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墨隋這才發現冥淩御的臉色似乎不對勁,心裡頓時一涼,人趕緊跪了下來,旁邊的麗嬪也是慘白着一張臉,剛剛她太心疼了,所以說話沒怎麼經過腦子,纔會對冥墨烈說話時言語上有些過激,想必就這讓冥淩御不悅了。
但是她知道並不代表滿腦子嫉妒的冥墨隋也知道,他雖跪在地上,面上卻都是迷惘與不馴,會跪下只是反射性反應,他擡起頭來看着冥淩御,還一臉不知情的高聲道:“兒臣惶恐,不知犯了什麼過錯讓父皇如此震怒,請父皇明示,但是有些話兒臣今日卻不吐不快。”
冥淩御聞言,臉色更加黑沉,手背在身後踱下高臺,揮手朝其他人道:“你們都起來!”然後走到冥墨隋身前,語氣陰沉,風雨欲來:“那你倒是說說,你還有什麼是沒有說的,朕今日到要好好聽一聽。”
冥墨隋緊緊抿着脣,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說,跪在他身後的麗嬪卻已經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伸手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魯莽,冥淩御卻冷冷的看着她:“你讓他說!朕今天就洗耳恭聽!”
冥墨隋見此,最後一絲猶豫都消散了,他豁出去了一般,揮手扯開麗嬪抓着他衣襬的手,視死如歸的擡頭看着冥淩御,身子伏在地上。
“父皇,兒臣不服,大大的不服。”他大聲囔道。
“從小到大兒臣爲了達到您的要求,從來都是嚴格要求自己,不說飽讀詩書,武藝超羣,但是在衆兄弟中卻怎麼也算得上出衆者,可是兒臣努力了這麼多年,您卻從來沒有關注到兒臣絲毫,兒臣知道七弟八弟的親額娘去世的早,您心疼他們,您多寵愛他們,這些兒臣都能理解。”
“可是您不能因爲這樣厚此薄彼啊!我們都是您的兒子,您怎麼能偏頗自此!今日明明是七弟有錯在先,兒臣可沒招惹他,您卻對兒臣生氣,而且他明明只是一個……”
說到這裡,他身後的麗嬪突然大喝一聲:“隋兒!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對你父皇如此無禮。”轉頭看向冥淩御,低下頭小心的道:“皇上,隋兒這幾日有些不舒服,纔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望皇上不要責備……”
“你別阻止他,你讓他繼續說,朕到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哼。”冥淩御打斷麗嬪的話,厲眼看着冥墨隋。
都說酒醉壯人膽,要是在之前冥墨隋是絕對不敢說出這些話來的,就算是憋在肚子裡爛掉,但是現在他喝了不少酒,又被之前的蛟龍肉一刺激,他的理智已經全部消失,人徹底放開了。
“父皇,七弟八弟雖爲兒臣的親弟弟,但是今日這話兒臣不得不說,他們從八歲開始就變得的癡傻,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因爲您的關係,天下沒人敢說,但是不代表這事就沒有,這些年您寧願寵着兩個傻子,卻也不願意多看您其他的兒子一眼,您敢說您不偏心嗎?”
“今日七弟明顯有錯在先,您卻發怒於兒臣,您這樣做難道會心安嗎?還是說您寵愛他們,已經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轟……這是在指責皇上嗎?
隨着冥墨隋的話音落下,所有人全部變了臉色,全都低垂着頭看着地板,甚至都不敢看冥淩御的臉色,麗嬪更是白着臉徹底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冥淩御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但是面部神經卻繃的極緊,他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冥墨隋,情緒不明。
站在臺下的冥墨風望着明顯沉寂了的氣氛,眼中極快的閃過幽光,深不見底。
這一刻氣氛很是緊張,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只除了那三人。
冥墨塵面色如常,彷彿沒發現這裡的氣氛變緊張了,還在伺候着童雪霜吃東西,只要看到她吃了自己遞過去的東西,他就咧着嘴笑眯眯的,而冥墨烈則是嘟着嘴,生着悶氣。
童雪霜一邊享受着冥墨塵的伺候,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冥淩御的臉色,光看他眼睛裡閃過的那些暴怒分子,也知道暴風雨即將來臨,她勾脣玩味一笑,心忖只怕即將有場好戲看了。
突然身邊的冥墨塵拉拉她的衣袖,軟軟的聲音響起:“姐姐,你吃好了嗎?這裡不好玩,我們去其他地方玩吧。”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冥墨塵的聲音就像是突然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童雪霜轉頭看向他,眉目清冷,冥墨塵咬着脣,純真的視線轉向其他人,詫異的眨眨眼,似乎才發現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剛想要開口問,卻被童雪霜從桌子下拉住了手。
他低下頭垂下眼瞼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小手,睫毛顫顫,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趕緊喜滋滋的反手握上她的,並且還拿到自己腿上握緊放好,那樣子好似怕她又會收回去一樣。
那邊,冥淩御已經開始邁開步子往高臺上走,輕輕的腳步聲卻讓更多人膽戰心驚,危險來臨前的警覺這是每個人都具備的。
終於走到了高臺之上,冥淩御甩袖坐下,一手緊緊抓着龍椅上的龍頭,力道大到指甲都發了白,另外一隻手則是撐着額頭,指腹輕輕的按壓着太陽穴,手心擋住了面上的表情。
半響,他終於擡起了頭,看向臺下,聲音毫無起伏的,一字一句的道:“大皇子生性倨傲不遜,公然頂撞與朕,拉下去,明日午時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