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之墜入地獄

馬車上駕車的是個威武大漢,一下車的就朝棚內的小二吼:“小二,好酒好菜都端上來,麻利點。”

說完,又往旁邊吐了口唾沫,大步的走進草棚,揮舞着大手將幾張桌子上的客人趕走:“去去去,一邊呆着去,這兒是你們坐的嗎?都給老子滾出去。”一邊驅趕,一邊罵罵咧咧的,姿態很是囂張。

前面幾張桌子上坐着的本就是些無關緊要的江湖人士,見大漢長的孔武有力,又像是個有家底的,遂就算是不滿也不願和他起衝突,都起身往外走去,坐到樹下或屋檐下相對陰涼的地方。

大漢一路趕到裡桌,看到妖也三人時不免頓了一下,眼睛迅速的在三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神色也有些遲疑,但見幾人只是穿着講究,身後沒有任何家僕,以爲只是普通有錢的商販,眼中的遲疑就消散了,走上前來朝三人叫囔道:“去去去,那邊去,這裡我們小姐包了。”

這麼大的聲音要還是不睜眼,妖也也就成聾子了,妖孽的眸子一開,視線卻是落在了草棚外的馬車上。

華麗的馬車上先是下來一個俏麗女子,看穿着打扮應該是丫鬟,丫鬟下來後撫了撫自己的衣襬,眼睛在棚內掃了一圈,像是很滿意之前男子的作爲,不過視線落在妖也三人身上時,也是頓了頓,但沒說什麼,只是眼神中閃過些微弱的光芒,然後轉身去接車子裡的人。

“小姐,曹滿已經驅趕了那些亂民,您可以下來了。”掀起馬車的一角簾子,小丫鬟探頭輕聲朝馬車內的人道。

光看着這馬車的行頭和丫鬟奴僕的穿着打扮,周圍的人都知道這裡面必定是官宦小姐,且還不是一般的宦官小姐,不然不會如此囂張的。

所以被那大漢轟開時,很多人心裡是很不滿的,但也只敢暗地裡撇撇嘴,沒人敢真的說三道四,怕惹到什麼要不得的人物,畢竟自古以來都是民不與官鬥。

這會見這了不得的大小姐要下來了,自然都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遂幾乎是所有人的視線都投了過去,只除了妖也身邊的兩個男人。

妖也也想看看是誰,不爲別的,閒的!

只是當那小姐一出來,她……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如果按照一般劇情,這麼大陣仗,怎麼着也得是個嬌滴滴的美小姐啊,就算不是驚天動地的美人兒,那怎麼着也是個清秀佳人啊,但眼前這個女子,竟然都很巧妙的避開了這些形容詞,長的不美,也不清秀,那身寬體胖的外表還帶些男子纔有的粗鄙,真真是閃瞎衆人的眼。

人羣裡已經有人暗暗的咂舌,眼角直抽的轉開了視線。

妖也勾起脣角笑笑,只覺得有些好笑,也未多看,又眯上了眼睛,冥墨烈環在她腰間的大手輕輕的撫了撫,似又想哄她睡會。

那大漢本就還在他們跟前,等着他們離去,三人絲毫不動彈一下,這會車上的女子下來了,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他們三人,然後視線在三個人的臉上都滑過,最後落在了冥墨烈和嘯天身上。

那樣。淫。邪的視線,真是想要忽視都做不到,而且還是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完全是大刺刺的打量,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的視線,彷彿還帶着思考,思考兩個美男從誰開始吃起!

嘖嘖。

這樣的視線,着實讓妖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人都是視覺動物,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妖也也不例外,她喜歡美人,但這個時代的女子都太過隱晦,喜歡一個人還不一定會表現出來,有些甚至還喜歡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引人注意,說實話,對這些女子妖也實在是不喜。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去追求,求不到就求不到,人本就是感性動物,這些本能沒必要壓抑。

所以,怎麼說了,對這個女子所表現出來的對美的強烈渴求,她倒沒覺得有什麼。

可別人不會這麼想啊,你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依偎在一個俊美的男子懷中,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對於剛進來的那兩主僕來說,簡直就是侮辱啊!

她們覺得她這是嘲笑她們呢。

這不,那粗野女子立馬怒紅了臉,大步走上來,明明粗曠的不行,卻非得學嬌婉女子的柔弱,一段路非得走得不三不四的,捏着嗓音嬌斥:“大膽刁民,你竟然嘲笑本小姐,你不想活了!”

妖也從冥墨烈懷中起身,淡淡的瞥了一眼氣勢囂張的女子,無意和她們起什麼爭執,對手太弱,連讓她出手的慾望都沒有,只跟身後的兩人道:“走吧。”這會子正午太陽最烈的時候已經過了,可以動身了。

粗野女子沒想到她會這樣無視自己,頓時氣的一張圓臉通紅,她身邊的丫鬟更是一個箭步,就躥到了三人的跟前,氣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我們小姐是誰?是當今皇上身邊紅人餘太傅的千金,得罪了她,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得了,還皇上身邊的紅人。

看來確實是個大人物了。

妖也瞥了眼冥墨烈,冥墨烈也正看着她,眼神頗爲無辜,他是真不知道那餘太傅是誰……還是他身邊的紅人……

要說冥墨烈身邊的紅人,除了四衛還能有誰?

自做了冥國的皇帝開始,他多少事情都是經由四人之手,對於朝堂上的大臣真不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又多,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妖也的身上,別的人別的事沒有心情也沒有意願去費精力。

他跟在妖也的身後起身,伸手牽起她的小手,也沒有打算理這主僕二人的打算。

可惜兩人才向前邁一步,一邊的大漢就揮舞着拳頭攻了上來。

冥墨烈濃眉倏然緊蹙,不悅之色沒盡顯,但身上寒氣已經加重了好幾分,所有人皆感覺到了壓力。

只是他還沒反攻回去,一陣香甜的花香味突然瀰漫在了整草棚裡,一身白衣飄逸的男子在衆人驚豔的眼神下走了進來,輕巧的揮手打開那大漢的攻擊後,朝妖也溫柔的道:“雪兒,好巧。”

聽到這個聲音,妖也朦朧的眼眸瞬間如寒星般清冷,她擡起眼眸看向他,厭惡毫不掩飾,這個男人怎麼一直陰魂不散?

湘君笑笑,只當沒有看見,風姿俊朗的走近她。

一邊的女子先是沉浸在對湘君美貌的驚豔中,又見他一來就看向妖也,還打傷了自己的奴僕,心中不甘,更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份兒,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大漢,就暴躁的怒吼:“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本小姐起來,把這個女人給我殺了。”眼睛瞟向三個男人的視線從殺氣轉爲淫。邪:“這三個男人給本小姐綁回去!”

“噗……”有圍觀羣衆噴了。

人羣沸騰了,嘖嘖,這得多大膽啊,竟然敢大庭廣衆之下強搶民男!而且還這麼沒眼力架,他們看戲都知道,以那四人的本事隨便一人就能將他們主僕三人捏死,她竟然還妄想將人家給綁了。

不得不說是貪色壯人膽啊。

妖也之前心情還算不錯,可是從見到這個湘君開始,就變得不耐煩了起來,這個女子在她眼中更是顯得呱噪不已,只冷冷的瞥去一眼:“讓開!”

女子被她冰冷殘厲的眼神震懾到,卻要面子的僵持不動。

妖也眼神一暗,手上的白蟒龍已經順應了她的心情,從手腕上躥了出來,捲上女子的脖子,女子都沒看清楚是什麼,只感覺脖子上涼涼的,然後是窒息般的感覺襲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連連後退了幾步後跌坐在了地上。

妖也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嘯天在後面跟上,兩人路過湘君身邊時,湘君身子微動,似乎想要伸手拉住她,嘯天貿然出掌擋開,眼神陰冷如嗜血魔鬼般警告道:“別碰她!”

湘君輕巧的劃開他的掌力,似都不屑於和他說話,只轉頭朝妖也抿脣一笑,溫柔道:“雪兒,我知道你要去哪兒,我們目的地是一樣的,一道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照應?

妖也看着他的眼神諷刺不已,無疑,對這個男人的存在更感到厭惡了。

冥墨烈站在一邊,墨眸深邃莫測的凝視了湘君許久,最後俊臉微沉的斂下了眼中的冷冽,走到妖也身邊,在男人灼熱的視線下熟練的將手環在妖也的腰上,在她耳邊溫柔道:“我們走吧,現在出發還能趕在天黑前進入下一個城鎮。”

妖也點點頭,走前轉頭看向地上臉色蒼白的女子,淡聲喚道:“回來。”

“咻”的一下,那白蟒龍回到了她的手腕上,她伸手安撫性的摸摸它的小腦袋,然後兩人相攜着走出草棚。

三人躍上馬,馬蹄輕踏,湘君被三人直接無視,可行了一段路後,妖也清楚的聽到身後緊跟着而來的馬蹄聲,眉眼中閃過戾氣,夾緊馬背,加快速度,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將她緊護在中間。

妖也的體力好,兩個男人雖然心疼她,但見她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意思,也就沒有出聲,一直緊跟其後,一路上都不曾停下來歇息。

直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下來,晚霞滿天,燥熱的天氣也涼爽了不少,三人到了下一個城鎮蔚縣,三人躍下馬,漫步在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兩邊皆是賣東西的小販。

妖也隨意的看了兩眼,並沒有多大興致。

冥墨烈怕她被擁擠的人羣擠了,將手上的馬繩丟給一邊的嘯天,走到她身邊,連手帶馬繩的握在手裡,往一邊的酒樓走去。

酒樓是四衛一早就安排好了的,三人進去就直接入住,妖也和冥墨烈一間,嘯天一間,兩間房間相對,妖也還記掛着嘯天身上的傷,站在長廊上吩咐他注意休息。

冥墨烈站在一邊不是滋味的撇嘴,伸手用了力道扯她的手,執意的將她的注意力給拉回來,酸道:“妖兒,這一路你自己也一定乏了,你先進來洗漱一下,隨後我們一起下去用膳,他一個大男人,自是會照顧自己的,你別擔心。”

這話酸實在是酸的很,妖也轉頭看向他揶揄的輕笑,冥墨烈面上有些過不去,不自然的撇開視線直接半擁着她進了房間。

兩人一邁進房間,他後腳跟就將門關上了,門外的嘯天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很是酸澀,以往他從來不離妖也左右的,就算是妖也睡覺,他也是橫在房樑上守着她,而現在,她估計是不需要他了。

房間裡早就有已經準備好的浴桶,冥墨烈殷勤的給她褪去衣裳,邊力道適中的給她揉捏着肩膀。

妖也也沒拒絕,一下午爲了甩掉那湘君,一直都在趕路,出了不少汗水,正黏在身上不舒服,有人貼身伺候自然沒有拒絕的必要。

冥墨烈伺候她已經伺候慣了,將她的一些小習慣摸得很準,他蹲在浴桶邊,一邊力道輕柔的給她按摩肩膀,一邊垂着墨眸,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妖兒,今日草棚裡遇到的那人是誰啊?”

妖也伏在浴桶邊沿,身後的青絲灑了一背,凌亂不已,冥墨烈按摩時不時的會扯到髮絲,卻又不會讓她感到痛楚,反而有種酥酥的麻癢,她輕揚着頭,眯着眼睛,慵懶舒服的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卻不想這一聲輕哼聽在冥墨烈的耳中,當真是比那刻意的勾引都來得誘惑。

只見他眼神一暗,人已經從背後附了上去,薄脣膜拜般的落在她的香肩上,輕輕的吻着,引來她更多舒服的哼聲,不經意間撇頭,眼神如水般迷離明媚的睨着他。

“妖精!”冥墨烈紅了眼,對於妖也他從來就沒有半點的抵抗力,以前她還不是妖也時,那般的冷冰冰,他待她尚且都情不自禁,更何況是現在這般妖媚的妖也。

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記了一路的疑問與鬱結,現在只想着怎麼把這個小妖精吞吃入腹,讓她誘惑他!

單人的沐浴最後演變成了雙人的鴛鴦浴,兩人在房內顛鸞倒鳳,歡快不已。

而門外站着一白衣男子,端的是飄飄仙姿,可那張俊得幾乎毫無瑕疵的臉龐上,卻實實在在的劃過陰冷與陰霾,身側的手更是捏的咯吱咯吱直響。

屋內的兩人也感覺到了外來者的氣息,妖也心中冷哼,越發妖媚的迴應着冥墨烈。

冥墨烈的警覺性不說有妖也那麼強,但外面那麼大刺刺的一個影子,除非是瞎子,否則不會看不到,只是他和妖也是一樣的心理,想看就看唄,對待情敵,他從來不會手軟!只要你有足夠的定力承受的住!

最後那個白影還是消失在了兩人的門前,妖也和冥墨烈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隨後更加沉浸在相融的慾望裡。

一番妖精打架後,即使厲害如妖也這會體力也扛不住了,眯着眼窩在男人的懷裡,越發的懶洋洋,全身的骨頭都散了似的,貼在男人懷裡,柔得能和男人相溶了。

冥墨烈也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他當男人的滋味,被依靠的滋味,雙手還愛戀的攬在她腰間,輕輕的摸索了一下,最後定在脊骨那裡,用專業的手法按摩着。

冥墨烈的按摩手法是經過宮裡嬤嬤的指導的,所以按在妖也的身上讓她覺得很舒服,不自覺地哼出聲,然後調笑道:“你一個大男人,倒是將女人家的東西學的透徹。”

冥墨烈也笑,頗爲揶揄:“我不是你的寵男嗎?不將這些學好,怎麼伺候你,怎麼爭寵。”

妖也輕笑出聲,沒有再說話,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樓下的攤販大多數都已經回家了,樓下變得很安靜了,妖也覺得這時候是最舒適的,在男人溫柔的伺候下,進入夢鄉。

看着小女人熟睡的面孔,冥墨烈連呼吸都放緩了,手上的動作還沒停。

妖也醒來時,天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街道上變得靜悄悄,客棧裡也只偶爾有些散客走動的腳步聲,她睜開眼睛時,冥墨烈剛好從門外進來,走到牀邊,輕撫着她慵懶的面容:“醒了,餓嗎?要不要用膳?”

妖也起身,身上的薄被滑下來,露出如玉的水嫩肌膚,身上只着了簡單的紅色肚兜,燈光下更顯朦朧的美,冥墨烈看的口乾舌燥,傾身上前將她攬進懷裡,吻上她紅潤的脣瓣,熱情如火。

妖也本就因爲剛睡醒的水眸這會更加迷離,全身的力量靠在男人的身上,在喘息的瞬間輕聲道:“餓了。”

“嗯。”冥墨烈輕應了一聲,卻沒有放開她。

妖也在歡愛上和以前的童雪霜是兩個極端,童雪霜冷,冰的像塊千年的寒石,妖也雖然貌似嬌媚入骨,但本質還是冰冷無情的,只有在歡愛上她那份嬌媚纔會徹底的滲透到骨子裡。

冥墨烈對這樣的她愛不釋手,覺得自己就此化在她身上都行。

男人的愛,在身體上和心理上統一時,那才叫真正的刻骨銘心。

兩人在房內磨磨蹭蹭好一會,冥墨烈吃飽了豆腐纔給妖也穿上衣服,兩人從房內出來。

兩人出來時,嘯天已經站在門口了,站得筆直,面無表情,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看到妖也出來,面上的緊繃着的肌肉纔有所緩和,眼神柔和的落在她身上,彷彿天地萬物之間只有一個她能入他的眼。

冥墨烈不喜他這樣的眼神,又不能發作,只能不動聲色的將懷裡的人擁的更緊,將嘯天的視線隔絕開來,也將他的人撇到身後。

妖也將冥墨烈的小動作收進眼底,也將嘯天的失落看在眼裡,卻沒有說話,於她來說,冥墨烈怎麼鬧都行,只要沒過她的底線,她都可以視而不見。

三人一前一後的到了樓下,樓下此時已經沒有了什麼人,只有零星的幾個散客坐在角落的桌子邊喝酒吃飯,小二和掌櫃的皆窩在櫃檯後眯着眼打盹兒。

三人下來時,掌櫃的才突然睜眼,趕緊湊了上來,面上堆滿了笑準備說幾句討喜的話,卻被冥墨烈冷聲直接打斷:“把飯菜都端上來,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掌櫃尷尬的笑了笑,朝三人點點頭,轉頭吩咐小二去端早就備着的飯菜。

滿桌子的飯菜都是按着妖也的口味來的,比起中午吃的簡直是天壤之別,冥墨烈看着妖也吃的舒適,心裡也歡喜,他已經在她睡着時親自去備了馬車,別的沒裝,就裝了些吃食,想着就算是露宿野外,也不必叫自己的佳人吃些粗食了。

只是三人還沒吃多久,樓上就翩翩然走下一男子,那樣的仙人之姿比起三人下來時引起的注視更多,掌櫃的麻利的從櫃檯後走出來,點頭哈腰的準備說話,又被無情的打斷:“不用你伺候。”

掌櫃的嘴角抽搐,拉着臉又回去了,心裡直犯嘀咕,今個兒碰着的可真都是大爺!奈何人小力薄,幾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也只能受氣包似的又窩回去。

湘君從樓梯上下來,直接邁向三人,在中途被隱身的四衛擋住了去路,一夜滿臉冰冷:“公子請止步,我家主人不喜被人打擾。”

四衛神出鬼沒的出來,將客棧內還在用膳的幾個散客嚇了一跳,一看氣勢不對勁,飯都不顧着吃了,趕緊各自散了回房。

四周的人做鳥獸狀散了,動靜不可謂不小,掌櫃的一看幾人之間的氣氛緊張,也趕緊拉着小二奔了出來:“幾位公子,我家店小,只夠餬口,幾位公子憐惜憐惜我,可不要在這裡打起來啊。”

湘君輕笑,丰神俊朗的讓人移不開目光:“掌櫃的說笑了,我們都是朋友,怎麼會打起來。”說完視線落向那邊一直用膳的妖也:“雪兒,你說是不是?”

妖也冰眸半眯,寒光急聚,手上的白玉蟒龍倏然躥出,如疾馳的利劍射向湘君。

湘君面色一驚,躲開那白玉蟒龍,快速掠到三人身邊,那白玉蟒龍也回到了妖也的手碗上,他看向面上暴戾之氣還未褪盡的妖也,第一次帶着酸澀的道:“你真想我死?”

“不然了?”妖也反問,聲音輕而冷,但裡面的殺氣清晰可聞。

湘君沉默,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眸底黑漆漆的,滑過太多的不明情愫,可惜,妖也沒有興趣和他對視,只是冷聲道:“以後記住,雪兒這稱呼不是你可以喚的!你還不配!”

湘君無奈的閉上眼眸,像似深吸了一口氣,才恢復如常道:“是嗎?”面上帶着輕笑,倒像是不在意一般。

到底是男子,做不來更丟臉面的事情,只能轉身離開,妖也繼續用膳,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倒是一邊的冥墨烈笑眯了眼,雖然妖也一直沒說這個男人是誰,但是從他的風姿上他還是可以猜到的。

說句心裡話,這湘君的風姿就是連冥墨烈也都自愧不如,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與俊逸,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好似已經脫了俗,這樣的男子別說是女子眼饞,碰到好男色的男子也只怕是會癡迷。

可他的女人竟然一點也不喜歡,實在讓他高興,低着頭,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一個勁的伺候着她用膳。

坐在一邊的嘯天先前是有些若有所思,現在看到冥墨烈的反應,眼底盡是鄙夷。

四獸對冥墨烈都看不上眼,只覺得他配不上她,只是因爲她喜歡,遂纔沒多說,這會子看他的反應更覺得小家子氣了。

用完膳,三人各自回房,妖也因爲先前睡過,並不困頓,只坐在牀頭默默的看着冥墨烈,冥墨烈在準備明日起程用的東西,妖也蹙眉看着,道:“你準備這些做甚。”

冥墨烈頭也不回,只反問道:“你說了。”

妖也不領情,只嫌棄道:“冥墨烈,你怎麼越來越婆媽了,難道不覺得這些是女人家纔會做的事?”

冥墨烈聞言,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他做這些爲了誰啊,這女人!

他將手上的東西丟下,轉身走到牀頭,惡狠狠的吻了她一下,咬着她的脣道:“沒良心的女人!”頓了下,又解釋道:“放心吧,這些不會妨礙到我們的,我讓暗衛等下就出發,駕着馬車遠遠的跑在我們前面,只在我們需要時他纔會出現。”

妖也不可置否,讓堂堂一暗衛做這些,真的好嗎?

也罷,他做這些也無非是想要她舒適,她欣然享受便是,伸手攬上男人的脖子,笑道:“那你還要多久?還不是侍寢,我可就叫別人了。”

冥墨烈眼神一暗,眸中帶火,照例又在她脣上吮吻了一番,才道:“等着。”

讓一夜將所有東西搬出去,冥墨烈轉身關上門,疾步走到牀邊就附到了女人的身上,別人侍寢?哼,就算是說說他也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

漫無邊際的一片天地,入目的盡是開得正豔的桃花,枝頭停留着許多不知名的小鳥,唱着清脆悅耳的曲子,和煦的春風吹拂過來,帶起一片落花在空中飛揚,不遠處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笛聲,順着笛聲走過去,一白衣男子站在小溪邊,用垂柳的莖做柳笛放在嘴邊輕吹着,他的眉眼如畫,輕蹙起的眉頭帶着輕愁,讓人一見就會興起疼惜之情。

妖也凝眉站在男子身後,慵懶半眯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她只是靜靜地看着那個男子,看着他吹笛,看着他憂愁,彷彿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男子一曲終了,俯身在溪邊光滑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妖也走上去,男子沒有發覺身邊有人,只是低眸望着手上的垂柳,薄脣輕啓,似乎在呢喃着什麼人的名字。

妖也想,這是一個夢,卻又覺得這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夢境,倒像是有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夢境,尤其是眼前這個眉眼如畫,溫柔入骨的男子夢幻的好似紙糊的,一點也不真實。

妖也眉頭蹙的更加緊了,無意再逗留在這裡,轉身的瞬間卻聽見身後的男子道:“雪兒,即使是夢境,你也不想見我,是嗎?”

聲音那麼的輕,輕的彷彿只要風大一些就能吹散他的話。

妖也頓步,男子也同時回頭看向她,眼神專注深情,妖也卻覺得他的視線並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就是兩個人明明面對着面,隔着的卻是兩個時空……

“爲何?”男子問,聲音中含着痛苦。

妖也沉寂的望着他,男子上前一步,那張俊臉開始一點點的變化,深情不再,專注不再,開始變得扭曲,變得猙獰,吼出來的聲音幾乎震耳欲聾:“爲何,爲何,爲何……”

一聲又一聲,如歌如泣。

男人的英俊的面容糊上了一層血色的紗綢,既帶着朦朧的美,又帶着猙獰的恐怖……

一個個字眼像是化成了利劍鑽入耳中,妖也只覺得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被震穿了,頭痛欲裂!她捂着頭,嘶吼出聲,想要緩解那突入而來的疼痛:“啊……”

——

“啊!”

衝破房頂的尖叫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冥墨烈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爬起來,看到身邊的妖也閉着眼睛,面色痛苦的呻吟着,彷彿在承受着什麼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苦。

“妖兒,妖兒!”動作慌亂的把人攬進懷裡,冥墨烈着急的喚她。

“砰!”同一時間,房門也被人突然撞開,嘯天一臉驚愕的看着兩人,在冥墨烈還沒反應過來前,將妖也搶了過來,他掛在身前象徵着身份的玉佩亦是響應般的轟鳴震動。

嘯天面色一沉,來不及解釋,只朝嘯天說了句:“別讓任何人進來!”

隨即將妖也放在身前,背對着自己,手掌對着她的後背,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她的體力。

冥墨烈捏着拳頭站在牀頭,怔怔的看着兩人,面色沉得能滴水,眼神更是暗的看不見一點光亮。

公雞打鳴,夜色漸漸淡去,天邊冒出點點紅光,妖也面上的痛楚已經消失,只是眉宇還是蹙着的,彷彿不太舒適,嘯天收回手,臉色刷白,妖也順勢歪倒,被冥墨烈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中。

“妖兒?”他輕撫着她汗津津的小臉,心痛至極的喚道。

也不知道妖也聽沒聽到,只是眉頭動了動,然後表情慢慢的疏解下來,嘯天從牀上下來,搖搖欲墜的扶着牀頭櫃,面對冥墨烈詢問的目光,只道:“好好照顧她。”然後轉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你怎麼樣?”冥墨烈複雜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嘯天沒有回答他的話,腳步不停的離開了。

冥墨烈站在房內緊緊地抱着懷中的佳人,將她平放在牀上,手背輕撫着她嬌媚的面容,心疼的無以復加。

妖也突然魔怔不醒,嘯天也未說明情況,冥墨烈除了手足無措的守在牀邊別無他法,妖也一天未醒,他就守在牀邊一天不吃不喝,甚至抱着她的動作都不曾變化一下,整個手臂都麻木到沒有了知覺。

三人就這樣在客棧內耽擱了一天,第二天,妖也還是呼吸平穩的昏睡着,冥墨烈心急如焚,看着她,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妖也醒來時,冥墨烈正在吩咐四衛,妖也突然睜眼,表情清冷,眼神佈滿殺氣,小手在所有人的驚訝中掐上了冥墨烈的脖子,冷聲怒喝:“你是誰!”

聲音冰冷之極,彷彿來自冰窖。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嚇到了,就是冥墨烈也傻了,四衛頓在原地更是不知怎麼辦,這要是別人他們早已經上去一刀了,可這是妖也,是冥墨烈比生命還重要的人,他們不敢動,只能這麼傻呼呼的看着。

房間裡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掐着冥墨烈脖子的妖也見無人應聲,很不耐煩的再次問到:“說!”

一夜看着冥墨烈面色紫沉的俊臉,怕出意外,想上前一步,卻被冥墨烈不耐的打斷:“都出去!”

“可是……”四衛遲疑。

冥墨烈頭也不回,再次沉聲道:“出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四衛無奈,只能退了出去,冥墨烈轉眸看向妖也,妖也還是面色陰騖的看着他,手下的力道沒鬆反增,他呼吸漸漸吃力起來,但是他還是沒有吭聲,只是萬千溫柔的看着她,彷彿她就此捏死他,他也甘願。

妖也眯眼,本來狠辣無情的表情變得有些遲疑。

冥墨烈見她表情有所鬆懈,傾身慢慢的靠上來,妖也的眼神瞬間一厲,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冥墨烈卻不在意,繼續向她靠近,微微溫熱的薄脣靠上來,停留在她的耳邊,深情的低喚:“妖兒,妖兒……”

男人的薄脣就在耳邊,穩健的心跳聲更是貼着她的胸口,暖意陣陣,男人如用撫摸一般,用側臉輕輕的摩挲着她的側臉,一如以往曖昧的廝磨,卻又有些不同,帶着男人獨有的絲絲柔情。

妖也緊繃着的情緒終於是緩和了下來,小手漸漸的鬆開男人的脖子,男人頷首含住她的紅脣,柔柔的深吻。

妖也本來還掐着男人脖子的小手慢慢的環上男人的肩膀,微仰着頭,承受着男人的慰藉,溫柔的親吻逐漸變得激烈。

兩人激吻結束,冥墨烈薄脣被她咬破了,冒出絲絲的鮮血,他抵着她的額頭,望向她的眼神專注又深情。

兩人對視許久,妖也才垂下眸子道:“我夢見了冥墨塵。”語氣清淡,倒是聽不出話裡有什麼情緒了。

冥墨烈不語,妖也又道:“或許那並不是一個夢。”說到這裡,森冷寒氣在她背脊泛起。

冥墨烈沉默,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又酸又澀又疼,當真是五味陳雜,那日她在夢中驚叫出聲,面色痛楚,他不知道她在夢裡到底夢見了什麼,但是需要嘯天爲她護法,這絕不是什麼簡單的夢。

妖也的性子有多冷血無情,不用說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在乎的,且在乎到能成爲夢魔的東西幾乎沒有,可是那日明顯是她在夢中魔怔了,那麼,那個引起她夢魔的是塵嗎?

或許說,在她的心底深處,塵的存在不是那麼無關緊要?

冥墨烈沉默的抱着她,手在她背上輕撫着,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已經是驚起了驚濤駭浪,妖也也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心中同樣是驚起了一片漣漪。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夢見冥墨塵,但是很顯然,她的夢境被人動了手腳,現在能在她的夢裡動手腳的人只有湘君和仙也,可不管是誰,她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兩人在屋內休息了一會,屋外的四衛沒聽到聲響,心中更是着急,卻也不敢闖進去,只能在外面乾等着。

直到門內傳來冥墨烈的聲音:“傳早膳。”

“是!”四衛同時應聲,放下了一顆心。

其實也不怪四衛心中不放心,以前妖也還是童雪霜時,兩人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候可不少,那時候起碼冥墨烈知道反擊保命,而現在的只怕是把脖子送上去讓她殺,就怕她費了力吧。

四人分工,一夜和二夜守在門口,三夜和四夜下樓去端吃食,門打開,妖也視線在四人身上掃過,又在門口掃了一圈,蹙眉:“嘯天了?”

冥墨烈不動聲色垂下眼簾,先是低聲哄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妖也不動,再問了一次,聲音變冷:“嘯天了?”

冥墨烈揮手退下兩人,無奈的走到她身邊,伸手想將她擁進懷中,妖也旋身走出他的手臂範圍,隻身往門外走去,冥墨烈見滿不住了,只能在她自己見到前,先解釋道:“你那日夢魘,嘯天進來爲你輸了真氣,現在已經……”變成了原形,後面他說不下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對面的門口,妖也推開門,門內有冥墨烈佈置的暗衛,妖也感覺到他們的氣息,心中更是一沉。

走到牀邊,果然,牀上的嘯天再次變成了原形,氣息奄奄的半眯着藍色的眼睛,看到妖也出來,眸子頓時一亮,想要起身,卻反而無力的跌了回去。

盛怒!

妖也面色一冷,屋內的桌椅茶杯皆被震碎,整個房間裡只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到處散落着碎屑,狼藉一片!

隨後跟着進來的冥墨烈默默的看了屋內的碎屑一眼,不動聲色的用眼神示意周圍的暗衛離開,然後站在妖也身後,這會也顧不得吃醋了,只覺得萬分的心疼,從身後將她因爲震怒而僵硬的身子攬在懷中,輕聲安撫:“妖兒,別這樣。”

妖也的眼睛沒有從牀上的嘯天身上離開,只冷聲朝抱着她的男人道:“放開!”

冥墨烈被她的冰冷驚到,卻也沒說什麼,他知道她一定很傷心,嘯天對她的意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就在前些日子嘯天才好,現在卻……

他低頭默默的鬆開環在她腰上的大手,看着她走到牀邊,看着她將那具狼身攬進了懷裡。

“你也出去。”妖也道,眼睛還是沒有從懷裡的嘯天身上離開。

冥墨烈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門外,衆多暗衛和四衛攔着掌櫃,掌櫃又怕又擔憂的直往這邊看,嘴裡還顫抖的嘀嘀咕咕,看到冥墨烈出來的身影,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森冷,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一夜看了他,伸手將他推開,道:“這裡不用你們管,今日損壞的所有東西,我們會照三倍價錢賠償,現在下去。”

一聽這話,掌櫃就放心多了,討好的朝他們笑笑,轉身走了。

掌櫃的身影一消失在走廊裡,冥墨烈身上的冷殘氣息更加濃烈,那是一種想要毀天滅地的心疼,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恨自己,妖也就是在自己懷裡出的事,可是再一次,再一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別人救!

也莫怪四獸看不上他,就是他自己,也看不上這樣的自己!

“咯吱……”正在冥墨烈萬分的自惱時,他們斜對面的房門打開了,一身白衣的湘君站在門口,看到門口那麼大的陣仗,只是微楞了一下,眼神瞟過冥墨烈,眸底清晰可見的閃過輕蔑。

湘君開門時,冥墨烈墨色的眸子就遞了過來,正巧和湘君的視線對上,一個深邃探究,一個輕蔑諷笑,就像是十萬噸的火花齊放,火藥味十足。

湘君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蔑,這出乎了冥墨烈的意料,雖然妖也一直沒說這個男人是誰,但是他知道她很討厭這個男的,也就沒有過多的詢問,但是心中是隱隱約約知道他是誰的。

因爲妖也對他的厭惡,他也就沒有把他放到心上,卻不想他根本不似他表面那般的溫潤俊雅。

兩個男人,各站一邊,各自打量着,各自較量着。

冥墨烈心中知道,比起四獸,這纔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情敵。

就在兩人用眼神較量時,冥墨烈身後的房門開了,冥墨烈下意識的收回視線看過去,果然是妖也出來了,他身子一動,卻還沒走上去就感覺身前一個身影快速的掠向對面。

他心中駭然一驚,待他定睛時,妖也已經滿身煞氣的和湘君對上了。

妖也的武功向來都不是花招,和以前童雪霜一樣,她習的都是一招斃命的殺招,只是比起以前童雪霜,更多了數倍的力量和戾氣,那是一個屬於王者纔會有的煞氣。

而湘君的武功就更趨向於形式化了,每一招都像是擺好了造型,優雅的同時又不失速度。

兩人對了數招後,妖也以絕對的優勢將湘君抑制在自己的手下,用白玉蟒龍圈着他的脖子,聲音如地獄深處飄來的一般:“前日是你?”

湘君未語,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如墨的長髮絲絲飛揚,撩動時散發着柔亮絲滑的光澤,一身妖豔的紅,彷彿是濃墨的鮮血,將她那一身神秘詭異的無情邪魅烘托到了極致,妖冶的冰眸更是不含一絲情緒,就像是已經入了魔的妖,只有深不可測的幽潭,紅脣裡吐出來的清冷字眼,更像是刻意的勾引,引人入勝。

這樣的妖也,已經不是一個媚字可以形容了,那是一種入了魔的邪肆,冰冷無情的魔魅給人的感覺也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更深沉的東西,例如,假如將自己的身影倒入其中,那將是怎樣一種奇妙的感覺?

湘君望着她的清俊眼眸開始變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開始一點點的展現他的魅力,勾着她,引着她……如癡如醉……

看着湘君如魂魄出竅的迷離眼神,妖也冷笑,纖細的手指輕撫着白玉蟒龍尖尖的頭部,那冰冷的觸感讓她眉間更顯清冷。

“就是他們,快,給本小姐抓住他們!”一聲尖銳的女聲乍然響起,就像是道士的符咒驟然打破了湘君那奇怪的情愫。

他揚起嘴角朝妖也輕笑,端的自然是傾城之姿,好似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命就在她掌心,只是妖也對他的笑基本免疫,倒是那廂站在樓梯口喊叫的女子已經閃了神,只癡癡的看着湘君那天人之貌。

好一會她纔回過神來,吩咐身邊的家僕:“去,給我把那個白衣服的男人抓來,切記不可傷了他!”

“是!”幾個孔武有力穿着統一的家僕上前來,在地上踩的咚咚直響,氣勢挺足的。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前日在草棚裡遇着的那個女子,她那日回去後,也是後怕不已,可是時間一長,就越想越不甘心,雖然怕死,可是那麼好看的男人,如果能歸她所有,該是多美好的事情啊,遂今日她就帶着大批的家僕追了過來,在鎮上各個客棧排查,可不就找到了,她甚至還做好了後備工作,如果今日她的家僕都打不過幾人,那她守在外面的丫鬟就會拿着她爹的信物去搬官府衙役,她就還真不信鬥不過他們。

事實上了,她還真是鬥不過。

過去的那兩個家僕還沒靠過去,就被冥墨烈的暗衛盡數丟到了樓下,這下,客棧徹底的亂了套,賓客四處逃散,掌櫃的呼天喊地,門外一直守着的丫鬟見情勢不對,趕緊撒丫子往外跑,但才轉身人就倒地上不省人事了。

那女子估計沒想到,她府裡以一能敵十的打手竟然還沒出手,就被對方消滅了,這下知道自己是真的惹了要不得的人物了,想要跑,卻嚇得沒有力氣跑,只能跌坐在原地。

冥墨烈厭惡的蹙眉:“丟出去,順便連她那父親一起丟進牢裡。”

“是。”暗衛拎着那女子領命而下。

這麼多事情也就發生在一瞬間,那邊妖也還鉗制着湘君,湘君還是笑意盈盈的,不閃不躲,卻也不答腔。

妖也已經沒有了耐性,冷眸一眯,身上的冷氣盡數釋放,白玉蟒龍感覺到她身上的殺氣,繞在男人脖子上的身子逐漸收緊,同時張着大口,準備咬上去。

“等一下!”就在蟒龍要咬上去之際,湘君開口了,卻還是那般的清雅:“你想要救他,也不是隻有云行纔有法子,我一樣能救他。”

“你?”妖也冰眸半眯。

“是。”湘君點頭。

妖也冷冷的看了他良久,才閉上眸子,道:“你最好是沒騙本座,否則……”眼一睜,伸手一揮,湘君被丟進了嘯天的房間。

被這般粗魯的丟進去,湘君踉蹌了一下才穩住,卻還是沒有損他的風姿,他撫了撫飄起的衣襬,慢慢的走近牀榻,榻上的嘯天看到他,立即呲牙,狼眼狠厲,喉嚨裡發出一串串壓抑的咕噥聲。

妖也和冥墨烈隨後進來,冥墨烈將房門關上,妖也走到牀邊伸手摸上嘯天因爲緊張而緊繃的身體,輕聲安撫:“沒事,沒事。”

嘯天僵硬的身體有所緩解,但眼睛還是警惕的看着湘君,齜着尖牙,彷彿只要他有什麼動作他就會立即撲上去咬死他。

湘君俊眸中閃過笑意,微微低眸含笑的望着妖也,道:“你的獸很忠心。”

妖也聲冷道:“廢話少說,怎麼救?”

湘君不語,神情詭異的望了一邊的冥墨烈一眼,再望向她時,專注而深邃,低聲道:“我救他,會傷身體,所以我不白救。”

這次換妖也不語了,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果然,湘君開始說道:“我要你棄了他,和我在一起。”那個他,指着的正是一邊的冥墨烈。

冥墨烈心中一驚,隨即便是震怒,沉然低喝出聲:“卑鄙,你休想!”

湘君只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望着妖也的視線堅定不已:“主上雖已不是完璧之身,不能完全承接湘君身上的法力,但只要主上放棄他,和我在一起,我保證主上一樣能承接湘君身上的法力,而且幫你一起對付仙也。”

“你!”冥墨烈氣急,飛身躍起,風馳電摯的往湘君的方向攻去,空中還回蕩着他的冰冷之至極的聲音:“你簡直是找死!”

眼見着那一掌就要劈在湘君的頭上,湘君也未閃躲,只看着妖也,妖也出聲阻止道:“住手。”

冥墨烈心中又氣又急,不想這麼饒了這個男人,又不想違背妖也的話,氣急攻心,在空中喉中一甜,他強硬的嚥了下去,閉着眼睛將那一掌劈向了窗口。

“砰!”的一聲。

窗戶破了,木屑飛下去驚起一片尖叫聲,冥墨烈反身背對着兩人,氣得面色黑沉,落在那裡就不再吭聲。

妖也妖媚的冷眸對上湘君清俊的墨眸,漸漸輕笑出聲。

冥墨烈聞聲,也顧不得心中那點憤怒,趕緊看過來,他看到妖也突然笑了,笑得很妖媚,彷彿要將人的靈魂生生的勾引過去一樣,不但他被誘惑了,湘君亦是如此,可是冥墨烈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妖也似不知道自己這一笑給兩個男人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她腳步輕移,走到湘君的身前,她靠近他的身體,呼吸灑在他的脖頸裡,如觸電般的酥麻讓湘君身體一僵,那絲絲溫暖的呼吸,更是讓他神智開始有些神迷。

“湘君。”妖也輕啓着脣,似呢喃似勾引:“你知道嗎?你真的是在——找死!”

話畢,剛還和她貼合的極近的男人就被她一掌狠厲打開,那毫不留情的十分內力立即讓毫無防備的湘君心脈盡斷,身體劇烈的撞上身後厚重的牆壁,一口血噴出,在身前留下鮮紅的血跡。

妖也冰冷的看着他,表情再滿意不過,這次,總算是讓他那身討厭的白衣留下了污點!

本就是髒污不堪的人,卻非得學人家穿什麼白衣,找死!

冥墨烈這會只覺得自己瞬間從地獄衝到了雲霄,那滋味,簡直無法形容,他激動地跑到妖也身前,奮力一抱,就將她的身體全然攬了過來。

手臂環在她的腰肢,雙手將她壓至自己的胸前,薄脣熱情的附了上去。

這個女人,真是欠收拾!

剛剛他真的差點被她嚇死了,他以爲,他以爲她還真的準備答應呢!好在,好在……

妖也沒有拒絕的他的熱情,只是在兩人喘息的瞬間,貼着他的脣帶着些許冷意道:“剛剛的帳我隨後和你算。”

冥墨烈知道,她是要和他算剛剛他不信任她的帳,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是不信她,而是不信自己,比起她,他太過於無用了……

兩人當着湘君的面熱吻且竊竊私語,雖說是私語,但是聲音着實不小,所以湘君亦然也是聽到了。

他背靠着堅硬的牆壁,掙扎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卻動彈了半響都是無果,妖也剛給他的這一掌,全然是用了十分內力,他的心脈嚴重受損,再加上他沒有絲毫的防備,這一掌當真是讓他受了很重的傷。

妖也望着他略帶狼狽的俊臉,臉上的血色消散盡顯蒼白,氣虛體弱,只覺得這一刻的他比任何時刻都要好看,至少讓她瞧着挺順眼的,她走近他,聲音滿含戾氣:“本座選的男人,即使再無用,也只有我能欺之,辱之,壓之,旁人若是碰了半點,十倍奉還!”

湘君望着她狠辣決絕的容顏,失了神,可這樣霸氣狠辣的她即使再撩動人的心絃,卻也不是爲他……

冥墨烈則是徹底的震驚,不但有感動,更有黑線,雖然他真的不想在這感人的時刻說這些,但是什麼叫她能欺之,辱之,還壓之?

好吧,欺就欺吧,辱就辱吧,壓就壓吧……他整顆心整個靈魂都給了她,還在乎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冥墨烈一邊心情激動着,一邊喚人將湘君壓下去看守着,走到妖也身邊,再次按捺不住的將她擁進懷裡,柔聲道:“你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妖也冷冷的看過去一眼,冥墨烈想起之前她說要算賬的話,立馬端正了態度,舉起手指發誓道:“妖兒,我以後一定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再也不會如此衝動。”

衝動?

嘿,也是對着她妖也,冥墨烈能裝傻八年,能是一般就能被激憤的人嗎?這也是真的愛到了深處,全部情緒都跟着她走,完全沒有了自我,不然也不會如此。

冥墨烈自己很通透這些,但還是像模像樣的保證,他只是想哄她開心。

妖也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將他環在腰間的大手解開,轉身抱起嘯天的身體出門,冥墨烈趕緊跟上。

這邊的房間被妖也破壞殆盡,妖也又想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遂將嘯天搬回了自己的房間,冥墨烈跟着後面看着,眼冒酸氣,可是這一會他哪敢去惹她,一來怕她傷心,二來自己也是戴罪之身啊,所以只能壓制着滿腔的酸澀看着妖也將嘯天放到了他們那張大牀上。

兩人一起用過午膳,妖也還是思索着怎麼讓嘯天恢復,她自己是沒有辦法再輸真氣了的,那湘君更不做指望,這一耽擱,兩人又在客棧裡呆了一天。

下午時,嘯天出去過一趟,回來的時候妖也不在房內,問四衛才知道她去了壓制湘君的房間。

妖也那一掌,那是真的很重,待她去他房間時,他胸口上還帶着血跡,背靠着牆壁,一頭青絲早已經凌亂,俊臉發白,嘴脣乾枯,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像是被妖怪瞬間吸走了所有精氣神一樣,還是那張臉,卻已經沒有了那份飄逸出塵的風度。

聽到妖也進來的腳步聲,他也不擡頭,只是盯着地面輕喃:“是來看我死了嗎?”

妖也蹙眉,對於他話中隱含的劇痛不解,他們之間似乎還沒有這樣的情意。

沒有聽到妖也的回答,湘君又開始笑了起來,自顧自的笑,最後更是開始放聲大笑,那模樣和瘋癲了的人沒有兩樣,他突然擡頭,眼中的猩紅甚至還來不及消散,怒吼出聲,帶着深深的怨恨:“爲何!爲何!你要碰別人!我纔是你命定的夫君!你爲什麼要接受那個凡人,他甚至什麼都不能幫你,他一無是處!”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房內響起,湘君蒼白的俊臉被甩至了一邊,他愣了半響,隨即又開始笑,可眼角卻留下了溼潤,他沉默的哭着,擡起頭看着她,彷彿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帶着痛快的自嘲:“你會後悔的,你會爲你今日的選擇後悔的!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穿破屋頂,彷彿整個宇宙都充滿了哀慼。

妖也清冷的眸子變得有些渙散,她莫名的盯着他,不知心口突然而來的空蕩刺痛從何而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停止繼續聽到這種笑聲,可沒有用,那笑聲就像是細小的銀針,一點點的穿破她的耳膜,刺向大腦深處。

頭痛欲裂!

直到——

“妖兒!”

眼前一抹暗影晃過,熟悉的氣息如那無數的細軟絲線將她團團纏繞,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擁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耳邊不再是那刺耳的笑聲,而是男人猛烈急促的心跳聲。

“妖兒,你別嚇我。”聲音雖然急促甚至帶點不知明的恐怖,可在妖也的耳中全是悸動,是心底深處最眷戀的聲音。

她愕然呆滯的擡起頭,入目的是男人急得將要發瘋的黑眸,微微張合的薄春,吐氣溫柔,如在和她訴說着什麼,可是她一句也聽不清楚,就像是遊離在軀體外的飄零魂魄,只能一味的體會着,感覺着。

冥墨烈再次看着她如魂魄離體的迷離眼神,當真是肝膽俱裂,他不知道剛剛她又遇到了什麼,但是很肯定,和這個該死的男人絕對脫不了關係!

森冷的戾氣在墨眸中閃過,他隻身走到湘君面前,手腕上的黑色蟒龍如炫影竄出,幾個疾馳,湘君就開始慘叫連連,細看之,是湘君的手筋腳筋皆被蟒龍咬斷,琵琶骨多處亦被蟒龍穿透,鮮紅色的血如泉水般涌出,皚皚白骨隱約露出,煞是嚇人。

殘暴之氣盡顯的冥墨烈就儼如那索命的厲鬼,讓人驚懼,可是轉身回到妖也身邊時,身上的殘暴氣息就像是變魔術般,瞬間消失不見。

他走到妖也身前,將她攬進懷中,低首吻上她的脣,還處於迷離狀態的妖也一震,紅脣輕啓,尖銳的牙齒咬破了男人的薄脣,殷紅的鮮血涌出,她像是吸血的怪物一樣在他脣上貪婪吸吮,將那些腥甜的鮮血全部吞進肚中。

意外的是,隨着她吸血的動作,隨着鮮血流入腹中的動作,她迷離的眼開始變得清明。

這一幕,驚着了冥墨烈,他甚至能感覺自己的鮮血在快速的流逝,腦子微微發懵,可是他推不開她,亦不想推開,如果他的血對她有用,他甘願奉獻出所有的鮮血。

神智已然清醒的妖也倏然睜眼,對上冥墨烈帶着深情不悔的眸子,微一蹙眉,就將男人推開了。

“妖兒。”冥墨烈欣喜異常,剛被推出去的身體自動貼了過來。

妖也看着他殷紅的脣瓣,纖纖指尖輕柔的撫弄,妖媚的面容上帶着不贊同及隱約的心疼,但同時心中已經大概有了計較。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湘君自帶的法力是幻術,引人魂迷的幻術,這在雅娜人典藏的密書上記載過,每一任聖子的誕生,天生帶着某一項法力,她母親那一任是控火能力,而這一任是幻術吧。

因爲他一直保持的是純淨之身,所以這幻術想要破解亦是很容易,他常年不沾葷腥,破解他的幻術只要有鮮血就行,上一次在夢中,她被他迷幻,就是後來吻上冥墨烈,誤打誤撞的咬傷了他的脣。

這次亦是他的鮮血救了她。

妖也將湊上來的男人抱住,傾身吻了吻他的脣,輕聲道:“我們走吧,我暫且沒有力氣,你抱我。”

“好。”冥墨烈將人小心翼翼的抱進懷裡,兩人離開房間,走到走廊上方纔發現冥墨烈佈下的暗衛倒了一地,兩人心中同時一驚,妖也從冥墨烈身上跳下來,疾步掠進房間,屋內守着嘯天的四衛亦是被點了穴,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牀上,嘯天已經恢復了人形,周圍坐着三人正在爲他療傷,縷縷青煙從三人頭上冒出,面上皆是冷汗連連,此三人正是之前消失不見的三獸。

看到妖也和冥墨烈進來,三人都只是瞥了一眼,繼續閉眸給嘯天療傷。

妖也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看着三人,冰眸深沉,倒也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當三人收手,嘯天驚喘一聲,而後又倒回牀上,歸於平靜。

三人下牀,動作統一的跪在妖也面前,齊聲恭敬地喊道:“雲行,嘯天,擎柱見過主上。”

妖也冷淡冰涼的眸瞳眸平靜的望着三人,嬌豔的紅脣微微挑起優美的弧度,長長的鳳眸中卻是難掩那銳利的光芒:“三人這一聲主上,本座着實是不敢當。”

聞言,三人的眼神皆極爲複雜,有淡淡的柔情,又有淡淡的無奈悲涼,更有無法言語的清苦,當然更深層次的東西,妖也也不會去探究。

三人不語,妖也冷諷,氣氛出奇的沉寂。

終於,很久後,雲行上前一步,身側的手微握成拳,低聲道:“主上,屬下等今日來,是想請主上高擡貴手放過湘君,他已然是廢人,而且嘯天也已經無礙,所以……”

“所以你們今日來,是想要帶走他的?”妖也冷然截斷他的話,冰冷的眸子此刻已經不再清淡,有的只是陰騖。

“是。”三人齊點頭,垂着眼簾,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表情。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可見妖也那震天的怒氣,她厲眼看着三人,嘴角帶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當真是沒有半點的溫度了:“帶走他可以,但將你們各自身上的符玉留下,算是同等交換。”

三人一震,都擡頭猛然看向她。

妖也繼續清清淡淡道:“既然你們已經決定跟從她,這符玉自是要解除牽引的。”伸出纖手,白玉蟒龍躥出,瞬間三塊顏色不同的玉佩到了妖也的手中,每塊玉佩的中間都隱隱浮現出三人的真身。

“主上!”弘炎悲痛欲絕的驚喊,上前一步就想將那玉佩給拿回來,可妖也只是隨意的轉身,就輕易閃開了他上前搶奪玉佩的動作。

“主上,你要殺要剮,我等皆無怨言,可是請主上不要收回牽引。”另外兩人亦是痛苦不堪,跪在地上爬到她身前,苦苦哀求的看着她。

妖也看着手上的三塊玉佩,又看看三人,嘴角輕揚,修長纖細的手指輕撫着那玉身,可以看到裡面的身影在輕輕的攢動,似無限依戀這樣的安撫。

可是下一秒,妖也駭然手握成拳,三人呆住,徹底的癱坐在地上。

妖也再張開手掌時,三塊玉佩已經成了粉末,隨着清風從指縫一點點的飄散開來,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三人的嘴角皆流出了鮮血。

妖也看着三人,面無表情的道:“牽引解除,自此,本座與你們毫無瓜葛。”背過身:“你們要帶走的人帶走,但給本座帶句話給她,有些東西該誰的就是誰的,強奪是奪不走的,讓她好好等着本座,本座會讓她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三人看着她的背影,神情中皆是絕望,他們都知道,她那滿身的寒意將讓他們永遠也靠近不了。

可是,已經選擇了不是嗎?

……

三人走了,帶着重傷昏迷的湘君離開了,就像是來時那般無影無蹤。

“主上。”嘯天滿臉擔憂的看着她,雖然她是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可是他們是心脈相連的,她心底的傷他能感覺到。

“出去。”妖也道,神情越發的清冷。

嘯天和冥墨烈對視一眼,只能無奈的退了出去,現在她或許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的。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妖也挺直的背脊終是彎了下來,喉嚨裡一直強忍着的腥甜溢出嘴角,解除牽引,雙方都會被反噬,妖也只是強行的忍住了,冷傲如她,不會願意在他們面前露出傷口。

前面的幾十年裡,妖也和嘯天和另外三人的感情是同等的,雖嘴裡一直說不在意,可是她是人,不是神,她的心也是肉長的,怎麼可能不疼。

可是她長期居於高位,母親常告訴她,即使自己痛死,背叛者亦不可原諒,背叛她,就是背叛了整個雅娜族,她是族長,天賦使命,必須守護全族人。

三獸的背叛對她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晚上妖也出來時,嘯天和冥墨烈感覺到她情緒上的不同,只是都未點明罷了。

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妖也給嘯天把脈,發現他受損的心脈已經完全好了,心中多少是有了些安慰,用過早膳,趁着太陽不大三人就開始出發了,繼續向烏鎮出發。

一路上妖也都沉默的有些可怕,任冥墨烈如何嬌哄也不怎麼搭理,中午時,找了個陰涼處,草草的用過午膳妖也就要動身,人剛躍上馬背,冥墨烈就在她身後上馬,兩人同騎一匹馬。

“你不是有馬?”妖也也沒有要他下去,只是淡聲問道。

冥墨烈雙臂環着她柔軟的腰肢,鼻端靜靜的飄散着她身上的清香,那是令他萬分迷戀的氣息,他在她耳側親吻了一下,大腿一夾馬肚子,兩人的馬就先行往前跑去。

嘯天沒有追趕,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默默的跟在後面。

妖也這一天的低氣壓,他們都不想繼續忍受了,太心疼了,以前她冷那是因爲性格使然,可是現在的妖也不是,她嘴裡不說,可他們都知道昨天的事情讓她傷心了。

冥墨烈將馬騎開,是想幫她解開心結,就算不能解開心結,也希望她能適當的發泄出來,而不是這般的埋在心裡,生生憋壞了自己,太划不來了。

身旁的樹木景色快速倒退,帶着太陽餘溫的風吹在臉上都是熱辣辣的,可妖也身上的冷氣卻不減反增,跟整個人落入了冰窖似的。

冥墨烈曾經經過這裡,遂對這裡的路線還有些印象,兩人一路疾馳直到一個小河邊上才停下。

這個小河隱在叢林中間,周圍都是參天大樹,蓋過了小河的頂,窩成一個小弧型,除了絲絲縷縷的陽光偶爾透過茂密的樹葉照射下來,沒有丁點的太陽,顯得格外陰涼,小河邊上歇着很多小動物,想來真的是難得的歇涼的好去處。

隨着兩人的到來,一些膽小的動物受不住驚嚇,屈着身子就躲了,一些膽子大的則是臥在草叢裡,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們,一雙雙烏溜溜的小眼睛滴滴的轉動,甚是靈動可愛。

這個地方冥墨烈只是記了個大概,沒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好。

他翻身躍下馬,又將妖也抱下來,在她耳邊輕聲道:“妖兒,你要是心情不好,就發泄出來,別憋屈在心裡。”手指指向草叢中的小動物們,又道:“你看,這裡這麼多小傢伙,你要是不高興,就全部滅了消消火。”

隨着冥墨烈的聲音落下,周圍響起了一陣嘰嘰喳喳的驚叫聲,然後是開始四處逃散的小傢伙們,不管胖的,還是瘦的,亦或是大的小的,全都是翻滾着往外跑的,那陣仗……讓兩人嘴角都有些抽搐。

跟大逃亡似的……場面實在是讓人想要發笑。

妖也忍俊不禁,瞥了身後的罪魁禍首一眼,冥墨烈也笑,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效果,他伸手將她在懷裡轉了個身,笑道:“沒想到他們竟然還知道聽話。”

妖也笑完,也覺得甚是疑惑,這裡的動物怎麼會聽話?有些動物見到人類會逃跑,那是因爲人類身上帶着殺氣,它們對於氣息很敏感,可是剛剛冥墨烈那麼說,身上是沒有帶殺氣的,是它們真的聽懂了話。

她仰起頭,在四處打量了一番,眸底沉沉,這個小河,還有頭上遮蔭的樹木很像一個大的八卦陣,雖然不是傳統上的黑白分明,但卻是深墨色和綠色,一眼還是能辨別的。

兩人站在底下,不但感覺不到任何燥熱,反而是全身心的舒爽,就好像是集天地靈氣的地方,讓人呼吸都覺得順暢了不少。

反正不管怎麼樣,妖也的心情是好多了。

她轉眼將視線投到冥墨烈身上,媚眼如絲的視線,像是要將人的靈魂都勾走,冥墨烈感覺到她的變化,心中歡喜,只是下一秒就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因爲她說:“烈,在這裡愛我。”

冥墨烈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錯了,妖也柔軟的身體貼上來,緊緊地挨着他健壯的胸膛,聲聲誘惑的吻着他的耳垂呢喃:“不要嗎?難道你不想在這樣美好的地方留下愛我的痕跡?”

哦,老天。

冥墨烈驀然收緊環在她腰間的大手,那力道真是恨不得直接將她的腰掐斷,注視着她的眼睛裡都是滔天的慾火,這個女人!真是!

結果如何……

小動物都羞羞的捂住了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兩人以地爲鋪,以天爲被,盡情的享樂。

或許妖也是有意想要將心中的不爽化爲慾望消融掉,也有可能她是真的想要冥墨烈的愛了,但不管如何,冥墨烈拒絕不了她,這個妖精樣的女人,勾得他甘願奉獻自己的靈魂……

即使這地方是歇涼的好去處,也耐不住兩人這般激情,都是一身汗水,黏糊糊的一身,妖也不喜歡,可冥墨烈享受這樣的融合,攬着她不住的溫存,溫柔的人都要融化了。

在妖也再一次不耐煩的警告聲中,冥墨烈纔不甘的撇撇嘴道:“是你要我吃的,現在又不讓我吃飽……”多哀怨的聲音啊。

妖也懶得搭理他,從他身上爬出來,兩人身上不是汗就是草根,當真跟那野合的野獸沒兩樣了,她隻身跳進那小溪中,洗滌着一身的污穢。

冥墨烈也在隨後進水,但不靠近她,就靠着岸邊看着她戲水,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妖也洗了會,覺得累了,擡起下巴要男人靠近,冥墨烈輕笑着靠近她,妖也就在水中坐在他的大腿上,頭支撐在他的肩膀上,任他五指穿插在髮絲中,清洗那略顯凌亂的青絲。

極致的運動後,人都有些犯懶,尤其妖也這樣的懶骨頭,不知不覺靠着冥墨烈就睡着了。

冥墨烈放輕了手上的力道,生怕驚擾了她,只是一番梳洗下來,他已經一身火熱了,待她,他從來就不是那柳下惠。

旋身從水中脫出,運用內力將兩人身上的溼衣烘乾,再躍上馬車趕回去,從頭至尾冥墨烈動作都輕到讓妖也沒有發覺,直到兩人穿出樹林,陽光射在臉色火辣辣的,她才朦朧的睜開眼睛。

“妖兒,你再睡會。”冥墨烈將她的頭埋在懷中,擋去炙熱的太陽,在她耳邊輕聲道。

“嗯。”妖也懶洋洋的應了一聲,軟綿綿的窩着他,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隻是養神。

回到之前和嘯天分開的地方,嘯天還騎着馬站在原地,看到兩人過來,毫無波動的眼睛一亮,冥墨烈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嘯天點點頭,開始繼續趕路。

午膳三人在一個大樹下用了,這樣的天氣下,妖也胃口不大,冥墨烈也不勉強她,只是上路時,又和她同騎一匹馬,他控制馬,她就軟骨頭似的四處打量着。

現在她是不急了的,之前急着趕路,是想給嘯天治傷,現在他的傷好了,自然是要一路上好好觀賞。

她不着急,兩個男人更是不着急,他們只要她高興,她舒服,其他的都不重要。

——

七月的天是說變就變,下午時天氣還是燥熱不已,可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就昏暗了下來,三人坐在馬上,撲面而來的是一陣燥熱的風,帶着暴風雨前夕的預兆。

冥墨烈沉默的看了看滿天的烏雲,低頭朝懷裡的妖也道:“只怕是要有大雨了,這附近沒有客棧,我們得在外面找處地方暫且先避避雨。”

妖也點點頭,這會路上的人很少,幾乎是沒有,偶爾一兩個江湖人士也都是急匆匆的往前趕,或者使勁的駕着身下的馬狂奔。

冥墨烈讓暗衛先去前方探點,很快一夜就回來報告,前方有一處破廟可以避雨,只是裡面已經有不少江湖人士。

冥墨烈詢問似的看向懷中的妖也,怕她不喜人多。

這時候哪裡來的那麼多挑剔,妖也點點頭,三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趕到了一夜所指的那處破廟,一進去,果然那裡已經有很多人了,三五一羣的圍在一起啃着乾糧,聊着天。

三人進入破廟不久,外面就開始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暴雨在閃電滑過天空後,如約而至。

狂肆的傾盆大雨緩解了空氣中的燥熱因子,冥墨烈挑了一處相對遠離他人的地方,讓暗衛早前出發的馬車此刻也停在破廟門口,幾個常服打扮的暗衛不斷地從裡面搬着東西出來,暫且不說那些精美的點心,竟然連坐在地上的蒲團都有,看得周圍的人一陣陣無語,這不知道的還以爲幾人是出來郊遊的呢。

大老爺們是看的無語,不過一些小女俠們是看的眼饞不已,兩個男人不但俊雅不凡,都還那麼寵愛那個女人,當真是惹人羨慕。

周圍人的視線,冥墨烈可不管,他只關心身邊的佳人,將蒲團妥帖的放好,扶着她坐下後,他就開始張羅她的吃食,他做的順心順手,妖也享受的理所當然,暗衛們更是早已經習慣。

可終還是有人嘴欠,看不過眼了,嘟喃了一句:“這麼嬌氣,還出來幹什麼,直接在家享受當少奶奶不就是了。”聲音雖小,可這裡誰不是內力伴身,將她的話一字不漏的聽見了耳朵裡。

有人耐不住將視線看了過來,見說話的是位小姑娘,長的頗爲嬌俏,就是看模樣像是未經時世的孩子。

小姑娘見不時有人看過來,鼓着腮幫子朝那些人瞪過去,然後還嫌不夠,又去瞪了妖也一眼。

這可真是冤枉。

妖也眨眨嬌媚的眸子,這她招誰惹誰了啊,視線瞟向冥墨烈,帶着責備,那意思就像是說,看吧,你這麼招搖,有人看不過眼了吧。

冥墨烈輕笑,只將放着精美糕點的碟子放置她身前,溫柔道:“趕緊吃,瘋狗咬咱一口,咱不能咬回去。”

聞言,妖也險些將嘴中才吃進去的糕點噴出來,她沒想到看上去冷酷寡言的冥墨烈說話竟也這麼毒舌,不過這話好像是她以前教他們的。

“你說誰是瘋狗了!”小姑娘氣急,一蹦就起來了,手上不知是饅頭還是包子的疙瘩丟在了地上,嘩啦一聲就抽出劍衝了過來。

四衛在小姑娘衝上來前,就擋了過來,個個身高體壯,又面目冷酷,站成一排氣勢絕對蓋過小姑娘一大截,可小姑娘不但不害怕,她揮舞着劍頭朝裡面的冥墨烈吆喝:“你出來,你有種自己和我打,出動奴僕算什麼男人。”

得了,還是一個帶刺的小姑娘了。

妖也笑了,笑得不懷好意,似笑非笑的視線就跟帶着絲似的落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臉紅了,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一副想要上去找回氣勢,又不知怎麼辦的模樣。

臊的喲,都想鑽地洞了。

小姑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妖也看着她臊紅的小臉,不知怎地有些晃神,眸色瞬間暗了下來。

冥墨烈看着一驚,以爲是小姑娘的存在讓她不高興了,面上的表情一變,冷冷的刺向小姑娘,聲冷如冰:“滾!”

這樣冷酷十足的冥墨烈和之前溫柔輕笑的男人完全不同,小姑娘這次是真被嚇住了,眼淚瞬間盈滿眼眶,嘟囔着嘴想要說話,卻又不敢說,當真是可憐。

和小女孩一起來的那夥人裡,站出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瀟灑,是副少年俠的模樣,女的卻不像是江湖兒女,一副大病初癒的羸弱模樣,身姿單薄,樣貌也是清清秀秀的,像是大家閨秀。

和身邊的男子一道走上來,她先是朝冥墨烈盈盈一俯,標準淑女樣子,聲音低低柔柔的,惹人憐愛:“公子見諒,小妹年幼,又是初入江湖,很多規矩還不懂,望公子不要見諒,小妹若有什麼逾越之處,小女子先在這裡給公子道歉了。”

那英俊男子也道:“是啊,小妹還小,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公子海涵。”語氣裡皆是歉意,見他們都不回話,頓了頓又道:“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在下叫歐陽青,家父歐陽華,這是易揚前輩的女兒易飄飄,這位是易揚前輩的小女兒易瀟瀟,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說完,看着妖也三人,眼神真誠,一副想要深交的樣子。

冥墨烈棱角分明的俊臉對着三人只有冷峻,薄脣輕抿,毫無溫度的問道:“說完了?說完了滾!”

沒想到自報家門了,對方竟然還是這樣的態度,歐陽青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別人聽到他們的家底,哪個不賣面子,甚至是死皮賴臉的巴上來,三人竟然毫無反應。

他在心中沉思,這三人或許只是外面光鮮亮麗,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厲害人物,要不然不會不知道他們的名號,也有可能是知道他們的名號,只是他們的身份比他們更厲害,根本不屑於和他們深交。

三人雖然都是氣度不凡,看上去像是什麼厲害人物,但是江湖險惡,這些都是未知的,歐陽青拿不準三人的身份,又不願就此得罪了他們,只得大度的笑笑,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抱歉,多有打擾。”

說完,朝身邊的易飄飄使了個眼色,和她一左一右將易瀟瀟拉了回去。

易瀟瀟鼓着小嘴,又神色莫名的看了冥墨烈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去了,她回過頭的瞬間,她身邊的姐姐易飄飄亦是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冥墨烈一眼,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些不爲人知的亮光。

妖也看着三人回到原位後,周圍不少人都過去打招呼了,那易飄飄端着優雅的笑從容的應付着,可眼角卻不時的飄向這裡,嘴角不由的勾起了玩味的笑。

她懶懶的伸了個腰,歪身窩進冥墨烈的懷裡,瞬間感覺那方易飄飄的視線變得凌厲些了,心中不禁興趣大起,伸手攬住冥墨烈的脖子,嬌媚道:“餵我吃。”

冥墨烈當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也由着她玩,柔情四溢的伺候着她吃東西,邊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剛剛那個男子,是夜月山莊的公子,除去興起的瑤城山莊,這夜月山莊以前一直是武林第一莊,剛剛那兩個那女子,父親易揚是武林盟主的女兒,易揚沒有兒子,遂一直有意招夜月山莊的公子爲女婿,易飄飄和歐陽青是從小就訂了親的。”

聽完,妖也眨眨眼,睨着那方還在盯着他們的易飄飄道:“原來她身份這麼厲害,我們此番去烏鎮不就是爲了她家拿壹書卷,不然……你乾脆犧牲色相好了。”

冥墨烈修長白皙的手指拂去她嘴角的糕屑,又用指腹輕輕摩挲着她嫣紅的脣瓣,低首,薄脣輕含,一陣香甜襲上味蕾,令他心中柔情四起,吸着她的脣,調笑道:“你捨得我這色相給別人?”

大手順着她的背脊慢慢移至腰間,收緊力道掐住小蠻腰,大有她敢說捨得,他就要掐斷她腰肢的氣勢。

妖也紅脣掀起一抹嫵媚的弧度,認真的回答:“捨不得。”垂下眼簾,開始迴應男人的吻。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熱,這在這個時代下是大逆不道的,馬上就有人在旁邊議論開了,一些老者更是赤紅了老臉,開始小聲的數落說有傷風化。

當妖也嚶嚀出聲時,冥墨烈方纔意猶未盡的放開她,可這一放開,周圍其他人那都是看癡了眼。

經過男人的疼愛,女人白皙精緻的小臉微微染上了桃紅,冰晶般清冷的眸子帶着攝人心魂的妖媚,小紅脣柔軟鮮嫩,比成熟的櫻桃還要嬌豔欲滴,綻放着瑩瑩柔亮的光澤,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傾身去品嚐。

這樣的女人,真真是比妖精還要勾人,媚的幾乎讓人挪不開目光。

冥墨烈看到周圍人的反應,立即氣急的將佳人往懷裡一藏,目光狠厲的朝四周射過去,直到所有人都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才收斂了滿身的戾氣,只是一回頭,見嘯天也神迷的望着懷裡的佳人,不由的冷哼一聲:“記住你的身份。”

嘯天淡定的收回視線,只是垂下的眸子裡不掩失落。

妖也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只是她沒有說什麼,有時候她對冥墨烈的縱容是她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外面還是淅淅瀝瀝的下着大雨,眼見着天色漸晚,大雨都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躲在破廟裡的人有些開始着急,有些則是開始生火,爲等下可能在這裡露宿做準備。

冥墨烈知道今日肯定是走不了了,一來雨水太大,二來夜色將近,他們又不趕,遂也不着急走,吩咐四衛開始爲晚上歇在這裡的打算做準備。

好在現在是盛夏,也不怕晚上受涼什麼的,冥墨烈讓人將馬車裡的東西全部卸下來,又在裡面鋪上軟席,纔將妖也擁進去,馬車不算寬敞,但歇下兩人也是足夠,當然最讓冥墨烈滿意的是這馬車隔絕了別人的視線,尤其是某些讓他生氣的帶着覬覦的視線。

馬車上。

妖也側臥在男人的懷中,男人手中還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爲她扇着風,妖也無趣的撫着他的下巴,頗爲懊惱道:“這地兒不好,想做點什麼都做不了。”

這話歧義太大了,冥墨烈手中的扇子一頓,嘴角噙着笑意低頭來,輕吻着她的嘴角,曖昧道:“妖兒是不是對爲夫食髓知味啊?”

妖也媚笑的看着他,亦曖昧道:“你才發現嗎?”眼眸瞥向車簾那邊,似真似假的道:“不如我們把馬車駕開?”

冥墨烈看着她妖媚異常的小臉,只覺得心尖兒都在顫抖了,這麼一個尤物,一個妖精,就算是聖人估計也擋不住這樣的誘惑吧。

右手上的蒲扇掉了,他改爲覆上她潔白的面頰,身體俯在她上方,開始不住的親吻她,每一次的吮吸都彷彿要將她的靈魂吸收,禁錮到自己的懷裡,永遠不讓別人搶走。

兩人在馬車裡吻的難捨難分,馬車外耳力好的自然能聽見兩人逐漸加速的喘息,女的羞紅了臉,男的尷尬莫名,大家有意識的都撇開了視線。

只有個別幾個人的視線還是落在那馬車上的,一個是易瀟瀟,她鼓着還未脫嬰兒肥的腮幫子,面上帶着羞澀,眼中卻帶着好奇的看着馬車,心裡想到那個妖媚的女人,雙頰止不住的開始泛紅。

其實她不討厭那個女人,反而是很喜歡,那是一種很莫名的喜歡,她看着她,會莫名的想要去親近,可是她又有感覺,她看上去妖媚動人,其實只怕很不好靠近,遂纔會想出那一出來。

而她的姐姐易飄飄和歐陽大哥不過是配合她而已,他們說那三個人看上去不凡,早就想要去結交了,只是尋不到由頭,這才任她如此胡鬧,只是他們都沒想到,他們都自報家門了,那三人竟然也不屑於和他們交好。

易瀟瀟覺得好生挫敗,癟了癟,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易飄飄,卻發現她的表情不太對勁,眼神中含着一種詭異的光茫,乍一看上讓人覺得心慌。

“姐姐?你怎麼了?”易瀟瀟的手搭上她的胳臂,心急的喊道。

易飄飄聽到她的聲音,也收回了視線,嘴角揚着一抹溫柔的微笑,好似剛剛那樣詭異的她只是易瀟瀟的錯覺。

她輕拍着她的小手,柔聲道:“瀟瀟累了吧,趕緊休息,明日我們還要趕路了。”

“哦。”易瀟瀟疑惑的眨眨眼,覺得自己可能剛纔真的是看錯了,伸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靠上身後的柱子,迷迷糊糊的開始進入睡眠。

確定易瀟瀟睡下後,易飄飄將拿在手上的披風也蓋到她身上,一邊朝身邊的歐陽青道:“你怎麼看?”

“現在還不能確定,只能靜觀其變。”歐陽青看着她給易瀟瀟蓋披風的動作,眼中劃過些許的野心,雖然隱藏的極好,但只要仔細辯之還是可以探知一二的,說到這裡,他又看向易飄飄,眼神責備:“收好你的春心,辦砸了,我們什麼也撈不到!”

易飄飄諷笑的看着他,聲音低柔:“這話也是我要告訴你的!那個女人可不簡單,不是你以往的那是庸脂俗粉,你可別丟了分寸。”

兩人互相警告了一番,就不再言語,各自閉上眼睛開始休憩。

夜逐漸深了,暴風雨也漸漸停了,只有偶爾的雨滴落在地面的聲音,清清脆脆的,煞是好聽。

馬車上的兩人都沒有睡着,也將之前歐陽青和易飄飄的交談聽到了耳朵裡,妖也看着冥墨烈冷峻的面容,輕聲道:“別打草驚蛇,我正閒着無聊,想和他們玩玩。”

冥墨烈點點頭,清俊的氣息逼近她的鼻尖,在她的脣角落下一個親吻:“好,夜深了,妖兒也睡吧。”

——

月光淡淡的灑下來,妖也無聲無息的從馬車上下來,破廟裡的人皆已經熟睡,間或幾個沒睡覺守衛的人看到她出來,也未多瞧,只掃視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大雨停歇,路面上還帶着雨水的滋潤,月光照在上面,就像是灑在了熒光粉上,亮亮晶晶的,照亮了地面的同時又裝飾了夜晚,讓這個夜晚美的有些不真實。

嘯天在妖也下來的那一瞬間,視線就定在了她身上,見她轉身往外走,自己也起身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破廟。

而馬車內的冥墨烈也未睡覺,睜着眼睛看着車頂,墨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僕兩人行至破廟幾百米開外才停下來,山林中瀰漫着淡如青煙的薄霧,風來時,林間的樹葉開始沙沙作響,聽着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主上。”嘯天走到妖也身後,輕喚道。

妖也驀然回首,不語,等待着他的下文。

“主上是真的不要他們了嗎?”嘯天問,表情急切。

“怎麼?你是想爲他們求情?”妖也的聲音很輕很淡。

“嘯天不敢,只是……”嘯天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你不敢也好,不忍也罷,這件事到此爲此,若你是爲他們所不值,本座一樣可以爲你解除牽引,至此,本座與你們從此疏途,不管做什麼都各不相干。”妖也擡眸望向他,冷冷道。

嘯天噤聲,再不敢詢問,就像是他之前說過的,他可以爲他們求情,但是不是在搭上自己的基礎上,比起和他們的友情,妖也遠遠要重要百倍,他相信就是他們三人亦是這樣想的。

“還有事?”妖也望着他問,嘯天沉默的搖頭,妖也道:“那你下去吧。”

“是。”嘯天默默的退到百米之外,看着妖也在夜色下坐了下來,妖也練功,他就在那坐着一直等着。

後半夜,天氣涼爽下來,妖也回到馬車上,掀開車簾,看到冥墨烈正坐着,她不由的一愣:“你沒睡着?”

冥墨烈笑,伸手將她拉倒,抱在懷裡,輕聲道:“你不在懷裡,我睡不着。”低頭,親親她睜着的眼眸,嘆氣道:“睡吧,不然白日裡又沒有精神。”

“嗯。”妖也埋在他的懷裡,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睡着了,冥墨烈卻沒有了任何的睡意,靜靜凝視着她嬌豔的小臉,他沒有什麼安全感,她不在懷中,他是真的睡不着,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會希望他太過粘人,這纔會守在馬車裡等着她回來,只是即使守在這裡,他也是心不在焉罷了。

這會看着她,他怎麼也看不夠,就想一直這麼看着,直到世界末日。

他愛戀的吻上她的紅脣,心中一遍遍的喚着她的名兒,漸漸也沉入有她的夢鄉。

冥墨烈最後是怎麼睡着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第二日天還未亮,外面開始響起細小的聲音,他知道是有人開始動身了,他望着懷中也已經睜眼的妖也,見她眼神朦朧,知道她肯定還未睡醒,將她往懷裡攏了攏,一手附在她的耳朵上,一手在背後輕拍。

妖也眨眨眼,放任自己再次將眼皮闔上。

再次睜眼時,天已經大亮,甚至連太陽也是高高掛起了,空氣中盡是燥熱因子,身邊的冥墨烈已經起身,見她下來,連忙將一早準備好的早膳端過來。

這會,破廟裡人已經很少了,只除了他們和另外一夥人。

只是那夥人挺惹人注目的。

易瀟瀟扒拉着破廟的門檻怎麼也不肯動,在她身後是莫可奈何的易飄飄和歐陽青,兩人脣瓣輕動,像是在勸着什麼,易瀟瀟那顆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嬌俏可愛不已,尤其是那顆包子臉,更顯小孩子氣。

妖也看過來時,小姑娘也看了過來,頓時眼睛一亮,七手八腳的將身後的人甩開,人就已經蹦了上來,冥墨烈眼神一厲,和嘯天已將妖也護在了身後,目光佈滿殺氣的看着她。

易瀟瀟嘟嘟小嘴,不甘不願的道:“我沒有想傷害她。”垂下眼簾,小嘴嘟得更高了,像是不好意思的樣子,臉紅紅的朝妖也道:“昨日……昨日是我不對,其實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一番語無倫次的話說出來,小姑娘愣是沒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最後只能咬了脣囁嚅道:“反正就是昨日很抱歉,我跟你道歉了!對不起!”

說完,就轉頭往外衝了出去,速度快的跟逃跑的小兔子似的。

歐陽青和易飄飄驚愕的看着她的背影,吩咐身後的奴僕追上去,兩人又轉身朝三人拱了拱手,離開了。

人都走光了,妖也只是無謂的笑了笑,並未在意,小姑娘或許是單純,但那兩個人可不一定了,與其自己找上去,還不如讓他們自己撞上來。

妖也簡單的食用了一些糕點,三人就起程了。

這一段時間走走停停的,已經走過了五個城鎮,下一個城鎮是出去京城外最熱鬧的理縣,是三國重要的交通要道,冥墨烈想在那裡休息一天,這段時間風餐露宿的,他心疼妖也。

只是三人此時都不知,就是這一個最熱鬧繁華的理縣,讓他們就這麼生離死別了——

三人在臨近理縣時,在一個小山坡再次遇到了易瀟瀟等人,只是,和早上看到他們時有着天壤之別,他們的隊伍有十來人,除去三人,其他的不是打手就是奴僕丫鬟,可現在只剩下三人了,其他人躺了一地,可以說是血流成河。

歐陽青傷了一隻胳膊,易飄飄傷的比較嚴重,貌似胸口受了傷,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嘴角血流不止,更顯羸弱不堪,引人憐愛,唯一沒有受傷的只有易瀟瀟,跪在地上抱着易飄飄哭得傷心,歐陽青一手拿着劍,一手捂着傷口,呈警戒狀態,在他們身邊還有幾個殺手,將三人圍成一圈,顯然是等着要他們的命。

妖也等人的馬踏踏踏的走來,立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易瀟瀟看到妖也,眼睛頓時一亮,高喊道:“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幾個殺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來,眼神皆是飽含殺氣,這樣的眼神明顯是在刀口上專門舔生活的玩命殺手,以爲他們是認識的,看着他們的眼神帶着警惕殺氣。

冥墨烈掃了幾個殺手一眼,淡淡道:“和我們無關,隨意。”

言罷,三人繼續前行,妖也路過三人身邊時,勾脣妖媚的笑了笑,易瀟瀟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看着她哀求道:“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求求你幫幫我們,我姐姐受了重傷,你救救我們好不好……”

妖也柳眉輕揚,笑着反問:“我們並不認識,我爲何要救你?”

易瀟瀟抿脣,也有些傻眼,顯然沒想到妖也會這樣說,她咬了咬脣,強行憋回眼中的淚水,聲音哽咽的道:“漂亮姐姐,昨日是我錯了,我再次跟你道歉,其實……”擡頭看着她,眼神澀然:“其實,瀟瀟只是喜歡漂亮姐姐,想和漂亮姐姐做朋友而已,沒有要詆譭漂亮姐姐的意思。”

易瀟瀟也知道她現在說的話一定像個神經病,無緣無故的找了別人的茬,又無緣無故的說喜歡,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可是她怕自己現在不說,將來就說不了了,今日很明顯他們是在劫難逃了。

雖然她自己也很奇怪,爲何會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這個女人,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倔強傲嬌,卻也是最爲真誠的。

易瀟瀟說完這些話,人就退了回去,閉着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捏着手上的劍,和幾個殺手開始撕拼起來,妖也默默的看着,面上的媚笑已經收斂,無人能看出她現在在想什麼。

身邊的冥墨烈默默的喚了她一聲,妖也回頭看向他,隨後身體就已經從馬上騰空而起,瞬間掠到幾個殺手中間,將易瀟瀟拎起後又回到馬背上。

易瀟瀟驚住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妖也的懷中,她轉頭看向那方的易飄飄,發現一個殺手正在舉劍向她刺過去,她驚叫一聲,嗓音都變了音:“姐姐!”

妖也在那一劍刺過去時,驀然伸手,手腕上的白玉蟒龍竄出去,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她的手腕上,而那些殺手已經全部倒地不起,喉嚨上有個隱秘的小傷口。

“漂亮姐姐?”易瀟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那邊的歐陽青和易飄飄更是驚訝不已,這樣的身手這樣的武器,見所未見!而且她還只是一個女人,身手尚且是如此,那麼那兩個男人了?

他們心中不免慶幸,幸好他們昨日沒有魯莽行事。

妖也沒管他們的驚訝,只低頭輕柔的拍了拍身前的易瀟瀟:“記住喲,這次你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妖也這樣柔和的表情,讓易瀟瀟呆愣一下,不過馬上就高興地點頭:“嗯嗯,瀟瀟記住了。”模樣又傻又乖,和昨日那個囂張傲然的小姑娘絕然不同。

“呵呵……”妖也笑笑,又摸了摸她的頭髮,動作寵溺。

“妖兒。”冥墨烈在一邊看着她對小姑娘的好,很不舒服的喊道,一個小女孩而已,不明白她態度怎麼轉變這麼大。

妖也沒有理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朝地上受傷的兩人道:“能行走嗎?”

歐陽青點頭,易飄飄表情爲難,她連站起來都困難,還怎麼走?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在另外兩個男人身上掃過,帶着嬌弱的可憐勁兒,意思很明顯,希望誰能憐惜她一下。

妖也將她的目光盡收眼底,聲音冷淡,和易瀟瀟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既然姑娘不能行走了,那就在此處休息一會,等有了力氣再追上來。”

言罷,腿一夾馬肚子,抱着懷裡的易瀟瀟已經先行,冥墨烈沉着臉追上,嘯天更是連一個眼神也未給地上的女人。

易飄飄這下是真傻眼了!

這……

本來蒼白的臉色這會已經漆黑一片了,銀牙暗咬,真是恨得不行。

前面的易瀟瀟在馬上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想要說話,又怕惹妖也生氣,只能不斷的回頭,這一回頭倒是嚇了一跳,一張黑沉的俊臉死死的盯着她,她嚇得一怔,趕緊把脖子縮了回去。

妖也道:“別擔心,你姐姐怕死,自會趕來的。”

易瀟瀟胡亂的點點頭,正想說點什麼,就感覺身後溫熱的身體消失了,回頭一看,發現漂亮姐姐已經被黑臉的男人捲了過去,就在馬上,脣齒交纏,吻得難捨難分。

她紅了臉,摸了摸自己的耳後根,當即收回視線,只當沒看見,也暫時性的忘記了身後的親姐姐……

“妖兒,你爲什麼對她這麼好。”冥墨烈從後環着妖也的腰問,語氣裡有着擋不住的醋意。

妖也輕輕拍了拍腰間的大手,陽光底下臉色緋紅,還帶着一層薄薄的細汗,更顯小臉誘人,她略微啜吸着呼吸道:“沒什麼,只是想這麼做而已。”

冥墨烈沉默的望着她,最後只在她耳邊落下一個愛戀的輕吻,其實他心裡還是猜到了一些,這個小姑娘從進入他們的視線開始,妖也的目光就若有似無的帶着柔光,不然昨日小姑娘的再三挑釁,她就算不是睚眥必報,也不可能待她還這麼溫和,那種溫和中還若有似無的帶着一些寵溺。

而這個世界上能讓妖也這樣的對待的人,曾經只有一個,那就是朝霞。

那個小女孩是妖也唯一一個溫柔以待的孩子,而眼前這個易瀟瀟很像朝霞。

冥墨烈沒有想錯,妖也待易瀟瀟特別確實是因爲她像朝霞,朝霞,朝霞,像朝霞一樣天真浪漫的孩子,曾經那麼那麼的信任她,喜愛她,最後終是死在了她的懷裡,其實那時候她哪裡會怪她,她和她走,本意就是帶着算計,可是她沒想到那個孩子那麼死心眼,以爲自己傷了她,最後用鮮血洗盡她自以爲的傷害。

待朝霞,她有些遺憾,如果那時候的她恢復了三世的記憶,斷不會讓她就那麼死的,可是……終歸是留下了遺憾。

當易瀟瀟出現在她眼前時,當她用眼角不時的打量她時,當她明明臉都紅透了卻還是要逞強的往她跟前湊時,妖也的心就已經軟了,這個孩子太像朝霞了,尤其是今日早晨的一番話。

她想,待她好,就當是還了朝霞那份遺憾吧。

幾人穿過小樹林,在正午終於趕到了理縣,妖也被冥墨烈抱下來,一邊的易瀟瀟正着急的探頭往回望,想要找到易飄飄和歐陽青的身影,可見身邊的三人已經往客棧裡走了,急得跺了下腳,竟也跟着先進來了。

妖也眼角瞥到她的動作,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三人一進客棧,即刻被奉爲上賓,妖也掃了眼易瀟瀟那身贓物的衣裳,道:“你先上去換一身衣裳,着一身太髒了。”

易瀟瀟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到妖也的身上也沾了些血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小二上樓洗漱去了,這真真是全身心的信任,她就是覺得這個漂亮姐姐不會害她的,遂也沒多想就走了。

易瀟瀟一走,冥墨烈當即問道:“妖兒,你真要帶着她?”畢竟跟着的那兩個人可不是什麼好人。

妖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我會在她傷害我前,率先解決她。”

妖也這樣一說,冥墨烈也放心了,只希望這個易瀟瀟能夠聰明點,別浪費了她的溫柔,這樣的溫柔可是他都不曾享受過的,想到這裡,冥墨烈面上又帶着了些許的醋意。

妖也似乎喜歡孩子,現在對易瀟瀟尚且如此,將來不知道有了自己孩子會不會更甚?那不行,孩子遲些再要吧!免得生出一個臭小子來搶他的“寵!”

不得不說現在冥墨烈是料事如神,在那一場大戰後,二十年後的他初醒,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兒子幹了一架,險些將那“逆子”一掌劈死!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易瀟瀟在樓上洗漱了一番,穿着小二臨時買來的粉紅色衣裳,花蝴蝶似的飄了下來,以爲這身衣裳是妖也給她置辦的,喜滋滋的道謝:“漂亮姐姐,這衣服真好看,好合身哦。”

其實易瀟瀟平日裡不喜歡穿粉色,比較喜歡淡紫色和青綠色,她立志要做個小女俠,所以討厭看上去會讓自己顯得很弱的東西,粉衣就是如此,不過如果這衣服是漂亮姐姐買的話,自然是另當別論。

冥墨烈正在給妖也盛飯,聞言,故意冷聲道:“這衣裳是小二買的,你要答謝就去答謝他。”說完,冷酷的視線掃了一邊上菜的小二。

小二見有人將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沒有,這是俺應該做的。”說完,一張黑黝黝的臉都紅了。

易瀟瀟吃了癟,抿了抿脣,卻也不敢吭聲,除了妖也,冥墨烈和嘯天她可不敢惹,嘯天還好,他反正一直沉默,像個隱形人一樣,可冥墨烈已經很多次表現出了對她的敵視,小姑娘敏感着呢,這樣只對漂亮姐姐溫柔的男人,她還是少惹爲妙。

“不餓?”妖也看着她問,指指盛了飯的碗,輕聲道:“趕緊吃吧。”

“嗯!”易瀟瀟甜笑,剛還失落的心情瞬間飛揚,一邊吃,還不忘一邊撒嬌:“漂亮姐姐,等下我們用完午膳,出去逛逛好不好,我爹爹說這理縣是最繁華的城鎮,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來過呢。”

“不行,午膳過後她要歇息。”妖也還未答話,冥墨烈直接蹙眉拒絕,大熱的天她去瘋就算了,他可捨不得佳人去受那份罪。

又踢到了鐵板,易瀟瀟不安的頻頻望向妖也,妖也安撫道:“用膳吧。”

易瀟瀟點頭,不再說話,安靜的吃飯。

四人快吃完時,門外終於走來了倆人,一身血跡,將周圍的散客嚇了一跳,紛紛讓開。

歐陽青一手攬着易飄飄,兩人都是滿頭大汗,臉色慘白,那一身的鮮血跟要流盡了似的,一進入客棧,兩人就不支的倒地了,驚得幾個女客又是一聲聲驚恐的尖叫。

“叫大夫啊!”易瀟瀟丟了碗筷就疾步跑過去,朝一邊看着不知所措的小二吼道,小二被吼的一愣,回過神來趕緊往外跑,喊大夫去了。

易瀟瀟叫了兩個夥計,將昏迷過去的兩人往樓上擡,掌櫃的也是忙前忙後,不一會那大夫也趕來了,旁邊都是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只有妖也三人不受其影響的繼續用膳,當沒看見一樣。

易瀟瀟忙上忙下的弄了一中午,最後確定兩人都沒有了生命危險,這才跑到妖也的房門口告訴她情況,妖也隔着房門懶懶的應了一聲,易瀟瀟見她態度冷淡,也未多想,轉身走開了。

天氣實在是悶熱,冥墨烈喚人弄了不少冰石放在房裡,妖也也沒覺得有什麼區別,穿着薄薄的紅衫歇在竹子做的涼蓆上,春光隱隱乍現。

冥墨烈從門外進來,手上端着什麼,背對着她將門頂開,妖也幽幽的望了一眼,還帶着一絲剛醒的慵懶惺忪,淡淡的道:“這天氣,真心令人不喜。”

冥墨烈聞言,笑着望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穿的如此性感,頓時在門口僵了一下,隨即墨眸炙熱的黏在她身上,將身後的房門砰的一下關上了。

妖也撐起嬌軀,坐在涼蓆邊沿,將身前的青絲潦到身後:“你弄的這是什麼?”

冥墨烈大步走上來,將托盤放到一邊,順手就將佳人摟到了懷裡,眼神如火的看着她:“妖兒,你誘惑我。”

妖也媚笑,倒也不否認,只是將男人放在腰間不安份的大手打開,語氣淡淡道:“熱,別碰我。”

冥墨烈意猶未盡的收回手,但看她潔白的額頭上冒出的細汗,知道她是真的很熱,遂將那點漣漪心思收了起來,起身走到一邊的洗漱臺,用掌力將一塊冰石震碎,將細小的冰塊融入銅盆內,走到她身邊。

帶着冰水的布巾擦在身上涼颼颼的,妖也舒服的輕哼一聲,將身體轉了個身,露出光潔的後背,理所當然的要求道:“全身都要。”自己舒服的將頭磕在手臂上,開始眯噠着眼睛睡覺。

冥墨烈寵溺一笑,輕試着她因爲天氣熱而變得緋紅的臉頰,將香汗細細試掉後,見她舒服的連嘴角都彎了起來,忍不住蹲在旁邊,傾身去吻她,直到聽到她不滿的嚶嚀聲才戀戀不捨的放開,繼續自己的擦澡工工作。

全身擦拭完,妖也也睡着了,冥墨烈輕手輕腳的將銅盆放回去,剛想出門,卻聽見妖也道:“陪我。”

冥墨烈轉身,見她還閉着眼睛,呼吸沉穩,就好像剛剛說的只是夢話一樣,他本想去處理加急送來的奏摺,現在見此,也無心去處理這些了,回到涼蓆前將人小心的抱起來,一起躺到牀上睡起午覺來。

門外正捧着奏章的一夜默默的垂眸,心想,古時都道,妖妃禍國殃民,果然沒說錯啊,這冥國說不定哪天就是敗在了他這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帝王手中!

兩人睡了一個時辰,直到門外響起二夜的聲音:“主子,京城有急信來。”

門內,悄無聲息的,二夜抿脣,心中暗惱,不知道這叫人起牀的活怎麼就癱在了他手中,畢竟誰都知道,只要皇上和皇后在一起,就很不喜人打擾,每每都冷着一張臉,沒人敢觸黴頭的。

等了好一會,房內還是沒聲音,二夜都想打退堂鼓了,這才聽見門內的人道:“進來。”聲音帶着初醒的沙啞,也帶着不悅的冷氣。

二夜垂眸,硬着頭皮走進去,也不敢擡頭打量,只看着地板,走到了牀邊,將手上的加急書信恭敬地遞了過去。

冥墨烈透過牀幔單手接過書信,看着信上的內容蹙起了俊眉,妖也在他懷裡動了動身子,嚶嚀一聲,人已經開始逐漸轉醒,一睜眼,就看到男人望着她的溫柔眸子,不由的勾脣一笑,那笑極是朦朧而迷幻,又帶着睡好後的滿足。

男人看着柔情不已,不自覺的低下頭吻上她的脣,溫柔的舔吻,妖也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熱情的迴應。

兩人又是旁若無人的親熱。

那聲聲曖昧的嚶嚀和喘息,讓二夜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心中憋屈不已,只覺得這差事比當初暗衛選拔還要痛苦。

正在二夜低眸垂首,恨不得將自己隱身時,那邊的兩人像是終於發現了他的存在:“行了,你先下去。”

“是。”得到命令,二夜忙不迭的遛了,跟瞬間移動似的。

妖也看着他遛的比兔子還快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被冥墨烈不滿的咬了一下,和他纏綿她竟然還能走神:“妖兒,你不乖。”

妖也只是妖媚的笑笑,不理這茬,目光瞥向那書信,問道:“很棘手的事情?”

冥墨烈搖頭,面色有些冷,倒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情,只是朝堂上幾個老東西趁他不在興風作浪罷了,他低頭親親她的嘴角,歉意道:“等下你出去逛街,我只怕不能陪你了。”倒不是冥墨烈有多在乎這江山,只是現在他只有這江山,他還不能丟,他還要留着它給妖也做後盾。

妖也不在意的揮揮手,她向來就不粘人。

看她那麼豁達的擺手,冥墨烈反倒不舒服了,他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她,她怎麼就不會不捨啊,心中又有些不爽,低首,狠狠的吻了一記才作罷,道:“把暗衛嘯天都帶上,不然不準出去!”

“嗯。”妖也點頭,其實那些暗衛她隻手就能擺平,帶着也沒什麼用,不過是不想打擊這個男人罷了,男人是用來寵的,可不是用來打擊的。

——

臨近傍晚,易瀟瀟就來找妖也了,很是自來熟的拉着她的胳臂,要出去逛街。

妖也不太習慣別人這樣親密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她的手,易瀟瀟也不沒注意到,出了客棧就像只快樂小鳥,嘰嘰喳喳個不停。

看着她燦爛的笑容,妖也很好奇,問道:“你姐姐不是受傷了嗎?你不擔心?”

一聽這話,小姑娘面上的笑容馬上就收斂了,鼓着腮幫子嘟喃道:“擔心呀,只是她已經沒有危險了,只是受的一些皮肉傷,沒大礙的,我再擔心她的傷又不會馬上好。”說到這裡,又轉頭看着她,依戀道:“而且和漂亮姐姐在一起,我就是很開心嘛。”還頗有些委屈的咬脣,水眸眨眨的看着她。

妖也朝她寵愛的笑笑:“那走吧。”

“嗯嗯。”小姑娘興奮的又拉上她的胳臂,推着往外走,想起還沒有正式介紹過自己,小嘴巴拉巴拉就開始說上了,只恨不得連自己家裡祖宗八輩都供出來。

介紹完自己,小傢伙又轉頭問她:“漂亮姐姐,你叫什麼啊?”

“童雪霜。”

“童雪霜。”易瀟瀟唸了一次這名字,甜嘴道:“真好聽,姐姐,我可以叫你雪姐姐嗎?”

黏黏糯糯的聲音,帶着少女特有的甜膩,妖也眼神更加柔和了,曾經,也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喜歡這樣叫她。

她點頭:“可以。”

兩人開始沿着街道閒晃,易瀟瀟年紀小,對什麼都新鮮,往往是這裡剛看到什麼玩意兒,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又馬上蹦到了另外一邊,驚叫着。

“這件漂亮嘛?”兩人最後進了一間成衣店,易瀟瀟拿起一件青藍色的薄紗裙問妖也。

“嗯。”妖也應聲,眼睛雖然是看着她的,可注意力卻不是在這裡,身後有人跟了他們一路,不現身,也不出手,不知何意。

“那雪姐姐等我會,我去試一下。”易瀟瀟高興道。

妖也點頭,看着她進了內堂,淡然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周圍有不少女客來來去去,路過她身邊都不由的多看兩眼,妖也神情鎮定,絲毫沒有被人觀賞的不耐與羞澀。

“主上,有人跟着我們。”站在門外的嘯天走進來道,見妖也一副瞭然的樣子,又問道:“需要……”

“不用。”

嘯天又無聲無息的退下。

不一會的時間,易瀟瀟穿着新衣裳出來,在妖也身前轉動,衣帶飄飄,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天使。

“好看嘛?”一臉認真的看着妖也。

“好看。”易瀟瀟是典型的南方人,身材嬌小,膚質細膩,五官精緻,現在年歲還小,多少還有點沒長開,但淡淡的嬰兒肥讓她更顯嬌俏,也不失一枚小佳人,相信長大後脫了嬰兒肥也會成爲和她姐姐一樣的美人。

雖然之前這店裡的老闆也一直誇讚她穿這一身好看,但是妖也的肯定還是讓易瀟瀟更高興,轉身花蝴蝶似的又進了內堂,換下衣服出來兩人又挑了幾件紗裙。

走到一套紅色的紅色水袖裙前時,易瀟瀟突然問道:“雪姐姐,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啊?是夫君嗎?”

“嗯。”

妖也應了一聲,也沒說是或者不是,易瀟瀟直接當她是肯定的回答了,當即撇嘴道:“雪姐姐,他雖然長的很好看,嗯……比歐陽大哥還好看,但是他兇巴巴的,你爲什麼喜歡他啊?”

小姑娘似乎都喜歡問這種問題,妖也有意逗她,故意帶着哀怨道:“哪裡是喜歡,是被強迫了,你知道的,女子的貞潔……所以……”

“啊!?”易瀟瀟瞪大了眼睛,驚愕的看着她。

驚愕過後,她立馬緊張的拉着她的手,認真道:“那雪姐姐你逃吧,他……你去我家,我爹爹很厲害的,我讓我爹爹打他,不讓他再強迫你,雪姐姐,趁他沒有跟着出來,我們趕緊逃吧……”說着,就扯着她的手往一個方向跑。

這傻姑娘喲。

妖也噗嗤一樂,那點惡趣味也只有在這種小女孩身上能表現出來。

妖也一笑,易瀟瀟就知道自己受騙了,有些生氣,可是轉念一想,這樣不是更好,雪姐姐不是被強迫,雖然那個男人確實是兇巴巴的,但是她還是可以看出來,他對雪姐姐很好,看着雪姐姐時眼神也是柔得溺死人,和歐陽大哥看着她姐的眼神完全不同。

歐陽大哥和她姐是從小就定了親的未婚夫婦,歐陽大哥也對她姐姐很好,可是她卻總覺得那種好無法和那個兇巴巴的男人比。

出了成衣店,易瀟瀟鬧着又累了,想喝茶,兩人進了路邊的小店,點心茶水端上來,易瀟瀟咧着小嘴正準備開動,糕點都放到了嘴巴邊,旁邊突然出來一人,驚訝的喊道:“瀟瀟,你在這兒啊。”

易瀟瀟擡頭,就見歐陽青走了過來,一身白衣,走動間晚風拂起了他如墨般的長髮,俊雅不凡,尤其是那一雙俊眸含笑,更顯翩翩風度,旁邊不少人看了過來,且多爲女人。

妖也沒有擡頭,易瀟瀟起身,疑惑的問道:“歐陽大哥不是在照顧姐姐嗎?怎麼出來了?”

歐陽青看了眼沒擡頭的妖也,笑得文雅的道:“哦,你姐姐沒什麼胃口,我出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剛好走到此處,聽聞這裡的千層糕不錯,就來買點,沒想到會碰到你們。”說着還揚了揚手上包着糕點的紙包。

“這樣啊。”易瀟瀟不疑有他,又自動介紹了她買的幾樣糕點,要他一併帶回去給易飄飄。

歐陽青只笑着聽着,然後轉身吩咐老闆打包後,並不着急着走,反而走到妖也身前就是深深一揖:“今日上午多謝小姐相救,不然歐陽只怕……大恩實在不言謝,要是小姐不介意,今日就由歐陽做東如何,算是略表謝意。”

“沒事,沒事,雪姐姐人可好了,纔不會計較這些呢。”見歐陽青這樣說,妖也還沒說話,易瀟瀟到說先上了,那驕傲的模樣好像這救人的是她自己一樣。

“雪姐姐?”歐陽青挑眉,自動在一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眼睛看着妖也:“姑娘芳名?”

“雪姐姐叫童雪霜,是不是很好聽?”易瀟瀟再次搶答道。

歐陽青笑笑,點頭道:“是好聽……”沉吟了一下,又貌似不經意的問道:“只是不知姑娘何方人士,此番是要去哪裡?說不定我們同路,路上真能做個伴了。”

聽到這話,易瀟瀟不再搶答了,也一臉求知慾的看着她。

妖也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掃了他一眼,眼神似嬌似媚,可眸底是擋不住的冷然,歐陽青自然是看到了那股冷然,覺得那樣的眼神就像是一道冰凌,能穿過血肉冷到骨子裡,不由得心中一驚,幾乎是立即噤言了。

易瀟瀟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異常,她也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見妖也不回答,趕緊又問了一次:“是啊,雪姐姐你們此番是去哪裡啊?我好想和你一起走,你告訴我嘛,去哪裡?”

妖也鬧不過她,答道:“烏鎮。”

“真的?!”易瀟瀟驚喜的跳了起來,拉着她的手又叫又囔的:“真的嗎?雪姐姐?”

“嗯。”妖也點頭。

“我們也是去烏鎮哦,我家就在烏鎮,雪姐姐你去了烏鎮去我家玩好不好?過些日子我家就要舉行一個盛大的武林聯盟會,會很熱鬧了,雪姐姐你也去看看嘛。”易瀟瀟激動地說道,聲音都加大了好幾度。

“瀟瀟。”歐陽青蹙眉低喝。

“幹嘛?”被人打斷了熱情,易瀟瀟很不滿。

歐陽青示意她看看周圍,易瀟瀟這才發現周圍不少人看了過來,想到出來前爹爹說的話,在外面不能太過張揚,以免惹人注意被人算計了,趕緊坐了下來,朝妖也縮縮脖子,但不忘繼續請求:“雪姐姐,和我們一起走嘛,好不好?”聲音這次壓低了不少。

妖也沉默不語,一邊的歐陽青不改笑容,也輕聲道:“是啊,此次回烏鎮,我們正好可以好好答謝童小姐的救命之恩,而且童小姐也看到了,我的家奴都死了,一路上她們姐妹倆也照顧不來,瀟瀟很喜歡童小姐,還請童小姐多爲照顧。”

歐陽青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多次的會面,他是看出來了妖也對易瀟瀟很好,遂在這裡拿易瀟瀟打動妖也。

“是啊,雪姐姐,你和我們一起嘛。”見妖也還是不說話,易瀟瀟開始撒嬌了。

妖也淡淡道:“這個再說吧。”

易瀟瀟見她始終不願意答應,也不好再多說,只能嘟着小嘴埋着頭開始吃糕點,眼睛偶爾打量着她。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她發現了不對勁。

歐陽大哥對雪姐姐過分熱情了些,眼睛還盯着雪姐姐一動不動的,而且連她都看出來了,雪姐姐雖然表情淡淡的樣子,但是眉宇間含着的不耐煩不容忽視,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雪姐姐一句都沒有回答他,不知道他怎麼還說得那麼起勁。

難道?歐陽大哥喜歡上了雪姐姐?

一想到這種可能,易瀟瀟不淡定了,立即警惕起來,一來這歐陽大哥在她心中是遲早要變成姐夫的,二來是雪姐姐也有夫君了,歐陽大哥怎麼可以進來橫插一腳?

她鼓起腮幫子,在歐陽青不斷的詢問妖也時,突然插上一句:“歐陽大哥,你心裡高不高興啊?”

“啊?”歐陽青的視線終於轉移,但不甚明白。

易瀟瀟道:“我們出來之時,爹爹和我姐姐說,這次出來回去後,你們的婚事就會和武林同盟會一起舉辦,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等了很久了吧,現在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歐陽大哥難道不高興嗎?而且爹爹說,會請貴客爲你們主持婚禮呢,別人可沒有這樣的福分。”

易瀟瀟這話可說的夠直白了,只差就說你和我姐姐已經在一起了,不能再看別的女子了,你應該爲和姐姐的婚事感到開心,而不是在這裡想法設法的靠近別人。

易瀟瀟的話,讓歐陽青鬧了尷尬,臉色白又青,又不好反駁,只能捂着自己受傷的手臂,不言不語。

“好了,這麼晚了,我們回去吧。”見歐陽青不說話了,易瀟瀟很滿意的道,以爲自己的話起了震懾作用,可是在回去的路上,她才見識到什麼叫厚臉皮。

說起來她和歐陽青也是頗爲熟識的,以前一直覺得他很好,不但長得好,而且很有風度,家裡的人也是對他讚不絕口,覺得他配得上自己的姐姐,可是現在不知怎麼回事,怎麼看他都覺得彆扭。

爲了使歐陽青遠離妖也,回去的時,易瀟瀟緊貼着妖也,從這邊轉到那邊,又從那邊轉到這邊,就是不讓歐陽青靠近,歐陽青暗自惱恨不已,卻也沒再厚着臉皮往上貼了。

直到回到客棧。

三人回到客棧時,冥墨烈剛好下樓準備去尋妖也,看到她和歐陽青一道回來,頓時目光一冷,走上來擁住她,只冷然的掃了一眼她身旁的兩人,並沒有打招呼。

倒是歐陽青朝妖也作揖,笑得頗爲風流俊雅:“今日能和童小姐一同遊玩理縣,歐陽覺得很開心,也再次感謝童小姐的救命之恩,等到了烏鎮,一定請童小姐爲座上賓。”

歐陽青一番話說的客氣,卻也帶些曖昧,好似兩人之間到真有多少交情似的,而且什麼叫一同遊玩理縣?這話實在存在莫大的歧義。

易瀟瀟聽着都氣炸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妖也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和身邊冷氣直冒的男人回了房,從兩人在街上相遇開始,他們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回到房間,冥墨烈那張臉沉得能滴出黑水來,房門一關,就吻了上去,咬着她的脣,惡狠狠的道:“妖兒,看你又招蜂引蝶了!”

無辜的眨眼,妖也媚笑道:“這可不關我的事請,我從頭至尾可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哼!”冥墨烈冷哼,含着她的脣道:“要不是還有用,我剛就一掌劈死他了,敢覬覦你!”

妖也笑,順着醋海翻天的男人道:“是,是,是,你辛苦了。”

“那你補償我。”男人順勢佔便宜的將脣再貼過去,妖也毫不抗拒的吻住,眼中劃過狡黠的光芒,她相信那歐陽青只怕在接受拷問了。

可不就是拷問。

等妖也一走,易瀟瀟拉着他的衣袖就往角落裡走,歐陽青被她扯到牆角里,大聲叱問:“歐陽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已經有姐姐了,怎麼可以覬覦別人的娘子,雪姐姐都已經有夫君了,你這樣是不對的。”

歐陽青本就不耐煩,之前被易瀟瀟再三的打斷接近佳人的機會,現在又被她如此訓斥,當即道:“你誤會了,我和你姐姐是清清白白的,以後會不會走在一起也是未知數,這一切都不過是長輩之言,我還是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言罷,就打開易瀟瀟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轉身上樓了。

易瀟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有些愣神,明明他以前和姐姐是一對啊,家裡人都知道的,這次回去就要成親了的,現在怎麼就……氣不過,只能狠狠的跺了跺腳,跟着進了易飄飄的房,打算告狀去了。

兩人的一舉一動皆被暗衛看在眼裡,暗衛來報時,冥墨烈正抱着妖也喂水果,本地產的葡萄,個大無籽,又專門冰鎮過,很酸甜可口,妖也還吃的蠻有滋有味的。

冥墨烈看着她紅脣輕啓,不時的吞進自己餵過去的葡萄,只覺得誘惑非常,希望自己是那葡萄能被她吞進肚子裡纔好,實在耐不住時就俯首吻她,一顆葡萄兩個人吃,倒也情趣。

“妖兒是想挑撥他們?”退下暗衛後,冥墨烈問。

“不,恰恰相反,我是要撮合他們。”妖也笑得很是詭異,眉眼中隱隱含着幾分戾氣,讓她嬌媚的容顏看上去帶上了幾分鬼魅的氣息,在別人眼中或許是有些瘮人,可冥墨烈只覺得這是種魅力,讓他神魂顛倒的魅力。

他捨不得移開目光,癡癡地看着她:“哦?願聞其詳。”

“今日出去,那歐陽青一直跟在身後,說是偶遇,還不如說是處心積慮,這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易飄飄的身家不夠吸引他,他摸不準我的身份,遂纔會一路跟蹤,易瀟瀟也說過,他們此次出來,是去長雲山拿一樣東西,準備武林聯盟會,在他們府上還有着一位貴客,等着他們回去就完婚,我想看看那貴客是誰。”

說到這裡,她接下冥墨烈又喂下的一粒葡萄後,接着道:“如果壹書卷當真在烏鎮,那麼肯定是在易府,而那個貴客可想而知是誰了。”

冥墨烈聽完她的話,沉默了半響,然後又低頭將她即將入腹的葡萄捲入口中,只覺得很是甜美。

兩人吃完了葡萄,妖也在他懷裡轉了個身,兩人面對着面,她伸手撫上他光潔的下巴,輕柔的摩挲着,邊問道:“你那裡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沒事吧?”

冥墨烈搖頭,傾身將她抱了個滿懷,兩人也不說話,只靜靜地呆着。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冥墨烈讓一夜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進來,也不準打擾,易瀟瀟想和妖也一起用膳,無奈守着的木頭人冷着張臉怎麼也不肯讓路,最後只能落寞的走了。

夜幕降臨時,白日裡繁華的理縣變得格外安靜,只偶爾有打更人的經過,妖也依窗而立,月光打在她光潔白皙的臉上,帶着朦朧的仙氣,當窗外的風拂過她的青絲時,更像是要隨時羽化成仙一般。

冥墨烈從門外進來,看的心驚不已,大步走到窗前就將她大力的抱緊,生怕她就會這樣踏風而去。

妖也不知道他的異常,順勢窩進來他懷裡,微微回首問:“都安排好了?”

冥墨烈點頭,收緊雙臂還是覺得不夠,只覺得應該做點什麼來讓自己心安,他邊吻着她小巧的耳垂,邊把她往牀邊帶,嘴裡還一邊說道:“嗯,明日就有好戲看了,今日我們也慶祝慶祝一番。”

看着猴急的不行的男人,妖也無語,只一瞬間的時間,窗幔就被拉了下來,男人已經附了下來,吻住她的脣帶離她的神智,她垂下眼簾時還在默默的想,其實她還想去看看現場的說。

不過男人的熱情她也不忍拒絕,想想算了,看別人的還不如自己做。

“妖兒,你又走神!”

冥墨烈不滿的哼聲,炙熱的氣息灑在她頸側,牙齒咬在她的軟肉上,心下滿是挫敗,到底是他技術不夠好還是魅力不夠啊,爲什麼最近老讓她在身下走神。

妖也妖嬈一笑,媚眼如絲的睨着男人:“嗯,走神,想你。”

冥墨烈怔愣,被女人誘惑的傻了,直到妖也伸手將他拉下,兩人才一起滾進牀鋪內……

這邊激情剛起,在另外一邊同樣激情同起。

妖也想要做的事情,冥墨烈自然是大力支持,再者那個不怕死的男人敢覬覦他的寶貝,他沒把他玩死就不錯了,還給他送去一個美人,真是便宜他了。

這一夜,註定是激情的一夜,連月色彷彿都染上了淡淡的瑰麗。

——

爲了能看到那齣好戲,妖也起的很早,撐起身體隨意的攏了下青絲,身後的男人在她露出光潔脖頸的那邊不時的親吻,大手還攬在她的腰間不想鬆手,只想將昨晚的溫情再來一遍,抱着她,一輩子就這麼醉生夢死過去纔好。

妖也推推他的大手,他反倒把手收的更緊,俊臉埋在她的脖子裡,咕嚨道:“我可以叫人去提醒那小姑娘,你幹嘛一定要自己去,我們再睡會,好不好。”說着,就開始把人往下拖。

“不行。”妖也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剛睡起時的神態難得的帶點小女兒嬌態,連聲音都好似帶着撒嬌的黏音:“熱鬧要自己湊才叫熱鬧,你也起來。”

冥墨烈其實最過不得這樣的妖也,又嬌有媚,簡直讓他癡迷到能就此丟了靈魂。

他噙着笑意的琢吻她的嘴角,朗聲笑道:“好,起,就起,妖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麻利的起身,很快就將自己搗騰好,又轉身去開門,門外四衛已經將洗漱的用品準備好,冥墨烈將東西端進來,兩人洗漱乾淨,出來時妖也掃了眼斜對面的房門,問一邊的嘯天:“他們還未醒吧?”

“是。”嘯天點頭。

妖也滿意的笑笑,撇開環在腰上的大手,進了易瀟瀟的房間。

易瀟瀟還在睡得昏天暗地的,睡相一點也不斯文,一條小腿都橫跨過了牀沿落在了地上,妖也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

“誰!”小姑娘警覺性還不錯,妖也一收回手,她就從牀上一蹦而起,本能去抓牀側的劍,“唰”的一下抽出來就刺了過來。

妖也輕鬆的躲開劍,小姑娘這時候也看清楚了牀邊的人是誰,不由的驚訝出聲:“雪姐姐。”從牀上爬下來,疑惑的看着她:“雪姐姐怎麼來我這裡了?”

妖也看着她道:“我剛經過你姐姐的房間,聽到裡面有些聲音,怕她出了什麼事,遂來叫你,你有空去看看吧。”

易瀟瀟一聽,丟了劍就往外跑,雖說易飄飄的傷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但也怕意外啊,跑到易飄飄的房門前,她直接推門而入,一進去就感覺裡面有股奇怪的味道,心中一凜,疾步走到牀邊一看,頓時傻眼了。

“啊!”尖叫差點掀開屋頂。

“啊——”緊接着又是一聲尖叫,跟大合唱似的,還有男人的驚呼聲。

易飄飄聽見易瀟瀟的尖叫聲嚇得睜眼,還沒反映過來,就看到易瀟瀟捂着眼睛轉了身過去,她疑惑的往身邊一看,這才發現身邊還躺着一個赤裸的男人,下意識的也跟着尖叫,同時一腳猛烈的踹了過去。

歐陽青不甚清明的被踹下了牀,也是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得屁股生疼,捂着屁股往旁邊一打量,頓時也是驚得不輕。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啊!你……你……”易飄飄想要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實在是詞窮,只能手指顫抖的指着歐陽青,半天蹦不出一個字。

歐陽青也顧不得其他,慌忙的從牀邊撈起散亂的衣服就往身上套,邊語無倫次的解釋:“這……這,我也不知道啊,我……”想要解釋他什麼也沒做,可是空氣中的腥騷氣息卻不容他抵賴,他不是不經世事的男子,雖然沒有成親,但是身邊從來不乏侍寢的侍妾,當然知道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可是,他實在是想不起自己昨日怎麼就到了易飄飄的牀裡。

“你這個僞君子!你竟然敢這麼待我姐姐!”易瀟瀟氣呼呼的怒吼,紅着眼眶,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劍,真是恨不得一劍直接捅過去。

昨日她才發現他對雪姐姐居心不良,揚言和姐姐不是那種關係,今日就將姐姐的清白毀了,易瀟瀟覺得這個男人壞透了,簡直和市井裡的浪蕩子沒有區別。

歐陽青胡亂的將衣服穿好,眼睛在房間裡掃視着,聽着易瀟瀟的斥責只覺得腦袋悶悶的疼,眼睛不知怎麼轉到了門外,對上一雙妖媚異常的眸子,裡面含着點點諷刺的笑,他覺得腦子有片刻的空白,隨即豁然瞪大了眼睛。

一直哭泣的易飄飄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也隨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門口的衆人,以及自始自終都望着妖也的冥墨烈,腦袋裡也是轟隆隆的直響,跟要炸裂了一樣。

“是你,是你,對不對!”歐陽青怒吼,衝了出來衝着冥墨烈吼叫,覺得是他算計了自己,因爲他昨日似是而非的話。

“歐陽公子這話真是可笑,你跑到別人牀上,怎地怪到了我身上。”冥墨烈如那觀戲之人般,語氣淡淡的道,也含着絲絲諷刺:“歐陽公子是男人,做了的事情要有承擔的勇氣纔是。”

門邊此時都是被易瀟瀟和易飄飄尖叫聲引來的看客,見歐陽青將糟蹋別人的責任怪罪到別人身上,也開始紛紛的指責起來。

這下,當真是熱鬧非凡了。

嘰嘰喳喳的聲音,易飄飄簡直羞憤欲死,尤其她屬意的人還就在門口看着,更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死死的捂着身前的薄被,咬牙切齒的怒吼:“出去!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歐陽青站在原地,尷尬又澀然,半響後,終是低着頭在衆人的指指點點走了出去。

易瀟瀟擔憂的看着易飄飄,往前走一步,易飄飄立即情緒失控的大吼:“出去!”

易瀟瀟心疼的紅了眼眶,咬咬脣,也退了出去,同時將房門關好,她一走,屋內的易飄飄就開始放聲大哭,卻不是哭自己失去的貞潔,而是哭丟了這臉面。

她早在及笄那一年就失了身,那負心漢離開後,她就一直墮落在了各色男人的懷裡,以前歐陽青是她唯一的救命草,可是遇見冥墨烈後,她就知道他是當今聖上!

是的,她知道,她爹爹的房裡有冥墨烈的畫像,她曾經偷看過。

比起冥墨烈,歐陽青簡直就是地上的草根,壓根就配不上她。

只是冥國關於冥墨烈的傳聞很多,且大多都是他如何深愛他的皇后,可是她不信,這世上的男人都是薄信之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他現在不過是還沒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罷了。

但冥墨烈不好接近這倒是真的,她想方設法的想要靠近他們,卻也知道普通方法行不通,剛好這時,歐陽青也想要靠近那個女人,兩人一合計,找了幾個殺手假意在路上攔截了他們,將所有奴僕都殺死,等着他們來救。

可當兩人淡然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時,他們真是傻眼了,江湖人哪個不講意氣,這種時候不管是誰都會伸出援手啊,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那麼冷漠的走開……好在,後來他們還是救了他們,雖然那結果不盡人意,但多少離他們近了一步。

就在她還在爲這一步欣喜時,卻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情……還讓冥墨烈看見了,現在不管是誰主導的,易飄飄都知道這一切都毀了。

冥墨烈是一國之君,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又怎麼會要她這樣“不潔”的女人。

易飄飄坐在牀上哭了很久,最後也知道只能走那一步了,她揭開自己胸口上的紗布,手指狠狠地按上去,鮮血再次溢出來,她將那血一點點的抹在身下的牀單上……

——

屋內易飄飄一番深思熟慮,屋外易瀟瀟氣得渾身直顫抖,眼睛死死的盯着歐陽青緊閉的房門,一副隨時準備衝進去的模樣。

“走吧,下去用早膳。”妖也從後走過來,牽上她握着拳頭的手。

“雪姐姐。”易瀟瀟看着她委屈的喊,眼眶都紅了。

妖也直接將她拉下去,難得親自動手爲她盛了粥,易瀟瀟卻吃不下,只用筷子戳戳,垂下的臉上有溼潤的痕跡。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再去想了。”妖也開解道:“而且他們本是有婚約,這雖然於禮不合,但好好處理,也無礙的。”

“嗯。”聽妖也這樣說,易瀟瀟心情也似開朗了些,不過胃口還是不大好了,吃了一些,就轉身吩咐小二準備一些吃食,想要上去端給易飄飄,妖也也隨她。

易瀟瀟端着手上的稀粥,站在易飄飄門口敲了敲,力道很輕,像是怕會驚嚇到屋內的易飄飄。

屋內的易飄飄並沒有馬上回應,好一會了才壓低聲音道:“進來吧。”

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帶着絲絲嘶啞,語氣也有些哽咽,易瀟瀟聽了就更加心疼,推開門進來,果然看到易飄飄還坐在牀上垂淚,她將門關上,食盤放置一邊,走到牀邊坐下來,小心翼翼的握上她的手:“姐姐,你沒事吧?”

易飄飄搖頭,淚水卻再次滾落,好不楚楚可憐,她淚眼朦朧的看着易瀟瀟,帶着無限悲愁的道:“瀟瀟,姐姐以後可怎麼做人啊,這要是被人知道了……”

易瀟瀟趕緊保證:“姐姐,你放心不會有人說出去的,絕對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易飄飄不語,只垂着眸子落淚,易瀟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轉身將食盤端過來,道:“姐姐,你吃些東西吧,這是我叫店家才熬的。”

“我不想吃。”易飄飄將視線撇開,沉默,表情還是那般的痛楚。

易瀟瀟只能無奈的陪坐在一邊,默默的攪拌着那稀粥,腦子裡想着該怎麼辦,這時候聽到身邊的易飄飄突然說道:“瀟瀟,我想沐浴,你能不能……”

“好,好,你等着。”一見易飄飄說話了,易瀟瀟連忙答應,接連幾聲好之後,她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不消一會,就有小二隔着屏風將浴桶搬到了房中,水也妥帖的放在一邊。

易瀟瀟揮手退下小二,自己親自過來扶易飄飄,易飄飄故意將身上的薄被拖到了牀邊,露出牀上的那一抹猩紅,易瀟瀟不經意間看到了了,小臉瞬間變得通紅,也不敢多看,慌亂的將視線調開。

易飄飄垂下眼簾,眼角將易瀟瀟的反應不動聲色的收進了眼底,心下大爲滿意,這樣,她的貞潔就可以說是被人強行毀掉的,而不是……

易飄飄身上有傷,易瀟瀟不敢讓她泡水,只能在浴桶裡放了一半的水,胸部以上的用布巾幫她擦拭。

雙臂擱在浴桶邊沿,易飄飄背對着易瀟瀟,易瀟瀟不能看見她的表情,只聽見她問:“今日之事,那救我們的公子可有說什麼?”

易瀟瀟以爲她是擔心有人說她的閒話,也沒有往深處想,低聲回答道:“沒有。”想了想,又說道:“他不會在意這些的,他兇巴巴的,眼睛裡只有雪姐姐。”

聞言,易飄飄面色頓時一暗,眼中的悽楚被陰霾所替代,她冷冷的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易瀟瀟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不明所以,只以爲她是心情不好,想到妖也說的那番話,她也開始學着開解易飄飄:“姐姐,雖然昨天歐陽大哥做錯了,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接受,唔……反正此次回去你們也要成婚,這件事我不會跟爹爹說的,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一樣,好嗎?”

當沒發生過一樣?

易飄飄聽到這話,氣的心尖兒都在顫抖,她可不是傻瓜,剛開始時她是懵了,沒想明白,現在想來昨日之事也太奇怪了,她本來和歐陽青就達成過共識,各自去接近那兩人,怎麼可能第二天歐陽青就會爬上她的牀呢?

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人算計了,誰會算計他們?只有那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女人,妖媚的不像人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想要她就如同吃了啞巴虧吞下這個苦果?

休想!

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天子犯法暫且與庶人同罪,她總要讓她知道她的厲害的。

她反正已經如此了,也不怕更放蕩,她就要去勾引她的男人,深情?她不信她脫光了躺在他牀上,他會無動於衷,她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除非那個男人不是男人才會沒反應!

易瀟瀟見易飄飄不說話,以爲她在認真的思考自己的話,心下放心不少。

幫易飄飄清理乾淨身體後,易瀟瀟又小聲的詢問她:“姐姐,我去叫歐陽大哥過來好不好?這件事我們商量一下,回家別漏了餡纔是。”

易飄飄不語,只點了點頭,易瀟瀟出門去叫歐陽青。

不一會歐陽青被叫來了房間,易瀟瀟將房門關上,歐陽青站在屏風後面,也不動,沉着俊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易瀟瀟將門關上好,去把易飄飄牽出來,三人坐在桌子前。

易瀟瀟打破沉默道:“歐陽大哥,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要負責人,我姐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這次回去,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反正你們也要成婚了。”

歐陽青沉默,看了眼對面的易飄飄,易飄飄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易瀟瀟見歐陽青遲遲不肯回復,以爲他不願意,不由的又是火從心起,丟準備罵人了,歐陽青終於道:“我會負責的,回去我和你姐姐就成婚。”

“哼。”易瀟瀟還是不滿,歐陽青這態度實在不算是真誠,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易飄飄伸手拍了拍易瀟瀟放到桌子上的小手,輕聲吩咐:“瀟瀟,你先出去,我和歐陽大哥說幾句話。”

易瀟瀟想了想,也同意了,只是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歐陽青一眼,示意他不準欺負她柔弱的姐姐。

易瀟瀟一出去,屋內只剩下兩人,也不用再裝了,易飄飄直接道:“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歐陽青看向她,易飄飄道:“昨日的事情不對勁,肯定是被人算計了,你不是想要得到那個女人嗎?而我也想要那個男人,我們合作,怎麼樣?”

“你?”歐陽青遲疑。

易瀟瀟站起身來,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也不妨告訴你,此次出來,我爹是要我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回去,回去後,如果成功了,我們易家別說是這江湖,就是天下都能手到擒來。”

歐陽青沒有答覆她的提議,只是蹙眉看着她,對於她的自大不敢苟同:“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易飄飄點點頭:“當然知道,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易飄飄是沒打算將冥墨烈的身份告訴歐陽青的,在她眼中,他歐陽青不過是一個靠着老爹過日子的浪蕩公子哥,人模人樣的,但是不會有什麼大作爲,她最多把他當成最後墊底,但絕不甘心這一輩就這麼賠在他的身上。

如果沒有碰到冥墨烈還好,可是偏偏她碰見了,自然不會甘願如此平凡,怎麼着也要賭一把!

看着易飄飄那般自信滿滿的樣子,歐陽青心中也是一番鄙夷,他早年確實是有心娶她,一來是她長得漂亮,配的上她,二來是她的家底好,對他的未來有幫助,只是後來知道她與人私通時,這份心思就淡了,更何況她偷的那漢子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地痞流氓,這樣淫浪不堪的女子,他自然也不喜歡。

一直沒拆穿,也只是爲了兩家的交好罷了,當然最後可能娶了她也是有可能,但是那是在沒遇見妖也的情況下。

妖也的妖,妖也的媚,妖媚中又隱隱含着一些刺骨的冷,這樣的女人是毒,男人的毒,他幾乎是一眼就看上了,後來她出神入化的身手與武器更是讓他大開眼界,生了想要搶過來的心思。

只是不想昨晚上突然出的事情打擾了他的計劃。

昨晚的事情他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可以肯定,絕對是被人算計了,他不會放過那算計他之人,但同時妖也他也不想放棄,現在聽到易飄飄的提議,思索片刻,就馬上答應了。

不得不說,好馬配好鞍,綠豆對網吧,不是一路貨色也湊不到一快去,兩人此時自信滿滿,絲毫不知道這纔是悲劇的開始呢,冷媚如妖也又豈是他們能算計的,如果真是那樣,她這百年也算是白活了。

兩人在房裡合計着,自以爲隱秘,卻不知道轉眼就被暗衛報告給了妖也和冥墨烈。

妖也聞言,一點也不驚訝,表情還有些玩味,倒是冥墨烈蹙了眉頭,抱着她道:“殺了算了。”他心中有些不安,不是對自己和她沒信息,而是不想有一點可以分離他們的因素存在。

“不着急。”妖也道,眼眸深深:“今晚看看易飄飄說的那樣東西是什麼。”

冥墨烈點點頭,雖然心中着實不想留那兩個人生事端,可看着妖也想玩,也只能無奈的隨她,不過轉眼想到什麼,他又格外認真地囑咐她道:“那小姑娘雖然像朝霞,但她終究不是朝霞,別對她抱太多希望。”

妖也未回話,只是妖冶的眸色深了幾許。

晚膳時,爲了配合那兩人的行動,冥墨烈特意弄得人盡皆知的出了客棧,留下妖也一個人在樓下用膳。

果然,冥墨烈才走沒多久,那歐陽青就自動的湊了上來,一臉失落悲情的走到她對面,啞着聲音道:“童小姐,在下可以在這裡坐下嗎?”

妖也沒擡頭,也沒點頭,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自顧自的用膳。

歐陽青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默默在一邊坐了下來,看着她的側臉,嘆口氣後,就開始自顧自的說話:“童小姐,昨日之事……我……”只說了幾個字,又停頓下來,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

妖也依然埋首用膳,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歐陽青越發的拿不住她的意思了,他盯着她,半響,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開始說道:“童小姐,我知道我這樣說或許會讓你厭惡,但是我怕我再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我的,但是請你聽我說完,好嗎?”

歐陽青說完,就定定的看着她,薄脣緊抿,固執的看着她。

而妖也,也終於擡起了頭,看向他,妖媚的眸子裡含着不解,星星點點的朦朧媚光不需要刻意爲之,就讓對面的男人心馳一蕩了,他衝動的伸出手,握住妖也放在桌子上拿着筷子的小手,只覺得細滑無比,心中更是激盪不已。

“童小姐,我知道這樣說很唐突,可是……我沒有辦法,從第一次見到童小姐,我心中就對小姐很是愛慕,真的,我從來不知道僅僅是一面,就會對小姐這般牽腸掛肚,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也從來沒有過什麼非分之想,我只想讓小姐知道在下的情意,能和小姐做個朋友,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這一番話,歐陽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既不會顯得很唐突,又能給對方一定的影響,只是練習再多次,真的當着她的面說出來時,歐陽青還是緊張了,緊張的好幾次差點咬着舌頭。

他一說完,就更加緊張的看着妖也,認真的觀察着她的表情,想要看到一些細微的變化。

他當然知道她和那個男人的關係,但是他覺得這不足阻礙他去搶她,這個世界上,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貪心,都是虛榮的,沒有人真的能拒絕別人愛慕自己的機會,就算那個人不是自己所愛,能得到他人的愛慕,對自身來說也是一種魅力的體現,能很大程度的滿足心理上的虛榮。

而他要的也不多,只要她有一點點的動容就夠了,其他的,他有把握,只要慢慢的來,他終能將她擁入懷中。

哎——

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太自大了,還是夠白癡,這套理論或許放在別人身上有用,但妖也……

嘖嘖。

也不看看,妖也要男人還會少啊,她想要組建一個美男後宮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不說遠了,就四獸而言,就遠比他要好千百倍。

妖也聽到歐陽青這一番話,確實有些觸動,但那觸動卻是噁心,她覺得有些後悔了,這個男人玩起來真心沒意思,她甚至都沒有吭聲,只是舉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後。

歐陽青不解,疑惑的轉過頭去,頓時一張俊臉變得灰白……

站在他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下來準備和妖也一起用晚膳的易瀟瀟,她在歐陽青走向妖也時就下來了,但是她沒有出聲,她還記得他對妖也的覬覦,所以想要看看他去做什麼,不想這一聽,她簡直——

“歐陽青,你這個無恥小人!”易瀟瀟怒吼一聲,接着就手成劈刀,攻了上去。

歐陽青堪堪的躲過,他的武功要比易瀟瀟好,但是他哪裡能和她動手,只能一個勁的躲,邊躲邊解釋道:“瀟瀟……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停下,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我都親耳聽到了,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我今兒就要殺了你,爲我姐姐報仇!”說着,又變換了招式,快速的攻上來。

歐陽青躲閃不及,被她用手抓到受傷的手臂,頓時疼的臉色都白了,他看了眼還在那邊用膳的妖也,又看看瘋了一樣的易瀟瀟,只能無奈的轉身跑了出去,他惹不起,躲還不成嗎?!

見他跑了,易瀟瀟拔腿就想要去追,剛跑到門口就被妖也叫住:“瀟瀟。”

易瀟瀟頓住,回頭望她,目光中還帶着來不及消散的殺氣,看得出來這次真是氣大發了。

“就算你殺了他又如何?”妖也問。

易瀟瀟抿脣,半響又負氣的走了回來,走到她的桌子前看着她,那眼神很複雜,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最後她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就轉身上樓了。

妖也諷刺的勾脣,這是怪到她身上了?

呵呵……

她冷笑出聲,將桌子上已經涼掉的清茶放至脣邊,輕抿了一口,或許冥墨烈說的對,她就算模樣性子再像朝霞,終究也不是朝霞,她的小朝霞也終是隻有一個……別人都不是……

——

這一出鬧劇結束,冥墨烈準時準點的回來了,其實他也沒走遠,就在對面的樓上看着他們,雖然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表情什麼都沒有錯過。

遂,他有些吃醋了,那個男人怎麼看怎麼礙眼!他竟然還膽敢摸她的小手!

妖也也覺得沒意思,但是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就在剛纔,冥墨烈隱在江湖中的線人來報,易揚早在幾日前就出來了,且方向就是他們這邊,很明顯,那易飄飄手中的東西,他怕是等不及想要拿到了吧,妖也有預感,這東西和仙也,和壹書卷都有關聯,所以他們一定要找到那東西,看看是什麼。

這一晚,三人又在客棧裡歇下,易瀟瀟沒有再來找妖也,妖也有些失落,又有些鬆了口氣,說不清心中的滋味,那副難得的惆悵模樣,真是把冥墨烈看得咬牙切齒。

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她有這嗜好?喜歡小姑娘?

爲了懲罰妖也,這一夜冥墨烈格外的熱情,妖也被折騰到臨近丑時才睡下,自然第二天早上是起不來的。

——

第二日,理縣的蓬萊客棧格外的熱鬧,一大早就開始稀稀朗朗的吵開了,好似來了什麼大人物,妖也睡的迷糊,不堪其擾,推了推身側的男人,男人輕聲在耳邊哄了兩句,起身出去看了。

推開臨街的窗戶,看到好幾輛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口,其中第二輛最爲華麗,馬車全停穩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湊到第二輛馬車身前,將馬車的簾子掀開,似說了什麼,馬車內的人就下來了。

是一個身穿錦服的中年男子,樣貌端正,眼神敏銳,看上去有幾分大俠的風範。

他一下馬車,身後上來四個黑衣男子,皆是手持佩劍,神情警惕的盯着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們,而遠離他們這的十米開外,還有三個俊朗非凡的男子。

中年男子走到客棧門口,擡頭看了眼客棧的牌匾,眼中劃過冷厲的光芒,隨後收回視線,準備邁步走進去,在他邁步的同一時間,一個嬌小俏麗的身影蹦了出去:“爹爹!”

易瀟瀟一身俏麗的青衣從臺階上跑下來,接着就奔進了中年男人的懷中,親暱的撒嬌:“爹爹,你怎麼這麼晚纔來,瀟瀟等爹爹等的好幸苦。”小姑娘說着說着,眼眶就開始泛紅。

原來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易瀟瀟和易飄飄的爹,現在武林盟主易揚。

易揚看着蹦到懷裡的小姑娘,面上的嚴厲立即化成了溫柔,寵溺的摸摸小女孩的腦袋,連聲音都溫柔了不少:“瀟瀟是想爹爹了?哈哈……”

易瀟瀟鄭重的點頭,眼眶裡還含着淚水,她第一次出來就遇到這麼多事情,不但被人暗殺,姐姐還被人……她雖然一直裝着堅強,不哭不鬧,條理分明,可是心中早已經繃不住了,現在見到最爲依賴敬愛的長輩,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哭訴一番。

易揚心疼的拍拍懷裡哽咽成聲的小女孩,安撫道:“好了,都是大姑娘了,還哭,別人瞧見了可是被笑話的,好了好了,我們進去,瀟瀟好好跟爹爹說說,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好嗎?”

易瀟瀟點點頭,擦掉眼角的淚水,箍着易揚的手臂往客棧裡走。

易揚看看她,又看看客棧大廳,沒有發現易飄飄的身影,蹙眉問道:“你姐姐了?怎麼沒有看見她?”

易瀟瀟聞言,身體一僵,易揚感覺到了,眉峰皺的更加緊,不過也沒急着問,而是先和瀟瀟進了客棧。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皮子底下,冥墨烈才收回視線,妖也已經起身走到他身後,懶懶的靠在他的背上,問道:“怎麼了?”

冥墨烈反身將她擁進懷裡,沉默了一會,才沉聲道:“他們來了。”

妖也擡眸,慵懶的眸子瞬間綻放出厲光。

冥墨烈看着心疼,俯首吻上她的眼皮,貼着她的眼睛問:“妖兒,你還有我,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離開你……”

妖也垂着眼簾窩進他懷裡,不吭聲,冥墨烈想要看看她,妖也卻站了起來,妖媚的面容看不出有什麼異樣,聲音淡淡的道:“我知道。”

兩人出房時,嘯天就站在門口等着,眼神中帶着絲絲的擔憂,一看到妖也出來就立即收斂了,妖也也只當沒有看見。

冥墨烈擁着妖也走在前面,嘯天跟在後面,三人下樓時沒有看到易揚等人,身後的嘯天似鬆了口氣,妖也自嘲的揚起了嘴角,什麼時候她在他們眼中如此不堪一擊了。

易瀟瀟帶着易揚回了房,父女倆關着房門在討論事情,隱約可以聽見易揚震怒的聲音,和桌子椅子斷裂的聲音,站在櫃檯後的掌櫃的面對這樣的場面已經是波瀾不驚了。

反正只要賠償就行,別的他也不在乎了,愛摔就摔吧,他還樂得多賺一筆銀子了。

大概半個時辰後,易瀟瀟領着易揚怒氣衝衝的下來,父女倆又在客棧門口拉扯了一番才作罷,再次進入客棧就尋了妖也他們隔壁的桌子坐下,易瀟瀟不時的瞥向妖也,一副想要上前打招呼又不敢的樣子。

易揚注意到她的視線,也跟着看過來,剛剛他太生氣了,沒顧上這大廳裡有什麼人,現在一看,頓時面色一驚,人已經站了起來,他沒見過兩人,但是冥墨烈的畫像他有一幅,是貴客給他的,說將來有用處,沒想到今日會在這小小的客棧遇到他。

“爹爹?你怎麼了?”看到易揚突然神色緊張的站了起來,易瀟瀟扯扯他的衣袖,疑惑的問道。

易揚驚愕過後,也知道自己反應太大了,見他們那桌沒看過來,心中才鬆了一口氣,又若有所思的望了冥墨烈一眼,才慢慢的坐下來。

而站在他身後的不再是那四個黑衣人,而是另外三個相貌各異,但是容貌絕佳的男子,三人身上的氣息很冷,一路下來,不曾看過任何人,只垂着眼眸跟在易揚的身後。

“爹爹,他們是誰啊?”易瀟瀟看看三人,也覺得好奇不已,她以前可沒有見過這三人。

“他們是貴客叫來保護爹爹的,武功都在爹爹之上呢。”易揚一說起那貴客,表情就極度的崇拜,像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面對強者的那種敬佩。

易瀟瀟一聽又是貴客,就暗自撇了撇嘴,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貴客,在她家作威作福,整天蒙着個面跟見不得人似的,也不知道爹爹爲何將她視爲座上賓。

要是她的話,絕對不會這樣,她要請就請雪姐姐……

想到此處,易瀟瀟突然表情暗淡了下來,雪姐姐,昨日……她擡起頭看到對面去,正好和對面的妖也對上視線,她情不自禁的咧開小嘴想要朝她笑笑,卻發現她不過轉瞬就將視線轉開了,那神情……那般的冷漠……

其實昨天一上樓冷靜下來,易瀟瀟就後悔了,她當時是氣糊塗了,纔會將怨氣轉嫁到雪姐姐身上,明明知道雪姐姐有夫君的,怎麼可能會……可是當她後來想要去找她,又被別的事情耽擱了。

不想就這麼一晚上的時間,她就待她如初見面那般冷淡。

易瀟瀟這邊正傷心着,那邊妖也一桌已經用完膳了,起身路過他們這一桌時,腳步明顯停了一下,站在易揚身後的三人身體瞬間僵硬,身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妖也勾脣,邪魅一笑,眼底卻是冷的徹骨。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真正面對時纔會發現,它遠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來的痛心!

三人回到房間後,妖也面上還帶着邪魅的笑,立在窗前不言不語,只靜靜地望着,嘯天看着她倚窗而立的背影,身側的手握成拳頭,緊了又緊,然後沉着臉走了出去。

不多會樓下就傳來打鬥聲,間或間雜着幾個婦人的尖叫聲。

易瀟瀟都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記得雪姐姐的那個貼身侍衛突然下來了,朝他們走過來,她又那麼一瞬間以爲是找她的,可是下一秒她就完全改觀了。

只見那個男人一下來,對着爹爹身後的三個男人就攻了上去,速度又急又猛,連一招半式都看不清楚,四人就在客棧半空中打得難捨難分,將周圍的桌子椅子都破壞殆盡。

她下意識的看向易揚,走過去拉着他的衣袖,擔憂的喊道:“爹爹。”

易揚轉頭看了她一眼,蹙着濃眉吩咐道:“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說完,對着她一推,同時人已經平地躍起,飛向那四人,邊喊道:“住手!”

可無人聽他的,嘯天招招要人命,三獸看似在正面迎戰,其實很多時候在躲避,奈何嘯天一點也領情,執意要將三人斃命的兇狠模樣,易揚躍進來,他直接一掌劈開。

嘯天的掌力哪裡是平常人能夠抵擋住的,就算那個人是武林盟主易揚,這一掌直接將他劈到了客棧大門上,又重重的落下來,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爹爹!”易瀟瀟驚叫,人已經撲了過去。

三獸同時落地,擋在他身前,不讓嘯天再靠近。

“爹爹,爹爹,你怎麼樣,爹爹,你別嚇我啊。”易瀟瀟看着易揚吐出的鮮血,淚眼婆娑的喊着。

易揚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在意的撇開易瀟瀟過來扶他的手,這一掌雖然打得很重,心口現在也是痛極,但是還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且還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這點痛楚自然還是能忍受的。

他看向臉色不善的嘯天,蹙眉問道:“不知壯士這是何意,我們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壯士,壯士不妨據實相告,若是屬實,我們自當道歉,若是誤會,我易某也不是什麼好欺負之人。”易揚這話說得很客氣,卻同時也暗含着威嚴。

嘯天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擋在他身前的三人,眼神還是佈滿殺氣,手上的拳頭捏的咯咯直響。

“壯士你……”易揚眉頭蹙的更緊了,但話還只說了三個字,就被嘯天突然攻上來的身體打斷了,四人再次打得不可開交,這會大廳裡不但散客都跑了,就是連那掌櫃的也一溜煙的跑外面去了,可見這打得有多厲害。

易瀟瀟見此,知道她爹爹是阻止不了了的,她想了想,就往旁邊的樓梯往樓上跑去,易揚這會也顧不了她,只以爲她是躲到樓上去了。

氣喘吁吁的跑到樓上,易瀟瀟猛地推開妖也的房間,看到妖也一身清冷的站在窗前,心中震了一下,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跑上去就拉着妖也的手腕,急切道:“雪姐姐,你下去看看吧,你那個護衛不知道怎麼回事,和我爹爹的護衛打起來了,還傷了我爹爹,你下去看看,好不好?”

易瀟瀟說得非常急切,妖也卻聽得無動於衷,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雪姐姐?”看着這樣清冷的妖也,易瀟瀟有些心怯,小心翼翼的再次喊道,在她失望的以爲她不會下去時,她卻突然動了,可是還是沒有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從她身邊走過。

易瀟瀟心中很難過,卻也顧不得這許多,趕緊跟在身後出去了。

樓下,已經被四人打的面目全非,易揚雖然着急,但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在旁邊乾着急,而妖也一出來,他下意識的就看了過去,那打得不可開交的四人也同時望了過來。

妖也走到二樓的欄杆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四人,冷聲道:“住手!”

四人就像是安了開關,都很聽話的停了手。

嘯天筆直的站在一邊,另外三人則是站在另外一邊,都擡頭看着她。

妖也的視線只落在了嘯天的身上,蹙眉問道:“受傷了?”

嘯天飛身回到她身邊,搖頭:“沒有。”

妖也點點頭,又在他身體上掃了一圈,確定真的沒有傷口了,才轉頭看向另外三人,眼中看着嘯天才有的溫度不復存在,只有冰冷的寒意:“傷了本座的人,本座會讓你們千百倍的償還!”

三人看着她,目露痛楚,身側的拳頭更是捏的死緊。

“這位姑娘是?”站在一邊一直未說得上話的易揚突然出聲問道。

妖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身後的嘯天跟着消失。

看着一下子就空蕩蕩的二樓,易揚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當了五年的武林盟主,一直被衆人所尊重,誰對着他不是客客氣氣的,這還是第一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掉,這感覺實在讓他覺得憋屈,卻又發不出來,只能將一張老臉憋的黑沉。

妖也一回到房間,就冷聲叱問:“爲什麼這麼做。”

嘯天看着她,認真的回答道:“他們讓主上傷心,他們就該死!”

嘯天這樣的回答不但沒讓妖也感動,反而讓她冷笑起來,她看着他,只道:“爲不值得的人費不值得的力,是愚蠢之極的行爲!”

“是。”嘯天垂下頭。

“行了,你也下去吧,本座想自己靜會。”妖也道。

嘯天點點頭,轉身退出房門。

——

七月十五。

千年寒潭在眼前,身後是萬人追兵,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四面楚歌吧。

一身紅衣已是血跡斑斑,鮮血和衣服的顏色早已經分不清了,萬千青絲垂在身後,被寒風吹起,絲絲飛揚,她站在那裡,抱着懷裡已經氣絕的男人,嘴角噙着的笑,是悲,是喜,是怒,是嗔……

妖媚的眼不再存在,有的只是猩紅盈滿眼眶,承載不住的順着眼睫落下來,一行行,引人心顫,就像是十八層地獄的厲鬼。

她看着他們,字字是刀是劍,戳人心肺:“你們給本座記住,最好不要讓本座有回來的機會,否則吾以靈爲引,以魂爲念,如若重回,將讓你們生不得好死,死不入輪迴,以吾靈魂生,於今子夜起,七七四十九天爲限!”

隨着最後一個音節的落下,千年寒潭驚起千重漣漪……

------題外話------

妞兒們有疑問的,表着急,這只是結局之一,還有之二,等着爺寫完就上傳了。

009 少年發火143 詭異相似026 震懾全府052 小便失禁142 妖也相約074 一點害羞016 抹了糞嗎110 木有008 一模一樣056 褪去癡傻148 不做王爺高潮048 就會殺人135 烈追來了213 吞噬魂魄049 表演才藝013 親密接觸203 你在爭寵163 都到山莊143 詭異相似007 不要碰我213 吞噬魂魄大結局之真真假假002 傻子王爺052 小便失禁番外之三兒戀母148 不做王爺高潮156 捉蟲203 你在爭寵217 撥開雲霧二072 迷離夜色091 大婚來了068 推下山崖052 小便失禁195 似妖似魔039 火蛟龍肉019 身有清香107 前世今生11136 爲她試藥113 殷雪醒了112 能否認出003 成了小妾200 邪媚妖也125 都在找她高潮072 迷離夜色208 上天厚待076 自導自演高潮117 萬劫不復高潮152 百年好合088 要心頭血高潮166 虛夢一場高潮烈168 深不可測036 所謂側妃121 邪魅男子160 狼子野心095 挖開胸膛153 烈的感情198 逼宮之戰必看章節哦202 動情之初213 吞噬魂魄056 褪去癡傻040 皇帝發怒070 各方算計043 狡猾狐狸197 一道密旨高潮103 前世今生6高潮163 都到山莊楔子是壞女人014 她很有趣017 五馬分屍029 拿血祭奠035 有人挑釁164 對烈不公039 火蛟龍肉025 將計就計096 取心頭血高潮205 想做唯一044 兩位側妃144 請旨完婚115 拒絕相見120 救下朝霞126 翼王夜歿必看高潮140 生米熟飯高潮007 不要碰我218 厭惡湘君174 終是不捨必看大高潮048 就會殺人193 你還要我恢復記憶059 墊棺材底005 神秘男子090 午時三刻085 冥國變天069 心跳加速表白高潮100 前世今生4206 俊逸男子033 皇宮初行163 都到山莊57 他要她死170 淚流滿面必看高潮推薦龍爺舊馬甲完結文妞們戳進來172 她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