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都到山莊

163 都到山莊

“咳,咳,咳……”一聲高過一聲的咳嗽迴盪在屋內,讓人聽着都揪心,就連朝霞看着也從呆愣中回神,湊上來拿杯子倒了杯水遞給他,然後幫着童雪霜想要幫他順氣,只是被他躲開了。

始作俑者弘炎卻沒有一點點的歉意,還是那副笑笑的模樣望着兩人,他自顧自遐的給自己又倒了杯水,悠閒的喝了一口後,朝冥墨塵道:“你想知道我是誰?嘿嘿,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是小雪雪的寵男哦。”

“你!咳咳……”延綿不絕的咳嗽聲,俊眉緊蹙,前面還蒼白的俊臉這刻已經升上了病態的紅暈,那一次次的咳嗽,彷彿不會停止一般。

“咳咳。”他突然彎下了腰,捂在脣前的手一僵。

童雪霜攙扶着他,手微微使力將他壓坐在椅子上,眼尖的看到他的動作,心中一驚,還未出聲,一邊的朝霞已經指着他的手驚叫了:“八哥,你咳血了!”

修長白皙的手指無疑是上天最完美的力作,可是現在指縫間流出的紅色液體,生生的把這份完美感給破壞力了。

白皙的手指,紅色的鮮血,觸目驚心……

看到那順着指縫流出來的鮮血,弘炎眼中也閃過詫異,眼中的情緒轉瞬變化了一下,很認真的說道:“你真的太弱。”

“弘炎,滾出去!”童雪霜怒,臉色陰沉,眼神冷厲。

童雪霜的冷喝聲讓弘炎面色一變,邪魅的桃花眼裡閃過些什麼,蠕動着嘴脣沒有說話了,轉眸望向一邊冥墨塵的眼神裡是一閃而過的冷意。

外面聽到聲響的曉梅早已經跑了進來,見此情景,趕緊去一邊擰了熱巾帕,冥墨塵接了,快速的擦了嘴前和手上的血跡,蒼白一笑,略微發白的脣瓣輕輕顫抖着:“雪兒,別擔心,只是一些污血,咳了舒服些,你看我這不是不咳嗽了嗎?”

童雪霜不語,那臉色沉的,就是一邊的朝霞也不敢吭聲了,唯獨弘炎還在那裡笑着,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甚至見童雪霜看着他,賤賤的又問一句:“小雪雪,這麼看着我是不是因爲太想我?想要一次性看個夠?”

弘炎似真似假的曖昧話語,讓冥墨塵那根緊張的弦再次繃緊,凝神皺眉看着他,剛剛還強忍着的痛苦,再次爆發,咳得面無血色。

童雪霜着急的伸手撫向他的背,卻還沒來得及順氣,冥墨塵一口血噴出,人已經倒下。

所有人一驚,童雪霜徹底暴怒,看着弘炎的眼神沒有一點溫度。

——

牀榻前,童雪霜側身站在牀頭,擡眼望着那正在給冥墨塵把脈的太醫。

弘炎站在一邊,手指輕拂着自己的下巴,嘴角一直揚着若有似無的笑容,目光一會停留在童雪霜身上,一會停留在冥墨塵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朝霞緊挨着童雪霜,同樣着急的看着牀上的冥墨塵,偶然轉眼間,眼角瞥到一邊的弘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不小心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弘炎朝她一勾脣,那模樣邪魅的要命,笑容勾人不已。

朝霞心臟跳動毫無預兆的加快了節奏,咚咚咚直響,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她趕緊把視線轉開了,紅了整張臉,就連耳尖尖也紅了過去。

太醫收回手,輕吐了口氣,看着牀上的冥墨塵,眼中有太多的隱晦和焦慮。

轉頭看向定定看着他的童雪霜,他手往外指了指,童雪霜垂下眼簾,往外走去,太醫在後面跟着。

兩人出了房門,又走了十來米才停下來,太醫嘆氣道:“王爺體內積淤太多,現在身體已是每況越下,如果還得不到好的救治,只怕是熬不過這個……夏天了。”

童雪霜心一沉。

太醫頓了頓,又道:“現在能救王爺的也只有聖醫甄丹子了。”

一陣淅淅簌簌聲,太醫見童雪霜一直不語,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看着她,不知所措,冥墨塵的身體比他預料中的垮的還要快,這讓他驚訝,更讓他害怕,不管是冥淩御還是冥墨烈,亦或是眼前這個女人,都是他開罪不起的。

“去熬藥。”也不知道多久後,童雪霜才說了這麼一句,太醫點點頭,彎着腰腳步輕輕的退了出去,給冥墨塵熬藥去了。

在半道上遇到弘炎,估摸着是王爺的朋友,友好的笑了笑,卻見他透過他看着身後的女人,尷尬的抽了抽嘴角,腳步更快的離開了。

弘炎看着太醫離開後就走了上來,望着童雪霜沉思的背影,精緻如玉的臉上不再有之前的笑容,眸子中帶着溫柔的神色,靜靜地看着她。

童雪霜自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卻未回頭,也沒作聲。

弘炎自嘲的撇嘴,看來是爲了這個男人記恨上他了呢。

“恨我?是嗎?”走至她身後,他故意問道,聲音壓得低低的,也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

“我是不會道歉的……”聲音更低,頓了下,聲音又變得激動:“我也沒說錯啊,他配不上你,他太弱了……”

“滾!”童雪霜聲音冷然。

弘炎身體一僵,眼中劃過受傷,這是她第二次對他喊滾了,可是他還是要道:“就算現在你不信我的話,以後你也會發現的,他什麼也幫不了你,只會拖你的後腿,這樣的男人……”

“弘炎,你以爲你是誰?”童雪霜轉身,眼神冰冷入骨,比看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弘炎張着嘴,後面的話沒有出口,無力的笑着,童雪霜這樣冰冷的眼神,讓他只覺得心中在滴血。

氣氛冷凝下來。

童雪霜收回視線,從他身前離開,走至他身前時停頓了一下,冷聲道:“弘炎,我不討厭你,但是,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任何人來管,所以,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

風過,她柔軟的髮絲拂過他的頸項,很癢,也很涼,弘炎愣愣的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苦澀的揚脣,吾主,現在於你,我們纔是陌生的一羣人,對嗎?

可是,我只是爲你不值,這樣的男人,以前你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你,沒事吧?”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弘炎瞬間收斂了面上的表情,就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轉頭,對上朝霞探尋的眼神,流光溢彩的眸子裡涌上惡意的笑:“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該擔心你那個要死不活的哥哥吧,只怕一不小心,就嚥氣咯。”

這樣的話實屬難聽,朝霞剛剛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本來還有些不忍的,這會一聽他刺刺的話,馬上皺着眉瞪了他一眼,不高興的道:“你幹嘛這樣說我八哥,他又沒得罪你。”

“怎麼沒得罪,他搶了我的人,還不算得罪嗎?”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弘炎甩甩衣袖準備離開,並沒有很大的興趣和她多話。

“雪姐姐纔不是你的。”朝霞聞言,氣呼呼的回道,聲音又快又急,手更是拉住了他在自己身前飄過的衣袖。

弘炎頓住,轉頭,望向她的手,眼中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雖然還是笑着的,聲音卻冷了:“放開。”

朝霞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上,臊的臉都紅了,趕緊鬆開手,往後退開一步,旁邊的松樹卻突然簌簌落下一團冰雪,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頭上,驚得她一跳,放聲尖叫,睫毛一顫一顫的,彷彿是受了驚得小兔子。

弘炎看着她,愣了愣,便眯眼一笑,勾脣,諷刺:“真是夠蠢的。”

“你……”朝霞氣惱地望着他,鼻子紅了,眼眶紅了,胡亂的抖着蓋了滿頭的冰雪,卻只能把更多地冰雪抖進脖子裡,又涼又溼,氣得大叫:“你是壞人,不準靠近雪姐姐!否則我叫父皇把你抓起來。”

弘炎的反應是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那樣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白癡,同時揮斷了自己的衣袍,轉身離開。

朝霞在後面跺腳,氣得嗷嗷的叫,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對待,平日裡除了童雪霜外,誰對她不是恭恭敬敬的?現在不但被人辱罵了,還被赤.裸.裸.的嫌棄了,她的自尊心過不去!

——

兩人都再次出現在童雪霜身前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在大門口遇上,弘炎對她視而不見,朝霞則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兩人同時踏進房間。

屋內,童雪霜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又轉開視線。

朝霞見晌午已過,自己趁着換衣的空檔已經吃過飯了,但童雪霜又沒用膳,有些擔憂的道:“雪姐姐,你去用膳吧,八哥這裡我幫你看着,好不好?”

弘炎也道:“先去用膳吧,我也餓了呢,這裡讓這個小鬼守着就是。”

小鬼?

朝霞頭上冒煙了。

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倒是沒有反駁,對於童雪霜,她向來乖巧又聽話,和在別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童雪霜也未拒絕她的好意,剛好她也要去看看冥墨塵的藥熬好沒有,同時還有事情需要和弘炎單獨談。

遂她點了點頭,囑咐了朝霞幾句就出去了,臨出去時朝一邊的弘炎道:“一起。”

弘炎樂滋滋的點頭,神情愉悅極了,咧着嘴角就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出去了,看得屋內的朝霞一愣一愣的,她之前就是看弘炎對着童雪霜時笑嘻嘻的,以爲他很好相處,卻沒想到會被他那樣冰冷的羞辱,現在看到他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不由的驚詫不已。

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只有在雪姐姐面前是那樂呵呵的模樣……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說不清楚,但是更多的是擔憂,怕他影響童雪霜和冥墨塵的關係,畢竟當初兩人有多不容易,她是親眼所見。

就是她四哥,她也不希望他插入兩人中間,更何況是這個陌生人。

想到以後這個男人會搞破壞,她不由的就皺了眉頭,苦着一張臉坐在一邊思索着對策。

這邊朝霞在苦哈哈的擔憂,另外一邊弘炎則是歡樂不已,完全忘了之前童雪霜冷酷無情的話。

兩人在一張刻着雕鳳的圓桌邊落座,旁邊是來來去去擺膳的下人。

弘炎挨着童雪霜坐,一張狐狸臉笑得傾國傾城,軟軟的靠在身邊的椅子上,心滿意足的道:“好久沒和小雪雪一起用膳了,好懷念啊。”

童雪霜持着玉杯淺抿了一口,聞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纖細的手指捏成一個好看的姿勢,舉手投足皆可入畫,弘炎誇張的嗷嗷叫:“小雪雪,你這個眼神也好懷念的。”

童雪霜:“……”

下人把飯菜擺放好後,皆退了下去,只有曉梅侯在了身後,弘炎挽起衣袖,起身,動作自然的用勺子舀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面前:“來,飯前先喝湯,對身體好。”

童雪霜看到湯中有塊肉,晶瑩剔透的,不知是何肉類,她擡頭,擡眼望去是弘炎滿是期待的臉,眨巴着眼睛示意她吃。

童雪霜輕輕的咬了一口,澀澀中帶着濃郁的香甜,回味無窮,落盡肚子裡全身上下陡然升起一股熱流,遊走在全身,很舒服很溫暖。

詫異的望着弘炎,童雪霜記憶不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肉應該是蛟龍肉,曾經在冥國皇宮的宴會上吃過,那是冥淩御特有的貢品,極其稀罕。

山莊裡怎麼會有?

弘炎得意的哼哼了一聲,眼中蕩着笑意:“多吃點,這玩意兒能祛寒,對身體有不少好處。”

“你帶來的?”童雪霜問。

“嗯,你要是喜歡吃,以後我叫人多運點來,比一般的肉類要營養多了。”弘炎一臉的不在意,彷彿這些是鏈廉價的蘿蔔白菜一樣。

童雪霜眼中卻閃過太多的複雜,對弘炎的身份再次升起了懷疑。

這蛟龍肉,就是皇家也好多年纔得到一次的貢品,他爲何能有這麼多?而且聽他的口氣還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你在我山莊裡安插了人?”不然按照她山莊的嚴謹性,收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不會不上報的,而且還就這麼煮了出來。

弘炎倒也不掩藏,直接點頭:“嗯,是有那麼幾個人。”話說的好像安插人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的一樣,不過擡眼見童雪霜面色不悅,他脣一揚,又笑得真誠的道:“放心,不會對你不利的,我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

“你們?”童雪霜抓到了敏感字眼,眼睛緊緊的盯着他。

“唔,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說了你也不會信。”聞言,弘炎只是如此道,手緩緩的伸過來,點點她面前的湯,催促道:“趕緊吃吧,別餓壞了胃。”說完,自己也開始吃起來,動作優雅不已。

弘炎不願意多說,童雪霜倒也不勉強,低頭繼續用膳。

午膳用完,馬上有人上前收拾,弘炎一臉吃飽喝足的慵懶模樣,靠着身後的椅子,笑眯眯的望着童雪霜,彷彿永遠也看不厭一般。

這樣毫不遮掩的眼神要是擱別人身上,而且還是被一個如此邪魅的男人看着,一般人多少會有些異樣,可童雪霜卻沒有一點不自在,彷彿感覺不到他的視線一般,自顧自的吩咐着身後的曉梅去看護冥墨塵的藥。

吩咐完,待曉梅走後,弘炎不知爲何又突然笑了,眼彎彎,心情極好的樣子。

童雪霜清淡的看了他一眼,想到之前的拜帖,蹙眉問道:“拜帖上的話什麼意思,你說的甄丹子了?”之前曉梅給她的那份拜帖上,留名正是弘炎和甄丹子,所以在後來見到弘炎時她纔沒有詫異。

弘炎笑笑,還是那副慵懶的模樣,一副瞭然於心的口氣:“你想甄丹子爲他治病?”

童雪霜點點頭。

弘炎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道:“這個只怕有些困難哦,他根本不給別人診治的,雖然我和他是很熟,但是這也不敢肯定他會願意出手的。”

邊說着,邊用指尖敲擊着桌面,眉頭緊皺,俊臉微苦,彷彿真的很爲難,只是那雙妖媚的眸子裡卻閃着與表情截然不同的光線,彷彿在說,你快求我,你快求我,我就幫你……

模樣邪魅,表情傲嬌,眼神卻着實欠揍。

童雪霜危險的眯眼,弘炎身子一抖,有種不好的預感,卻見童雪霜突然站了起來,直接轉身離開。

“……”弘炎傻了那麼一秒,然後趕緊站起來,腳步匆匆不甘不願的跟在她身後,表情頗爲委屈的嘟嘟喃喃:“爲了那麼個男人,你竟然這樣對我,我……”

童雪霜回頭看了他一眼,弘炎癟嘴,話音一轉:“好嘛,好嘛,你不要這樣看我,我幫你就是,只是那傢伙現在還沒空,過段時間纔會來,如果他能熬到那個時候,保證能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他。”

見童雪霜因爲他的話又笑了,他更加泛酸:“我發現我開始後悔了,是不是有了他,以後我們……咳咳,我,就更沒有地位了?真是得不償失啊。”

“不會,我信任你,弘炎,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但是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沒來由的信任你。”童雪霜的聲音清脆仿若玉珠落地,讓人耳目一新。

本來還在呱噪不已的弘炎聞言,震驚的差點心跳停止,偏着頭一臉吃驚的看着她,那墨瞳彷彿清澈的湖水,又像是散發着琉璃之光的妖豔之水,有一種沒由來的力量,讓人知只消看一眼就能被吸引,然後墜入其中,永無起身的機會。

很久後,久到一個世紀這麼久。

弘炎微眯着眼睛輕笑了起來,眼角的細紋如罌粟之花輕輕的顫動,表情欣慰而寵溺:“嗯,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語氣就像是下誓般認真。

從另外一邊着急趕來的朝霞,剛好目睹了這一抹笑容,頓時被迷了魂,好半響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身旁的屋內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她才紅着臉收回視線,朝童雪霜着急的說道:“雪姐姐,八哥現在醒了,沒見到你摔了東西,一定要馬上見到你,你快進去吧。”

她話音一落,像是要驗證她的話一樣,只聽見屋內一陣噼裡啪啦東西落地的聲音。

“砰!砰!砰!”

“啪啪啪……”

童雪霜面色一變,也顧不得一邊的弘炎,趕緊往屋內走去。

一盞香爐落在地上,白色的香灰零散的落在地上,隱隱約約還有一絲青煙在灰末中嫋嫋升起……冥墨塵斜躺在地上,擡着精緻蒼白的臉着急的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朝霞趕上來,手忙腳亂的想要扶起他,卻被他冷冷的瞪開,在朝霞害怕的退縮後,又轉而看向童雪霜。

“雪兒,你到哪兒去了?你不是說會一直守着我嗎?”一看到童雪霜,冥墨塵馬上控訴,眼神不滿,表情好像被人拋棄了一樣。

“八哥,雪姐姐沒有騙你,雪姐姐只是去用午膳了。”朝霞趕緊解釋,生怕兩人之間生了誤會,說完,又下意識轉頭去看一邊的弘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去看他的反應。

只見弘炎面上的笑容早已經收斂,盯着冥墨塵,目光深深,思緒難辨,看了好一會後,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過頭來看向她。

邪魅的薄脣一勾,似是而非的笑着,腰帶邊的流蘇瓔珞玉佩輕輕的晃動,指尖半勾着撥弄着玉身,貌似心情不錯的樣子,但是朝霞卻覺得他現在應該是不悅的,而且是很不悅!

童雪霜走上去,目光幽幽,從地上扶起冥墨塵,一言不發的扶到牀邊躺下,給他蓋上被子,冷色的臉龐讓屋內的氣氛都低沉了幾分。

“雪兒,他是誰?”望着後面又一路跟進來的弘炎,冥墨塵有些急切的問道,表情恐慌。

童雪霜低着頭,沒有回答,面無表情。

冥墨塵沒得到回答,轉頭看過來,見她緊抿着紅脣不語,後知後覺的發現氣氛有些不對,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牽她的手,底氣不足的問;“雪兒,你生氣了?”

“……”童雪霜。

“雪兒,你說說話,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童雪霜看着他,聲音不冷不熱:“冥墨塵,你是在懷疑我?還是在糟蹋自己的身體?你以前答應過我什麼,忘記了是嗎?”

對於冥墨塵,童雪霜自認爲已經很有耐性了,她也確實是心疼他,可是有時候,心疼不代表她什麼都能容忍。

他沒有安全感,喜歡在旁人面前顯出親熱曖昧,她雖不喜,但也可以理解,能忍受。

他身體不好,無時無刻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她離開一會也要大喊大叫,她也可以皺眉忍下來,因爲她知道他是太過愛她,在乎她。

前一世,她過慣了孤獨的生活,對現在的黏糊狀態多少有些難以適應,但是因爲他,這一切她都在努力的適應着,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

以前和他在一起,她只覺得溫暖,舒服,可是不知道何時起,卻覺得束縛,喘不過氣了。

可不管怎麼樣,她都忍了下來,她知道人與人相處本來就是相互磨合的過程,可是……她無法忍受,他一次次的拿身體作資本!

“雪兒……我……對不起。”冥墨塵吶吶的出聲,蒼白的臉白的彷彿透明瞭。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你糟蹋的是你自己的身體。”童雪霜淡淡的道。

聞言,冥墨塵不安,望着她更加冷然的臉色,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的拉着她的手。

一邊的弘炎揚着嘴角,笑得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童姑娘,王爺的藥熬好了。”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曉梅端着湯藥侯在門外,輕聲道。

“嗯,端進來。”童雪霜道,並沒有起身去接,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喂他。

冥墨塵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又低下頭,默默的喝了藥。

藥喝完後,童雪霜轉頭瞥向一屋子的人,道:“把一直熱着的飯菜端來,都出去。”前面那句是對曉梅說的,後面那句是對屋內所有人說的。

曉梅恭敬地點點頭,拿過一邊的藥碗利落的轉身出門,朝霞跟在身後出門,弘炎出去前,擡眼望着童雪霜笑得春風萬里,故意道:“小雪雪,我在外面等你哦。”

轉身間,視線似笑非笑的掃過牀上的冥墨塵,在他難看的臉色下,笑容滿面的出去了。

冥墨塵感覺到他近乎炫耀的視線,全身一抖,然後僵硬,手背冒青筋,想要大吼卻不敢。

童雪霜皺眉,待幾人都出去後,關上門,走至牀前,看着冥墨塵低垂着頭,模樣好似做錯了事情的小孩,終是不忍心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來。

冥墨塵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也不敢說話,只是看着她。

童雪霜主動反握上他的手,在他驚喜的目光下,緩緩道:“他就是上次那幾張紙條中四個名字中的一人,叫弘炎,他具體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但是對我沒有危險,剛回到這個身體裡的那段時間,是他一直陪着我,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你別瞎吃醋,你現在身體不好,不能想太多,知道嗎?”

冥墨塵聽着她的敘述,下意識的問道:“雪兒怎麼敢肯定他對你沒有危險?”他就很不喜歡那個男人,第一眼就不喜歡!和對妖也是一樣的感覺。

童雪霜深深的望着他,道:“直覺。”

冥墨塵撇撇嘴,心裡不以爲難,但也捨不得惹她不快,遂沒有再多言,伸手環上她的腰肢,頭埋進她的頸項,小聲的道:“雪兒別生氣了,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不知道只要一沒看見你,我心裡就慌,所以……我以後努力的改還不成嗎?”說到後面,聲音已經弱到不能再弱了,擺足了弱者的姿態。

童雪霜還能說什麼了,只能在心中無奈的嘆息了。

曉梅送飯菜進來後,童雪霜陪着他吃完,兩人又說了會話,冥墨塵體力不支,躺下睡了,很沉。

童雪霜坐在牀邊望了一會,待他呼吸平穩後,才起身出門,小心的關上門。

門一關,冥墨塵就睜開了眼,漠然的看着牀頂,身體已經處於極度的疲憊中,可是就像是他說的,離了她,他心慌,慌到無法入睡……

——

冥墨塵的身體每況越下,處於睡眠中的時間越來越多,童雪霜知道這是他身體敲起了警鐘,所以有些事她必須找弘炎問清楚。

出了房門,童雪霜就碰到了弘炎,倚在巨大的梧桐樹下,斜着身子,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程亮,漂亮而魅惑。

看到童雪霜,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一定會馬上出來找我。”

童雪霜不可置否,只是眉宇輕蹙。

弘炎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神情陡然一邊,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濃眉輕蹙,冷聲問:“他真的有這麼重要?”

童雪霜不語,但是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我真是……算了,這個你先給他服下。”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瓷瓶,他滿臉不甘道:“這個可是很貴的,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得來,你可得省着點用。”

“謝謝。”童雪霜真心道。

“哼。”弘炎傲嬌的哼哼。

童雪霜把玉瓶手收起,話一轉,問道:“你認識妖也?”

“……認識……”弘炎的表情變的有些莫名。

“那些信是你喚人送來的?”

弘炎眉頭輕皺,望着她,點頭:“是。”

“爲何?”

弘炎沉默,表情隱忍,童雪霜轉身:“不想說不用說。”

弘炎望着她離開的背影,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面上第一次有了玩世不恭以外的情緒,那是一種擔憂與有苦衷無法言明的苦楚。

直到童雪霜的身影快要消失了,他才低低的道:“妖也,吾主。”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

童雪霜當初來瑤城山莊,是因爲這裡安靜,適合冥墨塵休養,但是她沒預料到她們前腳纔來,後腳朝霞就追來了,現在更是多了一個專門和冥墨塵作對的弘炎。

四個人湊一塊,熱鬧是熱鬧,但那弘炎就像是移動的火源一樣,兩兄妹都不待見她,一見面準引爆,偏弘炎對此還視而不見,只顧着跟着童雪霜,見縫就插,比起以前不逞多讓,甚至是更過。

正月裡初六,山莊裡的雪基本上都已經消融,朝霞進房意外的沒見到弘炎,又見冥墨塵身體好像好了不少,就想着要出去晃晃,喚人在梅西湖的亭中備了軟榻,和童雪霜撒嬌道:“雪姐姐,我們出去走走吧,一直憋在房間裡不好。”

開春了,氣溫回升,正是細菌滋生的季節,出去走走確實對身體比較好,童雪霜轉頭看了看冥墨塵,見他精神不錯,也就應允了。

不得不說,那日弘炎給的藥是很有效的。

三人步至梅西湖上的亭子裡,一個黑衣男子畢恭畢敬的垂着身子,站在石桌後面,在他的身前有一方長琴,光用眼看也可以看出,材質絕非等閒。

看到三人過來,他上前一步,恭敬道:“公主,您要的相思琴已經拿來了。”

朝霞嗯了一聲,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後走到桌前,稍稍傾斜着身子,手指輕輕地撥了撥琴絃,清脆動人的聲音傳進耳朵裡,她滿意的勾脣,轉頭看向童雪霜,含着興奮的道:“雪姐姐,你坐,我給你彈琴聽,我告訴你,我的琴可比女紅好多了,連宮裡的樂師也稱讚我極有天賦呢。”

童雪霜聞言,先扶着冥墨塵坐在一邊的軟榻上,然後轉頭看向她。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身體已經抽條,比起兩年前已經拔高了不少,面容玉白,不算頂漂亮,但是卻也是清秀之貌,再加上那份少女的嬌俏與活潑,也是讓人移不開目光的。

她轉身坐在長琴後,一雙白瑩瑩的小手輕輕地撫摸着琴絃,待童雪霜坐好後,她朝她勾脣一笑:“雪姐姐,我開始咯。”

指尖勾弄着琴絃,輕巧俏皮的琴聲響起,縈繞在空氣中。

小姑娘低着頭緊抿着脣,模樣認真,清脆動人的樂曲在指尖跳躍,曲調極其的好聽,好似帶着瘙癢的春風,讓人忍不住心裡癢癢,想要開懷。

這曲子歡樂,跳躍,只聽琴音,彷彿就能想象出一個小姑娘在歡快的跳舞的模樣。

一時之間,整個亭子裡都換上了愉悅的氣氛。

曲子到了最高潮時,一聲悠長的簫聲倏然而至,合着這琴音,在歡樂的音調上增加了幾分成熟,卻也不影響原來的意境。

三人都順着簫聲望過去,只見冥墨風持着玉簫徐徐走來,衣袂飄飄,一身青藍色的錦衣,宛若翩翩佳公子,溫潤如玉。

琴音和簫音合奏,最終歸於沉寂。

朝霞起身,一臉欣喜的看着走近她的冥墨風:“四哥,你怎麼來了?”

冥墨風把簫收回腰間,摸摸她鬢邊的碎髮,淡淡道:“野了兩天了夠了吧,今日和我回宮,母妃一直念着你,還不回去,日後再出來就難了。

朝霞聞言,神采飛揚的一張小臉馬上垮了下來,撇開他往後退開,跑到童雪霜身邊,拉着她的手,躲在她身後,一臉的抗拒的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我才玩兩天,沒夠。”

冥墨風的視線拂過童雪霜,清清淡淡的一眼,沒了以往的炙熱,轉頭繼續朝朝霞道:“你是要和我一起回去,日後還有出來的可能,還是要等母妃派人來抓,日後再也出不來,你自己決定。”

說完,就坐到一邊,看向冥墨塵:“恭喜八弟終得佳人,四哥在這裡祝你們十五能順利的完婚!從此幸福美滿!”

冥墨塵輕輕笑着,手溫柔的握上身邊童雪霜的手,滿眼都是迷人的笑意:“謝謝四哥吉言,我們一定會的。”

冥墨風眼中式一閃而過的冷意,不過消散的很快,轉眼就換上了笑意,轉頭瞥向朝霞:“想好了嗎?”

“雪姐姐。”朝霞詢問的看向童雪霜,目露不捨。

“回去吧。”童雪霜摸摸她的小腦袋道,頓了下,又道:“你的琴彈得很好。”

“真的嗎?”

童雪霜肯定的點點頭,朝霞掩嘴笑,心情瞬間好了,忍不住抱住她整隻手臂:“那我下次再來彈給雪姐姐聽,雪姐姐你要等我哦,我過幾日就來了。”

“別,你這琴音只會摧殘我小雪雪的耳朵,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又是一身騷包紅衣的弘炎從遠至近,身姿妖嬈的晃過來,滿臉鄙夷的道。

“你,你瞎說,雪姐姐都說了好聽。“朝霞聞言,氣得漲紅了小臉。

“哼,她那是安慰你,你還真當真。”又是極其不屑的一眼,弘炎慵懶的依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望向童雪霜時,神色馬上變了,變得討好:“小雪雪,我的琴比這個小鬼好多了,你要是想聽,我以後都能彈給你聽。”

話雖然是對着童雪霜說的,可是眼神卻是若有似無的打量着冥墨風。

“你你……”朝霞氣得跺腳,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只能求助的看向童雪霜。

童雪霜摸摸她的小腦袋,溫聲道:“回去吧。”

面對突然出現的弘炎,冥墨風也只是清淡的瞥了一眼,然後拉着不甘不願的朝霞離開,從頭至尾都沒有和童雪霜說一句話,好似以前的情意在幾日間就消失殆盡。

望着兩人拖拖拉拉離去的背影,弘炎一改慵懶,支起了身體,朝童雪霜認真道:“這個人,很危險,小雪雪還是莫要和他多打交道較好。”

童雪霜未應,冥墨塵倒是多看了弘炎一眼,覺得這句話深得他心,只是兩人視線相交時,又是兩看兩相厭的撇開了視線。

——

朝霞和冥墨風回去的路上,朝霞情緒低落的窩在馬車裡的一角,冥墨風也沒有理她,一個人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朝霞望着馬車內嫋嫋生煙的香爐,沉默了好一會,最後實在受不了那沉寂的氣氛,往冥墨風那方挪了挪,問道:“四哥,你是專程來接我的?”

“嗯。”冥墨風應了一聲,低着頭,並不望她。

“是母妃要你來接的?”朝霞又問。

“嗯。”還是冷淡的一聲。

“……”朝霞撇撇嘴。

冥墨風冷淡的反應,讓她沒有了繼續說話的欲.望,手撐着身下,準備又挪回去閉眼睡覺,可手纔剛撐着木板,就被冥墨風抓住了。

“那個人是誰?”冥墨風的聲音極冷,把朝霞都嚇了一跳,身子不穩的趔趄了一下。

“啊?”她扭了扭手,不明所以的癟嘴:“哥,你鬆手,我疼。”

冥墨風放開她,看着她,再次問道,聲音冷了幾分:“那個人是誰?”

“嗯,你說的是那個穿紅衣服的男人?”朝霞撓了撓頭髮,也不知道爲何有幾分心跳加快的感覺,停了一下,說道:“他就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啊,超級討厭的人。”

說完,見冥墨風表情肅穆的看着她,心中又升起幾分尷尬,感覺自己好像有什麼秘密被人知曉了一樣,埋着頭,嗡聲嗡氣的道:“我也不清楚啊,我來的那天他也來了,雪姐姐喚他弘炎,唔……他喚雪姐姐小雪雪,我感覺他好像喜歡雪姐姐,一直說八哥配不上雪姐姐呢。”

“四哥,你在聽嗎?”自己說完,見冥墨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朝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冥墨風揮開她的手,轉開視線,嘴裡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朝霞沒有聽清楚,再問時,冥墨風卻閉上了眼睛,靠在一邊。

馬車咯吱咯吱的搖晃着。

一路往京城而去,也不知道行了多久,朝霞在搖晃中已經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冥墨風在她身上蓋了一牀薄毯,然後彎腰走出車廂。

冥墨風看看外面的景色,知道這裡離京城已經不算遠了,朝趕馬車的四福道:“本王有事要先離開,朝霞公主直接送到宮門口。”

“是。”四福恭敬地應道。

冥墨風轉頭又看了看酣睡中的朝霞,輕身一躍,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低聲朝幾處暗密處冷聲道:“好生護着!不得有半點差池。”

說完,只見他身旁的幾處樹枝輕輕晃了晃,很輕微的晃動,若不是仔細觀察,根本就察覺不到。

冥墨風揹着手,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化作一個黑點,轉身離開,而方向正是瑤城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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