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青雲和小惠,在雲中城鱗次櫛比的樓宇屋頂上,你追我趕,飛檐走壁。
在冬季黃昏蒼茫的夜色中,這一男一女,就像兩支一前一後相距時間很短所發射出來的勁箭,接近於肉眼中首尾相連的狀態,相持不下。
郝青雲由於剛纔那一通誣陷小惠的舉止,稍緩了一下速度,被小惠追近了距離,現在再想擺脫對方,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雖然劍中詩前輩所自創的,“暗香疏影”的輕功絕技,在郝青雲此刻全力施展開來以後,真的就如同月光下那浮動的縷縷花香,飄渺而神奇。
但是小惠的輕功身法,也形同神鬼一般,長髮飄揚間,就像是月光下的一片浮雲,輕盈飄逸,身輕如羽,似乎是在風的吹送下,御風而行一般,毫不費力。
郝青雲在奔行的途中,突然間遠遠地看到,一名白衣勝雪,俊美非凡的少年男子,在自己的前路必經之處,手持一把摺扇,目光陰冷如魔地盯視着自己。
那名少年男子,顯然是敵方的同夥,堵着自己前行的路線,打算攔截自己。
“小白,快攔住這中原劍客。”
郝青雲的心中,剛剛在猜想着前方那名俊美的少年,是敵方的幫手,就聽到身後的追兵,小惠,向那名白衣少年鳴聲示警的聲音。
郝青雲知道,自己一旦再被小惠纏住的話,就很難脫身了。
小惠的武功,高明到近乎可以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程度。
就算自己最終能夠戰勝對方,但那起碼也是千招以後的事情。
而此刻的自己,還在雲中城裡,還是在身處敵人大本營中的危險境地。
敵方的高手,隨時都有趕過來圍殲自己的可能。
所以郝青雲在肯定了前方堵截自己的人,是敵人以後,心中禁不住殺機暴起。
一股凌厲而強大的殺氣,從郝青雲飄行如風的身上,煙花爆炸般盛開。
“浪子劍”在郝青雲的手中,迅即灌注了無上的先天真氣,帶着尖銳刺耳的風雷之聲,像一道劈開天胸的閃電,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那名白衣少年,奔襲而去。
“擋我者死!”
郝青雲的目光,恍如手中的長劍般,尖銳而凜冽,剎那間就將對手內心裡那道信心的堡壘,用目光之劍,一劍刺透並粉碎。
那名白衣少年,眼中妖異的火焰,在郝青雲飽含先天真氣的目光之劍中,迅速熄滅。
一對幽深黑亮的瞳孔,煞那間放大。
驚惶與恐懼,從那雙年青黑亮的瞳孔中,紛紛出逃。
就像是一羣妖魔,遇到了自己的天敵剋星一樣。
郝青雲本可以一劍就洞穿對方的咽喉的。
因爲那名白衣少年,在郝青雲強大的殺氣鎖定下,已經被震傷了心智。
此刻就像是一個木偶人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是對方的靈魂,被郝青雲的先天真氣破除以後,魔功反噬的現象。
但是郝青雲的“浪子劍”,最終還是沒有取走對方的性命。
僅僅只是從對方那張俊臉的臉頰邊,察膚而過。
郝青雲爲什麼到最後關頭,要手下留情,並不取走對方的性命?
這一點,郝青雲當時自己的心中,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也許“浪子劍”本就不是一柄喜歡飲血的殺人之劍。
也許是因爲身後的小惠,對這名白衣少年熟悉而隨意的呼喚聲,顯示出這名白衣少年是小惠的什麼朋友或是親人?
總之這雷霆萬鈞,勢在必殺的一劍,其結果是,“浪子劍”帶着一抹血紅和半枚人耳,從那名白衣少年的臉頰邊,貼面呼嘯而過。
郝青雲雖然在最後關頭,將長劍偏移,沒有取走對方的性命。
但是由於他的這一記刺殺,力量過於強大,招式也已經用老,幾乎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後力。
所以“浪子劍”最後雖然在主人的刻意偏轉下,沒有洞穿對手的咽喉,卻將那名白衣少年的俊臉,給破了相。
同時也連帶着削去了對方的,半枚血淋淋的耳朵。
先天劍氣所留下來的傷痕,郝青雲知道,是無法在傷口癒合後,肌膚恢復如初的。
不管對方擁有世間怎樣神奇的靈藥,都會在痊癒後留下疤痕。
那名白衣俊美少年,在郝青雲的身形,已經飛越過他的身邊以後,才手捂臉頰,發出一聲狼嚎般絕望而痛苦的嚎叫。
而此時,小惠的身形,又恍如一陣清風,吹過了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