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那時非常孱弱,在我們兇獸瘋狂地捕捉下,已幾近滅絕,就如同蠻荒其他生靈滅絕一般。就在這時,原本隱居天地的神族也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和我們兇獸宣戰。一場波及整個蠻荒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虛空鼠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即便他是兇獸這一邊,此時回想起來,也不由得嘆道。
“原本只是兇獸和神族之間的交戰,但人族頑強的生存力讓我們驚歎,在戰火連天的年代,人族不僅沒有覆滅,反而誕生了無數天驕,相助神族,戰敗我們兇獸一族。”虛空鼠苦笑一聲。
“戰敗?你們兇獸不只是被封印住了嗎?”幽好奇地問道。
“封印的只是一小部分,其實還有許多許多兇獸和我一樣,被神族或者人族大聖斬下頭顱,碾碎神魂……要知道蠻荒時期,我們兇獸一族的數量可是以千萬計的,可是現在呢?如果我沒有猜錯,被封印在海底深淵裡的兇獸,恐怕只有數百頭了……所以,我們敗了,而且還是慘敗。”虛空鼠嘆息一聲。
“那一戰,何等慘烈,兇獸一族的王——金烏也被羿一箭射死。天都打崩了,地都裂開了,化爲了兩個互相獨立的空間……”虛空鼠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幽點了點頭,原來暮無顏原來的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竟是同本同源的。
“你們人族……真是讓人敬畏啊……”虛空鼠很是感慨地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幽很是詫異,這傢伙不是口口聲聲說人類是螻蟻的嗎?骨子裡就看不起人類,不過現在倒像是真情流露啊。
“人類一出生柔弱的可憐,沒有絲毫力量,連獨立生存的能力都不能。兇獸不同,兇獸一出生,便帶有強大的力量,兇威無限。只是……人類的潛力在於智慧,不停地開創修煉體系,就凡體肉胎修煉到大聖境界,更爲恐怖的是,這還不是盡頭。但兇獸則不同,血脈決定實力,出生時強悍,壯年時強悍,但終其一生,實力卻未進步多少。那些封印數萬年的兇獸,聽聽非常可怖,但實力較萬年前,卻並未有太大的提高。只是我想不到你們人類……發展了數萬年,爲什麼會沒有大聖誕生呢?”虛空鼠有些疑惑地問道。
雖然剛剛從封印中出來,但從幽的隻言片語中,虛空鼠也獲得了一些訊息,那就是數萬年來,其實人族根本就沒有大聖誕生啊。
要是有,幽也不會像它打聽遠古時候的事,要是有,這段人類最輝煌的歷史,怎麼會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呢?
是啊,的確很難想象,在遠古蠻荒大戰的那段最動盪,最黑暗的歲月,人族卻誕生出了無數驚才絕豔之輩,只是到了後來的平靜的歲月,人族卻再無驚豔之輩。
相反,遠古的修煉法門,卻隨着天地靈氣的枯竭也一起沒落了。
幽臉色複雜,嘴脣微微翕動,卻沒有回答虛空鼠的話,虛空鼠想不明白,但他卻看得通透,暮無顏曾經以史爲鑑,告誡過他和帝染軒。
阻止人類前進的,恰恰就是人類自身,人類歷史上的動亂,除了遠古那段黑暗歲月,所有的動亂,都是和人類自身有關。
私慾、貪婪、野心……每個人內心中都養着一頭遠古兇獸,正是這些,才使得人類積累的財富毀於一旦……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們人族最有誠信了,所以你是不是要放了我……”虛空鼠小心地打量幽的神色,惴惴道。
“我什麼時候說放過你的?”豈料幽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他橫着眉,沉聲說道。
“你……”虛空鼠氣急,沒想到遇到這等無恥的人,但沒奈何自己的小命被握在他手裡,只氣得上躥下跳,幾次想要撲過去咬幽,但又不敢。
鼠類的性格本就膽小,再加上數萬年的封印,虛空鼠的膽子已經小到了針尖那般大,越是膽小,就越是惜命。
“想要我放過你也可以,籤個契約吧。”幽笑吟吟地望着虛空鼠。
他吞噬了虛空鼠的部分殘魂,也繼承了虛空鼠血脈中的一些法術,這也是爲什麼他不問虛空鼠神通的原因。但記憶卻不行,除非完全吞噬掉掉虛空鼠,方纔能得到虛空鼠的全部記憶。
但這樣不划算,一來,虛空鼠殘魂的實力本就不強,要不然也不會被幽給活活吞噬掉大半了,完全吞了,對幽的實力並無太大增長;二來,虛空鼠生存了數萬年,數萬年的記憶啊,要是被幽吞噬,那些記憶還不活活撐爆幽的腦袋。
所以,與其吞噬掉虛空鼠,還不如降服它,讓他爲自己效命呢。
虛空鼠的實力在兇獸中並不強,但穿越虛空的那套本領,卻是數一數二的,屆時,可以去兇獸窩做臥底,刺探情報……反正不殺,比殺用處大的多。
“你說的是……神魂契約……”虛空鼠一臉的落寞。
一旦籤立了神魂契約,就註定虛空鼠的一輩子就是幽的靈寵了,它的生死全在幽的一念之間,就好比厥國主通過本命蠱操縱厥國所有的蠱師一樣。
兇獸狂戾無比,但同樣也高傲無比,若是簽訂這神魂契約,虛空鼠就是萬年來,第一頭被人類降服的兇獸啊。
“怎麼,不願意?”幽笑吟吟地問道,語氣卻不那麼和善了。
“沒有,我願意……”虛空鼠一咬牙,很是光棍地說道。
反正它在兇獸中實力本就不怎麼出彩,平時也是被欺負的主,對兇獸一族沒有什麼歸屬感。現在更是隻剩下一顆頭顱,實力大損,即便回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甚至還會被其他兇獸吃掉。
比如遇到肥遺,鐵定是一個被吃掉的下場。
至於指望兇獸之王出來主持公道,那更是癡心妄想,因爲兇獸之間,本就秉着弱肉強食的餓叢林法則,雖然和神族、人族開戰後,兇獸之王頒佈了同族之間不得殺戮的條規,但也只規定是實力完好之下。
注意,是實力完好之下,像虛空鼠這種近乎殘的兇獸,不被吃掉纔怪呢!
說着,也不待幽吩咐,虛空鼠張嘴吐出了一個淡淡的魂印,幽滿意地吞了下去,只要控制住這道魂印,虛空鼠的生死就全部掌握在它的手裡。
“好吧……我們出去吧。”幽滿意地點點頭。
這一次雖說有很多風險,但回報也是相當驚人的,洗精伐髓不說,神魂大大增強,最寶貴的是學會了虛空鼠的天賦神通——虛空隱遁。
這一招簡直就是爲刺客量身打造的啊,而虛空鼠一族用這一招,主要是逃遁……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兩人的神魂退出了幽的識海。
外界,拓跋婉正憂心忡忡地守在祭壇旁,幽一直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看不出情況是喜事憂。
這時,守護祭壇的符文已經消失,但拓跋婉不敢打擾幽。
就在拓跋婉擔心不已的時候,一道烏光忽然從幽的身體裡竄出,迅速沒入一旁的巨大鼠首裡,原本一動也不動的幽忽然睜開了眼睛。
“幽——”拓跋婉臉色一喜,正欲上前的時候,神色又忽然緊張起來。
她的見識頗廣,知道剛纔幽陷入了和虛空鼠的神魂之戰中,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幽贏了,還是……
拓跋婉不敢想象後果,好在對面的幽揚脣淺笑,露出了招牌的賤賤表情。
“我的好婉兒,我沒事,讓你擔心了。”幽走下祭壇,一把抱住了拓跋婉,開心地笑了起來。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無力地旁觀,他可以像帝染軒一樣,用自己的實力,守護自己最在意的人或事了。
“幽——”拓跋婉眼圈紅了,要知道剛纔她有多擔心,還好,她的幽還在。
“婉兒,來見一下我的小弟。”幽深情款款地抱住拓跋婉,柔聲說道。
而後轉頭對一旁巨大的鼠首喝道:“裝什麼死,還不和女主人打招呼?”
就在拓跋婉心生疑惑的時候,就見旁邊巨大的鼠頭忽然張開眼睛,如小山一般的大臉忽然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女王陛下好,我是虛空鼠。女王長得太漂亮了,是我見過的人族女子中最漂亮的一個……”虛空鼠一開口,就不吝恭維之詞。
這傢伙倒是認命的很,神魂被操縱在幽那裡,他很快認清楚了形勢,並充分發揮了鼠族察言觀色的天賦,心知拓跋婉對幽重要無比,因此只要拍好拓跋婉的馬屁,就等同於拍好幽的馬屁。
不,應該還要重要。
“油腔滑調的,不過怎麼說呢,說的也是實話,但是虛空鼠,你要記住,今後要誇女人,只能誇我家老婆,記住沒?”幽聽得心花怒放,好話嘛,每個人都喜歡聽得,而且還是誇自己最喜歡的人呢。
“是的,是的,小的謹記。”虛空鼠連忙點頭,不過只剩下一個頭顱,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別提有多彆扭了。
“幽,這是怎麼回事?”拓跋婉問道。她知道幽陷入了神魂之戰,修士之間的神魂之戰遠比**之戰更爲兇險,稍一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這種往往都是你死我生,或者我死你生的局面,極少會有像幽這樣的……