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的金牌寵妾
冥墨烈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詫異,轉頭看向一邊的弘炎,弘炎靠着門窗,挑着眉,挑釁一般的道:“聽到了嗎?不但不會死,還會活的好好的!”
“你可以走了。”冥墨烈的話甚是無禮,但是在他那冷冽的聲音裡,盡顯威嚴與氣勢,彷彿本該就如此。
“雙王爺竟然如此待客,真是讓人詫異,怎麼說這病癆也是我救的啊。”弘炎還是倚在門邊,故意無視他的冷然道。
冥墨烈墨眸倏然綻放冷光,在一陣寒風中身體急速向他掠去,手上的動作是標準的鎖喉招,弘炎眼神一閃,趕緊往旁邊躲開來。
逃出了冥墨烈的攻擊範圍,站在門邊,弘炎呼呼的喘氣,大大的桃花眼亮晶晶的,除了邪魅惑人外也更顯可愛,聳着肩膀道:“幹嘛下殺手,不就是說他是病……”眼見着冥墨烈的眼神又是一厲,他趕緊閉嘴。
冥墨烈冷眼看着他,毫不留情的砰的一聲關上大門,門板離外面之人的鼻尖只差一點點,弘炎駭然往後退開了,瞪着屋內的人,嗆聲道:“也怪不得一樣的面容,小雪雪看不上你,看看你這個樣子,誰會喜歡啊!”
門內的冥墨烈一頓,臉上的表情已經極爲難看了,身上的冷氣盡數外放,弘炎感覺到隔着門板放出來的冷氣,早已經轉身溜之大吉。
冥墨烈走至牀邊,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冥墨塵,淡淡的落寞在墨眸中飄蕩。
——
苦澀的湯藥滲入口中,冥墨塵俊眉輕蹙,睜開眼睛,看到冥墨烈正在給他喂藥。
他動了下身子,胸口隱隱作疼,想要起身,卻被冥墨烈按住了肩膀。
“你現在還不宜挪動身子,先躺着。”冥墨烈看着他,淡淡道。
冥墨塵轉頭看向窗外,天早已經黑了,他驀然白了臉,眼睛在屋內搜索了一圈,沒有看到那抹心心念唸的身影,顫抖着薄脣問:“她還沒回來,對嗎?”
冥墨烈把藥喂至他脣邊,默然的點頭,冥墨塵眼露痛苦絕望,撇開頭出手推翻了冥墨烈手上的藥碗,悲痛欲絕的吼道:“她都不要我了,我還要這身子幹什麼!”
藥碗被打翻,落在被褥上,褐色的藥汁一點點的浸染在深色的被單上,直到消失,只留下一方更爲深色的痕跡。
冥墨烈垂着眼簾,默然的拿起翻滾在地上的藥碗,放置在一邊的桌子上,力道很大,以至於發出了哐噹的一聲,他的動作與其說是放,還不如說是丟吧。
冥墨塵的視線投過來,看着他,眼中是還來不及消散的痛苦。
隱在陰暗的燈光下,冥墨烈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只聽見他的聲音很冷,很冷,冷到幾乎沒有溫度:“如果真的不想要,你現在就可以自行了斷,我絕不攔着着你,但我要提醒你,就算你死了,她依舊會過得很好,因爲除了你,她的選擇很多!”
步出房門,冥墨烈臉上冰封的表情才瓦解,他望着那蒼穹的黑夜,落寞的笑着,冥墨塵,爲何到了如今你還不明白你擁有的是什麼樣的珍寶,在你一次次任意的揮霍中,你可知道別人是帶着怎麼的奢望在注視着?
十年了,他以爲他比他更懂她,清冷的性子,塵封了的心……他不知道她爲何會變成這樣淡然處事,可是你竟然擁有了她難得柔情,爲何……不珍惜……你可知,別人又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在看着你獨攬這份特殊?
——
另外一邊。
當那滿身是血的男子還未衝過來時,獸人早已經抱着童雪霜騰空而起,站在大樹枝頭上,面色猙獰的望着底下的人,眼中全是嗜血的殺氣,要不是手上還抱着童雪霜,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會衝上去直接徒手撕了那人。
“妖女,你下來!你殺了我主人全家十八口人,今天休想就這樣走出去,就算我拼了這條命,也要殺了你爲我主人報仇!”血人男子站在地上,仰着頭,手上舉着一把半米長的大刀朝樹上的兩人威脅着。
聽到這樣的陣仗,周圍不少人都圍了上來,環着手,仰着頭,盡看熱鬧。
冷眸淡淡的掃了地上的人一眼,確定不是自己認識的,又轉開了視線,朝身後的獸人道:“走吧。”
獸人點點頭,抱緊她,藍色的眸子在附近找了幾個落腳點,就準備跳躍過去,可是底下的男子見他們要走,迅速的把手上的大刀丟了上來,直逼兩人的方向。
獸人蹙眉,俊朗的面容滿是殺氣,童雪霜從身上掏出碎銀,中指一彈。
“嗡……”銀子和刀面碰撞,發出一陣轟鳴聲,所有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
大刀幾個翻滾,最後落在了地上,且是落在了那男子的身前,嚇得男子蹭蹭退了好幾步,即使臉上也沾了不少的血,依然可以看出他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童雪霜讓獸人帶她下去,站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冰眸中氤氳着寒氣,冷聲道:“我從未見過你,何以殺你主人家十八口人?”
男人雖然害怕,卻還是望着她,顫抖的道:“分明就是你,你這張臉我就是死也不會忘記的!”
童雪霜皺眉,爲男子語氣中的那份篤定,且她直視着他的眼睛,看得出他不像是在說謊,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說,我如何殺他們的?”童雪霜輕問道。
聽到這話,男子的情緒陡然激動起來,伸手就想去拿身前的大刀,卻被童雪霜手中的碎銀再次打中手腕,右手一陣麻痛,然後再也使不上力。
童雪霜對上他愕然的視線,只是淡淡道:“半個時辰後,就無礙了,你且先回答我的話。”
童雪霜以前是殺手,下手從不留情,若是以前這碎銀定是落在他的咽喉上,瞬間能穿破他的喉嚨,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是殺手了,行事自然再沒有那麼狠絕。
見此場景,周圍圍觀的人到都是見怪不怪的,畢竟能進這樣地方的人,誰能說是一塵不染的?這樣的場面只怕是早已經當笑料看了。
也自知自己是打不過童雪霜了,那男子只能低下頭,憤然道:“半年前,你受傷昏倒在路上,我家主子好心救你回來,你在府內養傷一個月,我家主子傾心與你,有意娶你爲第三位夫人,你也滿口答應了,可是……”
說到這裡,男子擡起頭,朝童雪霜怒目而視:“可你竟然狼子野心,想要奪我主人府上的鎮宅之寶,主人不肯,你竟生生殺害了他們一家人!你說你,是不是該天打雷劈!”
“那鎮宅之寶是什麼?”童雪霜沒有受他激動憤慨情緒的影響,只是輕聲問道。
“當然是……”男子一頓,話即將脫口而出,卻發現周圍人衆多,又生生的止住了聲音,緊抿着脣。
童雪霜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周圍看熱鬧的衆人,柳眉輕蹙,有些人不想惹麻煩,就轉身慢慢地退開了,只有一些不怕麻煩又自恃武功高強的人還站在原地,笑看着他們。
童雪霜不悅,卻也沒想在這種地方惹麻煩,遂朝身後的人道:“帶着他,我們離開。”
獸人點點頭,在周圍搜尋了一圈,最後停在一個賣牲畜的攤販前,扯了一根麻繩,轉身就走,那小販倒也沒爲難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們一眼。
獸人嘯天把手上的繩子甩出去,圈在了那男子身上,男子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當牲畜一樣的手腳束縛在一起。
抱起童雪霜,獸人抱着她幾個跳躍就離開了黑市,被他用繩子束縛住的男子,就這樣一路吊着顛簸着出來了。
到了外面,獸人尋了一處寬敞的地方落下來,把童雪霜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而那男子早已經在顛簸中暈了過去。
現在是暫時回不了山莊了,童雪霜只能讓獸人出去打獵,暫且先在這裡歇息。
獸人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怕他起來對付童雪霜,把他全身當糉子一樣的綁在了樹上,方纔離開。
童雪霜看着他的所有舉動,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在一邊生起了火。
獸人嘯天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回來了,手上提着幾隻已經處理乾淨的山雞和兔子,還有用一包用衣物包裹着的小果子。
回來看到童雪霜坐在明火邊發呆,心中一疼,想起了以前,那時候的她也是經常如此坐着……
“我回來了。”獸人走到她身邊,故意出聲道。
童雪霜擡頭,朝他扯了扯脣。
獸人將手中的小果子遞給童雪霜,溫柔道:“這些果子不好吃,先將就,解渴。”
童雪霜淡淡的點點頭,撿了一顆賣相不錯的吃下,解了渴,就不再吃了,看着獸人熟練的烤着食物,側臉在明晃晃的火光下,更顯俊朗。
童雪霜一眨不眨的視線,並沒有讓獸人覺得不自在,甚至還覺得很舒心,不時轉頭看向她,舒心一笑。
肉汁滴在樹枝上,發出嗞嗞嗞的聲音,童雪霜逐漸靠過來,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獸人轉頭,自然的親吻她的額頭,溫柔問道:“睡嗎?”
童雪霜搖頭,只是閉上眼睛休憩。
有時候想想,其實她更願意過現在這樣的生活,即使奔波,但勝在舒心自在,而那個男人……卻是她現在放不開的人。
夜風習習,周圍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可童雪霜的思緒並不算安靜,獸人在一邊翻着手上的食物,動作很小心,儘量不顛簸到肩膀上的她。
童雪霜閉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隻是在養神,獸人嘯天突然響起的聲音在空曠的樹林裡,顯得格外的響亮:“你真的要和他成婚嗎?”
童雪霜睫毛輕顫,睜開眼睛看着他,詫異於他的問題。
獸人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問題帶給了她怎樣的震撼力,接着道:“他,不好,傷害你。”
童雪霜沉默,坐起來身來,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其實他說的對……在如何要求別人時,我自己卻未做到。”
獸人凝眉,顯然不贊同這樣的說法,在他眼裡,她是從來都不會錯的。
童雪霜又道:“反過來想想,如果你們是女人,全都圍在他身邊,儘管什麼都沒有,我也會覺得不舒服。”畢竟愛情裡都是自私的,揉不得沙的。
“我們不是女人!”獸人反駁,語氣有些許的幽怨。
童雪霜只是笑笑,不再說話,獸人見他情緒不高,也不再說話了,默默的烤着手中的食物。
食物差不多熟時,那邊被綁着的男子也不知道是聞見了香味醒了,還是到點該醒了,只見他睜開眼睛,先動了動脖子,轉頭驚恐的在周圍掃視着,看到坐在火堆邊的童雪霜和獸人,眼睛驟然一驚,就想衝過來,扯動着身子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聽到聲響,兩人回頭看向他,童雪霜淡淡的瞟了一眼激動的男子,輕聲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血海深仇了。”
“妖女,你放開我,有種你殺了我,我們來一場真正的對決,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童雪霜皺眉,在地上撿了一顆比較大的果子,直接投向他的嘴中,碩大的果子死死的堵在嘴裡,拿又拿不下來,那男子被迫張大了嘴,合着血的臉顯得面目猙獰,卻不能奈她何,只能惡狠狠地瞪着她。
沒有了男子的叫囂聲,童雪霜用起食物來也舒心不少,大概吃飽了,她才從地上站起來,走到男子身前,冷聲問:“還想罵人嗎?”
男子瞪着眼。
童雪霜道:“不管你信不信,你說的事情我沒有做過……半年前,我還沒有到冥國。”半年前,她還未甦醒,也可以說是還沒到冥國吧。
看着男子仇恨的眼神,想了想,她又問:“你說我殺了你主人家十八口人,包括主僕嗎?那你爲何還活着?”
男子繼續瞪眼,童雪霜拿出他口中的果子。
男子馬上罵道:“才半年你就忘記了?!騙誰?那段時間,我剛好回了趟老家,誰知道一回來就看到……”說到這裡語氣哽咽,彷彿已經說不下去了。
“既然你已經回去了,又如何知道是我殺了他們?”童雪霜又問。
“我……反正我不會認錯的,除了你,那段時間根本就無人去府上,外人也根本進不了府裡,除了你還能有誰!”
“你確定是我這張臉,一摸一樣?”童雪霜指着自己的臉問。
男子哼笑,不屑的嗤聲:“怎麼,你還想說你有一個雙胞胎妹妹或者姐姐嗎?”
童雪霜不語,男子在一邊呸聲:“就算這輩子殺不了你,做鬼我也要纏你一輩子!你休想殺了人還能逍遙法外!你這樣惡毒的女子就該天打雷劈,五雷轟頂,穿腸爛肚而死!”
“你說的那鎮宅之寶是什麼?”童雪霜毫不在意他惡狠狠的咒聲,只是問道。
男子聞言,停止了口中惡毒的咒罵聲,認真的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隻是在裝模做樣,看了半響,發現她確實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有出路,模樣雖然幾乎一模一樣,但身上那份感覺卻不太一樣。
心中有了質疑,但轉念一想,這女子當初能騙得主人把鎮宅之寶拿出來,定是狡猾之極,他不能上她的當,遂轉開了頭,恨聲道:“你不用這樣迷惑我,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童雪霜淡淡的挑挑眉,轉身道:“無所謂,只是你自己想想,如果我真的是你口中的她,寶貝我也拿到了,我還會在這裡問你這些沒營養的話嗎?以我的身手,殺你易如反掌罷了。”
童雪霜說完,就走至火堆邊坐了下來,靠着獸人繼續養神。
男人聞言,似乎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若有所思的視線一直圍繞着她,很久後,在他以爲童雪霜就那樣閉着眼睛睡着了時,卻聽到她突然道:“想通了嗎?”
男人有種被抓包的尷尬感,沉默,恨恨的轉開頭。
童雪霜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獸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走到那人身前,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又回到童雪霜的身邊坐下。
男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兩人,腳步慢慢地踱過來,然後在一邊落座。
童雪霜指指一邊留下的半邊野雞,男人吞了吞口水,倒也沒有拒絕,彎腰撿起來,就狼吞虎嚥的往嘴裡塞,看樣子是餓的不輕。
兩人默默的看着他,男人吃完了才發現兩人在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抹了把嘴,神情有些許的侷促。
童雪霜問他:“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男人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脣,深吸了一口氣,才道:“這是你……”可能發現這樣說不對,又模糊着改了口:“嗯……派出的人追殺我,我受了傷逃到林子裡,暈過去了,就被人擡着到了那裡,當奴隸賣……”
童雪霜挑挑眉,男子把腹部的傷口露出來,很大一個口子,用深色的衣物纏繞着,已經結了一層伽。
“現在可以說說你說的寶物了嗎?”
男人又抿抿脣,身側的拳頭狠狠的捏了捏,道:“是一對玉蛇,通體白色,我雖沒有見過那對玉蛇,卻知道那是我家主人從太祖師那兒傳下來的,頗具靈氣,只要是有緣之人,皆能看到那白玉蛇裡有血絲浮動,聽說那玉蛇只要食了自己中意之人的血肉,就能以真實的肉體存在,是這世界上最爲厲害的武器——蟒龍!”
玉蛇?
童雪霜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帶着血絲的玉蛇,她曾經是收到過一對,那是冥墨風小年夜送的,她當時見到頗爲喜歡,只是因爲怕冥墨塵心裡不舒服,就擱置在了庫房裡。
那男人沒有發現童雪霜的異常,還在那繼續說:“那玉蛇原名蟒龍,在武林中幾乎人人知曉,只是無人知道在我家主人那裡罷了,即使有人想要奪得,也顧忌着我主人家的權勢,不敢強奪,可是你……”轉頭,對着童雪霜怒目而視:“我暫且不殺你,如果我查明那人真的是你,我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聞言,童雪霜只覺得好笑,他這話的意思,還是他能殺了她?
看着童雪霜不以爲意的表情,那人似乎也覺得這話說的過於自大了,訕訕的撇開了視線,不過隨即又道:“就算我現在殺不了你,將來總會有機會的。”
童雪霜挑挑眉,不作答,但是對這個男人倒是有幾分欣賞,很少有人能衷心到這個份上吧,僅憑一己之力就想爲自己的主人報仇,要是旁人,就算有心也無力。
寒風襲來,夜已經深了。
身邊的獸人擔憂的看着她,輕聲問道:“回去?”
童雪霜點點頭,站起身來,那邊坐着的男人趕緊跟着站起來,一臉緊張的看着她:“事情還沒有解決,你不能走!”
童雪霜對他視而不見,只是轉身由着獸人抱進懷裡,淡淡道:“要是想找我,可以去瑤城山莊,會有人接待你,”說完,不管身後之人是什麼反應,就和獸人跳躍着離開。
男人氣急,卻無奈根本就追不上,腦子裡糊里糊塗的,最後也只聽到了瑤城山莊四個字,心中一驚,雖然原來在府內,他們主人基本算是半隱退了,但瑤城山莊這樣的地方還是聽過的。
心中滿是驚詫,對之前自己的認知也有些懷疑了,真的會是眼前這個女人嗎?還是他真的什麼地方弄錯了?
——
童雪霜和獸人回到瑤城山莊時,已經亥時了,兩人一落地,就從暗處走來一個黑色的身影,童雪霜看向那身影,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淡淡的朝身後的男人道:“你先去休息。”
獸人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隱在暗處的男人,默默的退下了。
童雪霜站在遠處,無月光的夜晚,她的身影在男人的眼中更顯冷寂,他目光復雜的走上來,縱使心中千言萬語,這會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童雪霜同樣無言,兩人處在一起,只有無盡的尷尬與寂靜。
寒風簌簌,冥墨烈垂下眼簾,沉默了良久,才緩聲道:“他一直在等你,你去看看他吧,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太在乎你了。”
這樣話由他的口中說出來,冥墨烈自己都覺得怪異了,卻不得不說……即使此刻心如刀絞般的疼。
童雪霜垂下眼簾,點點頭,依舊不語。
冥墨烈苦笑,看着黑夜中她依舊清晰的容顏,想到那和她相貌極爲相似的妖也,壓下心中迭起的情緒,沉聲道:“那妖也長的和你……”
“喲,這不是雙王爺和童姑娘嗎?兩位在這裡做什麼?”遠遠的,妖媚的聲音傳來,再次打斷了冥墨烈的話,兩人回頭,看到妖也披着一身紅衣款款而來,身後跟着和她一樣妖氣橫生的弘炎。
走至兩人身前,妖也盈盈行禮,態度卻不鹹不淡,也絲毫不見恭敬:“妖也見過雙王爺。”
冥墨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妖也也不在意他的態度,轉而看向一邊的童雪霜,打趣道:“我說今兒怎麼沒有看見童姑娘過來赴約,原來是在這兒陪着雙王爺,呵呵……”擠擠眉頭,一臉曖昧的模樣。
冥墨烈皺眉,聲音冰冷:“妖也姑娘休要胡說,童姑娘是本王的弟媳。”
妖也捂嘴輕笑着,又是低頭行了一禮:“是妖也失言,請兩位不要介意。”
冥墨烈冷着臉不語,轉開視線,妖也笑笑又道:“既然今日的約會錯過了,那麼明日不知童姑娘得空嗎?妖也總要盡點心意的。”
童雪霜不知她到底存了什麼心,但是一味的躲閃也不是她的做事風格,遂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妖也在後面笑着,和冥墨烈說了些什麼,因爲越走越遠,童雪霜未聽清楚。
走到房門前停住腳步,看向旁邊的廂房,裡面隱隱有咳嗽聲傳出來,還有曉梅的勸慰聲,過了中午那會,童雪霜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推開門,門內冥墨塵臥在牀邊,低着頭,銀髮垂在兩側,看不見表情,只看到瘦削的身體隨着咳嗽聲一陣一陣的顫抖。
站在牀邊的曉梅端着藥碗,只能乾着急的看着。
當房門被推開,兩人同時轉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童雪霜,曉梅眼神一亮,隨即喊道:“童姑娘。”語氣中都是驚喜。
聽到曉梅的喊聲,冥墨塵連忙擡頭,看到門口一身雪衣的童雪霜走進來,眼中迸發出狂熱的喜悅,掀開被子就要跑過來,卻險些被重重疊疊的被子絆倒在地。
童雪霜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被他順勢大力的抱進懷裡,攬着她的腰身,緊緊地抱着她,激動的語無倫次:“雪兒,雪兒,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要離開,是我錯了……”
“你沒有錯。”童雪霜任由着他抱着,輕聲道:“是我沒設身處地的爲你想。”
“雪兒?”冥墨塵驚訝,眼神甚是驚恐:“雪兒,你不要……離開我,我……”
“冥墨塵……”童雪霜看着他,對上他驚惶的眸子,輕聲道:“我們之間……要不要想一想?”
“想什麼?”冥墨塵臉色煞白,脣瓣顫抖。
“我們或許並不適合。”童雪霜語氣認真的道。
冥墨塵環在她腰上的手開始顫抖,睜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捏在她的腰側的大手,因爲用力過大,幾乎發了白:“雪兒,你開玩笑的,對嗎?”
童雪霜看着他不語,淡淡的表情,卻更讓冥墨塵想要發瘋。
實際上他也發瘋了,他看着她,握在她的腰上的手一寸寸的收緊,收緊,彷彿要夾斷她的腰一般。
“雪兒,把這句話收回去,求你,收回去,不要逼我。”他看着她,眼神發亮,說出來的話壓得很低,貌似極爲平靜,但在那平靜之下,是暗流涌動,彷彿只要有一個爆發點,就能無情的席捲摧毀一切。
童雪霜卻還是表情淡淡的看着他。
冥墨塵閉上眼睛,扣在她腰上的手移到肩膀上,透着銀亮的白髮,越發的銀光濯濯,帶着一種詭異的暗芒。
帶着凜冽寒氣的掌風呼嘯而下,直接劈在了她的頸後,窗外射進來的月光,射在他的臉上,那張俊逸的臉上是不顧一切的瘋狂。
童雪霜瞠大了眼睛,倏然倒下,倒下前,那瞳眸裡滿是對他的不可置信。
對冥墨塵,她從未想過防備,她沒想到,他會如此的待她……
頸後的疼,不亞於她此刻心中的疼,冥墨塵,你想做什麼?冥墨塵,爲什麼這麼待我……
童雪霜想,她或許從來就不該對愛情存在太多的奢望,對男人存在太多的期望,更不該讓自己哪顆冰封的心融化。
——
鳥語花香。
山竹木屋。
小橋流水。
房中是撲鼻的花香和薰香,讓童雪霜不適的皺了皺眉,她睜開眼睛看着周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牀上,不遠處的書桌上放着整齊的文房四寶,還有一疊書攤在正中間,一把古琴懸在書桌後面的牆上,帶着一層淡淡的灰塵。
兩幅山水畫掛在古琴的對面,山水幽美,很有意境,倍顯與世無爭。
畫着仕女的屏風擋在門與牀之間,遮擋了門外所有的風光,她撐着身體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無力,只聽到門外有熟悉的交談聲。
“這個真的對她的身體無礙嗎?”這是冥墨塵的聲音。
“嘿,翼王爺既然不相信奴家,又何必多言,奴家要真是想對她不利,還會想着通過你嗎?”嬌媚的聲音,或許以前童雪霜還不知道是誰,但是現在她卻很清楚,這是妖也。
妖也和冥墨塵……算計麼?
她垂下眸子,默默的看着自己嬌軟無力的手掌,苦笑,童雪霜,千挑萬選,你到底選了個什麼樣的男人?
可悲,可嘆,更是可笑至極!
門外的交談聲不知何時結束了,門被輕輕的打開,童雪霜閉着眼睛,睫毛輕輕的顫抖,亦如她現在的心,顫抖而疼痛,不亞於當初挖心之痛!
身邊落下的氣息,沉穩而厚重,絲毫不似有病痛之人。
她睜眸,看着他,眼底隱約有着水光閃現,聲音嘶啞的問:“爲什麼?”
冥墨塵低下頭,輕吻着她的脣瓣,道:“因爲愛,我愛你,很愛很愛,雪兒,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愛你,我以爲算計了一切,你就是我的了,可是……最後,你還是不願意屬於我,我……沒有辦法。”
“爲什麼?”
“因爲愛,我愛你,雪兒,不要恨我,好不好,我不管做什麼,都是因爲太愛你了。”
第一次,童雪霜這麼多年,從未流過淚,在槍林彈雨從爬過,在生死邊緣中滾過,即使是當初被盛風一槍送了命,也未像現在這般,這般淚流滿面,她閉着眼睛,晶瑩剔透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紅脣輕啓,蠕動:“愛,愛,原來這就是愛……”
如果可以,她只願靈魂永遠的沉睡,沉睡,不再醒來,愛,她永遠也不想再要。
看着淚流滿面的童雪霜,冥墨塵低下頭,輕吻着她的脣瓣,一點點的舔吸掉她臉上的淚水,呢喃:“雪兒,你會愛上這裡的,這裡什麼人也沒有,只有我們,我們可以自己種菜,什麼都自己做,生下很多小娃娃,這樣,我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童雪霜閉着眼睛,不語,回答他的只有永無止盡的淚水,像是想把這一生所有的痛苦一次性發泄完,每一滴淚水,都含着她成長到如今的辛酸。
愛,呵呵。
------題外話------
小幽幽,爺很抱歉啊,沒有達到要求,爺努力了,麼麼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