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宸妃娘娘雖然有看戲的心情,可是同樣的還有演戲的心情,所以她虛弱的望着下首請旨前往梅妃宮中搜查的宣王君冥,一臉擔心的開口:“冥兒,你不要魯莽,梅妃娘娘不是尋常人,不可大意,她可是寧安候府的嫡女。 ”
宸妃此言,同時給身側的兩個男人提了個醒,那就是這種事只有梅妃娘娘做得出來,因爲梅妃娘娘來自於寧安候府,寧安候府蕭家在開羅一向是權貴世家,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只有蕭家敢做。
宸妃的話一落,堯景帝和宣王君冥兩個人臉色同時的黑了。
尤其是堯景帝,滿臉陰沉的下令:“冥兒,你去,帶人去搜查關睢宮,裡裡外外的一點也不放過,若是有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或者不尋常的地方,便來稟報朕。”
君冥一聽老皇帝的話,早興奮的應聲了:“是,父皇,兒臣立刻帶人前往關睢宮去搜人。”
君冥轉身大踏步的出了宸妃的寢宮。
寢宮裡,宸妃虛弱的望着堯景帝,一臉心疼的說道:“皇上,你還是去休息吧,臣妾沒什麼事了。”
她說着微微垂首,似乎是想起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所以痛心疾首。
堯景帝伸手握着宸妃的手:“芷兒,你放心,這天下不僅僅是宮中的御醫,還有很多有名的大夫隱於山野,朕一定會下令全國廣召名醫,定要爲你治好這病症,你別傷心了。”
宸妃一臉的感動:“皇上,你有這心,臣妾就是不生也甘心了,臣妾有冥兒已經足夠了。”
堯景帝越發心疼她了,下令寢宮裡的御醫:“你們盡心替宸妃娘娘調理着身子,若是娘娘再發生什麼事,朕定饒不了你們。”
御醫慌恐的連連應聲:“是,皇上。”
寢宮裡,跪着的安生小心的擡首望了皇帝一眼:“皇上,早朝的時候差不多該到了,皇上這是休朝還是上朝。”
堯景帝還沒有說話,宸妃便已經開口了:“皇上去上早朝吧,臣妾不希望因爲臣妾的病,讓朝臣們說什麼閒話。”
堯景帝想了想,便把宸妃放好在牀上,又細心的替宸妃掖了掖被角,才溫聲說道:“那你躺會兒,朕去上完了早朝便來看你。”
“嗯。”
堯景帝起身望向寢宮裡的趙子風和趙傅明兩個人:“你們一起去上早朝吧。”
“是,皇上。”
趙傅明和趙子風二人應聲。
堯景帝又望向殿內的秦氏和容臻,最後眸光落在了容臻的身上。
容臻,靖江候府的大小姐,本來他還不太看好她,可是現在卻發現這個女人文武全才,而且進退得度,再加上她出自於靖江候府,不至於鬧出外戚幹權的事情,這樣的女人若是配冥兒是剛剛好的,可是他卻得到消息,這女人選了睿王,不但如此,昨夜她回府遭人追殺後,被睿王給救了,她還在睿王府照顧睿王了。
所以這女人現在認準了睿王了,這樣的女人若是不能爲宣王所用,那麼他就留不得她了。
堯景帝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氣,容臻自然感受到了,脣角勾出幽暗的冷笑。
想殺她,沒那麼容易,她的這條命可不是誰說收就收得了的,她在大曆的時候,那個老皇帝就一直想要她的命,可最終那個老傢伙死了,她也沒有死,所以她這條命啊,頗得老天眷顧。
容臻想着不卑不亢的福了一下身:“皇上。”
堯景帝醒神,望向秦氏和容臻說道:“宸妃娘娘身子不舒服,你們留在這裡陪娘娘說說話吧。”
“是,皇上。”
兩個人應聲,恭送了堯景帝等人離開,靖江候趙傅明經過秦氏身邊的時候,不忘狠狠的瞪了秦氏一眼,最後跟着皇帝的身後走了出去,說實在的,若不是因爲兒子,他真的想休了秦氏這個賤人,可是若是他真休了這個賤人的話,只怕兒子和女兒不會原諒他,那他得不償失了。
寢宮裡,很快安靜了下來,只有宸妃虛弱無力的躺在牀上,她看了看秦氏和容臻兩個人,揮了揮手讓寢宮裡的御醫和侍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最後只剩下她們三個人。
宸妃掙扎着欲爬起來,容臻趕緊的走過去,伸手扶她歪靠在牀上。
此刻的宸妃完全的退去了僞裝,整個人說不出的虛弱無力,精神也不是十分的好,神情懨懨的,容臻看到這樣的她,知道她是因爲容凜的事情,所以心情十分的不好,即便她算計了梅妃,算計了宣王,算計了老皇帝,可是卻不能改變,兒子不原諒她的事情,所以她心裡很難過。
秦氏不知宸妃心思,擔心的望着她:“娘娘,你不要想多了,身子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宸妃幽然的輕笑,對於身子她從來就沒有多在乎。
不過秦氏的關心她還是感激的,兩個人仔細的說起話來。
關睢宮裡,此時十分的緊張。
大殿內,梅妃正來回的踱步,先前她得到消息,說宸妃嘔吐昏迷不醒,她就懷疑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所以立馬下令讓人把臨華宮的太監總管楚言給殺了,可是即便這樣,她還是心神不寧。
之前已經派人暗中去椒宸宮那邊打探消息了,到現在那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所以梅妃說不出的着急,一刻也靜不下來。
梅妃正心急如焚的時候,殿外有人奔了進來,正是她身邊的太監何安,何安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一奔進來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娘,不好了,皇上下令安總管去查這件事,安總管查到了楚公公的頭上,雖然楚公公死了,可是他們卻查到一件事,楚公公最近想往我們關睢宮來,所以皇上下令宣王殿下帶人來搜宮了。”
“什麼?”
梅妃震憾的瞪大眼,何安以爲她心急,所以比她更着急:“娘娘,怎麼辦,怎麼辦?”
梅妃震憾是因爲來搜查她宮殿的人卻是她的兒子,想到兒子現在對她的憎恨,梅妃只覺得生不如死,恨不得立刻告訴兒子,自己是他母親的事情,這樣他就不會處處和她針鋒相對了,他們母子二人應該聯手除掉睿王和宸妃纔是,而不是在這裡互相鬥,可是若是她告訴宣王,宣王相信便罷,若是不相信這事,把這事捅到皇上面前,那她就完蛋了。
她相信,宣王真能這麼做。
因爲宣王心裡,早就認定了宸妃纔是他的母親,這麼多年來,宸妃可是一直寵他如命的,他怎麼可能會相信她一個外人的話呢,說不定還當她耍什麼心計,把這事立刻捅到皇上的面前去。
梅妃現在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是裡外不討好了,可是最受苦的就是她自己。
梅妃正想着,殿外已響起急切的腳步聲。
何安一臉驚慌的叫起來:“娘娘,怎麼辦?”
梅妃怒瞪着何安,冷冷的警告:“不想死就安份些吧。我們這裡什麼都沒有。”
楚言已經被她悄悄的處理了,她已經防止這事泄露,於她不利,所以把該處理的一切都處理了,所以宣王君冥即便帶人來搜查,也不會搜到任何東西的,所以她們根本沒必要自亂陣腳。
何安被梅妃一訓,總算冷靜了下來。
這時候,宣王領着一隊侍衛已衝進了大殿,他俊逸的面容上佈滿了冷諷嘲弄的笑意,瞳眸寒光霍霍的瞪着梅妃,梅妃看到他這樣,只覺得一顆心被人扯裂了一般的疼痛。
她顫抖着聲音開口:“宣王殿下,你想幹什麼?”
“搜查,”君冥停了一下,眉色越發的張揚,霸氣冷冽:“本王奉了父皇的口諭,搜查關睢宮,因爲臨華宮的太監失蹤了,有人說這楚太監失蹤前,一直想調到娘娘宮裡當差,所以我們不得不懷疑這楚太監很可能就在娘娘的宮裡。”
宣王話一落,一揮手命令下去:“你們各處搜查,記着,一處也不準漏了,若是有一丁點的蛛絲馬跡,立刻呈上來。”
“是,王爺。”
數名侍衛閃身便往大殿外奔去,有人去殿前,有人去殿後,有人進內殿,總之一團忙碌。
而宣王君冥則冷沉着臉盯着對面的梅妃,梅妃強行忍着心頭的悲意和傷痛,緩緩的開口說道:“宣王殿下,本宮什麼都沒有做,你要相信本宮。”
宣王君冥如何會相信她的話,直截了當的說道:“娘娘不要叫冤,有沒有做什麼,本王會讓人查的,若是查不出來是娘娘有本事,若是叫本王查出來了,那也只怪娘娘沒本事。”
梅妃聽着兒子冷酷無情的話,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臉色一片慘白。
宣王君冥看到她這樣,反而認爲她心虛,所以心裡越發肯定一件事,梅妃很可能就是害自個母妃的那個賤人,他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因爲他想到的是若是母妃出了什麼事,自己的皇位說不定會出什麼意外,所以說梅妃這個賤人太精明瞭,一直以來表現得不關心的睿王,其實只是表面現像,現在她終於坐不住了。
不對,應該是她一直以來都坐不住,要不然她母妃身上的麝香是怎麼回事?
大殿內,梅妃看自個的兒子冷眸嗖嗖的瞪着自己。不由得心疼至極,她望向兒子,壓抑下心頭的痛,緩緩開口:“宣王殿下,一直以來本宮對宣王殿下可沒有半點的惡意。”
雖然不能認兒子,可至少要讓他知道她的善意,她從來沒有做對他不利的事情。
可惜此刻立場不一樣,宣王君冥壓根不相信梅妃的話,相反的聽了梅妃的話,他一門心思的認定了一件事,梅妃太有心計了。
宣王君冥嘴角幽幽冷笑,望着梅妃說道:“梅妃娘娘可是有大謀算的人,心思通透,又豈是別人能感受得到的。”
這話是說梅妃心計太深,梅妃的臉色黑了,偏宣王還不放過她,沉聲說道:“不像我的母妃,她素來心計單純,對人友善,所以纔會總是被人欺負。”
宣王說完,梅妃差點吐出一口黑血,真的想上前抽這傢伙兩耳光,她是爲了誰啊,她爲了誰纔會這樣有心計,可是到頭來他竟然責問他,這天下誰都有資格責問她,可唯獨他沒有。
梅妃望着宣王,喘息着咬牙瞪着君冥,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着,她若不刻制着,她怕自己怒罵這個兒子。
你這是有多傻啊,被人利用了還替人家數錢。
現在梅妃深深的懷疑一件事,宸妃會不會已經知道她當年換孩子的事情了,如若是這樣的話,夏嬤嬤的死,還有今日她中毒的事情,恐怕都是宸妃整出來的,如若她真的知道了當年的事情,那她不能坐義待斃,因爲她會算計她,算計她的兒子的。
大殿內,一片死寂,殿外,有腳步聲響起來,很快有人奔了進來。
正是宣王君冥派出去搜查的人。
“王爺,沒有。”
“王爺,後面也沒有。”
“王爺,西殿閣也沒有。”
最後所有人都來稟報,關睢宮內,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不要說搜到臨華宮太監楚言的屍體,連一點兒的錯處都沒有,就好像被人清掃了一般,乾乾淨淨淨。
宣王君冥望着梅妃,不緊不慢的開口:“梅妃娘娘不覺得太乾淨了嗎?但願你一直這麼幹淨。”
君冥的話擺明了是說梅妃有貓膩,而且他話裡的意思是但願不要讓他抓住把柄,否則他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君冥在關睢宮裡沒有搜到任何的證據,不過卻把梅妃氣得半死,等到君冥離開後,摔了很多的東西,最後還氣昏了過去。
椒宸宮。
寢宮裡,秦氏一直關心着宸妃,不過宸妃有些神容懨懨,秦氏以爲宸妃是擔心自己不能生養的事情,逐勸道:“娘娘也別多想了,只要身子無大礙便罷,娘娘眼下已經有一個宣王爺了,宣王爺看上去也很孝順,所以娘娘不要多想。”
她越說,宸妃的腦門蹙得越厲害,臉色越不好看。
因爲秦氏無意勸解的話,分明是提醒她,有多麼的蠢,百般疼寵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卻在那裡受罪,越想到這個,宸妃越傷心,眼淚幾乎都要下來了。
秦氏還想再勸,容臻卻看不下去了,趕緊的說道:“娘,你能幫我個忙嗎,幫我去外面找太監把十三殿下帶過來嗎,我正好進宮,想看看他。”
秦氏看容臻神情,知道容臻想勸宸妃,點了點頭:“好,那你勸勸娘娘,讓娘娘別傷心了。”
“好。”
容臻目送着秦氏離開後,掉頭望向大牀上的宸妃,宸妃臉色蒼白,虛弱的靠在大牀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她現在是有話說不出來,她和誰說,說君淵纔是她的兒子,君冥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這事說出去,只怕傳到皇帝的耳朵裡,第一個死的就是她的兒子,所以她只能憋在心裡。
容臻看到寢宮裡沒人了,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張白紙,遞到宸妃娘娘的面前,緩緩的說道:“娘娘,這是睿王爺讓我帶進宮裡來的。”
宸妃有些怔愣,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到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容臻手裡的紙,顫顫的伸出手,一時卻不敢打開,而是望向容臻:“你是說淵兒他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了。”
容臻點頭:“是的,娘娘,你別傷心,爲了睿王爺,你保重些身體。”
宸妃聽了容臻這句話,才相信兒子是真的把她們的事情告訴了眼前的這個丫頭,看來兒子是真的喜歡這丫頭。
她伸出手抓着容臻的手,心急的問道:“昨夜他怎麼,聽說他受傷了,有沒有怎麼樣。”
“娘娘放心吧,並沒有什麼事,雖然受了一些內傷,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所以娘娘不要擔心,倒是娘娘的身子,挺讓人擔心的,聽說我進宮,睿王爺便讓我帶了這個進宮,娘娘看看吧。”
宸妃飛快的打開,便看到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保重身體。
雖然只是四個字,但她卻知道這是自個兒子寫給自己的,宸妃望着這四個字,忽地便流下了眼淚來,淚如雨下,心真的很疼很疼,幾乎疼得喘不過氣來,她哭得特別的傷心。
若是兒子責怪她,不理她,她倒是認爲是理所當然的,可是現在兒子竟然如此容易便原諒了她,他是這樣的善良,和奕哥哥真的很像,可是老天待他太不公平了。
寢宮裡,宸妃在哭泣,容臻則陪在她身邊,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相反的讓宸妃發泄一下才是真的,這些年她的心裡本就壓抑了很多,現在又出了兒子這種事,她若再不哭出來,只怕要憋壞自己了。
宸妃哭了一會兒,便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一直積鬱在心中的氣終於消散了一些,她擡眸望着容臻,容臻坐在她的身邊,溫聲說道:“娘娘,快不要哭了,若是再哭下去,眼睛便該像桃子一樣紅了,至時候皇上和宣王過來,指不定會怎麼想呢。”
宸妃娘娘總算止住了哭聲,望向容臻的眼神說不出的溫柔,她知道兒子之所以這麼快原諒她,一定和眼面前的這個丫頭脫不了干係。
“嬋兒,淵兒把什麼都告訴你了。”
容臻點頭:“是的,不過娘娘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宸妃點頭,輕拍容臻的手:“我知道,既然淵兒相信你,想必你們兩個人關係很親密,以後你好好的待他,好嗎?”
容臻點頭:“娘娘放心吧,我會的。”
容臻的話剛落,寢宮外面便響起了腳步聲,兩個人停住了說話聲,宸妃把手中的白紙藏到袖子裡,掉頭望向外面進來的人,卻是宣王君冥,君冥臉色十分的不好看,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因爲心中太生氣了,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寢宮裡宸妃的神色不對。
他一走進來便氣得冷哼:“母妃,關睢宮內什麼都沒有,兒臣帶人去搜查,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連楚公公的影子都沒有。”
宸妃眸色暗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也許這事不是梅妃娘娘做的,所以你還是讓人去另處查吧。”
宸妃這樣一說,宣王更一門心思的認定自個的母妃太善良,梅妃太刁鑽了。
“母妃,這個女人太陰險刁鑽了,你想啊,身爲一宮的后妃,怎麼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她這是欲蓋彌章,可是正因爲她收拾得太乾淨了,所以反而透出不正常來,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宸妃聽了滿臉擔心的說道:“冥兒,你這樣衝進梅妃的宮裡是很危險的。”
她這話暗指梅妃會對君冥動黑手。
君冥一聽果然臉黑了:“她若是膽敢背後對我動黑手,我絕不會輕饒了她的。”
容臻樂得在一邊看熱鬧,不過沒承想,宣王殿下竟然把矛頭對準了她:“趙嬋,聽說你們昨天遇到了刺客?”
容臻不卑不亢的點頭:“是的。”
“睿王爺怎麼會恰好出現的,趙嬋,你確定那些人是刺客,而不是別人爲了英雄救美演的一齣戲。”
君冥的話剛落,寢宮裡,容臻和宸妃兩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眸中隱有冷芒。
不過她們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倒是門外有人走了進來,正是秦氏,秦氏本來想讓容臻勸勸宸妃,所以暫離開了一段時間,聽到太監說宣王過來了,她便又過來了。
不過她剛走過來便聽到宣王說的話,秦氏臉色不太好的走了過來,飛快的開口:“宣王殿下,昨夜的刺客太厲害了,宣王是沒看到,所以纔會有猜疑,昨天若不是睿王爺出現,只怕我們所有人都得死,饒是這樣,還有不少人受了重傷呢,昨天的刺殺,絕對不會是簡簡單單的什麼英雄救美的戲碼。”
秦氏說完,宣王君冥的臉色越發的暗沉了,望向容臻的眸色幽深凌寒,慢慢的開口:“趙嬋,本王聽人說,你住進了睿王府,一個閨閣小姐住進睿王府,日後可怎麼嫁人啊。”
容臻直接給了君冥一個軟釘子:“勞王爺費心思,我知道輕重。”
君冥聽了容臻的話,心裡那個氣啊,差點沒有吐血。
你知道個屁的輕重,一個女人竟然如此隨便的住進男人家,真是水性揚花,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爲宣王妃,不過他卻也不能不娶她,因爲這女人竟然棄他而擇睿王,所以他要娶了這個女人然後狠狠的收拾她。
宣王君冥心裡盤算着,宸妃已經不想再看到他了,逐說道:“冥兒,你把查得的結果去稟報你父皇吧。”
君冥一想,這倒是正事一樁,逐沉穩的點頭:“好,兒臣立刻去稟報父皇。”
他和宸妃告了安後,便退了出去。
待到他走後,容臻的宸妃娘娘二人相視一眼,忽地便笑了起來,容臻慢吞吞的說到:“狗咬狗真熱鬧,不如讓我再澆上一把油。”
宸妃立刻接口:“你小心點。”
容臻搖頭:“我會小心的,娘娘還是安心養身體吧。”
宸妃點了點頭,秦氏看她身子十分的虛弱,所以趕緊上前一步扶她躺下,然後溫聲說道:“娘娘休息着吧,我們出宮去了,娘娘若是想找人說話,可派人接我們進宮。”
“好,你們小心些。”
宸妃看上去比往常越發的溫和了,秦氏以爲是容臻勸得她想開了,心裡很高興,卻不知道宸妃之所以心情好,乃是因爲自個兒子原諒她的原因,所以她現在心情特別的好。
容臻和秦氏二人從寢宮退出來,剛走出椒宸宮,便看到迎面走來的十三殿下容離,秦氏一看到容離,趕緊的施禮:“臣婦見過十三殿下。”
容臻也隨着她施了一下禮,在外人面前,她可只是一個臣女,十三殿下容離可是皇子,所以禮不可廢。
容離看容臻出來,知道容臻要離開,不免不捨:“趙姐姐,你要出宮了嗎?”
容臻點頭,望向容離說道:“十三殿下可以進椒宸宮去陪宸妃娘娘,娘娘生病了,我們都不在宮裡,十三殿下可否沒事就來陪陪娘娘。”
容臻這是讓容離和宸妃培養感情,若是有感情了,後面說什麼話都好說了。
容離倒是挺喜歡宸妃的,所以一聽到容臻說,立刻點頭:“趙姐姐放心吧,我會沒事過來陪宸妃娘娘的。”
“嗯,那我放心了。”
容臻和容離道了別後,便和秦氏離開,打算出宮去,身後的容離想起十一郎來,飛快的開口:“趙姐姐,你能把睿王府那隻小猴子帶進宮陪陪我嗎?”
容臻倒是立刻就同意了,十一郎在宮裡陪容離最好不過了,若是容離有一丁點的動靜,便可以讓它給她送消息。
“好。”
兩個人出了宮,對於這一次和未來婆婆見面的事情,容臻還是很滿意的,因爲她看出來自己這個婆婆十分的聰明,自己幫她跟容凜說話,她分明是知道的,而且十分感激自己,她們兩個人這一次的見面,很不錯。
容臻出宮後,並沒有回睿王府,而是前往趙府去看秦灝。
秦灝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好,神容有些憔悴,整個人很虛弱,看到容臻過來探望他,他還想撐着,不過卻被容臻阻止了,按着他躺在牀上。
“你和我裝什麼啊,也怪我,昨天竟然沒注意到你受傷了,你不要怪我。”
秦灝歪靠在牀上,眸光漆黑幽深,一眨不眨的望着容臻,看着容臻,他忽地覺得只要她開心就好,雖說看到她和容凜在一起,會心痛會難過,可是看到她開心,他還是挺高興的,總比她不開心的活着好啊。
既然他不能一直照顧她,總要有一個人代替他來照顧她,而容凜是再好不過的了。
“容凜還好嗎?”
秦灝記得容凜昨天受了傷,所以關心的問。
“沒事,雖說受了點內傷,不過有流雲大師替他修復內力,已經沒有大礙,只要休息幾日就行了,反倒是你,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你要多休息纔好。”
容臻很擔心秦灝,對於秦灝,她有着兄長一樣的感情,因爲秦灝確實是她的哥哥,即便她不想承認這件事,這也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容臻眸光中滿是溫潤的光澤,望着秦灝時,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小臻兒這樣溫柔的看着他,他還真是不習慣。
容臻柔柔的話已經響起:“哥,你要快點好起來。”
一聲哥,讓秦灝心中既酸又甜,百般滋味在心頭,不過卻也因爲容臻這句哥,讓他清醒的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兩個是兄妹,所以以後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了,她是他的妹妹,其實這也不錯,即便不能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至少她也會記他一輩子的。
他鬥不過容凜,以這樣一種方式陪在臻兒的身邊也不錯。
秦灝忽地明朗的笑了,一笑眉眼舒朗,好似高天曉雲一般的雲淡風輕,他伸出手揉了揉容臻的腦袋:“你哥我是什麼做的,我是鐵打的身子,所以你別擔心了,而且你知道嗎,我和容凜鬥了那麼長的時間,這一回你以爲我會讓他輕輕鬆鬆的娶到你嗎,好歹要過我這一關才行。”
容臻看秦灝恢復了以往的生機,整個人一掃之前的無精打彩,顯得十分的精神,這讓容臻高興起來,一直留在趙府陪着秦灝,到下午纔回睿王府。
她回到睿王府後,把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容凜,當她說到宣王君冥暗喻容凜爲了英雄救美,不擇手段的時候,容凜直接的冷笑。
“這個滿腦子齷齪的傢伙,他以爲所有人都和他一樣鄙卑無恥呢,想人都往壞裡想。”
“算了,你也別惱了,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做吧,這傢伙恐怕現在心中極憎恨你和我了,一定很想出手報復我們,倒不如我們提前一步動手,讓他和梅妃母子二人去鬥個你死我活的,今兒個他在梅妃宮裡沒有查到一點的蛛絲馬跡,心裡很窩火,不過此人一向謹慎,不會輕易動手腳算計梅妃的,因爲他怕自己惹到麻煩,所以我認爲我們有必要再給他加把火,這樣一來,他勢必和梅妃鬥起來,我們一邊看熱鬧,一邊再來和天山一族的慕容靈仙算算這帳,昨天我們被刺客刺殺,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而且就算我們算了,只怕這慕容靈仙也沒有這麼容易算了。”
容臻說的話,容凜都贊同,一一的點頭,接下來兩個人商量如何出手挑起宣王君冥對梅妃的火起,兩個人一個下午都窩在房裡,房間裡不時的有笑聲傳出來,甚是愉快,屋外聽到的人個個開心的笑起來,主子們愉快了,做爲下人才愉快。
是夜,寒夜冷寂,冰冷的夜風肆虐着夜幕中的一切,燈籠在各家商鋪門前散發出幽暗的輕輝,寂靜的街道上,只有馬蹄聲輕輕的疾駛而過,一路回宣王府。
宣王君冥剛從宮中回來,正歪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他的腦子裡尤不得閒,正想着宮裡的事情,母妃被下了麝香,不能生育,其實這件事他倒是挺高興的,因爲若是母妃能生養,生下了皇弟們,說不定父皇寵愛皇弟多過他,所以母妃現在只有他一個也挺好的。
不過想到梅妃那個賤女人,他的心裡還是升起一股憎恨之意,這個賤女人實在是太精明瞭,今日他帶人去搜宮,竟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不過正因爲她這樣,他更肯定,這女人平常沒少做齷齪事,要不然爲何收拾得這麼幹淨,這擺明了是她事先想到了這一步,所以把整個關睢宮打理得乾乾淨淨。
可恨。
宣王一擡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身側的案几。
他想到梅妃,又想到了梅妃的兒子睿王君淵,想到君淵便想到了趙家的趙嬋,這個賤人竟然擇了睿王而不選他,這使得他在閔京城內丟足了臉,不要以爲他不知道,不少人暗下里嘀咕這件事,還有因爲容凜的出現,以往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可是現在不少人卻不再注意他,只要有容凜在的地方,很多人都會注意他。
這個該死的混蛋和他的娘一般討人厭,把本該屬於他的光輝給奪去了,所以他不能再放過這娘倆了。
宣王手指悄然的握了起來,自己的母妃太善良,他不能指望母妃幫他做什麼,梅妃卻是和母妃不一樣的人,這個女人眼下這樣處心積慮的,不就是爲了推睿王上位嗎,虧得他平常還以爲她不參與皇儲之爭,原來是人家手段太高明瞭。
宣王越想越氣,差點沒有氣過去,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戾氣遍佈了整個馬車的車廂。
偏在這時,馬車外面忽地有殺氣逼近,濃烈的殺氣瞬間迫到了馬車的周圍,宣王君冥的臉色一沉,一掀車簾往外望去,便看到夜幕之下,數道黑色的身影尤如大鵬鳥一般的飛奔了過來,眨眼間便包圍了宣王府的馬車。
馬車之外,宣王君冥的手下飛快的稟報:“爺,有刺客刺殺我們。”
君冥已經臉色黑沉的朝着外面包圍過來的黑衣刺客冷喝:“你們是什麼人,竟然膽敢刺殺本王?”
可惜對面的人根本不理會他,爲首的黑衣人,一揮手下命令:“給我殺,一個不留,膽敢給我們家主子難堪,分明是找死。”
這人的話雖然很輕,不過宣王君冥武功不弱,自然聽到了,心往下一沉,飛快的想着,自己給哪一個主子難堪了,忽地他便想到了梅妃的頭上。
沒錯,一定是梅妃派出來的人,這個賤人,太可恨了。
沒想到她倒是比他還搶先一步動起手腳來了,看來她這是想殺掉自己好讓她自個的兒子上位啊。
可恨的女人,這麼多年假裝不疼愛睿王,事實上卻只是一種假像罷了,宣王君冥現在恨不得殺死梅妃,他心裡發着狠,絕不會再坐以待斃的。
宣王君冥正想着,對面的黑衣人已經衝了過來,宣王府的侍衛閃身便迎了上去。
雙雙一句話未說便打了起來,君冥身形一動閃了出去,王府的侍衛飛快的開口:“王爺小心。”
君冥看着外面足有二三十號的黑衣人,不由得冷笑起來,以爲本王沒有防備嗎,那她真是想多了,也太看輕本王了。
君冥心裡想着,嘴裡忽地打了一個飛哨,寂靜的夜幕下,忽地閃出十個幽靈似的身影,這些人乃是宣王君冥精心培育出來保護自己的隱衛。
“給我抓活口。”
“是,王爺。”
十個黑斗篷人,閃身衝了過去,這些人身手極端的厲害,一出手便是殺招。
先前還頻頻佔上風的黑衣人,因爲這些黑衣刺客的加入,一時竟然佔不了上風,不過這些黑衣刺客身手同樣的很厲害,所以君冥這邊雖有十個斗篷人加入,但是一時依舊取不了勝,雙雙廝殺成一團。
君冥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沒想到自己的十個隱衛加入進去,竟然還佔不了上風,可見這些黑衣刺客身手十分的厲害,這些人一看就是精心培養出來的。
君冥一下子想到了睿王府裡的三千親衛,這些人會不會就是睿王府裡親衛。
君冥思索着,只見打鬥場上,已經有人受傷了,同時也有人在打鬥中身亡。
這樣下去,唯有兩敗俱傷,君冥心中焦急起來,同時心裡下定了決心,看來他要多派些人手跟在暗處保護自己,這十個隱衛看來還是嫌少了。
他正想着,忽地身後有嗖嗖的身影響起,幾道身影飄然的從檐角樹梢之上飛了出來,君冥的心一沉,這些人不會是對方的人吧,如果是這樣一一。
他念頭未落,便聽到來的幾個人中,有一人張揚奔放的爽朗聲響起來:“宣王爺別驚,我們乃是天山一族的人,正好路過,助王爺一臂之力。”
說話的竟然是天山一族的四長老南宮勳,事實上南宮勳是受了慕容靈仙的指使,讓他盯着宣王殿下,她要和宣王殿下合作。
慕容靈仙其實很聰明,她知道自己若是以天山一族的身份在閔京城內生事,必然會受到堯景帝的驅逐,但若是她和宣王聯手,這事摻合了宣王殿下,堯景帝怎麼也算不到她的頭上。
所以之前她帶着手下的四長老盯着宣王君冥,這不正好逮到了機會。
宣王君冥一聽到四長老南宮勳的話,心頭一喜,明朗的開口:“有勞四長老了。”
“好說。”
四長老話一落,一揮手,身後天山一族的手下閃身便衝了進去。
這些人身手十分的厲害,一出手便是狠招,眨眼間便有幾人受傷,再加上宣王身側的十名隱衛和侍衛,高下立馬便現,黑衣刺客明顯的不敵,眨眼間便有數人受傷。
爲首的人一看形勢不好,趕緊的往後撤:“快退。”
除了戰死了的人,別的受傷的人也被他們帶走了,眨眼間街道上冷清了下來。
宣王君冥鬆了一口氣,看着走過來的四長老南宮勳,抱拳道謝:“謝四長老了。”
“好說,其實是我們家公主在前面經過,正好看到了,所以讓我過來幫助王爺一臂之力的。”
四長老南宮勳回身,前面有破風之聲傳來,一道俏麗的身影飄然而至,眨眼落到了君冥的面前,輕笑着開口:“宣王爺沒事吧?”
君冥搖頭:“謝公主了,在下有驚無險。”
“你可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爲何要殺你。”
一提到這個,宣王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陰驁黑沉,森冷的開口:“除了梅妃母子,再沒有別人了,這兩個該死的東西,竟然算計到本王的頭上了,尤其是梅妃這個賤人,白日本王才帶人搜查了她的關睢宮,晚上她便讓人殺本王了,本王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慕容靈仙輕笑,抱拳望向君冥說道:“宣王爺,若是你有需要本公主的地方,請儘管派人去通知本公主,本公主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君冥一愣,望向慕容靈仙:“公主爲何要幫助本王。”
“共同的敵人罷了。”
慕容靈仙說完咯咯一笑,飄然便走,身後的四長老等人亦隨着她離開了。
君冥便想到慕容靈仙本來想嫁給睿王,結果不但沒嫁成,還遭到了君淵的羞辱,以及當殿怒扇十耳光,難怪這女人想和他聯手。
不過君冥不打算和天山一族的人聯手,因爲這事若是讓父皇知道,肯定會惱羞成怒的,再怎麼樣,他堂堂一國王爺,也不至於和那些宵小之輩聯手。
君冥想着下令:“回府。”
他要立刻召集幕僚拿出一個方案來,這一次他不會善罷干休的。
宣王府書房,待到君冥回到王府,那些接到消息的幕僚,已經趕到了宣王府的書房等候着。
這些人一看到君冥從書房外走了進來,便趕緊的起身一起問好。
“王爺,你沒事吧。”
君冥搖頭,擺了擺手,示意這些幕僚坐下。
書房裡的人很快坐了下來,君冥望了一圈,最後臉色陰沉的開口:“梅妃最近頻頻對本王出手,本王不打算再忍她們母子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本王的一條命早晚都會丟了。”
宣王話起,下首的人七嘴八舌的說道:“王爺,可以動手了。”
“是的,睿王爺手裡本來就有三千親衛,若再加上寧安候府的勢力,只怕我們真不是他的對手,最近不少人好像靠攏睿王爺這艘船了,這與我們越來越不利,王爺還是儘早下定決心吧。”
“是啊,睿王不同於別的皇子,乃是王爺的一大勁敵,易儘早除去,他在開羅待的時間越長於王爺越不利,再加上他有一個精明的母妃幫助他,這樣下去,王爺勢必要被他們打壓一頭的。”
君冥聽着耳邊的這些話,眼神越來越陰沉,雖然他在父皇面前受寵,可是他沒忘了自己母族的勢力不如睿王君淵,寧安候府家族幾代人掌管戶部,手裡的銀子只怕比國庫的銀子還要多,朝堂上有不少人靠着他們這棵大樹,自己若是再不當機立斷,只怕悔之晚矣。
君冥想着,沉聲說道:“看來我們可以動用手裡的人脈了。”
這麼些年來,他可不是一無所爲,也不是浪得虛名的王爺。
君冥望同身側的一位大人,下命令:“你把原章州知府悄悄帶去刑部,讓他密告戶部尚書蕭書城,就說當初晏河道災款乃是戶部尚書蕭書城賊喊捉賊的把戲,事後他們還殺人滅口要滅掉章州知府,章州知府一門被殺,最後滿府的人只有他被救了,對了,你讓章州知府在當初救災物資的密冊上加兩樣東西,兩尊金佛,眼下梅妃娘娘宮裡便有這兩尊金佛。”
君冥的眼裡射出狠戾的光芒,脣角是嗜血的笑意,梅妃,本王倒要看看這一回誰救得了你,晏河道的救災物資竟然到了你的宮中,本王倒要看看父皇如何發落你。
------題外話------
宣王:這次定要梅妃這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梅妃:孽子,我這麼多年的犧牲白犧牲了。
容臻:俺們搬個凳子看好戲。
容凜:作者,快點上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