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睢宮大殿下面,容臻一聽便知道這女人是存心找碴,而且是因爲聽說了自己不想嫁給她兒子的原因。
在每個母親的心裡,自個的兒子是最好的,所以聽到有女人不想嫁給自己的兒子,還是那樣出色的兒子,自然會生氣。
不過生氣便找別人的碴,這事容臻不能苟同。
她不卑不亢的說道:“回梅妃娘娘的話,臣女本就是蒲柳之姿,何來的國色天香之說,娘娘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謠傳,這種謠傳娘娘怎麼相信了。”
這話擺明了是一個軟釘子,說梅妃耳根子淺,竟然相信小道消息。
梅妃本就冷厲的臉,瞬間更陰冷了,瞳眸一片寒氣,瞪着容臻,呵呵冷笑着又開口。
“人長得不怎麼樣,不過嘴巴倒是蠻利的,果然不虧是鄉野長大的。”
這是說容臻沒有教養,是從鄉野裡走出來的。
容臻眸色微暗,不卑不亢的又回道:“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正因爲有了鄉野長大的千千萬萬的子民,纔有了皇上的萬里大好河山,娘娘你說臣女說得對嗎?”
容臻的話使得梅妃氣急,這女人說話可真利,自己若是再繼續這話題,只怕此話傳到皇上耳中,她落不得好,所以擺了擺手示意容臻起身。
“平身吧。”
“謝娘娘了,”容臻從容坦然的起身,梅妃微眯眼望着這女人,面對她竟然一點怯色都沒有,這女人倒也有些本事。
不過想到宸妃拒了婚的事,她就來火。
宸妃那個女人她是知道的,一向不做拆人姻緣的事情,如若這女人願意嫁她兒子,宸妃不會出面的,所以一定是這個女人不願意嫁,她憑什麼不嫁啊。
只不過是小小靖江候府的嫡女,她兒子可是開羅的皇子,天子驕子,她竟然不想嫁,莫非她想嫁給宣王。
梅妃想到這個,瞳眸陡的收縮,隨之便冷聲開口。
“本宮問你,睿王有意娶你爲睿王妃,宸妃爲何阻止,是不是你不願意嫁?”
“娘娘,臣女和睿王爺不熟悉,所以不想嫁。”
容臻直截了當的回道,她就是不想嫁,怎麼了?現在皇上已經同意不強迫她嫁給睿王,難道這梅妃還想強迫她嫁不成,這也要問問皇上同不同意,容臻臉色淡淡。
大殿上首的梅妃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直截了當的回不想嫁,氣得臉色都變了,她咬牙問容臻。
“今日乃是皇子選妃宴,你說,你是不是相中了八皇子宣王,想嫁給八皇子宣王?”
容臻錯愕,擡首望向上首的女人,發現這女人眼神森冷異常,緊盯着她。
容臻發現這女人的臉太過於冷厲剛硬,而且五官不柔和,一看就是那種過於嚴肅的女人,這種女人往往不討男人以喜歡/。
難怪得不到堯景帝的寵愛,她之所以穩居宮中后妃之位,應該和她背後的寧安候府有關。
寧安候府可是閔京有名的世家大族,梅妃便是出自於這樣的世家大族,又命好的生了一個兒子,所以才穩坐了宮中的妃位。
容臻想着,淡然的回道:“娘娘想多了,臣女誰也不想嫁,臣女無意入宮爲妃。”
她的話使得梅妃的臉色好看得多,她鬆了一口氣,望向容臻又說道:“若是宣王殿下相中了你,你難道也不嫁?”
容臻蹙眉望着梅妃,爲什麼每個人都認爲八皇子宣王會相中她呢,先前張薔這樣說,現在梅妃又這樣說。
她怎麼會嫁給宣王呢,目前她可沒想過嫁給任何人,不過即便不嫁,宣王的事情也輪不到這女人過問。
“娘娘,這是宣王的事情,好像和娘娘無關。”
容臻說完梅妃臉色又不好了,陰驁無比的瞪着她,最後沉聲:“你不嫁我的兒子,就不能嫁給別的人,否則本宮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所以梅妃娘娘這是心裡不平衡,若是她不嫁她兒子,就別想她嫁給皇室中別的人嗎?
事實上她誰也不想嫁,容臻想着正欲張嘴回話,不想她還沒有來得及說,殿外有太監急急的喚聲響起來:“奴才見過睿王殿下。”
容臻眸色一暗,手指悄然的一握,她並不想和這人過多的交集,爲什麼卻一再的碰到他,難道這閔京城真的這麼小。
不過再擡首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容臻神色如常,上首的梅妃臉色卻不好了,擡首望着殿外走進來的身着一襲黑色華麗錦衣的男子,男子五官精臻立體,鬼斧神功雕刻成的一般,黝黑如黑矅石似的瞳眸,幽幽沉沉的暗芒,傲挺的鼻子,性感的脣,周身上下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華麗,再加上他舉手投足的狂妄霸氣,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下意識的讓人臣服,。
這個兒子如此出色,做母親的本來該高興,可是她卻知道,自從這個兒子回來後,皇上就不待見她了,看她的眼神都古古怪怪的。
梅妃知道是什麼原因,因爲她這個兒子長得竟然和已逝的賢王爺十分的神似,賢王爺乃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在一次皇上出巡遇到刺客的時候,替皇上擋了劍,不幸喪生於刺客之手。
這是皇上心中永遠的一個痛,這麼多年沒人敢在皇上面前提到賢王爺。
兒子三歲離京,根本就看不出來像誰,這麼多年她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可是這一回京,發現他竟然和賢王爺長得很像,這讓她有一種有口難言的感覺,同時也正因爲這一點,所以兒子也不受皇上待見。
雖然他在大曆立下了大功,可是皇上並沒有重用他,或者給他實權,反而只是賞賜了一些有名無實的東西。
梅妃正想着,殿外的容凜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不卑不亢的向上首的梅妃施禮:“兒臣見過母妃。”
梅妃醒神,揮了揮手示意容凜起身,然後想起什麼似的望了望大殿下首的容臻。
兒子和她的關係並不好,現在竟然前來關睢宮,莫非是爲了這個女人,他還真是心疼這女人,人家明明不想嫁他,他還這樣緊張,值得嗎?
梅妃冷哼一聲問容凜:“你過來做什麼?怎麼不去頤華宮,宮宴差不多該開始了,別忘了今晚皇子妃宴,你父皇除了有意給宣王指一門婚事,還有意給你指一門婚事,你好好的挑挑,以你的人品,在開羅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娶,眼光放得高一點,不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擇口的選了來當睿王妃,睿王妃不是誰想做就做的。”
這話擺明了就是說容臻的,容臻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像沒聽到似的,嘴巴長在這位梅妃娘娘的臉上,她愛說什麼她能阻止得了嗎?
再說一個睿王爺娶誰做睿王妃,與她何干?
容臻看也不看身側的容凜,容凜倒是看了她好幾眼,仔細的看她,才發現,她雖然和從前不一樣了,但多少還是有些像的,只是他直覺上認定了小臻兒已死,所以纔會不加以多觀察,從而沒有認出她來。
不過看她漠然不理會的神態,他知道她的心中,他只怕已形同陌路之人。
想到這個,容凜心裡疼痛,不過最後強行忍住了,望向上首的梅妃說道。
“母妃,兒臣的事情,兒臣自己會處理,母妃就不要操心了,母妃莫不是忘了,兒臣在大曆二十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操心的。”
這話是提醒梅妃,他的事情不需要假手他人,這麼多年他都是一個人過問的,所以現在也用不着別人來操心。
梅妃聽到這個,臉色立馬不好了,瞪着容凜:“你真是不識好歹。”
“母妃,宮宴差不多該開始了,兒臣要帶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前去頤華宮了。”
他說完望向容臻:“趙小姐,走吧。”
容臻沒吭聲,和上首的梅妃道了一聲安後便隨了容凜往外走去。
兩個人一先一後的出了大殿,身後傳來梅妃氣狠狠的聲音:“何安,你看他,你看他。”
擺明了被氣得不輕,不過容臻懶得理會這女人,走出宮殿後,領着丁香和月季二人看也不看容凜,擡腳便往頤華宮走去。
身後的容凜出聲:“趙小姐。”
容臻停住腳步,不過並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等着,只聽到容凜壓抑的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我向你道歉,先前利用你抓幕後之人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
“能被睿王爺利用,其實也是我的一種福份不是嗎?”
容臻輕笑,擡腳便離開,身後的容凜聽着這樣的話,心如刀絞,臉色變了幾變,血色從臉上退了下去,一片慘白,雖然做好了各種準備,可是聽着她這樣的誅心之言,他還是心痛到無以復加,恨不得從此死過去,再也不要醒過來。
前面容臻已經徐徐的離開了,身側的丁香小聲的說道:“小姐,我看到睿王爺的臉色白得嚇人,他這是怎麼了?”
容臻懶得多想,不是不想,她是怕想了心痛,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要想。
“關我們什麼事。”
她說完,聽到前面的宮道上有腳步聲響起來,容臻擡眸望去,便看到椒宸宮的大太監楊信領着幾個人急急的趕了過來,楊信遠遠的看到容臻領着兩個婢女過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幸好沒出什麼事。
楊信是宸妃派來接她的,宸妃怕別的太監辦不成這事,所以派了自己的親信大太監楊信來辦這件事。
楊信一走過來,便恭敬的施禮:“奴才見過趙大小姐。”
容臻擺了擺手:“起來吧,有勞楊公公過來接我。”
“是娘娘命令奴才的,大小姐請吧,頤華宮那邊的宮宴差不多要開始了,”楊信說完在前面帶路,容臻忍不住輕笑起來:“本來我們還不知道頤華宮怎麼走,楊公公來了倒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容臻的話使得楊信笑了起來:“看來老奴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本來娘娘是派他過來接趙大小姐,以免梅妃爲難大不姐的,沒想到她竟然全身而退了。
容臻笑着說道:“怎麼有點用處,是很有幫助,日後我要仰仗楊公公的地方多着呢,還請楊公公多擔待一些。”
容臻說完望向月季,月季立刻取了一個裝滿金葉子的荷包遞到楊公公的手裡,楊信立刻推託:“奴才是聽命娘娘的指示行事的。”
“公公這就見外了,雖然是姑姑指示的,可是還不是要勞煩公公跑腿嗎,這是吃酒錢,就算姑姑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楊信聽到容臻如此說,終於不再堅持,收下了金葉子。
一行人往頤華宮走去。
頤華宮裡,十分的熱鬧,朝中的命婦和上三品大員的小姐都來了,皇室的一些成員也來了,五皇子懷王和懷王妃來了,十一公主君瑤也來了,宮裡的一些后妃也都過來了,只除了幾位重要的妃嬪未到,別的該來的都來了。
大殿內說不出的熱鬧,三個一羣五個一黨的湊到一起說事。
容臻跟着楊信公公身後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們,因爲在這些朝中大員夫人和小姐眼裡,靖江候府的小姐身份並沒什麼了不起的,所以即便有人看到,也沒什麼過大的動靜,只顧說着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倒是靖江候府的秦氏,一看到容臻出現,便扔下別人,領着趙雪和趙柔兩個走了過來。
“嬋兒,怎麼樣,梅妃娘娘有沒有爲難你?”
秦氏說不出的擔心,生怕梅妃爲難自個的女兒。
容臻搖頭,並不想讓秦氏着急。
“孃親放心吧,梅妃娘娘只是叫我過去問幾句話,並沒有爲難我。”
秦氏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瞭然,知道女兒不想讓她擔心,心裡十分的甜蜜,因爲梅妃的爲人她還是知道的,這個女人一向刻薄,從前在閨中的時候就是個有心計,又刻薄得要命的女人,後來進了宮,更是心思莫測。
雖然女兒心疼她,她很高興,但是秦氏想到這宮中一個兩個都算計着她的女兒,她就惱火得很。
“嬋兒,以後我們還是不要進宮的好,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堅決不要再進宮來。”
容臻卻不置可否,她知道秦氏心疼她,可是同樣的她心疼宮裡的容離,離兒一個人待在宮裡,她不放心。
“孃親,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容臻安撫秦氏,身後的趙雪走過來,飛快的說道:“大姐姐,先前十三殿下悄悄的過來找你了。”
“十三殿下,他在哪兒?”容臻一聽到容離,立刻關心的追問,趙雪掉頭望了一圈,指了指大殿的偏門:“就在那個地方,先前我在哪裡看到了十三殿下,他就躲在門後面偷看。”
容臻知道鸝昭儀現在被皇上禁足了,這女人說不定會把怒火發泄在離兒的身上,想到這個,容臻站不住了,望向身側的秦氏:“孃親,我過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秦氏點頭,這裡乃是頤華宮,嬋兒又沒有走遠,所以秦氏不擔心,揮了揮手:“你去吧,不要走遠了,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
容臻應聲,領着兩個婢女走了過去,身側的趙雪也跟着容臻的身後往大殿的偏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先前我看到十三殿下在偏門這邊。不過他沒有進來,只偷偷的躲在偏門邊看着,我看到了,所以才告訴大姐姐的。”
容臻擡頭望了一眼趙雪,這女人的心有這麼好嗎?
殿內熱鬧,大家說得熱切,容臻略聽了一下,說得最多的就是八皇子宣王,個個在猜測着今晚宣王會選誰做宣王妃。
同時還有人提到了七皇子睿王,不過一提到睿王,不少人聲音都變了。
其實睿王妃的位置還是有人眼紅的,可問題是睿王此人太高深莫測了,難以讓人親近,再加上個個看出皇上不寵信睿王,還有睿王府裡的女人個個都被人殺了,若是她們進睿王府,會不會也被人殺了,因着這個,所以誰也不敢嫁進睿王府,但是今晚的皇子選妃宴,皇上說不定還會給睿王選妃,所以她們很擔心。
容臻不理會這些人,大步走出去,幾個人走出偏門,偏門外有幾個太監正守着,容臻問他們:“先前十三殿下是否過來了。”
幾個人一聽到容臻問,面面相覷,最後點頭:“是的,不過只站了一會兒便走了。”
容臻心急了,沉聲問:“走了多長時間。”
“大約有一柱香的功夫,”小太監回道,容臻聽了,緊走幾步的追出去,身後的丁香和月季生怕容臻出什麼事,所以趕緊的跟上前去。
趙雪和身旁的丫鬟望了一眼,然後也緊跟了上去。
不過容臻追了一段路程並沒有追上容離,身後的丁香生怕她們跑遠了,再中了別人的詭計,所以她叫起來:“小姐,別追了,宮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先回去吧,回頭再去看望十三殿下也是一樣的。”
容臻停住了腳步,想了想終於不再追了,其實她心裡很擔心容離,可是宮宴的時間確實要到了,所以她還是先顧着宮宴要緊,待宮宴結束後,她再想辦法去見離兒。
打定主意,她緩緩的轉身,打算依舊從偏門回頤華宮的大殿,不想她掉頭的時候,正好看到趙雪身邊的丫鬟舉起刀狠狠的刺向了趙雪,然後不等她們反應過來,那刺人的丫鬟轉身便跑走了,眨眼的功夫不見了身影,最後只聽到趙雪痛苦的聲音響起來。
“趙嬋,你太狠了,你爲什麼殺我?就算我娘對夫人不敬,你也不該殺我啊。”
趙雪身邊的丫鬟飛快的大叫起來:“來人啊,大小姐殺人了,大小姐殺人了。”
容臻冷望着趙雪,她就說這女人怎麼那麼好心,原來是存了心的要害她。
不過單憑趙雪一個人是不可能有這膽謀算她的,所以說有人給她撐腰,這人是誰。
宮中這個地方,她進來過沒幾次,要說最想害她的只有一個,鸝昭儀白蕊,所以給趙雪撐腰的是鸝昭儀這個女人了。
容臻脣角是冷諷的笑,眸色暗沉無比,鸝昭儀這個女人可真是不悔改,明明被皇上禁了足,竟然還借刀殺人,好,她不除掉她都對不起自己,若是以前,她還可能沒辦法收拾她,可是現在她手裡可是有秦灝他們的。
相信秦灝定然樂意殺掉白蕊這個女人。
只有殺掉白蕊這個女人,她們才安全,因爲這個女人若是不死,一心謀算着她,離兒肯定會心疼她而和白蕊對上,這個女人可是連自個兒子也不放過的,另外一點若是這女人發現離兒不是她的兒子就麻煩了,但若是這個女人死了,這世上再無人知曉離兒根本不是十三殿下君黎。
所以這女人一定要殺了,容臻正盤算着怎麼向秦灝下指令。
那邊趙雪身邊的丫鬟夏紫尖叫着:“大小姐殺人了,快來人啊。”
此地本就是頤華宮的地方,又離得偏門不遠,所以夏紫這叫聲一起,很快驚動了頤華宮內的人,不少人奔了出來,很快圍了黑壓壓的人。
秦氏也擠了過來,望了望地上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趙雪,又望向自個的女兒,最後她望向趙雪陰沉的開口:“夏紫,你鬼嚎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回夫人的話,是大小姐動手殺的小姐,求夫人爲小姐做主啊。”
趙雪此時整個人已經極虛弱,掙扎着開口:“夫人,大姐姐是因爲我娘對你不敬,所以纔會發火的,我不怪她。”
趙雪眼看着不行了,還撐着說出這麼一句話。
一時間身遭不少人都贊她善良,相比較她的善良,個個覺得容臻太惡毒,竟然連庶妹都容不得。
靖江候府內的情況她們是知道的,因爲秦氏一直以來的不管事,所以一個姨娘當了家,可這也怪不了人家,是秦氏自己不理事的。
四周嘀咕聲不斷,夏紫朝着四周叫起來:“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啊,求求你們了。”
人羣裡立刻有人下命令,去請御醫。
這裡趙雪已經昏迷了過去,秦氏是不相信女兒會殺趙雪這個女人的,這女人在她女兒眼裡就是一個螻蟻,犯不着爲她髒了手,所以女兒是不可能殺她的。
但是現在這女人一口咬定了是女兒殺她的,女兒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氏不由得心急起來,此時十分的後悔一件事,那就是爲什麼不除掉林氏,趙雪趙柔等人。
人羣之外的靖江候趙傅明終於聽說了這件事,從人羣外擠進來,一進來便臉色難看的瞪着容臻:“趙嬋,你竟然對自個的妹妹動這樣的手腳,你真是喪盡天良,還有你的膽子好大,在宮廷之中便動了這樣的手腳,你莫不是以爲有宸妃娘娘護着,便沒人奈何得了你?”
趙傅明本來就不喜容臻,這會兒像得到了把柄似的,吼叫起來。
這回若是除掉了趙嬋,秦氏必然受打擊,到時候趙家又是他說了算的。
容臻脣角是冷諷的笑,並不見半點的害怕,她淡淡的問趙傅明:“靖江候爺哪隻眼睛看到我殺了她的,就憑她一句話就認定我殺她嗎,那我要說我沒殺呢?”
容臻話落,夏紫叫起來:“大小姐,是你殺我家小姐的。”
容臻淡淡的回道:“你說我殺的,我的丫頭還要說不是我殺的。”
此時丁香和月季已經醒過神來,飛快的開口:“回候爺的話,我們家小姐沒有殺二小姐,是她身邊的丫鬟殺了她的,然後跑走了。”
丁香一說,夏紫便叫起來:“小姐身邊只有奴婢和夏綠,我們兩個都在,我們兩個哪個敢殺小姐啊。”
容臻望過去,看到趙雪的身側陪着兩個丫鬟,正是夏紫和夏綠,先前她們明明看到趙雪身側有一個丫鬟閃出來殺了趙雪,那個人應該就是夏綠,可是現在夏綠竟然在,這說明先前趙雪身邊的那個夏綠是假扮的,待到她刺傷了趙雪後,她就跑走了,然後乘人多的時候,這真夏綠再悄無聲息的站到她的身後。
容臻呵呵輕笑,要說鸝昭儀腦子也不笨,可惜她們不知道一件事,她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趙雪。
所以想害她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容臻沒來得及說話,身側的趙傅明已經叫了起來:“趙嬋,你還有什麼話說,你的丫鬟說是雪兒的丫鬟殺人後跑走了,可是現在夏紫和夏綠二人全都在。”
容臻正欲說話,好好的打趙傅明一個臉子,不想人羣之外,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衆人一聽皇上來了,趕緊的讓了開來,同時跪了下來。
“臣等見過皇上。”
堯景帝臉色十分的不好看,從人羣之外走了進來,今日可是給宣王選妃的選妃宴,竟然發生了這種事,堯景帝惱火得想殺人,所以一進來,便陰沉着臉瞪向了容臻。
容臻從容淡然的望向堯景帝並沒有說話,她的眼光慢慢的從堯景帝的身上移到他身側的人身上。
堯景帝身後除了宸妃外還有梅妃以及幾個宮中后妃,另外還有睿王,不過容臻看到睿王后,直接的收回視線,望向皇上。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辯解,身側的趙傅明忽地撲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的哭訴道:“皇上,臣有罪,臣教女無方,請皇上下旨處罰這孽女。”
趙傅明說完,秦氏臉色難看的尖叫:“候爺,你胡說什麼,這人不是嬋兒殺的。”
容臻望着趙傅明,無語的撇了撇嘴,這男人真虛僞,女兒被刺傷後都昏迷不醒了,他不關心,竟然只關心處罰自己的事情,她真是鄙視他。
正在這時,御醫趕了過來,老皇帝命令御醫立刻救治趙雪,今日乃是皇子選妃宴,萬不能讓人死在這頤華宮裡。
御醫領旨上前救趙雪,這裡老皇帝陰沉着臉望向容臻,正想下令人把容臻拉下去關押起來。
不過老皇帝身側的宸妃卻扯了扯皇上的衣袖,說道:“皇上,還是給趙嬋一個辯解的機會吧,我想她肯定有什麼說法。”
宸妃說話,老皇帝雖然惱火,不過倒也沒有下令讓人立刻押了容臻下去,而是望向容臻說道。
“趙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容臻緩緩的點頭,上前一步對着皇帝施禮,然後說道:“皇上,我一一。”
她話沒有說出口,便被人擋了,另外一道沉穩內斂收放自如的聲音溫煦的響起來,仿若和風拂過一般。
“父皇,兒臣知道這件事。”
一道俊挺秀雅的身影從容臻身後的暗影處走了出來,劍眉星目,五官陽光燦爛,舉手投足尊貴大氣。
此人一出現,容臻便聽到身後有人激動的嘀咕聲響起:“宣王,宣王殿下。”
沒想到這出聲的人竟然是八皇子宣王,一直以來神龍不見尾的宣王竟然在這時候出現了。
容臻微微的凝眸,這男人就在她們身後不遠的地方,但是她一直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這說明他的武功在她之上,再看此人舉手投足的內斂自如,渾然天成的威儀,一看就是個厲害的角色。
此人不可小視,第一眼容臻便下了這樣的評語。
同時看到宣王殿下,容臻終於瞭解爲什麼堯景帝會寵宣王殿下了,因爲宣王殿下和堯景帝就好像從一個模子裡脫出來的一般,不管是言行舉止,還是那周身的氣度,統統的都很像,若是誰說宣王不是老皇帝的兒子,都沒人相信。
堯景帝看到宣王殿下心情也很不錯,本來難看的臉色,忽地便舒展開來了。
“冥兒,你怎麼在這裡?”
“回父皇的話,兒臣先前和高大人還有原大人嫌殿內有些吵,所以便出來說說話,正好看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喔,是靖江候府大小姐殺人的事情嗎?”
宣王溫煦的說道:“父皇,不是大小姐殺的人,是有人栽髒陷害的她,這事高大人和原大人也一併看到了。”
隨着宣王的話落,不遠處又走出來兩個人,正是開羅朝中年輕一輩官員,一個是吏部侍郎高大人,一個是內閣學士原大人。
皇上是有意讓宣王多接觸這些臣子的,此時看到倒是高興,點了點頭望向高大人和原大人:“你們先前看到了什麼,說來朕聽聽,。”
內閣學士原大人站出來說道:“回皇上的話,先前我們正和宣王殿下說話,忽地聽到這邊有腳步聲,所以調過頭來看,便看到有人在找人,當然我們不知道這位是靖江候府的大小姐,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到這邊有叫聲,我們望過來時,正好看到這位二小姐身邊有一個丫鬟拿出一把刀狠狠的刺向了二小姐,然後跑走了,至於大小姐,則什麼都沒有做。”
原大人說完,高大人連連的點頭:“這事臣也看到了。”
隨着兩個大人的話落,四周議論聲再起,個個望向地上的二小姐趙雪,趙雪身邊的丫鬟刺傷她的,現在她身邊兩個丫鬟都在,那麼先前刺傷她的究竟是何人?還有那人靠得了她的身,她肯定是知道那人是誰的,所以說趙雪是故意這樣做的,她是想害自己的大姐姐。
在場的很多人是人精,如此一想便想通了,個個鄙視這趙二小姐,然後鄙視靖江候趙傅明,這趙候爺可是一口咬定自己的大女兒殺二女兒的,所以這靖江候不受皇上重用,也是有原因的,實在太沒有能力了。
趙傅明差點沒氣死,本來以爲能收拾了這趙嬋的,順帶的收拾秦氏,沒想到現在趙嬋竟然沒事,反而是自個的二女兒有事。
趙傅明看到皇上瞪過來,嚇得趕緊撲通撲通磕頭:“皇上饒命,臣教女無方啊。”
堯景帝冷喝:“你是教女無方,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竟然容許一個庶女進宮,你眼裡還有朕還有王法嗎?”
趙傅明臉上冷汗往下滑落,身遭的各家官員個個臉上有鄙視,不過看到皇帝身側的宸妃娘娘以及宣王殿下,這些人不敢太過份。
趙傅明再不好,也是宣王的舅舅,也是宸妃的孃家人。
這裡,老皇帝正訓斥趙傅明,那裡趙雪在御醫的救治下悠悠的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睛便聽到身邊有人開口:“趙二小姐醒過來了?”
趙雪心喜,以爲定然會看到趙嬋這個賤女人受懲罰,不想睜開眼睛,便看到老皇帝一臉怒意的瞪着她,森冷的大喝:“趙雪,你說是什麼人和你聯手動的手腳,陷害你姐姐的?”
老皇帝話,使得趙雪周身的恐懼,前一刻的歡喜還沒有退下去,後一刻便遭到雷霆震喝,直嚇得臉色發白,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的昏迷了過去。
老皇帝真想下旨把這女人拉下去砍了,不過今日乃是皇子選妃宴,這樣重要的日子,他不想壞了心情,逐望向趙傅明:“本來這趙二小姐是要下大牢關押住的,但看她受了重傷,你先帶回去救治,等到她醒過來,定要嚴加盤問是什麼人指使她這樣乾的。”
趙傅明立刻鬆了一口氣,飛快的應聲:“臣遵旨。”
四周的人鬆了一口氣,這樣結束甚好,省得再牽扯出什麼不免要的麻煩,可惜容臻從來就不是吃虧的料子,所以老皇帝話一落,她便不卑不亢的出列施禮:“皇上容稟,臣女知道是什麼人對臣女下的殺手。”
老皇帝微眯眼望着她,看她舉手投足不卑不亢,從容悠然,不由得深看了兩眼。
不遠處的宣王君冥直到這時候纔有空認真的打量容臻,這一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緊緊的盯着容臻,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
君冥的神情很快落入到老皇帝身側的容凜眼中,容凜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暗潮涌動。
容臻沒理會別人,她不急不燥的說道:“皇上,臣女只要做一件事,就會知道這兇手是何人?”
四周所有人都一臉的稀奇,盯着趙家的這位大小姐。
不知道她有什麼辦法讓兇手露出真容,。
老皇帝也來了興趣,當然他更想查出究竟是什麼人膽敢在這樣的日子,做出這等事情來。
“你說來聽聽。”
“皇上下令所有人原地不動,然後用黑布矇住所有的光亮,真兇自會現身。”
老皇帝一時摸不着容臻話裡的意思,不過倒是下令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動,又命令太監把所有有光的東西全都遮住,一時間四周黑壓壓的,沒有一絲光亮,就在這沒有黑暗的空間裡,卻有幾個人的身上散發出幽幽的光亮,在黑暗之中分外的醒目。
容臻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來:“趙雪和我關係一直不好,今晚忽地交好,我早就懷疑她別有用心,所以在她的衣袖上撒了一種發光的瑩光粉,這種瑩光粉在黑暗的地方容易發光,和趙雪聯手的女人定然要和趙雪接觸,經過接觸她肯定會沾上趙雪衣袖上的瑩光粉,而這人在刺傷趙雪之後,肯定還想看看最後的結局,所以她並不會走,一直隱在人羣之中,現在除了趙雪的親近之人,下剩的沾了瑩光粉的人便是真兇。”
容臻話落,皇帝身側的手下侍衛,一擁而上,把所有沾上瑩光粉的人給拽住了,。
除了趙雪外,還有趙雪的妹妹趙柔也有,其餘的便是兩個丫鬟,另外一個竟然是鸝昭儀身邊的宮女知音。
一看到知音,不用她交待,別人便知道這事是誰指使的了。
鸝昭儀因爲和趙家大小姐鬥法,害得自己宮中的宮女被仗斃,現在竟然再次的動了手腳。
下首的知音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只知道磕頭,老皇帝盛怒的下令:“來人,把這賤婢拉下去仗斃。”
“鸝歸儀從即日起貶爲貴人,禁足一年,以觀後效。”
知音被人拉下去仗斃,送旨的太監立刻前往鸝昭儀的宮裡送聖旨,聖旨送到鸝昭儀的宮中,鸝昭儀直接的癱了,然後反應過來大叫着要見皇上。
可惜卻被太監給攔了,以後她不準隨便出臨華宮一步,不但如此,臨華宮的正殿她也沒辦法住了,從此後只能住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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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臻兒出手,定然叫她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