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幾個時辰,一個花團錦簇的小島出現嶽子然等人的視野之中.
黃蓉欣喜的說道:“那便是桃花島了。”
李舞娘在一旁讚道:“真漂亮。”
“那當然。”黃蓉得意的揚起脣角。
“那個叫甚麼老頑童的便在島上嗎?”一上了船便因爲暈船,鑽到自己牛車上不下來的淚,這時也湊了過來。見黃蓉點了點頭,立刻神氣且興致勃勃的說道:“看好吧,我一定要好好與他較量一番。“
船將近島,嶽子然已聞到海風中夾着撲鼻花香,遠遠望去,只見島上鬱鬱蔥蔥,一團綠、一團紅、一團黃、一團紫,端的是繁花似錦。
黃蓉笑道:“這裡的景緻好麼?比自在居的景緻如何?”
嶽子然嘆道:“不錯,比自在居的風光多了些色彩,我一生中還從未見過這麼多,這麼好看的花呢。”
黃蓉聽了甚是得意,笑道:“若在陽春三月,島上桃花盛開,那才教好看呢。七公不肯說我爹爹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但爹爹種花的本事蓋世無雙,七公必是口服心服的。只不過七公只是愛吃愛喝,未必懂得甚麼纔是好花好木,當真俗氣得緊。”
嶽子然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這話小心被七公知道了,他便不來桃花島了,到時候沒人來提親怎麼辦?我可沒幾個長輩了。”
黃蓉伸伸舌頭,扮了個鬼臉,有些羞澀,但仍是那般傲驕的模樣,兀自說道:“那我就在桃花島永遠陪爹爹。”
桃花島的碼頭並不是很大,由幾個打在淺灘上的木樁簡易的搭成。因爲有小丫頭的牛車存在,所以他們下船是頗費了些周折。
嶽子然走在最後,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遞給船伕,謝道:“有勞了。”
那船伕聽到過不少關於桃花島的傳言,說島主殺人不眨眼,最愛挖人心肝肺腸,此時正是戰戰兢兢的時候,哪曾想到還會有此重賞,當即拜謝一聲,喜出望外的把舵駕船返回舟山去了。
黃蓉重來故地,說不出的喜歡,高聲大叫:“爹,爹,蓉兒回來啦!”向嶽子然招招手,便要飛奔而去,嶽子然急忙拉住她,無奈的說道:“這裡花木成林,佈置又有諸般門道,你莫非想讓我們迷路不成。”
黃蓉嘻嘻一笑,腳步緩了下來,不過臉上急切神情更甚。
嶽子然知道黃藥師喜靜,由此不住地的囑咐在自在居自在慣了的李舞娘和吳鉤,還有那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淚。至於陳阿牛三人和兩個徒弟,嶽子然知道他們自有分寸,要放心許多。
黃蓉帶着一行人在花叢中東轉西晃,桃花島陰陽開闔、乾坤倒置巧妙,比之自在居的地形要複雜許多,片刻不到嶽子然便感覺自己已經分辨不出東南西北了,不過還是興致盎然的記着路,對這林中陣法的佈置很感好奇。
黃蓉見了嶽子然臉上的神情,笑着解釋道:“我爹爹精於奇門五行之術,這些花樹都是他依着諸葛亮當年《八陣圖》的遺法種植的。”
嶽子然點點頭,好奇之意更甚。他來自未來,各種陣法在演義小說等故事中自然聽過不少,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受過,最多也只是在迷宮中轉悠過,還沒此時有轉出來。
此時,聽黃蓉說了,他躍上樹巔,四下眺望,只見一面是海,另一面是光禿禿的岩石,其他兩面都是花樹,五色繽紛,不見盡頭,只看得頭暈眼花,卻不見白牆黑瓦和炊煙犬吠。
嶽子然躍下樹說道:“看來以後到了這裡,對蓉兒是寸步不能離了,否則一輩子我也是轉悠不出來的。”
黃蓉聽了這話受用,走了數裡,轉過一座山岡,再往左行,有排低矮的茅舍,還有一條蜿蜒而過的小溪,與茅舍之間相雜一條小徑。
在小徑旁種有花樹,此時正有僕從在那裡打掃落花。
他見了黃蓉,急忙棄了掃把,要走上前來行禮。
黃蓉對嶽子然解釋道:“桃花島上的僕從都是又聾又啞的。”說罷,上前幾步,與啞僕比劃一番。
待僕從點頭後,黃蓉才扭頭過來笑着說道:“然哥哥,讓其他人暫且住在這裡吧,一會兒我帶你去見我爹爹。”
嶽子然點點頭,扭頭吩咐衆人在這裡住下。
小丫頭這時湊過去,偷偷問那啞僕:“你是老頑童麼?”
啞僕搖搖頭,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口,意思說又聾又啞。
小丫頭卻是不知他的意思,仍舊拉着他的衣角還在那裡胡攪蠻纏。
嶽子然看見了,頓感頭疼。他心中本來便是放心不下這小丫頭的,深怕她在桃花島上胡作非爲,被岳父大人給制裁了,此時見她這副脾姓,知道自己必須得管管她了。
先前在摘星樓中,大家都當她是孩子,都寵她,萬事都由着她的姓子來。但現在是出摘星樓了,她的武功又比尋常人高些。若人稍不如她意,便動刀子殺人,她與江湖魔頭又有何異。
當下也客氣,直接拉着她的衣領將她提溜過來,抱住她到自己胸口,板着臉說道:“我以前告訴過你什麼?”
小丫頭眨着眼睛,弱弱的問:“說過什麼?恩……不可以隨便在別人面前脫衣服?”
身後衆人傳來一陣笑意,嶽子然無奈,狠狠地說道:“把你的刀子、蛇都拿出來。”
小丫頭搖搖頭,說道:“不要,不要,不要。”
嶽子然不理她的撒嬌,直接伸手從她衣兜裡熟練的掏出來,說道:“九哥不是曾經告訴你嘛,求人辦事的時候撒嬌之類的法子都可以用,但是就是不能用武功和刀子。”
小丫頭理直氣壯的說道:“可是我哥哥經常說,這個世界是屬於強人的,只要自己想要的東西,直接搶過來就是啦。”
嶽子然拍了拍額頭,她哥哥若因家中遭遇鉅變,滿門被抄斬,妹妹又是這般模樣,所以變的憤世嫉俗起來,認爲這個世界拳頭大便是硬道理,最後居然把妹妹也潛移默化成這般模樣了。
他問小丫頭:“你哥哥有朋友和他玩嗎?”
小丫頭噙着手指,轉了轉眼珠,搖了搖頭,醒悟說道:“啊,哥哥居然沒有人和他玩,怪不得一直看着我,好可憐哦。”
嶽子然翻了個白眼,說道:“就是因爲你哥哥動不動殺人,所以纔沒有朋友的,所以呢,你要想有朋友和好玩的,就得聽九哥的。”
“哦。”小丫頭最好玩,所以點了點頭,隨即眼睛一轉說道:“可是,小蛇也是我的朋友啊,九哥不要拿走好不好?”
嶽子然颳了刮她的鼻子,說道:“不行,在島上這段時間,我得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了,你哥哥那副整天不是練功就殺人的姓子要不得。”
小丫頭不服氣,兀自要辯駁,便見嶽子然瞪了她一眼,將她交給白讓,說道:“這小姑娘就交給你們幾個了,頑皮了就給我管教,若以後她哥哥找上門來了,萬事由我擔着。”
“是。”白讓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