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走或嫁人(高潮)
冥墨烈在聽到北城門三個字時,冷峻的俊顏上就漫上了一層暗色,使得棱角分明的臉龐更顯冰冷。
北城門的林子在冥國一直都帶着神秘的色彩,傳言最多的不過是裡面有怪獸,只要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的,以往他對這些沒有興趣,也沒想過進去,可是如今,爲了尋得他們的下落,看來是不得不踏足那片林子了。
他說不清楚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兩人失蹤的那日,妖也跟他是走在一條路上的,但是即使是如此,他還是有種直覺,覺得這事絕對和她脫不了關係。
他看着隱衛,冷聲道:“帶上二十個精兵侍衛,隨本王過去。”
隱衛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恭敬的回道:“是。”轉身出門,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在書房外等待冥墨烈整裝出發。
冥墨烈帶着二十個侍衛剛出雙翼王府,就和迎面過來的冥墨風和朝霞撞上,朝霞看着臉色沉沉的冥墨烈不敢說話,往冥墨風的身後隱了隱,冥墨風笑望着冥墨烈,勾脣:“七弟帶着這麼多侍衛是去哪呢?”
冥墨烈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面上同樣帶着看不出情緒的冷笑:“四哥不會不知道吧,明日即是塵的大婚之日,今日自是去山莊接他們。”
言罷,不再搭理他,揮手,帶着身後精兵侍衛揚塵離開。
嘚嘚嘚,二十來匹馬呼嘯而過,帶起一片灰塵,朝霞捂着嘴咳嗽,疑惑的嘀咕:“去接雪姐姐,爲什麼還要帶這麼多人啊。”
冥墨風眼中同樣閃過幽光,轉頭看向一邊的朝霞,朝一邊的侍衛道:“送公主回宮。”
朝霞聞言,立馬瞪眼反抗:“不要,哥,我今日不要回去,你答應帶我去見雪姐姐的。”
冥墨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也看到了,你七哥現如今纔去接你雪姐姐,現在自是沒有在府上,這裡離瑤城山莊來回好幾個時辰的路途,你要一直等在這裡?”
朝霞癟嘴,還是不肯回去,只道:“我可以住在四哥的府上啊,明日一早就過來,也要方便些。”
冥墨風斷然拒絕:“明日父皇和母妃會來觀禮,你隨他們一起來便是。”說完,也不管她是何反應,示意侍衛帶她離開。
朝霞親近冥墨風,但是那也是在他待她溫和之時,一旦他繃起臉她就不敢放肆了,遂即使萬般的不願意,她也只能跟着侍衛離開。
朝霞一走,冥墨風就轉身進了隱蔽的巷子,冷喝一聲:“出來!”
隱秘處很快就跳出兩個身影,跪在地上,齊聲道:“屬下見過王爺。”
冥墨風揹着手看着他們,眼色沉沉:“雙翼王府今日可有什麼事?”
“回王爺,沒有。”兩個暗衛道。
冥墨風點點頭,揮手示意兩人退下,轉身看向那大門緊閉的雙翼王府,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明日即將是冥墨塵的大婚,今日府上絕不該這麼安靜。
他站在原地思忖了半響,準備轉身離開時,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慢慢的靠近圍牆,一翻身就進了雙翼王府。
舅舅?
他進這裡做什麼?
冥墨風有些疑惑,不過轉念一想,又想通了,他們能識出她的不同,他自是也能,只是對於他會進府還是有些疑惑,在他的記憶中,他們似乎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冥墨風跟在鐘鳴的身後進了雙翼王府,鐘鳴進了王府躲開所有的人,直奔雙翼苑,尤其是一路上,他並沒有引起任何暗衛的注意,更是讓他詫異不已。
這兩年裡,鐘鳴一直呆在邊關,怎麼會對雙翼王府的隱衛佈置如此熟悉?
兩人一前一後的到了雙翼苑,冥墨風站在他身後,看着他通過窗口探視着苑內的情況,巡視了一週,似乎也發現了想要找的人不在,表情有些失落的轉身,卻迎面看到站在他身後的冥墨烈。
鐘鳴一愣,詫異的看着他。
舅甥倆就這麼對視着,良久,兩人相視一笑,莫名的苦澀。
尋了一處酒樓,兩人落座,然後退下所有下人,無言的喝酒。
冥墨風飲盡杯中的酒,望着樓下熱鬧非凡的街道,只覺得這一刻,周圍都寂靜的可怕,他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問道:“舅舅不是說你和小雪兒沒有任何私情嗎?”
鐘鳴已經飲下一杯酒,此刻正在給自己倒酒,聞言,手一頓,擡頭看了他一眼,並未言語,只是爲他也倒了一杯酒。
冥墨風看着他,苦笑道:“舅舅到底比我聰明些。”
至少他知道有些東西不屬於自己,就不會去強求,而不像他,在她的心裡不但什麼也不是,只怕還是一個無法愛強取豪奪的人。
上一次在宮裡,他的舉動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因此而憎恨他,但是他卻很清楚,明日如果他再鬧出點什麼事情,她一定會記恨在心。
可是,即使知道是這樣,他也是真的放不開,這一輩子,他就愛了這麼一個人,叫他如何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別人?
鐘鳴聞言,只是沉默,他不是不想爭,只是當他知道她不是他所認知的那個人時,他就知道自己是沒有任何立場的,他和她,最多有過的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別無其他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各有心思,飲起酒來也有些不得勁,直到樓下傳來一陣喧譁聲,聲音莫名的熟悉,兩人同時低頭。
“你瞎了狗眼是不是,沒看到本夫人在這裡嗎?你知不知道本夫人這身衣服有多珍貴?是我家四王爺親自命人爲人家裁製的,你是長了幾個狗擔,敢撞上來啊。”一身華美衣服打扮的小荷豎着食指使勁戳着對面的女人,臉色囂張至極。
站在她對面的女人一身素雅,隨着她的手指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只低着頭,小聲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一聲對不起,就能賠我這身衣服嗎?”小荷叫道,聲音又尖又銳,站在她身邊的丫鬟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服,說道:“夫人,側妃說今日要您午時前去她房裡一趟,我們還是走吧。”
在小丫鬟看來,對面那女人也不過是撞了她一下,衣服也沒有髒,更何況人家也道歉了,她不知道她爲何還要如此的不依不饒。
聞言,小荷臉色一變,甚至有些猙獰的望着身邊的丫鬟:“側妃!側妃!到底我是你的主子,還是她是你主子?啊?!”
小丫鬟被她一吼,臉上劃過不安,小荷看她那個樣子反而更加生氣,伸手一推,丫鬟趔趄着退了一步,撞上身後的銀飾攤子,哐噹一聲,整個攤位都倒了。
“我的攤子啊。”小販驚痛的叫道。
這下,圍觀的人更多了,小荷憎惡的看了那丫鬟一眼,轉頭繼續瞪向對面的女人,環胸道:“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女子爲難低着頭,捏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小荷圍着她轉悠了一圈,尖酸刻薄的道:“看你這身衣物也值不了幾個錢,這樣吧,你就隨本夫人回府,做個粗使丫頭吧。”
聞言,女人擡起頭,咬着脣搖頭,小聲的道:“你這身衣服多少錢,我賠你……”
“多少錢?這是我家四王爺從宮裡帶出來的貢品,你能賠的起嗎?怎麼,不肯,那就隨本夫人去見官吧。”小荷倒是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打扮一般的女人,竟然敢拒絕自己。
她剛走在這條街上,本來就是看她打扮的素雅,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有家底的人,才故意撞上來的,爲的就是刁難她,一來發泄這些時日因爲冥墨風待她的冷漠,二來也是爲了培養一個自己的得力丫鬟。
府裡的人,包括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都是爲玲瓏馬首是瞻,她現在雖也是堂堂一個夫人,卻沒有任何地位,這些時日,因爲冥墨風的冷淡,她更是覺得每個人都看不起她。
身邊的丫鬟奴才她不敢差使打罵,怕他們回玲瓏那兒告狀,就想自己上街買一個丫鬟,可惜她自己以前也是一個丫鬟,沒有身家勢力,只能在街上瞎碰,碰不到就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了。
在她的眼裡,只要搬出四王府,誰還敢不從,卻不想眼前打扮一般的女人竟然絲毫不吃她這套,不禁也有些惱羞成怒。
打扮素雅的女人站在原地,還是不肯從,低垂着頭,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小荷看着旁人指指點點,臉上也有些虛,畢竟這樣做要真是傳到了冥墨風的耳朵裡,她也不好過。
眼睛在周圍掃了一圈,卻猛然看到旁邊酒樓裡,在二樓的窗戶口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張陰沉沉的俊臉更是讓她臉色煞白。
站在她身前的女人發覺到她的不對勁,隨着他的視線擡頭,看到二樓的人,眼睛一閃,人也整個人都繃緊了。
原來和小荷起衝突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殷雪。
殷雪看着二樓同樣眼色幽暗的看着她的鐘鳴,心跳的極快,她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是不是開始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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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殷雪的那一刻,冥墨風也有些詫異,見她的視線直直的看着身邊的鐘鳴,他也轉頭疑惑的看向他。
鐘鳴沉着臉站起身來,轉身,冥墨風也跟在身後下樓。
樓下兩個女人都是一樣的白着臉。
鐘鳴在前面出來,冥墨風在後面,小荷一看到他,立馬紅了眼眶,哭着撲上來,想要做出委屈的姿態投進他的懷裡。
冥墨風蹙眉,眼神厭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一旋,就閃開了她撲來的身體。
“王爺,妾身……”泫然欲泣的看着冥墨風就這樣躲開自己,小荷白着臉看着他,大庭廣衆之下,只覺得丟人極了。
冥墨風看了一邊走向鐘鳴的殷雪一眼,冷聲問:“怎麼回事?”
小荷只是一副要哭的樣子看着他,也不語,其實是不敢說話,她不知道冥墨風到底看到了多少,心中沒底。
那方走向鐘鳴的殷雪也不語,低垂着頭,甚至都不敢看鐘鳴的臉色,自從那日和他一起回來後,他只是把她安排在了一個別院,找了幾個奴僕照顧她,從此再也沒有露面,她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道他會把她怎麼樣。
今日偶然出府,她也只是隨意走走,卻沒有想到會被人刁難,她身無分文,身後也沒有任何靠山,自是不敢有任何反抗,那女子看上去粗野,但行爲做派明顯也是大戶人家的側室或者妾室。
她本想着就這麼受過去,卻不想這個女人如此不依不饒,更沒有想到,他就在樓上看着。
現在看着他幽暗的眸色,她甚至連猜測都不敢。
“走吧。”鐘鳴冷聲道,說完,轉身走在前面。
殷雪低着頭,不安的看了眼他的背影,默默的跟在身後。
小荷認識鐘鳴,鐘鳴往日裡也去四王爺府,自然知道他是誰,這會看到鐘鳴和那女人明顯相識的樣子,心咯噔一響,臉已經面無血色了。
“這裡處理一下。”冥墨風朝身後的侍衛道,說完,冷着臉轉身,小荷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面上滿是絕望。
兩人回到四王爺府,玲瓏從門內迎出來,看到冥墨風冰冷的臉色,詫異了一下,還不待問什麼,就聽到冥墨風冷聲道:“進來。”
玲瓏恭敬地應了一聲,在進房前,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小荷。
兩人進了房,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出來了,只是只有玲瓏一人。
玲瓏看了眼臉色慘白的小荷一眼,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半響,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着她失望的搖頭,轉頭看向一邊的管家道:“麻煩四福召集大家到大廳。”
四福點點頭,轉身下去。
到了大廳,小荷不安的站在一邊,不知道玲瓏將會給她什麼樣的懲罰,只能暗自祈禱着不要太重,可是老天明顯沒有聽見她的禱告。
只見當所有人到齊以後,玲瓏坐在主位上,道:“今日大家都在,都聽好了,李夫人身爲皇家人,卻在外言行失德,實乃失了皇家體面,王爺震怒,遂從夫人身份降爲廚房的粗使丫鬟,終身不得進入內院。”
轟……
小荷不可置信的看着玲瓏,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今日之事王爺定是很生氣,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重的懲罰,終身不得進入內院,到廚房當粗使丫頭?
不,不,她不要!
她好不容易到手的榮華富貴,她不要放開,她轉頭,看着衆人,甚至覺得每個人都在笑她,尤其是殷蓉,她覺得她眼神中全是不屑的恥笑。
小荷神情激動的跑到玲瓏身前,“[啪”的一下跪了下來,哀求道:“姐姐,姐姐,小荷知道錯了,小荷再也不敢了……姐姐不管罰小荷什麼,小荷都願意,但是請不要讓小荷離開王爺,小荷對王爺一片癡心啊。”
“小荷,這不是我的決定,是王爺的決定。”玲瓏望着她嘆氣道,她知道小荷的性子傲,遲早會惹出什麼事情,卻沒想到這麼快,她也是不願的,畢竟這纔多久,那惠妃娘娘吩咐的事情她還未完成,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神情激動的小荷,她只能盡力安撫道:“小荷,你且先在廚房呆段時間,等王爺消氣了,我會跟王爺求情的。”
小荷卻在聽到是冥墨風下令那句話時,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她以爲這是玲瓏的主意,如果是這樣她或許還有機會,可是這是冥墨風的話,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完了。
以前她覺得只要她爲冥墨風懷個孩子,以後定是地位穩固,可是冥墨風一碗湯藥打斷了她所有的念想,而現在,他直接把她丟到了廚房,以後連面都見不到,她自負,卻沒自負到盲目的地步,冥墨風是王爺,以後哪裡還會記得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鬟?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以前她還是玲瓏房裡的大丫鬟,在這府上除了四福管家,誰對她不是客客氣氣的,可是現在,她成了不能出廚房的粗使丫頭,還不是被人人欺負?
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大肆的啼哭出聲,聲嘶力竭的抱着玲瓏的腿哭道:“主子,主子,你一定要救奴婢,奴婢不想去廚房,奴婢要一直伺候主子,主子……”
玲瓏無奈的搖搖頭,轉開頭,一邊的管家連忙上前,叫了兩個奴才,小荷就被這樣拖了下去。
見此,衆人都不禁唏噓,卻也同時覺得解氣。
玲瓏垂下眼簾,衆奴僕在管家的示意下散退。
“主子,可還有吩咐?”衆人都退下後,四福躬着身子站桌前,問着正在喝茶的玲瓏。
玲瓏面露憂愁,看着杯中飄散的茶葉,半響才擡起頭來,輕聲道:“叫人好生的看着,休得再惹出什麼事來,這一個半月裡,你親自指派她的任務。”頓頓,又道:“不要太粗重的活。”
四福點點頭,雖然疑惑,但也很懂規矩的沒問緣由。
玲瓏沒說退下,四福也就站在一邊繼續等待她的吩咐,玲瓏望向窗外來來去去的丫鬟,聲音中帶着澀然的道:“入春了,府裡丫鬟不夠用了,去再選一批進來,記着……要長得標緻的。”
“是。”四福恭敬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四福退下後,玲瓏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盆栽裡即將開出嫩芽的樹枝,苦笑一聲,輕輕的撫摸着上面開出的花骨朵兒,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讓別的女人幫自己開花結果吧?
另外一邊,殷雪隨着鐘鳴的腳步離開,鐘鳴是男人,還是軍人,每一步都帶着很大的跨度,且步伐緊湊,殷雪在身後追得很幸苦。
兩人到達將軍府時,鐘鳴面色如常,身後的殷雪卻已經氣喘吁吁,並且臉色灰白,一副氣弱體虛的模樣。
鐘鳴坐在主位上,很快就有奴僕遞上茶水,他冷冷吩咐身邊的侍衛,道:“全都下去,誰都不許上來。”
衆人依令退下。
鐘鳴面色清冷的看着眼前的殷雪,殷雪站在他身前,臉色白的幾乎隨時能倒下。
鐘鳴道:“坐。”
殷雪緊抿着脣坐下。
鐘鳴道:“時至今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殷雪聞言,臉色更是灰白一片,她擡起頭,再也擋不住滿心的怯弱,望着他,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到地上,泣哭出聲:“將軍,奴婢該死,奴婢只是仰慕將軍……才忍不住出此下策。”
鐘鳴看着她哭的滿臉淚水,也未動容分毫,只是冷聲道:“如果你願意,本將軍可以認你爲義妹,嫁一戶好人家,或者給你一筆銀子,自行生存,你自己在這兩者間選擇。”
“可是……奴婢已不是完璧之身,那日……奴婢如何嫁人?”
“殷雪,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比本將軍更清楚,如果你執意如此,本將軍立馬可以喚人進宮帶一個教習嬤嬤出來。”
“啪”的一下,殷雪蓄滿眼眶的淚水,盡數落了下來,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幻滅了。
淚眼朦朧中,她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英挺男子,噙着淚水點頭,聲音嘶啞的道:“奴婢,奴婢願意嫁人。”
鐘鳴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喚來了府裡的管家,指着地上哭的不能自己的殷雪吩咐了一番,方纔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對於殷雪,鐘鳴多少還是有些歉意的,當初是他利用了她,現如今她失了容身之所,身體也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給她一個好的出路,從此衣食無憂,至於旁的,他已是自身難保,他的感情至今都不知歸於何處,更何況是她的。
——
冥墨烈離開雙翼王府,隨着隱衛到達北城門的樹林,一路上並沒有隱藏行蹤,所以一直派了隱衛跟蹤他的另外兩人冥墨風和鐘鳴同時得到了消息,與此同時,從瑤城山莊關於冥墨塵和童雪霜雙雙失蹤的消息也傳到了兩人手中,兩人幾乎同時一路追趕着去了北城門的樹林。
而冥墨烈早已經到了北城門的樹林,在周圍勘探了一番,眉目緊鎖。
他說不清楚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但是他有種直覺,他們的失蹤和妖也有關,所以他才叫隱衛跟着她。
現在站在這片樹林前,即使是白日,他也能感覺到從裡面發出來的陣陣寒意,心不禁一沉,如果他們的失蹤真的和妖也有關,他不知道他們是兇還是吉。
站在樹林的入口,他望着那有着上百年的老樹,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任何門道。
只隱約覺得這裡的樹生長的位置很怪異,彷彿遵循着某種的規則一樣。
正在他細心的觀察時,從遠處走來一白衣僧人,俊美的面容,讓人彷彿看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樣。
“是你!”冥墨烈看着僧人詫異道:“大師爲何在這裡?”
俊美僧人淡淡的望着他,好看的眸子即使不笑也給人一種慈悲的感覺,他指指一邊的樹林,輕聲道:“自是有緣,纔會在這處遇到施主。”
冥墨烈疑惑,不過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沒有惡意,他只是好奇,爲何每次他們出事時,他都會當場。
僧人並不在於冥墨烈的打量,轉身望向一邊的樹林入口,只是淡淡的掃了幾眼,就道:“這是八卦陣,如果王爺信得過貧僧,貧僧可爲王爺解開此陣,只是……請王爺能答應貧僧一件事。”
“何事?”冥墨烈看着他,不動聲色問。
僧人望向遠方,眼神深諳,聲音彷彿來至天邊,緩緩道:“將來如若王爺遇到一個至純至善之人,請王爺務必善待她,給予她最純最善的關懷,如何?”
至純至善?
冥墨烈不自覺的皺眉,有些不屑的道:“這世間除了未出事的孩童,如何會有至純至善之人?!”
僧人淡笑不語。
冥墨烈看着他的笑容,有着片刻的恍惚,也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道:“好,本王答應。”
這邊發現樹林裡的門道時,樹林裡的童雪霜也發現了,前世,她精於如何殺人,同時也學了一些其他技能,其中包括五行八卦,奇門盾術,只是不算精。
八卦陣。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陣是由太極圖像衍生出來的一個精妙的陣法,不懂之人自是不能探知半點的門道。
童雪霜用過膳後,以想散散步爲由,要求在屋旁轉轉,冥墨塵驚喜於她的轉變中,其他根本就顧不上,自是不疑有他的帶着她散步。
爲了配合她的腳步,他還會每走一處就停一次,指着一些地方細說着,比如屋前的一塊空地,他道要在那裡種上大片的梅花,然後把他們曾經埋下的定情信物移過來,走至屋側的空地時,他又道要在這裡種上各種蔬果,不用她下地,只要她搬着椅子坐在一邊看着就好,每說一個地方,他都是帶着滿滿的期待和幸福,彷彿那些日子即將來臨。
全程童雪霜都淡淡的聽着,面上沒有期待,也沒有抵抗,可冥墨塵還是說的很起勁,只因他沒有看到童雪霜眼中那不屑的嗤笑。
圍着屋子轉了一圈,童雪霜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只是她也把周圍的地形記了個七七八八,至於那八卦陣,她還需要研究研究,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先減輕這個男人的警戒心。
回到屋裡,冥墨塵扶着她坐在一邊,吻吻她的臉側,坐在她的身邊,心疼的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問道:“累不累,要不要睡一會?”
“有些頭暈,想吐。”童雪霜輕聲道,偏身順勢窩進他的懷裡。
“怎麼,我看看……”冥墨塵起身,俊臉上閃過些慌亂,伸着手就附上了她的手腕,探着脈。
童雪霜垂着眼,不動聲色的問:“怎麼,你還會把脈?”
細細的探了脈,確定她無礙後,冥墨塵才鬆了一口氣,手從她膝蓋下彎過,輕輕的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溫柔的擁住,道:“習武之人,多少都懂一些的。”
童雪霜點點頭,再次窩進他的懷裡,冥墨塵歡喜,癡癡的望着她。
到正午時,太陽冒出了雲朵,拂在人身上暖暖的,童雪霜垂着眼,突然道:“我想要沐浴。”
冥墨塵低頭望着她,童雪霜接着道:“如果註定躲不開,我不會爲難自己,但是你該給我一切尊重,出嫁前,女子理當沐浴的。”
聞言,冥墨塵完全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抱着她,雙手顫抖的扶在她的肩膀上:“雪兒,你答應了?”
童雪霜撇開視線不語。
“我不管,雪兒,我只當你是答應了,你答應了。”低頭,吻上她的紅脣,情難自禁的糾纏,索取,一吻結束,看着她:“雪兒,你是答應了,對嗎?”
他臉上有着期待,目光溫柔似水,讓人忍不住一見即醉。
童雪霜撇開頭,看着窗外,嘆息般的輕聲道:“你去準備沐浴用的水吧,屋內……”看向桌子上的黑色花朵:“那花不吉利,換種鮮豔點的花兒。”
冥墨塵面上閃着狂喜,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劇烈的顫抖,明眸閃着閃閃的亮光:“好,好,雪兒說什麼都好。”
將童雪霜小心的放到一邊的軟榻上,冥墨塵滿心歡喜的走了出去。
童雪霜在他走後,面上的表情就冷了下來,起身,在屋內轉悠了一圈,在梳妝檯的盒子裡看了看,找到她以往經常帶的由手鐲改制而成的玉簪,手指試了試銀飾上的尖銳程度,確定鋒利程度還行,才放到自己的衣袖中。
將玉簪放到衣袖裡後,她又轉身走到牀邊,在牀板上敲了敲,裡面是空心的,彎腰從下翻開牀沿被單,裡面有很大的空間,在每個木板中間還有些許的縫隙,不大,卻已經足夠她利用了。
檢查完這一切,童雪霜才起身重新坐到軟榻上,身上已是一身汗水,全身更是虛軟無力。
待冥墨塵燒好水進來,看到童雪霜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他輕手輕腳的走至她身邊,溫柔的寵溺一笑,想要將她抱起放到牀上,卻見她突然睜開了眼睛,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冰冷和警惕盡數落入他的眼中。
童雪霜看到他,垂下眼簾,坐起來問道:“好了嗎?”
冥墨塵遲疑的點點頭,指指屏風後的浴桶,問道:“要我幫忙嗎?”
童雪霜搖頭,起身,冥墨塵突然就將她擁進了懷裡,手臂緊緊的攔在她的腰間,好似有什麼話要說,可當童雪霜問時,他只是搖頭,輕笑着道:“沒什麼,只是想將來正大光明的爲雪兒沐浴更衣罷了。”
童雪霜斜了他一眼,冥墨塵吻吻她的脣,笑着放開她,走到一邊的桌子前,拿過那詭異的黑色花朵,轉身往門口走,走至門口時,又突然停下來,對上童雪霜疑惑的眼神,他突然變得很認真地道:“雪兒,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你信不信我?”
童雪霜一愣,半響才道:“出去,關好門。”
冥墨塵有些失望,但還是朝她笑了笑,輕聲關上門。
站在門外,看着枝頭高掛着的太陽,冥墨塵卻只覺得一切都已經失了色彩……
雪兒……我真的只是愛你而已……
冥墨塵出去後,童雪霜環顧四周,在一邊的窗臺上,拿過那香味獨特的薰香,掰斷了前面燃着的那一截,又用瓜瓢舀了半瓢水,脫盡了衣裳,身體沒入溫柔的水中,舒了一口氣,拿起身邊一早就準備好的玉簪。
童雪霜現在無比的慶幸,她以前無事時,看了很多關於人體穴道的書,知道當人出現疲軟狀態時,如何通過刺激穴道來達到瞬間恢復精力的方法。
只是這些方法她自己也不敢保證有用,畢竟冥墨塵做的準備太多,那黑色的花朵,窗臺的薰香,以及每日喂她喝下的藥,三重準備,她也不知是不是該感謝他的看得起,竟同時用了三種方法來控制她。
今日她特意在外面轉了一圈,所以屋內的薰香呼吸的並不多,那花朵,也拿出去了,至少短時間是不用再聞到那些東西了,至於身體裡的,就只能靠放血了。
童雪霜依着看過的書本,依次在五指上刺了一下,待流出一定的血量後,又在手肘上方的齊之穴刺下去,洶涌的鮮血涌出來,全部落在了她之前舀出來的瓜瓢裡。
隨着瓜瓢裡的血越來越多,童雪霜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但是感覺身上也舒服很多,有了些許的力氣。
望着那幾乎要盛出來的血水,她咧着脣角蒼白一笑,眼神卻冰冷如南極。
待身上的力氣恢復的差不多時,童雪霜從已經帶了涼意的水中起身,兩個手肘上方的傷口用撕碎的布條包好,換上乾淨的衣服,將那瓢血水從牀鋪下浸出去,又用乾淨的水漂洗了一次,才走至窗臺前,用趁冥墨塵不注意時收進懷裡的火摺子點燃,放回遠處。
做完這所有的一切,她轉身躺到牀上,將被褥蓋在身上,故意用氣虛的聲音道:“可以進來了。”
“咯吱……”門被緩緩的推開。
冥墨塵看了眼那還冒着嫋嫋煙霧的浴桶,轉身走到牀邊,蹲下身子,眼神中帶着關切的問:“雪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只是有些累了,想睡會。”童雪霜語氣淡淡的道,眼睛微微半眯,似乎真的很累。
“好,那你歇會,我收拾這裡一下,就來陪你。”冥墨塵溫柔道,吻着她的小臉,溫潤如玉的臉龐上顯得頗爲從容的起身,動作麻利的將童雪霜弄出的一片狼籍收拾乾淨。
童雪霜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不由的舒了一口氣,被褥下的手指緊握成拳,帶來陣陣令人醒神的痛楚。
——
入夜,晚風輕拂,輕輕地吹動窗戶晃動着,星空上的明月很耀眼,看似小巧的星星鑲嵌在旁邊,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籠罩在裡面。
童雪霜仰着頭,望着窗外的月亮,身邊的冥墨塵閉着眼睛,躺着她身邊,面龐含笑,俊美好看到不似凡人……
窗外清風拂起,帶起一片翠竹拂動的聲音,沙沙的響,彷彿預示着這個夜晚註定不是個平常的夜晚。
童雪霜被褥下的手緊緊的攥着衣袍,認真的看着身邊沉睡的男子,手從被褥下伸出來,輕輕地摩挲着他的臉,他的睫毛輕顫着,在她的指下,肌膚一片溫潤。
胸有些悶。
她附在他耳邊,輕聲喚道:“塵,你睡了嗎?”
男人睫毛又顫了顫,轉了個身,將她擁進了懷裡,睜開眼睛,望見她,舒心一笑,又閉上眼睛,剛剛那一下也不知是醒了還是隻是夢遊似的睜眼,呢喃着道:“雪兒,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童雪霜眼睛有些脹,有些澀,卻強行令自己冷下心來,附在他臉上的手慢慢的滑至頸間,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狠下心來點下去。
卻豁然對上了一雙瞠亮的墨眸,男人望着她,那般的溫柔,那般的似水。
“雪兒,你果真還是如此想要離開。”
------題外話------
唔,以爲今日能進入*的,誰知道寫過來還是差了點,只能是明日正式進入*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