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何必壯氣息越來越弱,我瞄了一眼牀上的郭懷雄,猛的掏出銀針,對着他太陽穴就紮了下去:";你跟何必美自己說吧!";
何必壯還想說什麼,卻已然暈倒了過去。
";擡上牀!";我讓帥哥跟着將何必壯擡上牀,瞄了一眼依舊在冰封中的郭懷雄,朝在外面執着的修着牆的阿木大吼道:";叫郭永義上來修牀,你修個牆有什麼用!";
白水拉了我一把,朝我輕聲道:";這法子可行是可行,但得先去掉腐肉。";
我點了點頭,不顧帥哥和夏荷詫異的目光,手中的沉吟刀飛快的颳着肉。
過了一會。大家都知道我的意思了,夏荷幫我將何必壯的腸子內臟整理好,引着蜉蝣變成一些我不認識的蟲子,還跟我解釋道:";別看這是寄生蟲,卻對於整理內臟最爲在行,先將內臟整理好,呆會我再重新想辦法讓他的血肉長出來。";
我朝她笑了笑,聽到門口腳步聲響起,郭永義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有點踉蹌的走進來,伸手將地上的耳鼠木塊撿起來,然後一塊塊的朝着牀裡鑲。一言不發。
帥哥見狀,連忙掏出兩張鎮符魂,一張貼在冰塊郭懷雄身上,一塊貼在何必壯額頭,朝我輕嘆道:";是魅幻化成蘇夢的樣子,二十四鬼太多,還有那條怪蛇。我自己都應對不過來,一時沒注意,就聽到他叫了一聲阿夢跟回過頭看去時,那屍魃已然劃開了他的肚子,如果不是阿木衝過去,將他拉回來,怕是屍體都被吸乾了。";
郭永義卻沒有說話,乒乒乓乓的修着牀。
就算屍魃毒性再強,也不會在一瞬間涌遍全身,加上帥哥是個用符的高手,何必壯進來的時候還能說話,極大一部分是帥哥用符紙控制住了毒性。
我終究將有**的肉刮完了,看一眼夏荷,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地道:";救人一命,所以……";
";我明白。";夏荷朝笑了笑,眼神清澈,神色靦腆,又是那個我記憶中的第一次見面的夏荷:";在院子裡,我跟他也相處得挺久的,自然不會看着他這樣死去。";
她強撐着精神,用已身血肉化成蜉蝣又化成許多食腐蟲,看着那些蟲子鑽進何必壯體內,這才道:";屍毒隨氣血涌動,我先用蟲子吃掉毒素,再去養點肉蛆,等明天生血肉時用。";
";麻煩你了。";我看了一眼何必壯,見他嘴脣的紫色沒有再變深,這才放下心來。
夏荷立馬去隔壁房間養肉蛆去了,帥哥也不知道幹嗎去了,轉身而找白水,也不見他,只剩郭永義修好牀後,復又去修門,可修着修着,他猛的將錘子朝地上一扔。
上好的瓷磚被砸碎,破了一個大洞,他回頭朝我嘿嘿的大笑。
這種笑如果出現在那死矮子身上,就十分貼切,畢竟他與鬼物爲伍;但郭永義無論何時何地,都是西裝配紳士帽加文明杖,十足的英倫紳士派頭,可這會卻這樣失魂落魄的笑着。
";我害死了我老婆。又害死了我兒子,現在連他一具強拘着陰魂的屍體都護不住!我還說什麼魯班傳人,自比什麼諸葛武侯。";郭永義的笑聲裡滿是苦澀,晃動着身子就要朝外走。
這兩句話裡信息量太大,我連忙叫住他道:";可以麻煩你幫我看着這兩個病人嗎?院子外面那條雙頭怪蛇我得去處理一下。";
話音剛剛一落,卻見白水突然出現在門口,手裡拎着那個死矮子,只不過他四肢似乎已經斷了,無力的耷拉着,那雙手,十指粗大且長,骨節突出,明顯是吃手頭飯的人。
白水將他重重的扔在地上,朝我點頭道:";你引着魂植將那怪蛇吸乾了,蛇骨我有用,陳起語已經將陳無靈收的一張鱗皮帶過來了,陳家也不安寧。";
果然他也看明白了我的意思了,走到外牆邊,一面牆倒了一半,那具怪蛇就是被白水從這裡扔下去的,這會子兩個巨大的蛇頭正躺在旁邊的運動場,只不過兩個蛇頭的血肉已然被魂植根鬚吸乾了一半,但軀體都還沒開始,我以心爲念驅動着魂植生長。
站在外面我才發現。整棟房子都被這巨大的怪蛇纏了兩圈,怪不得房子一直在晃呢。
估計如果不是因爲房子是郭永義這魯班傳人建的,已然被纏倒了。
也不知道這死矮子怎麼將這麼大一條怪蛇整過來,香港這麼小,這麼大一條蛇爬在路上,會引起交通堵塞吧。而且還讓它爬到這裡將房子整個纏住。
";二十四鬼裡的魖,能使東西從有化爲無,自然能隱藏。";白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看着下面的怪蛇:";這東西並不是黑門內的,也不是這個世界的。";
我詫異的擡頭,卻見他苦笑道:";這大概就是蘇家不怕鱗片人的原因了,二十四鬼並不都是鬼,其中有如魖和魃一般有着神力的鬼物,輕易不會現世,更不會被降服。";
他輕嘆了口氣:";只怪我睡得太久,太多的事情都不知道。";
";人心如鬼,只要人有這種心思,這些東西總會出現的。";我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不阻止我嗎?";
";以鱗皮救何必壯?";白水回頭瞄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正拿着錘子一點點錘着死矮子肉的郭永義:";他不是已經試過了嗎?我們這也算是撿人家實驗的成果吧,至少我們有夏荷的蟲術,又有你這位奈河姑婆,就算控制不住鱗皮,還有我這條神蛇嗎!";
沒聽說過有這樣吹自己的,還將自己放在最後壓軸,知道他是逗我,我苦苦一笑。
一擡頭,卻見他正低頭看着我,伸手將我摟在懷裡。一手撫了撫我的小腹:";我們會救醒阿得的,你跟孩子也會好好的。所以不要被那些鬼魅迷惑了心神,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阿得總有一天會醒,你不必太過擔憂。";
鬼魅能迷惑心神,不過就是因爲人心裡放不下罷了,我對阿得的愧疚,因爲宋嫵和陳無靈的話被勾起。
怕我死在了鱗片人手裡,救不了他;或者說我因爲其他事情死了,救不了他;現在又多了一個怕別人覬覦他的血脈,而殺了他。
所以從陳無靈提出用阿得做交易時,我連阿得想都不敢去想。生怕自己想得太多,亂了心神。但鬼魅最會窺人心神,藏得再深它們都能窺探得出來。
何必壯也是因爲一直沒有放下蘇夢,纔會一時被魅住。
如果他能放下,自然會跟我們說,當年蘇夢跟他之間是怎麼回事。蘇夢又爲什麼以赴死的態度變美。
而不是一直壓在心底,隻字不提,只要一日不放下,總會讓那些東西找到機會。
感覺到白水的手沉了沉,我想點頭,卻發現頭沉如山。怎麼也點不下去。
黑門的事情還未確定,連白水都不知道怎麼阻止黑門從裡面開,只有陳無靈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