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異客

十五、異客

馬蹄聲由遠而近,很快的,一黑一棕兩匹駿馬便來到了馬車邊上,並減緩了速度與馬車並行。羅沙的心中不由得暗自打了個突,但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向一邊望去,暗暗打量着來人。

只見兩匹馬上各乘了一名男子。黑馬上所乘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灰色的勁裝打扮,一個黑布包裹斜背在身後,看樣子象是把大刀,濃眉利目,鼻直口正,可能是常在外跑的關係,皮膚泛着健康的古銅色,雖不能說是十分的英俊,但卻自有一份頂天立地的男兒氣概,神情上更透着一股威嚴正氣。他身後的綜色馬匹上則乘了一名年約十四、五歲,膚色略白的青衣少年,清秀的臉龐略顯稚氣,但一雙眼睛道是十分的靈動,應是個聰明、機靈的小鬼。看樣子應是那男子的隨從。

在羅沙打量他們的同時,那兩名男子也在打量着羅沙。在看清了趕馬車的人後,那灰衣男子雖然多看了羅沙兩眼,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失望神情,顯然他們象是在找人,卻沒找到。那二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那名年長的男子不由得將目光轉向封閉的馬車內,似乎在猜想車內所乘是何人,但卻又不方便掀簾子查看。這種情形下,這兩人雙騎竟然就跟在馬車的旁邊隨影而行。

身邊貼着兩塊“膏藥”,那李大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不由得手下加緊,加快了馬車的速度。怎奈那兩人顯然沒什麼自覺性,馬車加速,他們也加速,甩都甩不掉。

看着那兩名顯然情商很低的男子,羅沙還真有些哭笑不得,乾脆拍了拍身邊的李大道:“李大叔,你先停一下。”

那李大聞言後立即收住了繮繩。而那兩名男子似乎是沒料到他們會停車,馬匹衝出幾步遠後,也停了下來,掉轉馬頭,有些尷尬,但不死心地望着對方。

羅沙向天翻了個白眼後,利落地跳下了馬車,雙手插腰,向那二人沒好氣地道:“我說二位,你們有何貴幹啊?跟着我們是想打劫還是想殺人啊?”

聽了羅沙的話後,那名年長的男子神情更是尷尬了幾分,但顯然他們要找的人十分的重要,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的行爲有些不妥,但仍是一臉堅定地開口道:“抱歉驚擾了這位公子,只因在下正在尋找一名十分緊要之人,所以……”那男子沒有往下說,但飄向車廂的目光已然說明了一切。

羅沙順着那男子的目光,也回頭看了看,之後轉回頭來,雙手抱胸,一付吊兒郎當地樣子望着那人道:“閣下是不是以爲你要找的人躲在我這馬車裡?”

男子不回答,但卻擺明了一付不看不死心的神情。

“呵!”羅沙一臉不可思議地神情,沒好氣地向那男子嘲諷道:“你是不是今早起牀,腦袋被蒼蠅踢了一腳啊?”

“?”羅沙的話讓那男子的神情一遍茫然。

“你腦子有病的話,就儘早去看醫……呃……大夫,別沒事兒象個背後靈似的跟在別人馬車後面亂晃!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馬車裡有你要找的人了?你又憑什麼以爲我馬車裡會有你要找的人?還有,你又憑什麼以爲你這樣死皮賴臉地跟着,我就會讓你查看我的馬車?”若是以往,羅沙說話可不會這麼衝,但現在她們可說是在逃命,雖然裝得若無其事,但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一緊張,心情自然不會太好了。

那男子尚未作聲,倒是他身後的隨從有些沉不住氣得喝道:“放肆!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對我家公子如此無禮!”

“放肆?我還放五呢!莫明其妙地跟在別人身後的可是您二位啊,你們道惡人先告狀起來了!”

“雁回,退下!”那名男子一出聲,那叫雁回的少年雖有幾分不情願,也只得依言驅馬後退了幾步,但嘴裡卻不高興地咕噥了幾句。喝退隨從後,那男子有禮地向羅沙抱了抱拳後道:“在下十分抱歉打擾到公子,可實在情非得已,還望公子行個方便。”

看對方還算是個懂禮貌的人,羅沙不由得也消了幾分氣,語氣好了點道:“這位公子,我們只是普通的路人,雖然能體諒你着急的心情,但車裡坐的都是女眷,你強行要看的話,未免有些不妥吧。”

“這……”那男子似乎是個知書達理之人,聽了羅沙的話道也爲難起來了。可“那人”十分的狡猾,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他們這裡正僵持不下,馬車上的布簾卻被掀開了一角,裡面傳出了弄月那柔美溫和的聲音“這位公子,不知您要找的人是男是女?”

聽到弄月的聲音,那男子愣了一愣,但隨即便回答道:“是男的!”

“那公子是否以爲要找之人就在這馬車之內?”

“在下只是想以防萬一,並非有意冒犯。”

“公子雖無意冒犯,但奴家尚未出閣,無論是公子強行要來查看,又或者果真被您找到這車中私藏陌生男子,那奴家的清譽難保,只有一死以全名節,您若要查看,待奴家自盡之後,隨您如何查看。”

“不要啊!姐姐!”聽了弄月的話,羅沙的寒毛都豎起了,她雖然知道弄月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她既然這般說,那證明這古代果然封建到這種變態的地步,真是太恐怖了吧?

那男子聽了之後也面露驚慌之色,忙道:“姑娘言重了,是在下的行爲欠妥,姑娘的馬車內怎麼可能有在下要找之人呢?多有冒犯之處,望見諒,萬不可輕生啊!在下告辭了!”說完,立刻調轉馬頭,帶着手下揚長而去。

直到那雙人兩騎再也看不到影了,羅沙這才鬆了口氣。但立刻轉身,一臉不贊同地一掀門簾,責怪道:“姐姐,你怎麼……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羅沙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坐在車中,帶着一臉閒適的笑容望着她的陌生而俊美的藍衫華服男子,久久無法回神。天啊,她還真的“窩藏”嫌犯了呢!

“你是什麼人啊?”羅沙掃了一眼同樣面帶驚慌的弄月與青兒後,不客氣地向那人吼着。不知剛纔那兩匹“馬”還會不會回來?

“在下是落難之人啊!”那男子燦爛的笑容哪裡象落難的了?“對了,適才多謝二位姑娘爲在下解圍……”

“解你個大頭鬼!你這個……這個……呃……登徒子(古人在這種情況下好象是這樣罵的吧?),快給我下車!”有沒有搞錯,她們可是在逃難啊,都自顧不暇了,怎麼可以隨便惹這種一看上去就很麻煩的傢伙啊?

“不要!”那男子耍賴似的皮皮地笑着,一雙深如子夜的眼睛則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羅沙。

男子的回答讓羅沙的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手指着對方,“你”了半天后,乾脆一弓身,鑽進馬車內,一把拽住對方的衣領,用力地向外拖:“你這混蛋,快給我下車!”

怎奈對方的力氣不小,任是羅沙用盡了全身之力也無法拖動他分毫,而且臉上還掛着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笑容,象在遊戲一般,裝腔作勢地叫着:“在下是落難之人,公子怎麼能忍心將我趕下車去?我若有個三長兩短的,公子姑且不論,二位姑娘定會良心不安的,天長日久的,若因內疚而積出心病來,那可如何是好?”

“你……你無賴啊?我們又不認識你,你平白無故地跑到人家的馬車裡,是何居心?”天啊,羅沙自認力氣不小,可這半天都白忙活了,對方非但沒動坦,這下乾脆象賴皮狗似地躺了下來,手把着馬車窗緣,一臉無辜地望着羅沙笑着。

看着這情景,弄月與青兒早就懵了,除了被動靜超大的兩個人碰到時發出一聲聲尖叫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而羅沙更是氣極了,咬牙切齒地猛地一用力“你TM的給我滾出去!”

“嘶~”隨着一陣布帛破裂的聲音,羅沙因慣性而一屁股坐倒在地,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布料,再看看對方也有些呆愣的表情,頓時,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而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片刻後,只見一隻顫巍巍的手,輕輕地掀開車簾,李大那驚魂未定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哆嗦着聲音道:“公子,小姐……”他還來不及出口訊問,一聲驚天動地的“非禮啊!”嚇得他立刻縮回了手,倒退幾步後,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幾乎快崩潰地望着那一陣陣翻動的車簾。

而一句句讓人很難理解的“對話”,也隔着布簾陣陣傳出。

“誰非禮你啊!混蛋,滾一邊去!”

“你手上不是正拿着撕破在下衣服的證物嗎?”

“你這無賴,你是不是男人啊?啊!姐姐,你沒事吧,我不是想踢你的……”

“小姐,青兒護着你……”

“正因爲在下身爲男子,居然被同性輕薄……”

“你是不是想死啊?那你去死吧!”

“又不是女子,在下幹嗎要尋死?”

片刻的安靜……

“混蛋,照你這麼說,那女子遇到這種事就該去死羅?你這頭沙豬,我踹死你……啊,青兒,對不起,我不是要踢你的!王八蛋,你有種別躲……”

“意義不明”(只有李大聽不懂吧?)的對話,終於在青兒那一聲“別吵了,姑娘昏過去了!”的河東獅吼之後,靜了下來。在片刻的安靜後,只見羅沙鐵青着一張臉,一掀簾子,向早已嚇傻了的李大道:“李大叔,麻煩您繼續趕路。”一場鬧劇才終於結束,馬車又開始了它的旅途……

(尾聲……)

別緊張,隨便寫寫,故事纔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