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我哪裡來的力氣,將外婆從上面放下來,努力學着電視上救人的法子,卻根本沒有作用。
外婆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我娘哭成了淚人,抱着外婆一個勁的說着我聽不懂的。
我腦子裡亂遭遭的,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有辦法可以去除體內的蛇種,外婆還要自盡,難道不是努力活着纔是最好的嗎?
“嘿——嘿——”
抱着我娘,我腦子都是暈的,卻聽到低低的笑聲傳來,只見屋外的窗戶口,七妹的頭從上面竄了下來,一頭黑髮倒掛着,夜色之中,她那張慘白的臉被燈光映得更加的陰森。
“死了?這就死了?想着死了蛇種就出不來了?那我的娃娃以後吃什麼?只有你肚子裡的娃娃咯!”七妹邊嘿嘿的笑,邊順着窗戶慢慢的朝裡面爬。
“啊!啊——”我娘被嚇得指着她尖叫,不停的朝我懷裡縮:“她肚子裡都是蛇寶寶,蛇寶寶——-,阿舍,我好怕,好怕!”
“滾!”我心情悲憤,看着七妹手腕上還戴着那串蛇骨,朝她低吼道:“你爹就在外面,他爲了救你——”
“我現在很好,很好——”七妹蛇信吐得老長,一點點的朝外婆的屍體游過來:“她死了肚子裡的蛇種依舊會孵化出來,到時我的娃娃就會以它們以食,才能長得更好。”
她雙腿已經變得細長,肚子圓滾,連胳膊都開始慢慢變細,已然是蛇形的樣子了,如同覓食的野獸,雙眼泛着陰森的光芒朝着外婆的屍體遊了過來。
我一把將娘推了出去,伸手將外婆從地上抱起,轉身就朝外面跑。
身後沙沙的響聲傳來,我知道七妹跟來了,抱着外婆,急急的跑到外面,將外婆放在涼椅上,我轉手一把抓住泡着蛇骨的雄黃酒,對着七妹冷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吧?”
“你!”七妹臉色一變,看着暗黃色**裡的那一節蛇骨,朝我冷哼了一聲,雙腿一扭竄上了牆角就跑了。
我娘這會拉着外婆的手,不知道低喃些什麼,我抱着那罈子蛇骨雄黃酒,急急的跑出了院子,希望能靠着這蛇骨雄黃酒,將阿壯也嚇跑,這樣至少能救下七妹她爹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能支持多久不會變成跟阿壯一樣的人形蛇。
一出院門,卻見七妹居然跟阿壯一塊,四條腿將她爹纏得死死的,兩人趴在她爹身上,張嘴大力的嘶咬。
大塊大塊的血肉被扯了下來,七妹和阿壯大口大口的吞食着。
“嘶!”似乎感覺到我的目光,阿壯擡頭看了我一眼,眼裡精光迸現。
他嘴裡咬着一大塊血肉,鮮血順着肉塊朝下滴落,落在七妹白生生的腿上,有如一朵朵紅花。
“滾!”七妹她爹的脖子已經被咬斷了,鮮紅咕咕的朝外冒,可他卻還在掙扎,但哪裡是他們兩個的對手,被四條蛇尾般的腿纏得死死的。
七妹兇狠的撲了上去,對着他脖子又是重重的一口氣,她大口大口的吸着鮮血。
“阿舍,別浪費,快走。”七妹爹頭只剩一點骨頭和皮掛着,卻依舊努力朝我看過來:“記得我求你的事,救七——-”
他轉過頭,看着趴在他身上滿臉鮮血的七妹,露出了一個苦笑。
“嘶!”七妹回頭瞪了我一眼,沒讓他將話說完猛的撲上去,對着他的臉就是一口。
我只看見他腿**了兩下,雙眼依舊看着七妹,伸手想碰她那張已經變得不一樣的臉,擡到半空,卻被七妹一口咬了過來,生生被扯下一塊肉來,跟着就沒再動了。
緊緊的抱着懷裡的玻璃罐子,我看着七妹和阿壯棄了她爹的屍體,一步步的朝我逼了過來。
“那蛇骨才泡吧?”七妹嘶嘶的叫着,一條腿卻去勾着阿壯的腰腹之下,扭頭朝他媚笑:“她身上蛇腥味很重,是柳仙的呢?我吃她肚子裡的蛇種,人歸你好不好?”
“嘶——”阿壯吐了吐蛇信,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他腰腹下在面的東西,被七妹撩得已經撐起,可他卻看着我,口裡滴落着涎水。
“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這麼多年了,你還以爲你跑得掉?”七妹嘿嘿的笑個不停,雙腿慢慢遊動,朝我遊了過來。
我不知道她說的這麼多年是什麼意思,抱着玻璃罐子一點點的後退,看着他們一點點的逼近,猛的擡起手腕上的蛇骨,朝她輕笑道:“七妹不是見過他嗎?”
七妹臉色一沉,眼裡的瞳孔急驟收縮,露出了懼意,看着那條蛇骨,低哼了一聲,扭動着雙腿,纏住她爹的屍體,飛快的遊走了。
“阿舍——”阿壯卻依舊看着我,眼裡有着迷茫,雙腿扭動了幾下,慢慢的趴在了地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慢慢的遊走了。
我抱着雄黃酒,靠在院門口,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跟白水交易固然可以保我平安,可他也是蛇啊,蛇性如何,看七妹和阿壯就知道了,我怕我會被他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七妹直接咬斷了她爹的脖子,阿壯被七叔公們引誘,將村長活活咬死了,蛇是不分同類異類的。
“阿舍,阿舍——”我娘突然慌張的朝我大叫,急急的跑過來拉着我道:“你外婆的肚子大了。”
我連忙跑過去,只見外婆整潔的衣服下面,小腹似乎拱起了一些,而且裡面明顯有東西在拱動。
知道是蛇種在裡面開始孵化了,我將那罐子酒塞到我娘懷裡,強忍着悲痛,將家裡所有的柴火都搬到院子外面架起,然後揹着外婆放在柴火上面。
可當我提油瓶準備往上澆時,看着外婆恬靜的臉,我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如果不是外婆堅持,也許我早就胎死腹中了,這些年裡,是外婆將我跟弟弟帶大,是她安心的守護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