,他開的是輛銀白色法拉利敞篷跑車,當時的新款。
她說,你昨天早上是從哪裡去車站的?爲什麼到的這麼快,你住的地方離那並不近。
他笑笑說,你似有很多芝麻綠豆大的疑問?是否我每天都要跟你彙報諸如以下的這些事情:我前天車子借給朋友了,你打來時,我正忙着,所以沒接到電話,辦完事後,我就匆忙打車去車站找你,可你不在,我想你應該不會走多遠,或許等會還會給我電話,所以就在附近酒店預定了個房間,還有我的別墅不是租的,是我名下的不動產,你一定很懷疑我年紀輕輕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錢?我想告訴你,這些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更不會是我被哪個富婆包養所得……
我可沒那意思,只是心有疑惑,覺得你好命而已,丁靈尷尬的澄清。
如果丁靈沒想過裴俊被包養肯定是假的,不衝其他,就衝裴俊急着讓她走這點上,她就聯想到那個的可能性,更何況他完全擁有被包養的條件。
杭州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它的商業氣息並不濃郁,街道兩旁有序排列着清一色的法國梧桐樹,它們隔絕於街道兩旁,彼此相望,那是個錯誤的宿命,法國梧桐是上海市區最常見的街樹,據說是早在上海灘開埠時由法國傳教士引入。此樹樹幹筆直,枝繁葉茂,使得街道顯得更加的古樸和久遠,使得隱藏在樹蔭下的房子也顯得神秘而又詩意。
裴俊車子開的不快,丁靈把脖子抵在車門上看着街上行行色色的人羣,他們或行色焦慮,或悠閒信步,或左顧右盼,她想像和猜測着他們。
車子經過延安路,他們去叫了點吃的東西,然後邊吃邊閒散的聊天。
丁靈偶爾會靜靜的坐着,看玻璃窗外的陽光和人羣,然後靜默思索,旁若無人。
裴俊只是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然後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他們之間的唯一話題便是韓易悠以及他的家人。
她說,裴俊,你給我講講易悠好嗎?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裴俊頗具玩味的看着丁靈,他說,你是否愛上易悠了?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
我們之間沒什麼,有什麼的是我,跟易悠無關,也許只是我的單戀,你知道易悠一直有女朋友,漂亮而又出色的楊夢柳,他並不需要我,無論從何種角度,哪怕他病的很厲害了,他也不願我陪伴着他,我知道這次他讓我來這裡找你,只是藉機躲避我。
他說,我想他只是害怕婚姻,害怕自己無法給予任何人承諾和幸福,我不知道易悠是否喜歡你,但至少不會討厭你,而且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適合畫畫,而且應該是有這方面的天賦。
易悠他很少跟別人提起他的母親,他經常在夢裡見到她,在夢裡,她向他招手,然後微笑的看着他,他說她是要來帶他走的。
他並不是月姨的親生兒子,月姨23歲的時候收養了一個男嬰,那個男嬰就是易悠,他們不是自己不能生,只是不想再要。
月姨的心裡有太多的哀傷,但她總是把這哀傷輕輕的收藏,她的丈夫在愛上她的同時亦愛上了她的姐姐琴。
琴爲了成全月的婚姻而獨自離家出走,她在半年後生下了一個男孩,長的跟月異常的相似。
你還想知道什麼?有時候真相是殘忍的,現在我告訴你的就是真相。裴俊看起來異常嚴肅的簡略解答了丁靈心中的疑問。
見丁靈沒反應,他盯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放聲的大笑。他說,我就知道你會信這個版本的韓易悠,哈哈,沒錯吧!你真容易騙,你還真以爲是拍電影啊!生活就是生活,那經得起這麼的折騰。
你……裴俊,太過份了,我怎麼聽着聽着也感覺怪怪的,原來是你作弄了我,算了,你帶我去租房子吧。
急什麼急啊!我又沒逼着你走,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別想去,我可不想被你認爲是一個被包養的男人。
你還男人,你成年了嗎?丁靈翻他白眼。
開你玩笑的拉!你這人還真缺少幽默感,看你好玩,逗逗你不可以嗎?
誰要跟你玩,小破孩,謊話精。
誰讓你逼着我,一會問這,一會問那,跟你講實話,你又不信,跟你講假話,你又罵我小破孩,你到底要人家怎麼樣嘛!我的大小姐,你還真夠難伺候的。
你,丁靈氣的牙癢癢,卻又無處發作。
行了,你趕快吃吧,吃完我帶你去畫室轉轉。
丁靈今天穿了蕾絲花邊的淡蘭色格子百摺裙,上面一件貼身白襯衣,外套黑色中袖小西裝,下面一雙黑色高跟鞋。
這一套是裴俊爲她準備的,他在她把門開了的時候把裝有衣服、鞋子的袋子遞到她手上,然後叮囑她換上,並且威脅如果不換上的話,就不帶她出去。
裴俊帶丁靈去的地方擺着各式各樣的盆栽及假山,還有一個魚池,池的兩邊種着各種造型奇特的樹,開着花。
裴俊說,丁靈,你自己一個人到處轉轉,我還有點事要去辦。
這是丁靈第一次來到畫室,她着實是被嚇了一跳,因爲這裡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也許正好是中午,幾個髮型獨特、抽着煙的男孩正跟幾個同樣特色的女孩在打情罵俏,如果不是因爲畫室裡擺着的畫架,丁靈真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她是真的被嚇着了,雖然她一直以爲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生活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以自己的行爲去衡量、定格別人,但她真的很難把那神聖的藝術與這種氛圍結合起來,人總是有那種不知足性,得到了一樣就希望得到更多,或許因爲有這個個性,才促進了人類的進化,社會的進步,但是丁靈還是十分的看不慣。
那裡有三層,分初級、中級、高級三個級別的畫畫班,裡面很多人,上課的時候,他們各自畫着畫,沒有因爲成員增加了一個而奇怪,因爲這裡來來走走的人太多,所以大家已經沒有任何的新鮮感。但丁靈仍然感覺到很多人向她投來了友善的目光,這裡讓她有一種溫暖,一種快樂的感覺,這使她很快就忘記了原先的孤獨和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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