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她真累了
獸人腳下的步子一頓,冥墨塵快速的掠上來,在他還在發愣時從他懷裡搶過童雪霜。
“雪兒。”手把上童雪霜的脈,冥墨塵的臉色逐漸難看。
“夫人,夫人?”從另外一側趕來的曉梅,看到這樣的場景,驚慌的叫道。
童雪霜血色盡失的小臉上全是蒼白與脆弱,她擰着眉忍着身體傳來的一陣陣不適,望着抱着她的男人,聲音有着說不出的冷意:“你說我中毒了?”
冥墨塵心疼把她更緊的抱入懷中,點點頭:“你中毒了。”想想又安慰道:“別怕,我們會救你的。”說完就抱着她往雙翼苑跑。
身體一陣冰冷一陣熱,就像是一會進了冰窖一會又進了火窖,難受極了,心口彷彿千萬只螞蟻在啃食,折磨的她很痛苦,她想要推開那溫熱的懷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可是身體卻抵抗不住一次次的痛楚,終是昏厥了過去。
冥墨塵見她在懷裡沒了聲響,臉色更加的陰鬱,腳下的步子也是更快,同時朝跟在一邊的曉梅道:“去前殿請雙王爺!”
曉梅也不敢耽擱,腳步匆匆的走了。
前殿,此時“噼裡啪啦”的絲竹聲一陣高過一陣,夾雜着賓客們的恭賀聲,喜氣非常。
冥墨烈一身冷冽氣息的坐在主位上,面對着衆人的恭維冷漠以對,衆人表情訕訕的也不敢說什麼,這冥墨烈恢復智商以來,大家對他的性子還摸不準,但是小心應對這總是沒錯的。
曉梅在衆多賓客中穿行過來,冥墨烈看她表情凝重的樣子,心裡頓時一陣不安,果然,曉梅走至他身前,低聲在他耳邊道:“雙王爺,夫人出事了,翼王爺請您儘快過去。”
冥墨塵心中一凜,知道現在是關鍵時間,不是出了大事,冥墨塵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命人來叫他,臉色不由的也沉了下來,目光倏然一暗,看得周圍的賓客們心裡更加不安。
他叫來管家,吩咐了一聲,就隨着曉梅出了前殿,其他人見他臉色難看,卻也不敢多加打量,只是自發的讓出一條路來。
賓客中有幾個眼尖的人,見此也在冥墨烈離場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退了下去。
冥墨塵把童雪霜抱到雙翼苑,剛放到榻上,一路跟隨着他而來的獸人就推開他擠了上來,喉嚨裡咕隆咕隆的吼着,急得不行的晃着她的身子。
童雪霜被顛的很不舒服,柳眉在昏迷中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冥墨塵心疼不已,往前邁了一步,獸人轉頭對着他怒目而視,一臉的防備。
冥墨塵氣急,卻無法上前一步,只能道:“你別晃她,她不舒服!”
聞言,獸人轉頭看了童雪霜一眼,想了想,又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小心的放到牀上,看得出來,他也着急,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人說話這會,前殿的冥墨烈也趕了過來,行至牀邊一眼看到童雪霜的臉色就知道她是中了毒。
冥墨烈眼中的戾氣突然暴起,冷冽的視線落在幾個侍婢身上,鮮紅的衣袖朝四人一揮,凌厲的尾風把四人全部被揮到了空中,撞到身後的牆上又狼狽的落了下來。
活生生的被震斷了胸口的幾根肋骨,四人臉色蒼白,同時吐出一口血,扶着胸口同聲請罪道:“奴婢該死,是奴婢等沒有照顧好夫人。”
曉梅抵着冥墨烈殺氣重重的目光,勉強的從幾人中站起身來,自動的把今日的事情報告給他聽:“夫人今日起來一直好好的,只有在半個時辰前和郡主單獨相處過,奴婢們守在外面,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冥墨烈冥墨塵聞言,眼中冷光都是一閃而過。
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夜帶着大夫到了,大夫看到裡面的情形,額頭上的汗水不自覺的又多了幾滴,想要行禮,卻被冥墨烈更加冷氣十足的目光嚇得一怔。
“先進來把脈。”好在站在一邊的冥墨塵爲他解了圍。
“是。”大夫胡亂的點着頭,踉踉蹌蹌的跑進來,把醫箱放到一邊,用袖子隨便的擦了擦汗水,顫抖着手把一塊潔白的手帕放到童雪霜的手腕上,垂着眼開始把脈。
手下的脈讓他心下一驚,來不及說什麼,又起身仔細的看了看童雪霜的臉色,翻了翻眼瞼,從醫箱裡翻出銀針,沒入頭頂的穴中,拿出來時銀針整體都成了墨黑色,帶着微微的紫色。
大夫心中不由的一驚,沒想到竟然是此等惡毒的毒藥。
他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兩人,頂着兩個男人灼熱的視線,斟酌着語言開始道:“回兩位王爺,夫人中的是蒼石。”
蒼石,並非本國大家熟知的毒藥,而是由幾年前燕國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地方引進而來的,毒性雖比不上鶴頂紅砒霜等毒藥一招斃命,但卻也是極其惡毒的毒藥。
只因這毒有很強的腐蝕性,進了肚子後,中毒者沒在規定的時辰得到解藥,毒藥就會順着毒性從胃裡開始腐蝕內臟,一點點的往周圍侵蝕,最後穿腸爛肚而死,在這過程中受到的痛楚可想而知。
不過因爲這毒藥是外國引進來的,一般人也很難得到,所以很少聽聞有人中此毒,而且不是深仇大恨,也沒人會用這樣惡毒的毒藥。
可是童雪霜怎麼會中這樣惡毒的毒藥?
冥墨烈冥墨塵也都是驚詫不已,既震怒又帶着說不出的心疼,她到底是在哪裡中了這樣的毒藥。
只單獨和殷蓉相處過,難道?
冥墨烈眼中的嗜血殺氣突然暴增,朝門外的人怒吼一聲:“去把殷蓉帶來!”
不知是因爲他的怒吼聲太大,還是被心口的痛楚逼醒的,童雪霜睜開了眼睛,從口中輕輕溢出的呻吟,雖然微小,卻把兩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
冥墨塵連忙走上來,卻被獸人搶先了一步,獸人碩大的身子擠在牀前,藍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喉嚨裡咕隆咕隆的不停說着。
童雪霜覺察到他的不安,安撫性的看了他一眼,獸人果然馬上就安靜了下來。
“你怎麼樣了?”
不知何時到了牀邊的冥墨烈問道,緊皺的眉宇間帶着毫不掩飾的擔憂,站在一邊的冥墨塵也是緊緊的盯着她,雖沒有開口問話,但是眸子裡的心急與擔憂比冥墨烈有過之而無不及。
童雪霜勾脣,笑容卻冰冷,語氣諷刺:“還死不了,可以撐到午時三刻。”
纖手撐着獸人的手臂想要下榻,卻被獸人的低吼聲阻止,獸人火急火燎的瞪着她,苦於無法用語言怒罵。
童雪霜無意的揮揮手,只是看着牀前的兩人問道:“我中的什麼毒?”
“雪兒。”冥墨塵看着她疲憊痛楚得沒一絲血色的小臉,心疼的心臟都抽搐了起來,不自覺地上前了幾步,想要走近她,卻見童雪霜立馬往後退開了幾步,動作很小,卻透着冷情的疏離。
心,頓時一陣苦澀難堪,只能看着她道:“你中了蒼石,兩個時辰內必須找到解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頓了頓,又道:“你記不記得今天到過哪裡,進過哪些食物?”
蒼石?
童雪霜對這毒藥沒一點概念,可是從他們的表情中可以知道這毒藥的厲害性。
心口的痛楚在一點點的擴大,讓她的小臉又是白了幾分,此刻卻遠遠不及心裡的那份澀意。
是的,澀意,僅僅只是澀意,沒有惱怒,沒有憤恨,也沒有他們眼中的那份着急。
心頭血,午時三刻,蒼石,兩個時辰……
她突然笑了起來,冰冷的容顏在這一刻出奇的絕美,就像是花兒開得最嬌豔時的那種絕美,用盡生命散發出來的絕美!
看着她的笑容,冥墨塵冥墨烈都是一陣莫名,卻也同時劃過不忍,心疼。
他們想要叫她不要笑,卻發現喉嚨苦澀的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笑,用盡生命的笑。
半響,她終是停止了笑。
眼瞼下垂,遮住眼中的蒼涼。
她累了,真的累了。
重來一世,最後得到的終是妄想。
罷了,罷了,到了現在,活着抑或是死亡,與她又有何意義?
她轉開頭,坐回牀上,背對着兩人,輕聲道:“你們先出去吧,時辰到了來取心頭血就是,別耽誤了你們大婚的吉時。”
言罷,就順着獸人的動作躺了下來,不再理會兩人。
冥墨塵冥墨烈兩人怔怔的站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
良久,冥墨塵忍不住上前,蠕動着嘴脣想要說什麼,卻被冥墨烈抓了手腕,強行拉出了房間。
兩人出去後,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童雪霜眼神清淡的注視着牀壁,無聲的冷笑,有些事情算是在意料之中,也算是在意料之外。
殷蓉……
除了那一杯茶水,她早上到現在就未曾進過食,無疑就是她了。
爲了冥墨風?
可是殷蓉你又可曾知道,如果這個男人她哪怕有半點的想法,你是半點機會也沒有的。
童雪霜閉上眼睛開始養神,是誰下的毒,於她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在一片痛楚中,她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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