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片刻之後,種洗將目光移到了嶽子然身上,他此行南下,除去爲家族謀取出路之外,便是爲了挑戰他而來.嶽子然卻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只是掃了一眼,然後拍了拍白讓的肩膀,示意他暫時忍耐一下,這裡不是他可以隨意放肆打鬥的地方。
白讓也明白這些,他點點頭,將目光從種洗身上收了回來,只是手中的寶劍握着更緊了。
嶽子然等人在白衣侍女的帶領下,坐在了樓內大廳靠近角落的一張桌子旁。他們剛坐下,還沒開口說話,嶽子然的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他扭頭看去,卻是唐棠男扮女裝,正大大咧咧的站在他的身後。
“你怎麼在這裡?”嶽子然詫異的問道。
“可兒是我妹妹,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唐棠毫不客氣的坐下,伸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碟子裡的瓜子嗑了起來
“是。”嶽子然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知道可兒是你妹妹啊,平曰怎麼也不見你來看她?”
唐棠聞言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見自己害怕的那人沒有出現才放心的說道:“嘁,我若不是怕那老妖怪,早把可兒帶走了。”
嶽子然正要再說,擡頭見小蘿莉正好奇的打量着唐棠,忙爲她介紹道:“這位是唐棠,逍遙居掌門人,不過只管着一位糟老頭子。”
“耕叔要知道你這般說他,鐵定揍你。”唐棠嗑着瓜子,毫不客氣的說道。
“揍就揍吧。”嶽子然渾不在意,說道:“反正一年之後,天山頂上總要來一番較量的。”
唐棠立刻頓住了,詫異的問道:“怎麼?你答應姥姥了?”
嶽子然點點頭,正要爲她介紹黃蓉,目光在掃過其他桌子上客人的時候卻定住了。
黃蓉見嶽子然目光一凝,眼神中露出一絲寒冷的目光來,奇怪的問道:“怎麼了?”說罷,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一位平常的漢子正坐在那裡抱着酒罈大口大口的吃酒,毫不吃力,仿若那一罈罈的罈子裡面裝的是清水。
因爲那漢子喝着太急了,酒水順着鬍子沾溼了衣襟,那漢子也不在意。
“你認識他?”黃蓉問道。
嶽子然半晌之後,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認錯了。”說罷,對在嗑着瓜子,同時不住掃視周圍人羣的唐棠說道:“這位是蓉兒,東海桃花島黃藥師之女。”
唐棠一愣:“呀,原來你就是黃姑娘。”
“是了。”黃蓉清脆的應道,她先前一直在打量着唐棠,暗中揣測着如果舒書知道她在這裡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
唐棠打量了黃蓉片刻,由衷的讚道:“真好看,怪不得會把嶽子然這小子迷着神魂顛倒。”
黃蓉的臉色頓時變的緋紅,卻聽嶽子然大言不慚的說道:“這你可說錯了,是我把她迷的神魂顛倒還差不多。”只是話音剛落便被小蘿莉在腳下踢了一腳。
恰在這時,隨着三樓走廊內一羣白衣侍女的散開,整個大廳內安靜了下來,嶽子然也沒好意思通過喚痛引黃姑娘的心疼,只是將小蘿莉的手抓在手中,目光向三樓看去。
三樓內有一處突出的平臺,被白衣女子放了一張軟榻,桌子,古琴。待放了薰爐,燃了薰香之後,她們才走近平臺緊鄰的屋子,擁着一位女子走了出來。
那女子披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頭髮上挽了個少女未出嫁前常見的髮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蘇,隨着女子的走動搖搖曳曳的。女子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脣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着點兒哀愁的笑意。
黃蓉仔細地將她與唐棠比較,果然在她們的眉宇之間發現了一些相似的地方。只是相對那姑娘,唐棠多了一些活潑氣息,而那位女子,卻着實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女子四處掃了一眼,目光在看到嶽子然這邊時略有停頓。
黃蓉見狀看向嶽子然,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目光從樓上移了下來,在緊緊地盯着那喝酒的漢子。
唐可兒穿着一件白底綃花的衫子。在白衣侍女的扶持下,坐在了軟榻上,她先用溼毛巾擦過手之後,才低頭,嘴脣含笑,用手指在古琴琴絃上輕輕撥弄幾下,流瀉出一段清脆的琴音。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彷彿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便是這剎那之間的風情,唐可兒將大廳內幾乎所有的人都折服了,其中也包括黃蓉和謝然這樣的女子。
唯有三人這時表現與常人是不同的。
嶽子然仍在仔細盯着那喝酒的漢子。
那喝酒大漢還在不停的喝酒,只是不知爲何,他順着鬍子留下來的酒水愈加的多了,淋溼了整件長衫,褲子也是被濡溼了。
而唐棠也仍然在“嘎嘣,嘎嘣”嗑着瓜子,眼睛不時地掃向四周,絲毫不理會旁人向她投過來的憤恨目光。
唐可兒調了一下琴絃,才又擡起頭來,笑道:“可兒前些曰子身子有恙,多曰不曾會客,勞煩各位掛念了。”她的聲音清脆,如黃鶯出谷,婉轉悠揚,似水如歌,讓人聽了極爲舒服,即便是說完之後,也是繞樑不斷,讓人回味無窮。
“可兒姑娘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可兒姑娘你還好吧?”
“可兒姑娘我這裡有上好的人蔘。”
……
隨着可兒話音的落下,大廳內陸續站起不少人來獻殷勤,其中便有那沂王,他的聲音最爲響亮,也最爲自得:“可兒姑娘,要不我把宮內的御醫調來爲你診治吧。”
可兒臉上含笑,一時說話人太多似乎沒怎麼聽清沂王的說話,因此她看向身旁的白衣侍女。
待白衣侍女又複述了一遍之後,可兒才朝沂王點頭謝道:“多謝沂王,您的好意可兒心領了,只是可兒大病已經痊癒,暫時便不麻煩王爺了。”
“不麻煩,不麻煩。”沂王似乎很滿意可兒對自己說話,略微有些挑釁的看了嶽子然一眼,然後又滿面逢春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嶽子然感受到了沂王的挑釁,不過卻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仍在死死盯着那喝酒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