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音感覺自己的胸腔快要把肺壓縮到極限時,只感到腰上的手將她一提,她忽然衝出了水的包圍,身上一陣清涼,她下意識的深深倒吸一口空氣後,劇烈的咳了起來。
巖看着水面上方高高的洞廳頂和水流前方不遠處隱隱約約的亮光,輕吐了一口氣。正想將自己浮躺到水面上省省力,就感到衣服被人用力的拽着,他低頭看到一雙手正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女孩正面對着他,抓着他的衣服大口的喘氣咳嗽,小巧的身型此時就縮在懷裡,他有一瞬間的怔愣,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月音咳了一會兒後終於回過了神,待她發現兩人的姿勢時,萬分尷尬的一把將還在發愣的巖推開,這一下也把巖拉回了神。
“呃,謝謝你一直拉着我,不然我就要被淹死了。”
“沒事就好,前面有亮光,我們過去看一下情況吧。”
現在的處境他們也無法返回去找其他人,還是先弄清楚他們所處的位置更實際些。巖示意月音不要說話,前邊的光亮看起更像是火光。越往前,洞廳的穹頂越高,出了水道後前邊是一塊大岩石擋住了光亮,但能聽到鳧水和打鬧的聲音,好像是孩子在玩鬧,還不時聽到有女人插話。
“塔塔,你們幾個小心些。”
月音和巖小心的從岩石後探出,看到水道的盡頭是一個半圓形的水池子,三個孩子在水裡玩耍,一個女人坐在岸邊生了一堆火,正藉着火光在做着什麼。
池子挺大,月音和巖划水的動作絲毫沒有被他們發現。雖然是女人和孩子,但在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兩人還是不敢輕易的現身。巖只能回身先靠在岩石上半合着眼休息,月音則繼續觀察外邊的情況。
三個孩子玩着玩着,月音就看到其中一個孩子咕咚幾個沉浮,向着他們這邊探水過來。月音拉了拉巖的衣襟,用手勢示意有人過來了。巖沒動彈,只睜開眼睛藉着火光靜靜地看着她的側臉。
這時意外發生了,剛纔還很是靈巧敏捷的孩子,忽然拍打着水花大叫起來。
“媽媽,媽媽!”孩子在水裡浮浮沉沉的嗆起水來,孩子溺水了。岸上的女人循聲站了起來,驚慌的呼叫孩子的名字。不遠處的兩個孩子被嚇到了,浮在原位愣着不動。巖聞聲又探出身子去看,還沒待他看清情況,身前的女子卻已一頭扎進水裡朝孩子游去。孩子離他們有些距離,只一會兒已經在水面上沒了影子,月音游到那處後深吸一口氣向下潛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把沉下去的孩子頂到水面上。
女人也沒顧上她出現得突然,只想着孩子的安危,看着她拖着孩子游了過來。其他兩個孩子也跟着上了岸,巖也隨後跟着遊了過來。
上岸後誰也沒顧上說話,月音就開始給孩子急救,畢竟她不太擅長這個,急救效果並不好,隨後上岸的巖替換了月音繼續給孩子做急救措施,兩下就讓孩子把水吐了出來。醒過來的孩子一邊咳嗽一邊哭起來。女人趕緊過來安慰,待到孩子稍微平復後,神色複雜的向兩人道謝:“謝謝兩位了……不知兩位是?”
“我們……”月音話音未落,只聽女人驚呼一聲,然後是重物倒地的悶聲,她回頭看到巖暈倒在了地上。
醒來的時候,巖看到的是一個巖洞的矮頂,他還在思索自己身在何處時身旁響起月音的聲音。
“你醒了。”
他扭頭看到月音正坐在一旁搗着一碗綠色的東西。
“我們在哪?”
“你還記得我們昨天救了一個孩子麼?”
他一下子想起來了。
“嗯。”
“後來你昏倒了,他們把我們帶到這裡。這裡是他們聚居的地方。”
“聚居?”
“他們都是流民,這裡是坎薩城外流民聚居的村莊。”
月音放下手裡的碗,掀開巖身上的薄被。
“防水罩掉了,你的傷口被水泡得很嚴重,多蘿,就是孩子的媽媽幫我弄了些草藥,你忍着點。”
月音將綠色的東西敷在巖腹部的傷口上,傷口因爲長時間泡在水裡,已經發白髮脹,如果不做處理怕是要感染,現在找不到木櫻他們,也只能將就了。
這時帳篷外有人吵鬧起來。有孩子媽媽的聲音,還有男人的聲音。兩人本能的停下動作認真聽起來。
“塔塔媽,這兩人來路不明,你讓他們留在這裡,萬一給我們招來禍端怎麼辦。”
“我們村子裡來路不明的人還少嗎。他們是教會的人,你看那件護士服和神父的衣服就是他們的。”
“教會的人怎麼不從城門出來,要走水道。”
“他們本來就是從正門出來的,只是恰好經過救了我的孩子。”
“你就瞎說吧。那男的身上的傷可是槍傷。”
“我沒有瞎說,他是前幾天在城門口傷了的。”
月音沒想到這婦女這麼維護他們,還爲他們撒了謊。不知那兩個男人又說了什麼。只聽到婦女堅持道:“反正他們是好人,他們救了我的孩子。”說完也不管那兩個人,氣鼓鼓的進了巖洞。兩個男人不甘心地繼續在巖洞外叫叫嚷嚷:“他們兩人的口糧,你就自己解決吧,我們可不管。”
多蘿沒理會他們,看到巖醒了,反倒熱情的招呼起來。
“呀,您醒了。”
“謝謝你幫了我們。”
“謝什麼呀,你們救了我的孩子,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們放心休息,等我丈夫回來了,就會有更好的藥品可以把您的傷治好。”
聽月音和多蘿聊天,巖才知道他們是長年等候進城的流民。這女人的丈夫從前算是個農學方面的專家,在附近的地下河水池旁種了幾畝高產地,因此受到衆人推舉做了這裡的村長。
巖雖聽說過有這樣的村子,但沒有實地觀察過,對於能長期在這裡形成村莊很是好奇。在城市外沒有受保護的區域,有一定固定資源的村莊一般不是被劫掠殆盡就是自相爭搶殘殺,能毫髮無傷的存續並不簡單。想到這些,巖的警惕性不禁又提高了幾分。
接下來幾日沒有人再來鬧事,看來女人的丈夫確實有些權威。但月音每次看到孩子眼巴巴的對着他媽媽分給他們的食物流口水的時候,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能和你們交換的,要不這幾樣物件,你們看着合用的就拿去。”
月音深知這類村子以物易物的慣例,只是女人毫不在意地回絕了。
“沒事,過兩天種的果蔬成熟了就好了,雨季要來了,還怕沒吃的麼。”
月音以爲她說的是安慰話,只覺得慚愧,便一個勁地道謝。
雖然敷了草藥,但巖的傷口還是發炎了,對此月音很是犯愁。看着她擔憂的樣子,巖卻以爲她在擔心阿古,反而安慰她:“不要擔心,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看着他虛弱的樣子,還強打起精神安慰她,月音心裡感到幾分暖意。
恰逢今天天氣特別好,女人興奮地給月音和巖領進一個人來。看到對方時,兩人都驚呼出來。
“木櫻!”
“月音!”
女人沒想到她們認識,有些意外。
“你們認識?木櫻護士昨天剛到我們村裡,沒想到你們兩位護士小姐相互認識。”
月音有些激動,但也等到女人出了巖洞後,才和木櫻說起話來。原來那日阿古和木櫻從距離最近的出口上了岸後,等了很久都沒看到他們兩人上岸,最後只等到了森明他們三人,他們三人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從水裡出來。發現他們不見時,阿古急壞了,直接就想下水往回找,森明把他攔住了。幾個人商量後決定分別到其他幾個出口去看看。找了幾天纔在附近的巖洞外遇到了這裡的村民,村民看到她的護士服,便邀請她到村子裡來給家人治病,這才遇到了塔塔的媽媽。
“森明他們呢?”
“他怕村子不安全,沒和我們進村。他會在村外觀察情況,我們小隊的成員之間有約定的聯絡方式,需要的時候我會和他聯繫。”
木櫻用身上帶着的藥品給巖注射了一針,月音才放下心來。按這兩天對村子裡的觀察,要離開不是難事,但是考慮到巖的傷勢,她們決定在村子稍作休息。
看到巖終於安穩睡下後,月音和木櫻在村裡轉了轉。這個村子固定的居民都有自己的巖洞,巖洞不大,也就能滿足一家人在裡邊遮風擋雨。洞口通常都比正常成人矮一個頭,大部分的門上都會垂着棕色的帆布簾子充當門。沙漠裡沒有高大的樹木,在厚實的帆布下方墜掛着重物作簾子是不錯的擋風方式。加上這些巖洞都是在背風的隱蔽處鑿出來的,不靠近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裡並不是安安靜靜的小村莊,巖洞外只要有空地的地方,都搭着大大小小的各式帳篷。帳篷和巖洞間人來人往,總讓人錯以爲這裡是集市。這些住在帳篷裡的人魚龍混雜,大部分都是流民,也有一些教士。表面看起來大家相安無事,但在帳篷間穿梭時,月音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但要認真環視時卻又沒看到什麼異樣。外來人進出這個村莊沒有任何限制,但是進來的人都會自覺的到路口坡底的一個巖洞口去用各種物品換取食物、水或者帳篷,儼然一個以物換物的服務區或驛站。
在木櫻臨時居住的帳篷內月音見到了阿古,阿古看到月音就冒着眼淚一把抱住了她。
“你不是說你是男人了麼?”
“嗚嗚,我當然是……嗚嗚”
月音微笑地摸了摸他的頭,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儼然被嚇到了。
這裡的食物雖然以素食爲主,但品質頗讓人滿意,月音和木櫻每每吃起這些蔬果時都感嘆這樣小的地方竟然還有沒被污染的食物,實在讓人意外。但巖聽了只是沉默。
這天下午巖洞的女主人不在,她的孩子塔塔說要去摘蔬果,月音提出一同去散散步,孩子愉快地答應了。
沿着突出的山岩下方一路走上去,經過之前地下河洞穴的出口,再繞過幾個小石山,在一處朝東的隱蔽但開闊的小山坳裡,現出了一個水池子,月音看出這就是地下河溢出地表的地方。但是水池子旁又有好幾個間隔獨立的方形人工池子,再向外一路縱橫交錯竟然開墾出方方正正的一大片田地,在山坳一角陽光被遮擋得最少的那處,竟然還有一個大棚。月音估算了一下這片土地的種植面積足可以養活幾百人。
田地上零星有幾個人在勞作,但遠處的山岩上卻有站崗放哨的人。塔塔帶着她鑽進一片玉米地,一邊走一邊自豪地說道:“這些都是我爸爸種的,只有他知道怎麼種出吃的,大家可喜歡我爸爸了。那邊的西紅柿熟了,我帶你去摘幾個。”
走出玉米地後就是一小片西紅柿架子。塔塔從田邊一堆農具裡抽出兩個小箕子,扔給月音一個。
“你看着紅的就可以摘了。”
說完帶着月音鑽進了架子中間。拳頭大小的西紅柿鮮豔可愛,月音和塔塔正摘得歡,忽然竄出兩個提槍的人,對着月音呵斥:“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姐姐是我帶來的。”
兩人聽到人是塔塔帶來的,再開口時的語氣雖嚴厲但是緩和了許多。
“塔塔,你不知道這裡是不許外人進來的麼?趕快帶她出去,不然我要告訴你爸爸。”
塔塔聽到這話臉色就變了,他最害怕爸爸生氣的樣子。
“那……我帶她走吧,你們不要怪她,是我帶她來的。”
提槍的人沒有多做阻攔。回去的路上,孩子和月音道歉:“對不起,本來我是想帶你來摘些好吃的。”
“應該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應該來的。”
月音和塔塔在村子裡分開後先回了巖洞,去給森明稍信的阿古也回來了。月音把自己的所見說了說。巖聽後沉思了好一會,忽然對阿古說到:“阿古,現在就去把木櫻找回來。”
“怎麼了?”聽着巖鄭重的語氣,月音疑惑難道巖察覺了什麼危險嗎?
“阿古,你先去。”
經過這些天,阿古很是聽巖的話,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就出了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但這個村莊恐怕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些,還可能有特殊背景。”
“特殊背景?怎麼說?”
“你想想,一個小小的村莊怎麼有自信隨意收留外來的旅行者?怎麼會有自己的武裝?怎麼會有這麼大一片無污染的耕地?”
“雖然有武裝的村子在砂岩不少見,但是這樣規模的,我也確實沒有見過,而且這麼不排外的,也確實很少見。”
只是考慮到是多蘿帶他們回來的,月音沒有多想。
“現在坎薩城裡都無法直接飲用天弦河上游河口的水,他們的淨水設施怎麼來的?幾個人的村莊爲什麼要花大力氣種這麼大一片遠遠超出他們消化能力的耕地,這一切想必不是這村子裡表面看到的這十幾戶人家可以在這樣睏乏的環境裡建設起來的,而且那些外來人看起來都十分謹慎小心,對這個地方似乎一早就有所瞭解,怕也是和這個村莊長期來往的。”
“按你的設想,他們背後會是誰呢?”。
“或許……和沙盜有關。”
過了許久,沒等來阿古和木櫻,卻見到塔塔蹦蹦跳跳地進來了。
“姐姐哥哥,有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月音看着一臉興奮的塔塔親切地問道。
“爸爸要回來了!他還帶了沙影首領!”
“沙影首領?”
月音心中一動,快速和巖交換了眼色。
“沙影首領就是我爸爸的好朋友。”
“你爸爸真厲害,竟然認識一個首領。”月音讚揚道。
“是呀是呀,沙影首領可厲害了,大家都聽他的話。”
“大家是誰呀?”
“很多叔叔和哥哥。哦,還有首領養的狗狗,那些狗狗可聽話了,雖然它們不會說話,首領和它們說話他們都會叫喚着迴應。”
“狗狗?”一直不說話地巖忽然問道,塔塔沒怎麼和巖說過話,聽到巖提問,有些拘謹地回道:“呃,是很多狗狗呢,比我還高,棕色的毛髮。媽媽不給我靠近他們,媽媽說他們是狼。但是我怎麼看都覺得就是狗呀,月音姐姐,狼和狗有什麼不一樣麼?”
聽到“狼”時,月音的雙手不由自主緊握成拳。巖看到她緊張的樣子很奇怪,但仍繼續和孩子攀談。
“你爸爸和首領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們待會就回來了。哦,我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去告訴媽媽了。”還沒等巖繼續問,塔塔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身邊的月音還在出神,巖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這些狼你見過?”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我不確定……”
月音似乎還在回憶些什麼,可只片刻,她便看向他斬釘截鐵地道:“我們必須離開,馬上!”
月音沒顧上解釋就起身收拾。巖看着她着急的樣子,不好再繼續追問,自己也準備起身,他預感自己的擔憂或許和月音回憶到的是同一危險源。隨身的物件收拾妥當後,阿古還是沒有回來,兩人決定直接去找他們。兩人沿着巖洞邊慢慢繞到木櫻的帳篷處,發現阿古和木櫻都不在。他們去哪了呢?月音有些着急。
“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或許他們兩人都不在一起,繼續找目標太大。”巖一邊說着一邊用眼色向月音示意周圍那些東張西望的鄰居。
“先留在帳篷裡吧,他們要是遇到了,在村長家見不到我們就一定會回這裡。”
月音覺得巖說得有理,兩人鑽進了木櫻的帳篷。等待的時間裡,月音一直焦急地不時透過帳篷門簾上的透氣孔向外張望。
“你見過那個沙影?”
“誰?”
“沙影,就是塔塔說的那個首領。”
月音沒想到巖察覺到了這一點。
“我見過他兩回。一回在沙漠裡,他帶着一羣狼搶了我的刀。一回就是你到我們廟裡那天晚上,就是他帶人來搜查的。”
巖明白了月音緊張的原因,這個人就是沙盜的人,而且在沙盜的地位還不低。離開村子確實刻不容緩。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接着是一個洪亮的聲音先開了口。
“兄弟好久不來了吧。這裡還是老樣子呢。”
“不是老樣子了,熱鬧多了。”
接話的聲音讓月音一個激靈,兩人同時向帳篷外窺視起來。進村的小路上並排走過來兩個男人,一個高大健壯,一個腳步輕盈。
那個身型略顯單薄的男人兜頭穿着一件披風,五官被隱在兜帽的陰影裡,披風擋住了衣着,但仍然能看出穿着一雙嶄新的軍靴。他話不多,基本都是有問方答,卻還是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有些鄰居多看了他幾眼後臉色大變,眨眼間便鑽進了帳篷。
巖猜想這兩個聲音其中之一應該就是讓月音反應異常的沙影了,那另外一位應該就是村長。想起塔塔媽閒聊時曾說自己的丈夫十年動亂前是個植物學教授,但眼前這個粗獷健壯的高大男人,實在無法讓人和學者二字搭上關係。
沒想到兩人不是走直道往家去,而是向木櫻帳篷靠着的這條小徑上踱步而來。
“兄弟,現在我是不是應該改口叫你大人了?”村長一臉樂呵地逗趣着,對周圍帳篷裡外的各種視線絲毫不在意。沙影沒有答話,月音只隱約看到他謙虛地笑了笑。
月音雖然看到的是他帶着幾分笑意,但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仍然是危險的氣息。他們越走越近,月音緊張着漸漸屏息起來。看着原本還目不斜視的沙影走過他們帳篷前時,忽然轉頭看了他們帳篷一眼,這一眼讓月音本能的從透氣孔前縮回頭。好在沙影並沒有停下腳步,月音聽到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不用緊張,他不會發現的。”巖探過身安慰她。但他從透氣孔再往外看時,卻見到已經走遠的沙影竟站在前方路的轉彎處,盯着他們的帳篷足足看了半分鐘,讓旁邊的村長好奇的跟着四處張望。最後轉身時那若有所思的神色讓巖也提高了對他的戒備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