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似乎不下大點,都不能代表着白水那強盛的怒氣。
夏荷復又伸手拉了拉我,可拉不動後,直接一屁股跟我一樣坐在水裡,看着在我們腳下匯聚成小河般的雨水,沉聲道:";何家山體裡有一隻異獸,被白水所殺。";
我記得那隻異獸。很大,佔立了大半個山頭。
";那異獸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東西,所有人在殺了那麼大的異獸後,根本就不會朝下查看。何必壯帶着何必美回去,可以說是漫無目地的走着,可他發現元生院中很多符紋,都與借髓引魂,轉世重生有關。何必美到了何家。稍稍有了點意識,就帶着他進入了困異獸的山體中間。";夏荷語氣輕柔,十分冷靜的道:";那洞裡只有一顆蛇牙,他看不透,但知道這東西肯定跟你提到的雲長道三步成神有關,就帶了回來,想找身爲神蛇的白水解開。剛好我準備跟他們匯合來觀禮,帥哥好奇蛇牙裡有什麼。天帝之寶也是一顆蛇牙,就讓白水打開。";
";白水用神蛇血脈打開了,那蛇牙裡有着許多蛇骨,很大很大的蛇骨……,而何必壯還從元生院帶回來了符紋照片,還有許多古怪的東西,白水看完就離開了,我們知道他肯定是來找你了,也並未在意。可在雲空他娘和何必壯,還有我們結合三家秘術,一個個的解開後,發現了一件事情。";夏荷有點擔憂的看着我,嘩嘩的雨水和轟隆聲上,她說話幾乎都是用喊的道:";你現在是想知道三步成神的符紋秘術,還是想知道我們發現的那一件事情?";
我轉頭沉沉的看着她,她哈哈大笑,任由雨水灌進嘴裡:";你猜得沒錯,你跟白水永遠都沒有可能了,生生世世都沒有可能。他不殺你,已然是他最大的寬容了。";
";那些符紋解開後,大概可以猜到在黑門之內獵殺神蛇血脈的就是遊家人。而云長道就以神蛇骨裡不死不滅的骨髓,結合造畜之術,與遊家血脈融合,將遊家先祖轉世的陰魂強行拘回。轉世重生……";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邊,沉聲道:";你以前說過,我們對於過往的仇恨沒有什麼感覺,最多當個故事聽。可白水不同,眼看着自己血脈相連的哥哥姐姐被獵殺,自己帶着白思東躲西藏,一次又一次重傷的逃離,那種噩夢般的日子,那種嗜血的仇恨,已然深藏在他骨子裡了,他是親身經歷的。就算你只是轉世,他心裡也過不去那道坎。";
";呵呵!";我心頭的火已然被雨水澆滅。心裡似乎沒有任何想法,可身上的鱗片卻依舊不能褪去。
神蛇的骨髓可以騙過白水的感覺,和伴骨而生的白思;而遊家最先那位先祖的陰魂,足矣平息黑門內那些因爲她帶人叛離的憤怒。
所以這樣的我。一邊可以穩住白水,讓他幫遊家;一邊可以穩住黑門內的鱗片人,讓雲長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獵殺更多的鱗片人來放血祭祀建木,懷得神卵。
這一步走得很妙啊,大大的妙,用我一個,換了多少好處?怪不得雲長道無論如何都讓我解了和白水的蛇族血誓,怕也是心虛吧!
老螣蛇說得沒錯,神蛇血脈不能與遊家血脈相交,可我不同啊,我骨髓就是神蛇的,血肉是遊家的,跟神蛇白水懷上個孩子並不是什麼古怪的事情。
夏荷說得沒錯,白水不殺我,已然是最大的寬容了。
爲了那條雲蛇,他能以雲家村整村人的命來換。
我這個真正的仇人轉世,他能放過,已然是看在腹中血脈的份上。
";雲舍,你想哭就哭吧,我們先進去行不行?";帥哥聲音裡帶着無措。
我將手遞給他,任由他將我拉起來,慢慢的走到屋檐下面。
這雨比何秋月產生那天更大,烏雲越壓越低,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一般。而且遠遠的看不到邊際。
白水在拼命了啊,可面對的是雲長道,又能如何?
雨滴又大又密,將泥土生生砸出坑來。院裡花壇中的草慢慢的浮了起來,根淺的已然被雨水沖走。
從跟白水一翻激情過後,小腹一直隱隱的作痛,雷電交加之間。似乎痛得更厲害了。
我全身都在痛,只是伸手撫着小腹,跟以往一樣安撫着他。
他已然能化形,可以感知外面的事情,是不是他知道,白水在以前沒有打掉他後,這次卻又棄我們而去,所以傷心了。
驚雷一次又一次的落下。雨水衝得連樹都東搖西晃,院上空的護山大陣在雨水中金光閃閃,卻依舊穩固與初。
";雲舍,雲舍!";夏荷突然驚叫一聲,伸手緊緊扣住我的手腕道:";你要撐住。";
我感覺我現在很好,心情很平靜。
可順着她目光看去,卻見屋檐臺階上的雨水帶着絲絲紅色匯聚到院中泥黃的水中,而那些血水就是從我腳底流落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